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以死相逼

　　曹爱爱骑电动车回了家。家里只住她一个人，还有爹娘和老公的遗像。老公生前是个高大帅气的退伍军人。曹爱爱给亲人上了香，哭了一鼻子。她这两年开饭店赚了些钱，家里电器摆饰不输市里人。她坐在沙发上琢磨了半天，认为现在能救她的人只有开福。只是，她和开福是陌生人。
　　曹亲亲挂了电话对开福说：“我姐给我打电话肯定没好事，我不好意思不去。”
　　“打农药。”开福有点生气。这满山的果树遭了虫害。
　　“你对你姐不挺好吗？”一旁也在打农药的兰张飞对曹亲亲笑道。他和开福从小学一起读到大学毕业。他长相输给了开福，身强力壮胜过了开福。他喜欢曹亲亲多年了，只因家穷不敢表白。
　　曹亲亲说：“我姐跟我借钱我没钱多难为情，我的钱都借给开福买农药了。”
　　兰张飞说：“你姐开饭店比你有钱才对。”
　　曹亲亲说：“她的饭店被封了估计开不了了，她在村里也待不住了。她应该是想去市里开饭店，她早前对我说过这事。”
　　兰张飞说：“我这有一千五，你拿去挡挡。”
　　曹亲亲谢了兰张飞。
　　曹亲亲给果树打农药时说：“到了五月份你就是石总了，到时我是啥？”
　　开福说：“你大学专业是财务会计只能是管钱。”
　　曹亲亲心里说：“人家想做你的管家婆。”笑道，“你咋不找对象？”
　　开福呛道：“没看我忙嘛。”
　　曹亲亲也呛：“人家就是问问嘛。你说说嘛。”
　　开福叫道：“娶了我大嫂那种女人会窝囊死，娶了我二嫂那种女人会花哨死，娶了我妹那种女人会被算计死，属我妈那种女人最好。”
　　“你妈哪种女人？”
　　开福笑道：“贤妻良母。”
　　“你二嫂是挺爱打扮的，上高中那会就是花哨鬼。”
　　“打扮倒没什么，女人爱美是天性。可她不分场合瞎花哨，干个活穿双高跟鞋。喂个猪穿条花裙子，公猪能不追她跑嘛。”
　　曹亲亲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赶紧干活，我着急。”
　　“哦哦哦。”
　　满山三十个工人，十七个是姑娘，都喜欢开福，都不敢表白。大家从早忙到晚，终于把虫害消灭了。他们一起骑车回家，果林距离村里有十分钟路程。途中有一座大山林，用来埋葬死人。
　　曹亲亲把电动车停在院门外，冲院里喊了一声。
　　曹爱爱推门出来：“你咋现在才来？太阳都下山了。”
　　“没饭我就回家了。”
　　“做了一桌好吃的。你骑车进来。”
　　曹亲亲没来及婉拒，看见表姐进了家门，知道肯定没啥好事。她走进了家门瞧见果真是一桌好饭菜。“你找我啥事直说，借钱我只有一千五。”她说。
　　“你坐下吃。”曹爱爱看她坐上椅子，笑道，“我没啥事找你帮忙。”
　　曹亲亲拿起筷子吃饭。
　　“你在山上干活才一千五，你给姐干一月两千。”
　　“你饭馆被封了，你别吹牛了。我不会笑话你，咱们是叔伯亲。”
　　曹爱爱嘴里“嘁”了一声：“用不了几天就开了，你看姐怎么收拾高圆圆服帖。”笑道，“姐说真的。”
　　曹亲亲赶紧摇头：“我那儿好着呢，我哪都不去。”
　　“破山头有啥好的。”
　　“开福马上就发大财了。”
　　“别吹了。”
　　“他到了五月份进账两百万，你开十家饭店都赶不上他。”
　　“别吹了。”曹爱爱笑道，“他家拆迁了是有几百万这是真的。”
　　“就是真的，村里不少人知道这事。你不走动，当然不知道了。看在你做了一桌好吃的份上，我提醒你守好女人本份。”
　　“姐是清白的，你爱信不信随便你。”
　　“清白的最好。”曹亲亲说，“他们太霸道了，说封店就封店，把自己当政府了。”
　　“这事跟老周家没多大关系，是三贵和二丁认为是我给老邱出了主意陷害老周家。姐都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谁？”
　　“春娘。”
　　“她和你无冤无仇。”
　　“姐对她说过想和张俊好，这就把她惹下了。”
　　“张俊不是个好人，你离他远点。无论怎么说，周家是他的救命恩人。姐，离他远点。”
　　“姐饭店里流氓醉鬼多，到了半夜姐家院外全是公狗，姐才想跟他好。”
　　“杨清秀给你养了一条大狼狗。我现在去给你牵来。”曹亲亲起身走了，曹爱爱没有拉住她。
　　曹爱爱从此心里有了个男人就是开福。她目前只能通过曹亲亲接近开福。清明节那天早晨，她来坟山里祭拜爹娘和亡夫。他们死在了一起，出了场车祸死了。曹爱爱祭拜完亲人在下山路上遇见了开福上山，她装了崴脚摔倒了。开福视她如空气从她身边走过，她气红了脸一双眼睛瞪着开福上山。“假正经，呸。”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遇见开福一次挺难。她大叫“疼死了，被蛇咬了”，开福装没听见继续走。她追来叫住了开福，开福回头转身看着她。
　　“我死了咋办？”
　　“关我屁事。”开福回身走了两步。
　　曹爱爱冲过来拦住他打了他一耳光。
　　“你疯啦！”开福推开她叫道。
　　“我就是疯了疯了疯了疯了！”她疯叫。
　　开福打算绕过她被她拦住了：“你别没完没了。”
　　曹爱爱冷笑起来：“怕我对你影响不好啊。”
　　“我不客气了。”开福瞪了眼睛。
　　“你想怎么不客气啊。”曹爱爱用眼睛勾他。
　　“臭婊子。”开福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我跟你拼了！”曹爱爱用头撞来，开福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人头。“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曹爱爱两只手臂打来打去就是打不住开福，把她差点气吐血。开福手上一使劲，她从后摔倒了。开福走了。她哭了起来，哭得挺悲苦。“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骂我婊子。老邱是我的亲爹，他是我爹。”
　　开福大吃一惊，回头看见曹爱爱不像是哭假话。这就有趣了，他突然手一指叫道：“蛇蛇蛇。”曹爱爱吓坏了，跳起身就跑，开福哈哈大笑。曹爱爱恼怒地回过身掏出一把剪刀冲了过来。开福一瞧这架势豁命来的他赶紧跑。曹爱爱就追他，就想捅死他。
　　开福跑来了爷爷奶奶坟前，气喘吁吁地看见曹爱爱追了过来：“停下停下，你等我烧完纸再追。”
　　曹爱爱一振手里的剪刀，咬牙切齿：“今儿个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开福发现曹爱爱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心里有点怕了。“你怎么才能放过我？”他无奈说。
　　“去我家里住一夜。”
　　“你来杀了我。”
　　曹爱爱大叫：“你想得美，你个王八蛋！姑奶奶是想请你演出戏给那些王八蛋看。这样一来，我饭店也开了，也没男人敢爬我墙头了。”
　　开福恼着脸：“帮不了。”
　　“那你是杀人犯了。”曹爱爱操起剪刀扎了左手臂一刀，“这一刀是还你妹的。”
　　把开福吓了个大睁眼。“你别乱来你还年轻。”开福慌了。
　　曹爱爱咬紧牙关从手臂里拔出剪刀又是一刀扎下，鲜血很快把袖子染红了。
　　“我答应你。”开福快吓哭了。
　　曹爱爱得逞了，撕破了袖子。
　　开福一怔：“你干啥。”
　　“别误会，姐包伤口。”曹爱爱用撕下来的布条包伤口，两个刀口往出冒血，疼得她直咬牙直冒汗，但硬没哼一声。
　　“今天撞上鬼了。”开福摔摔打打跪下身拜祭爷爷奶奶。
　　“姐看你是个好男人才想请你拉姐一把。”
　　“他真是你爹？”
　　“我妈临死前亲口对我说的，我问他他认了。”
　　“他为什么半夜才走？”
　　“醉鬼流氓待到半夜才走，他只能跟着待到半夜。怎么说呢，他自己的骨肉他自己疼。我郑重地警告你，我是黄花大姑娘。”
　　开福忍不住大笑：“鬼都不信。”
　　曹爱爱走来跪在开福身边，把开福吓得往后挪了两膝盖：“我曹爱爱对天发誓，对你爷爷奶奶发誓，我说的是真话，我家男人娶我之前那个就受伤了没治了。这事你问高圆圆，他俩好过一段时间。”
　　“你别扯我嫂子。”
　　“你嫂子喜欢我老公那种英俊不凡的男人，你二哥五大三粗我看了都恶心。”
　　“中看不中用。”
　　“你！”曹爱爱一咬牙一瞪眼。
　　“你赶紧走，我没工夫搭理你。我警告你，回家老实待着。赶紧走，我上坟。”
　　“我就不走。”曹爱爱从跪到坐。
　　“你待着，我走。”
　　“你是个男人敢说话不算话玩弄女人，我死在这里。”曹爱爱看他站起身又亮出了剪刀。
　　开福忙说：“你别乱来，我不欠你的。还有，我没玩弄你。”开福把周围看了个仔细没有人影，他对曹爱爱说，“你的饭店不是我家封的，你找三贵叔说这事。我没娶媳妇，去你家过夜那不完蛋了？”
　　“我会补偿你。”
　　“拉倒吧你。”
　　“我有二十八万存款我给你果山投资。”
　　开福“呵呵”一笑，从站到坐，掏出烟盒时，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女人鬼精鬼精的，你这是打我果山的主意。”
　　“你说话过过脑子行不？我那是二十八万投给你，是赔是赚两说，赔了我认了。”
　　“不说这个。”开福笑道，“你开两年半饭店能赚这么多钱？”
　　曹爱爱咬叫：“都是干净钱。”
　　“我没说不干净，我这是请教你。”
　　曹爱爱看他态度挺好：“你二哥比我赚的多，他一天最少八百进兜，他开了三年，第一年没赚几个，第二年第三年他至少赚了五十万。”
　　“不够意思啊。”
　　曹爱爱看他生气了：“高圆圆什么人，我太了解了。别看你俩是高中同学，她不会给你借钱。”
　　“她给我大哥借钱。”开福有些郁闷。抽着烟。
　　“你大哥种地有收入。你说白了是不务正业。”
　　“那你还把钱投给我？”
　　“我有我的眼光和想法。”她看开福忍不住笑了，“你敢瞧不起我？”
　　“没有没有。”开福笑道，“你是来占我便宜的。”
　　“姑奶奶是来帮你的。”曹爱爱说，“你不就接了个两百万的单子嘛，它在姐眼里屁大点事。不过呢，你小子算是干出名堂了，在这一点上姐服你。”
　　“你别绕也别姐，你没我大。”
　　“行，我来实的。我这笔钱打算成立个外销公司，把你的芒果往外销。”
　　开福点着头：“有点意思。”
　　“你一山芒果对外销最少五百万，对罐头厂销最多两百万。”曹爱爱看他点了头，“晚上去不去你给个痛快话。”
　　“我去了我妈气死了。”
　　“都是年轻人你帮个忙我轻松好几年。”曹爱爱看他不答应，气哭了，“我好好的一个女人被人们说死了，尤其是你二嫂。”
　　“你说出真相就好了。”
　　“我爹那不得妻离子散啊，他们又没招惹我。”
　　“倒也是。”开福挺无奈。
　　“你爹你哥马上就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我爹我哥一直在。”
　　曹爱爱心里明白了开福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说你爹你哥马上来上坟了，你赶紧上坟，我等着你。”
　　“你赶紧走。”
　　“我是你的财神爷，有了我你一年就是五百万。”
　　“我不稀罕。”
　　“你把我赶走了，你的果山是开发商的，你全白忙乎了，开发商占了大便宜。”曹爱爱看他琢磨这话，站起身说，“你今天来我家，我有妙计保住你的山头。”
　　“什么妙计？”
　　“你来了我告诉你。”曹爱爱头不回走了，心里认定开福会来。
　　开福被曹爱爱说得没了脾气，跪在爷爷奶奶坟前磕头磕得嘣嘣响，求爷爷奶奶在天之灵保佑他把这两百万顺利地赚到手，其外保佑拆迁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