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事了（1）

　　开福花两千块钱买来了农药，连着几天在果山里给果树喷农药。吕巧明和兰张飞是开福最要好的伙伴，他们连着几天在山里干活，累得精疲力尽，躺在山地上就睡着了。叫他们恼火的是，这两千块农药还不够。
　　开福只能再来求助大哥，大哥又带他来了开利饭馆。他们一进门就见高圆圆拉了脸。
　　“你给谁脸色看？”开龙压住火气笑骂，“你不生儿子你滚蛋。”
　　“大哥有啥事？”高圆圆语气温柔了，她最怕周家人提生儿子的事。只是，眼睛瞟了白。
　　“借五千，快点。”开龙笑喝。
　　高圆圆笑道：“一中午才卖了一百块，你上次借的钱还没还呢。”说完看了一眼开福，笑了一下有些嫌弃。
　　开福被打了脸转身就走，开龙赶紧抓住开福。“她是个外人。”开龙这话就冒出来了，高圆圆恼了脸。开龙拉着开福坐上了一张桌子，开龙冲厨房叫了声“开利”。高圆圆赶紧把柜子里的钱装在了兜里。
　　开利依然笑呵呵地走出了厨房，一瞧开福来了就明白了。再瞧媳妇恼了脸，他对媳妇笑道：“去给大哥炒俩菜。”
　　高圆圆走来时把开利裤兜里的钱全掏走了，这明摆着是打开龙的脸。开龙吃劲地哼了一声，高圆圆也哼了一声。
　　“你别坏了家规。你小心我修理你。”开利也有些生气。
　　高圆圆叫道：“你妈早答应给我买车了，生不出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离婚。”开龙叫道。
　　高圆圆赶紧溜进了后厨，终究是不敢惹怒开龙。
　　“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村里属我倒霉了，结婚三年了，还是两口人。我就冲你那个漂亮娶了你，可他妈管什么用。”开利一边大叫一边走进了柜台，从一堆杂物里摸出一万块钱给了开福。
　　“老三来搭把手。”高圆圆叫开福来了后厨，是怕开利给开福钱。
　　开利把一叠钱分开装进了牛仔裤的四个兜里，愁眉苦脸地去了后厨。
　　“拿瓶好酒。”开利还是有些生气地说。
　　开利去柜台里拿了瓶汾酒上桌，接着去柜台上搞了一盘凉菜端来。他看大哥脸色顺气了，笑道：“我回头修理她。”又笑道，“咱爸太狠了，一个猪窝八百万，邢大头发火了，这么长时间了没动静。”
　　开龙说：“那不得砍价啊，那必须砍价。八百万没戏，八千有戏。必须吼得高点，村里人才多拿点。那些当官的说人话不办人事，他们不管村里人死活。我听说老邱天天来找曹寡妇，曹五活的时候对咱爸够意思。他只这一个女儿，咱帮她一把这是爸的意思。”
　　开利笑着摇了头：“我帮她，我媳妇杀了我。曹家人都不帮她，咱还是算了吧。”又说，“昨夜老邱又来了半夜才走，老王八蛋见洞就钻。”皱起了眉头，“咱家的房本和土地证是爸的名字，这不会有闪失吧？”
　　开龙拉了脸：“有的话只能是开灵，上了个大学变成鬼了。一天算计家里这点钱，我不愿意搭理她。”
　　“咱兄弟对爸妈是不够孝敬，多分她一点就当谢她了。”
　　开龙一举手吓得开利双手抱头，两兄弟打小就这习惯。“你再说这混账话我打死你。她嫁了人是外人，她亲的是她男人。”
　　开龙看弟弟点了头才落下了手臂，笑道：“弟妹的肚子咱没动静，妈叫我问问你。”
　　“从早忙到晚回家就睡没那心思。”
　　“马上拆了，可以有那心思了。我们三兄弟没一个儿子，村里人在看咱家笑话。尤其是三贵叔那一伙人，我迟早修理他们服帖。”
　　开利点了头，笑道：“到底啥时候拆？”
　　“谈好了就拆。政府工程一个区长不敢耽误。说白了，咱挨着贪官才能多拆点。遇上朱书记那号清官，一分钱不多给。”
　　两兄弟露出了得意的笑脸。真有些黄鼠狼在鸡窝里大开杀戒的得意。两兄弟正得意呢，听见后厨里传来一声“怎么停电停水了”。
　　高圆圆叫道：“你交电费了没？”
　　“前天交的。”开利一琢磨，“不对呀，水怎么还停了？”从椅子上站起身：“估计在修路，我出去看看。”
　　开利叫道：“当官的一缺钱就修路。”
　　开福端着一盘花生米和一盘蘸酱菜走出了后厨，对大哥说：“我看是村委给咱家断水断电杀杀爸的威风。”
　　开龙一琢磨觉得不对劲，刚从椅子上站起身看见开利回来了。
　　“妈了个巴子的，就咱家没电没水。”开利恼怒极了，把身上围裙扯下来摔在了桌上。又拢胳膊又抖腿，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开龙恼着脸坐上椅子：“等爸的电话。”
　　高圆圆从后厨探出头叫道：“老邱今早来吃早饭想占我便宜被我照脸吐了他一口。”
　　“有这事？我废了他狗日的。”开利拳头一握冲了出去。
　　“妈了个巴子。”开龙追了出去。
　　开福跑进后厨提了两把菜刀，一股风追了出去。
　　“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高圆圆得意。
　　开龙走在街上，大呼小叫，一根烟工夫，身后跟来了四百号男人。他们没文化不懂法，只遵守一村人就是一家人的老规矩。
　　村委大院热闹了，围了一大片村民看热闹。房顶上也坐着一些男人，嘴里抽着烟，脸上笑嘻嘻的。
　　开龙和开利把老邱打成了血人，差一点要了老邱的命。
　　开福被杨二丁拉进了办公室，杨二丁拦住他不许他出门。
　　“这王八蛋占我媳妇便宜，大家说该不该打？”开利对人们叫道。
　　打死狗日的。一群人大叫起来。
　　“有这事？”周宝刚看两个儿子点了头，火气直逼脑门。赶来抢过了开利手里的菜刀，赶来就是一刀劈伤了老邱的左大腿。接着又是一刀被吴三贵拉住了。
　　“再来一刀就死了。”吴三贵抢过了周宝刚手里的菜刀，刀指老邱叫道，“你狗日的吃里扒外。你敢报警老子一刀劈了你。”
　　老邱嘴里连连惨叫：“快送我去医院。”
　　吴三贵找了两个青年，把老邱送去了村医院。
　　周宝刚骂吴三贵：“你他妈被污染了。”
　　“你张口就咬人叫人活不了。”吴三贵是村里唯一敢跟周宝刚叫板的男人，也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周宝刚撇过脸不理他，他对村民们叫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思，我跟大家一条心。我提醒大家一点，建委的王主任上次开会说，开发商被我们逼急了会撤资走人，我们再等拆迁那就猴年马月了，这是个见好就收的问题。”
　　周宝刚正欲发火，惊见吴三贵刀一指兰柱。“你跟老邱达成了口头保密协议。”周宝刚看吴三贵恼了脸该是真的，周宝刚看见牛二扑了过去。
　　牛二揪住了兰柱的衣领拉了过来，喊道：“你说实话。”
　　“放开他。”周宝刚一声厉喝，一院男人包围了牛二。
　　牛二只看吴三贵的眼色，他看吴三贵点了头他松了兰柱。
　　兰柱叫道：“我能有啥办法？我是个农民。你们愿打愿杀随便。”他半蹲下身来，掏出烟盒卷烟。
　　“你在关键时刻搞什么投机倒把？”周宝刚气红了大脸。
　　兰柱叫道：“他三番五次用话吓唬我，我不顺从他花花要从医院滚蛋。我就花花这一个女儿，跟你们比不了。”
　　吴三贵手里的菜刀指了十二个人：“站出来说清楚，别装缩头乌龟。”
　　十二个男人出来说是被邱主任威逼利诱，大家是农民不敢得罪当官的。其中有曹天亮和牛大，他俩是村里胆子最小的男人。曹天亮有兰柱护着没人敢说什么，牛大有弟弟牛二护着也没人敢说什么。他们算是周宝刚和吴三贵的自己人，尤其兰柱是周宝刚的结拜兄弟，自己人都叛变了，其余的十个人大家说不出啥。
　　周宝刚气得直跺脚：“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他们拆我们的家他们说了算，还理直气壮拿明文规定压我们，我们就这么好欺负吗？”气急败坏了，对曹天亮一吼，“你过来！”
　　曹天亮赶紧跑了，脚上“嗖嗖”射箭。
　　“他胆子最小，这谁不知道啊。”兰柱对周宝刚笑道。
　　周宝刚看见吴三贵对他苦笑一下，他也只能苦笑一下。
　　吴三贵对人们叫道：“他们给咱们的拆迁价格是最低的，咱们团结一心跟他们斗争到底。不就是当官的吗？一样一个脖子一个脑袋。”村民一呼百应，吴三贵叫道：“今天这事是邱主任耍流氓挨了开利的打，他腿上的刀伤是他自己砍的。都明白了吗？”村民一呼百应，吴三贵一摆手大家散了。
　　开利走来拿过了菜刀，笑道：“谢谢叔。”
　　吴三贵笑道：“以后打架不带家伙，到了派出所最多是个打架斗殴。带上家伙，那就不好说了。”
　　“记住了，我们走了。”周家三兄弟走了。
　　周宝刚喊道：“送来酒菜。”
　　“知道了。”开龙头不回地说。
　　周宝刚对吴三贵笑道：“你有良心。”看去兰柱，“你个没良心的。”
　　“别废话了，借俩钱。”兰柱理直气壮。
　　周宝刚掏出一叠零钱还没数被兰柱抢走了。“数数数数。”周宝刚追了十几步，兰柱跑远了。“属兔子的。”周宝刚心里有点痛，转过身看见吴三贵冲他乐。
　　他回身走了几步，吴三贵追来拉住他。“我等吃喝，你别不要脸。”吴三贵把周宝刚拉进了办公室。“翠翠也水灵着呢，比兰兰有文化。”他笑道。
　　“我儿是个赔钱货，你女儿是个要钱货，这两个小兔崽子过一起还不打死一个？你不怕我怕。我可不是拒绝你，你乐意我当然乐意。我跟你讲心里话，我不喜欢兰兰，那一天牛哄哄的，就怕人们不知道她在市医院上班。”
　　三贵笑着“哎”了一声，心里有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