第七章：抱团干

　　门窗玻璃桌椅柜台全被砸了，高圆圆和十几个员工被打了，倒是不严重，只是敲打伤。吴三贵、杨二丁、老周婆、陈巧巧、牛二都赶来了。高圆圆说来了一伙男人叫她在拆迁协议书上签字，她不签就遭了现在这结果。
　　吴三贵说：“周宝刚和两个儿子肯定拒签才找到了你。他们这是杀猴给鸡看。”
　　开福叫道：“这么多乡亲能叫外人来打了，我听了都气死了。”
　　牛二说：“我们赶来都打完了，那伙人开了四辆依维柯。”
　　一个厨师说：“他们有两个人带着喷子枪。看他们样子是来杀人。”
　　牛二说：“你们被吓住了？”
　　开福说：“我家四口人不能白进去，咱必须跟他们对着干。谁来玩狠的我们杀谁，大不了谁也别活。”
　　“你咋知道了？”老周婆抱住开福哭道，“你不能给妈乱来，全家就指望你了。”
　　“妈，放心，他们是泥人最怕死。”开福笑道，“咱不能叫他们骑在脖子上拉屎，咱两千号人不怕他们。”
　　高圆圆对母子俩叫道：“寡妇进门没个好。”
　　吴三贵说高圆圆：“你这孩子说啥呢？人曹爱爱是个好姑娘。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以礼待人才对。”
　　陈巧巧冷笑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没见她来呀。”
　　杨二丁说：“都少说一句，想想怎么应对，棒子已经打过来了。”
　　他们冷静了下来。
　　牛二说：“这事挺简单的，当官的叫开发商来跟咱们闹，闹不过去，当官的再出面调解。依我看，只能跟狗日的硬闹。如果服了软，拆迁款别想拿到手。”
　　高圆圆说：“二叔说的对，必须跟狗日的闹。”
　　开福说：“依我看，压根不拆迁，我们自己搞开发，这地皮永远属于咱们。”
　　吴三贵满意地“嗯”了一声：“继续说。”
　　开福说：“我琢磨了两天，我们搞开发完全可行，政策对我们是有利的，我们只需招商引资。”他看杨二丁愁苦地“唉”了一声，他笑道，“二舅，看这场面，你拆不了几个钱，撑死了一百万，市里买套大房子都不够。”
　　杨二丁苦笑：“咱去哪招商引资？”
　　开福说：“咱甲尔坝的地理环境就是吸引商人投资的最大资本。你别总想着你那点道道。你应该往大了看，想来这投资开发的有钱人多的是。”
　　杨二丁说：“你是我外甥，我无条件支持你。只是，你说不服一村人。五百户呢，站咱这边的最多五十户。”
　　陈巧巧说：“好不容易盼来拆迁了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高圆圆也说：“搞开发能赚几个钱？不如拆迁一下子赚够了。”
　　开福说：“一亩地五万块，三十亩地一百五十万。一套房院给三十万，五套一百五十万。三百万什么时候能到手，谁也保证不了。就算到手了，三百万在市里买五套房子没有了。我们吃啥喝啥，你们想过没？”
　　高圆圆和陈巧巧眼睛一对，都说不出话来。
　　吴三贵说：“省委朱书记允许我们自己搞开发，我们可以集资搞开发，也可以招商引资搞开发，总的来说都比卖给开发商强太多了。”
　　陈巧巧说：“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我们去哪里招商引资？错过了这趟车再等下趟那就猴年马月了，我认为拆迁是最合适的利民政策。”
　　高圆圆对开福说：“三百万也够了。”
　　开福说：“你俩保证能拿到拆迁款吗？”
　　陈巧巧笑道：“他拆之前我跟他如数要清了。”
　　开福呵呵一笑：“就你这智商只配做个家庭妇女。”
　　陈巧巧笑道：“那是啊，嫂子比不了你。你是正牌大学生，赔了家里三十万。”
　　老周婆生气了：“你说这干啥？又没赔你的钱。”
　　陈巧巧叫道：“我还不能说说啊。”
　　老周婆喊道：“你没给老周家生下孙子你没资格，你给我闭嘴，小心我打死你。”
　　两个儿媳妇同时低下头就跟犯人一样，又听老周婆叫道：“一天到晚描眉画眼不学好。”
　　高圆圆低下头不服气：“爱美之心人人有之。”
　　老周婆火冒三丈：“你男人在牢里头，你还有闲心打扮？你惹毛我一分钱不给你，别给你脸不要脸。”
　　“不敢啦不敢啦。”高圆圆低着头赶紧说。
　　开福说：“开发商真有诚意拆迁就不是这场面了，连这点道道都看不透，那只有吃亏上当。”
　　陈巧巧犹豫了一下：“我是女人我不懂，你说咋办？”
　　开福说：“开发商和邢大头他们是一条心，他们省下的钱就是他们赚的钱。在钱上面，有的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人。”他们一起点头，开福说，“他们一个一个的对付，拆迁这事就成了。咱只有抱团对抗惊动了社会舆论，当官的怕丢官位才会把拆迁价格抬高。把这事说给大家伙，大家伙肯定抱团。”
　　老周婆说：“舆论是啥？”
　　吴三贵笑道：“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事，所有人都在说这个事。”
　　老周婆纳闷：“这能行吗？”
　　开福说：“老百姓是公道心，一亩地给五万块给谁也不答应。”
　　杨二丁看了一眼吴三贵的眼色，对开福说：“你这是说的拆迁，你给舅说说开发。”
　　开福说：“我们以地皮入股可以和政府合作，可以和开发商合作。地皮是我们的，他们不敢牵着我们的鼻子走。我们要求他们给我们安排工作，建学校建医院建居民楼。他们看在长远利益的份上，一定会答应。我们也可以自己搞集资搞贷款来开发，那赚的可就多了。”
　　杨二丁说：“有多少，你说保守的。”
　　开福笑道：“干好了十年几十亿没问题。”
　　所有人倒抽了口凉气！
　　吴三贵说：“都瞧见了吧？开福这叫领袖智商。看看你们，就知道眼前那俩小钱。”
　　高圆圆说：“邢大头拦着不好办。”
　　牛二说：“现在跟他没关系，现在是开发商拆迁。”
　　杨二丁对吴三贵说：“真如开福所说能赚这么多钱，那咱还是三思而后行对。”
　　吴三贵满意的“嗯”了一声：“明天开会。”
　　开福说：“别等明天了，就现在开会，把男人都叫来，把其中的利害说给大家。”
　　吴三贵看了一眼牛二，牛二赶紧出门。
　　“跟叔去村委，快走。”吴三贵拉走了开福。
　　陈巧巧惊道：“这就不拆了啊？”
　　“十年几十亿，还拆你是不是傻？”杨二丁教训完陈巧巧后赶出了门。
　　老周婆一声令下，大家一起动手收拾。
　　村里十个大喇叭响了起来，村里的男人全赶来了村委大院。五百多号男人挤满了村委大院，其中有五百多个男人是户主。房顶、墙上都有男人；还有五百多号男人拥挤在院外。
　　开福和吴三贵坐在讲台上，把拆迁和开发的利害说给了大家伙。
　　兰柱问：“村委咋能保证十年几十亿收入？”
　　吴三贵说：“你老糊涂了。”
　　兰柱笑道：“几十亿听着就吓傻了，我是真不懂。”
　　吴三贵说：“开发商看不到大钱不会来拆迁，咱甲尔坝的地理环境是个旅游的好去处。到时，建起酒店、饭店、商场、医院，这就成了商业中心了。”
　　有人问：“这要多少年啊？”
　　吴三贵说：“五年修建足够了。”
　　有人说：“五年的话大家都等得起。”
　　吴三贵说：“我们现在的难题是跟区委和开发商抢地皮，在这个事上朱书记的态度是中立的。凭咱们自己的本事，咱们能守住就是咱们的。”
　　开福叫道：“有多少人愿意搞开发举手看看。”
　　吴三贵和开福率先举起了手。杨二丁和牛二跟着举起了手。他们看见院里的大部分男人举起了手，这就好办了。
　　吴三贵叫道：“不举手的回家等拆迁去吧。”
　　人们不敢走。
　　曹天亮叫道：“我搞清楚了我才能举手。”
　　吴三贵从椅子上站起身叫道：“该说的都说了，你哪里不清楚？你放不下拆迁款你直说。”
　　曹天亮也火了：“你们都不拆我们也拆不了。”对开福说，“你是叔看着长大的，叔知道你是个好青年。你为叔想想，叔只亲亲一个女儿，不是叔耗不起，是亲亲耗不起。”
　　开福笑道：“你家撑死了拆一百万，在市中心买不了一套好房子，并且你的利益是短暂的。你如果撑个几年，你比市里人有钱，亲亲也能嫁个好人家。”
　　曹天亮忙说：“叔只是问问，叔没说拆。”想了想，举了手。
　　吴三贵叫道：“开发商花的是小钱赚的是大钱，这个大便宜我们凭什么给他们？”
　　有人叫道：“当官的跟开发商一条心，我们只是农民干不过他们。老周家的人坐牢了，开利饭店被砸了。”
　　牛二叫道：“我们这么多爷们吓死他们，他们是有钱人比我们穷人怕死。”
　　开福叫道：“我们不硬干这事闹不大，这事只有闹大了才对我们有利。”
　　兰张飞叫道：“开福说的对，至少能把拆迁价格抬上去。我们不闹就亏大了，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纷纷响应，决定抱团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