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喜迎中秋 为家添乐

　　“郝师傅，别忙了，来凑个脚打牌吧！”租住在郝运来家里的几个红砖厂职工刚下班回来，就忙着邀人打扑克。
　　“今天没空，明天是中秋节了，我想搞点小菜到街上去卖，卖了钱再买点荤菜和月饼回来给孩子们过个节。”郝运来坐在矮凳子上一边整菜，一边回答。
　　对于每年的中秋节，郝运来夫妻俩都非常重视。他们最看重这个节日月圆人团圆的美好寓意，不管生活再清苦，夫妻俩都要想方设法把这个节日过得有滋有味，让孩子们欢欢喜喜，高高兴兴。
　　“嘿嘿，爹终于舍得把这几条黄瓜摘下来了。”看到篮子里几条碧绿鲜嫩的黄瓜，壮壮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嗦”了一下哈喇子。
　　“崽崽，明天是中秋节，爹想把这几条黄瓜和一些蔬菜拿到街上去卖几个钱，凑起来买点荤菜和月饼回来给你们吃。”看到壮壮那奢望的眼神，郝运来觉得很不过意。
　　“爹，我知道你是要把黄瓜拿去卖钱的，我不想吃黄瓜，我想吃月饼和肉。”听到父亲的话，乖巧的壮壮赶快解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郝运来就挑着一担鲜嫩的瓜果蔬菜朝街上走去。不到一个小时，郝运来就回来了。
　　“爹，这过节的菜是不是特别好卖呀，我们还没去上学你就卖完菜回来了，爹的菜真行时啊！”看着父亲回来了，康平赶快迎上去接过父亲肩上的担子。
　　“我还没挑到街上去，一点瓜菜在半路上就让我厂里的那些同事一抢而空。嘿嘿……我要卖的东西半路上卖完了，可是我要买来过节的东西半路上又没有卖，我只好挑着一担空筐子赶到街上去买东西。”郝运来一边说，一边笑。
　　“在半路上能卖完更好嘛，免得你费力气挑到街上去。你卖的菜都是挑出来的好的，洗得干干净净，码得利利索索，价钱又便宜哪个不喜欢啰！”看着丈夫那憨厚的样子，莺莺无不敬佩地说。
　　“卖肯定要挑好的卖，自家吃点差的没关系。再说买菜的也都是几个熟人，随便卖几个钱算了，反正菜都是自己种的，只不过多花费点力气就是了。”
　　“能快点卖完哪怕少卖几个钱都没关系，免得在街上难得磨，你等下又要上班了，来，快吃早餐吧！”妻子把早餐端到了桌子上。
　　“吃早餐不着急，还早，先把买来的东西拿出来给你捡好。”郝运来蹲下身在筐子翻。
　　“哦哟，今天好像还买得不少啊！”看到筐子里左一包右一包东西，莺莺开心地说。
　　“我见今天过节，就多买了点东西回来给孩子们吃，呵，带去的钱和卖菜的钱都让我用完了。”郝运来从筐子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妻子，“这一包里面是三个酥薄月。”
　　“哦哟！”莺莺高兴地从丈夫手里接过那个黄纸包，“好浓的芝麻香呀，崽女们每年心心念念盼着过中秋节，就是想捞点月饼吃。”莺莺双手捧着那个黄纸包闻了又闻。
　　“娘，给我也闻一下。”这时，四妹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上前扳着母亲的手朝鼻子上凑。
　　“四妹，不要闻了，晚上赏月时是给你们吃的。”郝运来关照着。
　　莺莺正要转身去把纸包放好，郝运来又说：“别急，这里还有好吃的呢……”他一边说，一边又从筐子里拿出一个稍稍大一点的纸包来，只见这个纸包上浸满了湿湿的油，“这里面包的是两个猪油月。”
　　“哎呀，我闻到猪油香了！爹，这猪油月饼肯定好贵的吧！”康平看着母亲手上的两个纸包眼馋地说。
　　“这猪油月是很贵的，爹今天也下决心买了两个回来让你们六姊妹和你娘分着尝一尝。我想，一年就是一个中秋节，平时别说没得卖，就是有卖，居家人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钱来买这些东西吃啰！”郝运来说完又从另一个筐子里拿出一个破布袋子，从袋子里抓出一只连毛都还没长全的小鸭子来，“孩子娘，人都说中秋节要吃鸭，可买了月饼之后身上的钱就不多了，我就只好选了只最小的仔鸭回来炒凉薯，也算是一个荤菜碗了。”
　　“有这么大一只鸭炒凉薯足够了。虽说小点，但有总比没有的好呀！”莺莺看着丈夫手里那只确实小得如鸟仔仔一样的小仔鸭安慰着说。
　　运来提着那只小鸭子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孩她娘，我先把这只鸭宰好洗好，你晚上尽管炒就是了。”
　　“不要你来宰了，还是让我等下来宰吧，你快要上班了。”莺莺劝说着。
　　“上班还早。”郝运来抓着鸭子一边说，一边朝水塘边走去。
　　平时，每天的晚餐席上是郝运来家最开心的时刻。因为这个时候放学的放学了，下班的下班了，一家人可以围着桌子一边吃饭，一边说笑一天中各人的所见所闻；哪怕是吃着粗茶淡饭，互相之间也是开心极了。然而，中秋节的晚餐更是他们一家人团圆的美好时刻，孩子们欢快的笑脸，大人们愉悦的心情，那种热闹开心的气氛就更不用说了。
　　“他爹和孩子们都回来了，我们就早点吃晚饭吧！吃了晚饭洗了澡等下到大坪里去看月亮。”莺莺说着转身就到厨房里去端饭菜。
　　她首先端出一碗凉薯炒仔鸭，对孩子们说：“崽女们，这是你们爹今天特意买来的一只仔鸭，这只仔鸭虽然不太大，但还是够我们一家人过个好节哦！”
　　听说有炒鸭吃，三儿子喜庆赶忙上前盯着母亲手里端着的菜碗看了一会儿后，失望地摇了摇头：“娘，这鸭巴子还没我的拇指大哦，这么小的鸭，怪不得我瞧着碗里全是凉薯，哪有什么鸭肉呀！”
　　“鸭肉剁得碎了一点，这样炒起来凉薯才能入味好吃一点。”莺莺笑嘻嘻地说。
　　“娘，我来帮您端菜吧！”康平走进厨房一手端着一碗茭头，里面隐隐约约露出几块铲碎了的咸鸭蛋。另一只手端着一碗胡萝卜炒肉，说是炒肉，却只能看见几丝丝肉影子。接着，莺莺又端上一碗白菜和一碗水豆腐。
　　“哎呀，要是天天过节就好了！”看着桌子上有荤有素，几个孩子开心地交谈起来。
　　“天天过节哪有这么多钱来买好菜吃啊！这几样菜都是爹和娘辛苦积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康平说。
　　几个孩子看到桌子上平时难得到口的几个荤菜不觉眼睛放光，嘴角流涎，但就是没哪个舍得去动筷子去夹。
　　“崽崽女女们，今天是过节，桌上的菜随你们吃，不像平时有客人来了弄点什么菜都是招待客人的，今天的菜都是弄给我们自己吃的，你们就可以自己随便夹吃哦！”郝运来知道孩子们平时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一般有好菜基本都是由母亲夹着分放各个孩子的碗里；特别是平时有客人在场时，知道桌上的荤菜都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孩子们哪怕再想吃，也不会随便动筷子去夹。
　　任凭父亲怎么说，几个孩子还是看着菜碗自己不动筷子夹，估计是平时分菜分惯了自己都不懂得夹。
　　“弟弟妹妹，你们不吃我吃了哦！”大姐康平主动夹了一筷子白菜放碗里大口吃起来。
　　“崽崽女女们，我刚才说了今天是过节，席上的菜也比较多，就不用你娘动手来分，崽女们自己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夹什么吧！来，快吃，吃完饭洗了澡坐大坪里去看月亮，我还有更好听的故事要讲给你们听呢！”看着几个孩子乖巧的样子，郝运来很觉于心不忍。
　　“好吔！”听父亲说又要讲故事，几个孩子“呼噜呼噜”跟着大姐直朝白菜碗里夹。
　　“蠢崽，怎么不夹鸭肉吃呀，你们自己不夹我来夹给你们。”郝运来顺手夹了一个鸭腿放六崽碗里，又夹着另一个鸭腿放五妹碗里，“这两个鸭巴子是给你们两个老满吃的，几个哥哥姐姐就随便自己想吃什么夹什么吧！”
　　“爹，娘，你们自己也夹着吃吧！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用你们太操心，我们想吃什么自己夹什么。”康平懂事地说。
　　吃了晚饭后，天也已经快黑了，孩子们像往常一样迅速轮流把澡洗了。中秋的夜晚，天空如同白昼明朗，一阵风儿吹来让人觉得有一种格外甜美的感觉。
　　趁着孩子们洗澡，莺莺就忙着准备晚上赏月活动的茶点。炒南瓜籽、炒豆子、炒花生，还切藕片，一年里辛苦积攒下来的干货都是为了这个团圆节日的晚上。
　　郝运来把桌子、板凳都搬到了门前的大坪里。
　　“爹，凳子够坐了，不用再搬了。”康平告诉父亲。
　　“今晚过节，不比平常，要多搬几条凳子出来，等下红砖厂的那些叔叔和左右邻舍们也肯定会一起来赏月的。”郝运来说完，又搬来了两条长板凳。莺莺提来了一壶茶水，接着又把那些干货全都端放了茶桌上。
　　“康平，多拿几个茶杯出来。”郝运来叮嘱着。
　　不一会儿，茶桌上已经摆满了好吃的干货，有一盘南瓜籽，一盘大豆，一盘藕片，一盘红枣。这些东西除了藕片是花钱买的，其余的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自家树上摘的。
　　“哎呀，娘，月饼怎么不见摆出来呀？”四妹瞄了瞄桌子上不见自己最想要吃的东西急得大叫起来。
　　“哦，差点忘记那样最重要的东西了，快快，快去厨房端来，我把月饼都切好了，摆在几个盘子里。”莺莺笑嘻嘻地说。
　　一切准备就绪了，莺莺对丈夫和孩子们说：“他爹，你陪着孩子们玩，我去洗澡了。”
　　“崽崽女女们，今晚你们想听什么故事呀？”看着围坐成一圈的儿女们，郝运来兴奋地问。
　　“嗯，嗯……”三儿喜庆只顾看着桌子上的吃货流涎，“我不想听故事，我只想吃月饼。”
　　“爹，我也不想听，听故事，我要吃月饼。”
　　“我也是……”几个小点的儿女吵吵闹闹。
　　“好啦，先吃东西吧！吃饱了再来听故事。”父亲的话还没落音，几个小点的孩子同时出手，每人抓着一瓣猪油月吃起来。
　　“康平和壮壮也拿月饼吃呀！”看着康平和壮壮都在吃豆子，郝运来招呼着。
　　“这每块月饼都让娘切得一点点大，还不够我吃一口。”三儿子喜庆用两个手指头抓住那块八分之一的猪油月，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不切小一点，这么多人怎么吃得开呀？二弟，我不喜欢吃猪油月，你多吃一块吧！”康平从盘子里又拿出一个八分之一递给喜庆，喜庆无论如何也不肯接。
　　“哎呀，好热闹呀，还摆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出来。”这时，几个红砖厂的职工也到大坪里来了。
　　“快坐，喝茶，没事磕点瓜子吧！”郝运来热情地招呼着。
　　又过了一会儿，左右邻舍也来到了郝运来家门前的大坪里。大家趁着中秋夜晚的明月，趁着这美好的气氛博古论今，谈天说地，一直要聊到快天亮才归各家。历年来，这就成了每年中秋节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