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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又是啥事儿

作品名称:生•活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19-11-18 19:10:24      字数:9232

  马老二从三神经家回来,他咋的也没有想到赖毛爹等在自己的家里了。
  “有事儿?是不是栋梁他们那边有啥话了?”进的门来,马老二拧着眉疙瘩问。
  “栋梁他们家那边倒没啥事儿。”赖毛爹看着马老二,说,“我们家倒有事儿了。”
  “你们家有事儿?”马老二不相信地盯着赖毛爹,“你们家能会有啥事儿!”
  “是有事儿了。”赖毛爹前后左右瞅了一圈,这才压低嗓子说,“这事儿你千万不能往外说。”说着,他又来回瞅了瞅,见确实没有别人能够听见他的话了,这才把赖毛跟三神经女人走了的前前后后说了个透彻。
  “这能有啥呀?”听了赖毛爹的话,马老二不当一回事儿地说了一句。
  见马老二不把这事儿当成啥子大事儿,赖毛爹心里先是一怔,这是啥事儿呀?村子里多少年都不曾有过,到他马老二跟前就不叫事儿了?他很不理解地瞅着马老二。
  马老二转过身看着赖毛爹,眨了一下眼,笑了一下,说:“这样好啊!”
  “这样还好?”赖毛爹瞪起了两眼,不认识似的看着马老二。
  “好啊。”马老二很是一回事儿地说,“这样一走,就由着鸡宿眼他们那一大家子折腾去吧。无论咋的折腾,都挨不着三神经女人了。再折腾都是三神经自己的事儿了!”
  原来马老二关心的是三神经女人的事儿呀,可赖毛这样跟着三神经女人走了,这到底算啥事儿呀?丈母娘带着女儿和女婿走了,说出去也不叫事儿呀!
  “让赖毛跟着她们娘儿几个也不是啥子坏事儿,不管咋说,你们两口子答应这个婚事儿了,尽管说亲事儿没办,眼下赖毛也就是三神经女人的半个女婿了,跟着她们娘儿几个出去躲一阵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这个时候再不出面帮她们娘儿几个那还要等到啥时候?”马老二盯着赖毛爹,有板有眼地说,“咱也别想多了,她们出去躲着就躲着,至于这边鸡宿眼他们那一大家子咋的闹腾,就随他们吧。我也是刚从三神经家回来,鸡宿眼他们那一家子找我去管这个闲事儿,本来我是要好好管管的,可他们那一家子做的也太过了,拿我的话不当一回事儿,这事儿你说还咋的去管?干脆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去。不管他们咋的折腾,还不至于把三神经的命给折腾没了。真的把三神经的命折腾没了,这事儿也就真的闹大了。到那时候,就不是他们那一家子的理儿了,就要经官动府了。”
  “这个三神经,哎……也真是,啥女人不好惹啊,偏偏在自己这个村子里找这样的麻烦,外面村子里的女人多的是呀!”赖毛爹不知道说啥好了,把一肚子的怨气全撒到三神经的身上了,“再说了,自己有女人还惦记着偷腥儿,这叫啥事儿呀?”
  “外面的女人?他有这个胆儿?就咱村子里其她女人,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想,就是因为鸡宿眼老实胆子熊,他才敢去招惹鸡宿眼的女人。”马老二撇了一下嘴,把三神经的为人处世的弯弯道道儿说得明明白白。
  “那这样说,赖毛跟着三神经女人她们娘儿几个出去躲着,俺们两口子就没必要费心巴拉的了?”赖毛爹皱了一下眉头,说。
  “你们两口子要费啥心呀?费心有啥用?”
  “俺们两口子就担心这事儿传出去会招惹麻烦。”
  “咋的能传出去?你们两口子不往外说,谁能知道?”马老二看着赖毛爹,说,“是你们两口子也想的太多了。按说,这事儿你也不该跟我说。”
  “俺们两口子就是不知道该咋的了,这才过来跟你念叨念叨这事儿,看你有啥子想法给出个主意。”赖毛爹出了一口长气,说。
  “你们两口子呀,回去就当没有这回事儿,该咋的还咋的。别人要是问起你们家赖毛来,就说去哪个亲戚家了,别的啥事儿也不往外说!”马老二给了赖毛爹不是建议的建议。
  “赖毛这孩子也没有离开过家门,这一走不知道会跟着她们娘儿几个在外面躲几天呢。她们娘儿几个也没有啥盘费,这出去了还不得挨饿呀?”不管马老二给了赖毛爹啥建议,赖毛爹还是心里嘀咕着赖毛,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
  “你也真是会操心!这么大的孩子了,出门还能饿着了?到哪儿不能讨口饭吃呀?”马老二笑了一下,“再说了,还有三神经女人她们娘儿几个呢。三神经女人能忍心让孩子饿着?受过苦受过累的女人,不会没有办法!”
  “但愿不会受啥子委屈吧。”赖毛爹还是放心不下。
  “正好你今儿在这儿了,我还准备去找你一趟呢。”马老二忽地想起啥事儿,问赖毛爹说,“栋梁他们家准备得咋样了呀?这事儿说着说着就到跟前了。”
  “应该没啥问题了,这两天我也没有过去看看,就顾得琢磨赖毛跟毛妮的事儿了。”赖毛爹皱了一下眉头,“我估摸着也不会有啥问题的,老陈他们两口子早就巴望着这两个孩子能早点儿把婚结了,就是你们这边一直推迟着。这会儿你们答应了,前些日子他们就开始忙活了。栋梁爹还去过我们家几趟,要我看看你们两口子有啥要求,我也跟你讲过了。”
  “我估摸着也不会有啥差错。不过这事儿还要你多费点儿心,我们两家来回多跑几趟。等孩子的事儿结束了,我请你好好喝顿酒,答谢答谢你。”马老二很感激对赖毛爹说。
  “这话说的都外道了!啥答谢不答谢的,都是自家人还用得着说着答谢的话?”赖毛爹看着马老二,笑了一下,很有把握地向马老二说,“这两个孩子的事儿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都是知根知底儿的邻居,栋梁他爹娘两口子是啥样的人,咱们心里都有谱儿,他们也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家,厚道着呢。婚事儿他们两口子上心着呢,打老早就开始张罗着忙乎。不用疑问,这事儿一准办得差不了。”
  “我的意思是你到他们那边走动走动,看他们有啥不得手的事儿,我这边能不能帮上他们。不管咋说,我手里比他们宽敞点儿,他们那边要是钱啊啥的不凑手了,你过来跟我说一声。他们两口子就是有心找我帮把手,也抹不开这个面子。自古也没有向亲家张口借钱给儿女办婚事儿的说法,我就怕他们两口子拘着这个说法,在家里为难。”马老二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诉了赖毛爹。
  “你是这样的想法呀。我还以为你担心他们两口子把这事儿弄得不够体面呢。”赖毛爹笑了笑,说,“其实,体面的事儿不用再说了,他们两口子也讲个排场。我估摸着就像你想的那样,他们也是硬撑着去准备这事儿。那好,我这待会儿就去他们家看看去,把你的意思说给他们两口子,要他们两口子别拘啥面子,有啥不凑手的事儿就说出来。”
  “跟他们两口子可不能说是我的意思,你就说是你想帮他们把这个事儿办妥帖了。要是说是我的意思,他们两口子就是有啥难处,也不会说出来的,多少他们会想着在亲家面前给自己留个面子。你想是不是这个理儿?”马老二与赖毛爹分析了一下。
  “还真是像你说的!”赖毛爹很赞同地点了点头。“要是我,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儿女的婚事儿还没办,就张口向亲家借这借那的,并且是为了给孩子办婚事儿,这个口还真的张不开,这张脸还真的抹不开!”
  “你这过去的时候,就按照我的意思打探,但不能说出来是我的意思。”马老二盯着赖毛爹,一本正经地安排说,“虽说我这边宽敞些,以后也都会归这两个孩子了。但亲家总归是亲家,多少还有点儿区别。咱不能伤了他们两口子的脸面!”
  “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有你这句话,我保准把这事儿办得样当的。”赖毛爹向马老二拍着胸脯保证说。
  “你办事儿,我放心。”马老二点了一下头,笑了一下,说。
  赖毛爹看着马老二,眨了一下眼,问:“俺家赖毛的事儿就按你说的办了?”
  “就按我说的,保准不会有啥事儿的。”马老二很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我这就先回去安排一下赖毛他娘,然后去陈栋梁他们家。”说着,赖毛爹转过身去朝着马老二家的院子外面走去。走了几步,他又站下了步子,回头对马老二说,“今儿晚上我过来给你个信儿,他们那边有啥子想法,我都给你打听个清清楚楚的。”
  “今儿晚上我在家等着你。”马老二向赖毛爹挥了一下手。
  赖毛爹离开马老二家的院子刚走几步,迎头撞上了大炮。
  大炮瞅了一阵赖毛爹,啥话也没说,只是皱了几下眉,然后又把赖毛爹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这才往自家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他还是又回头看了几眼赖毛爹。
  大炮这今儿咋的了呀?赖毛爹一下子让大炮给弄迷糊了,这不声不响地老瞅着自己看,像自己身上有啥稀奇的东西似的。想到这儿,他不禁低下头,扭动着脖子把自己的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倒没看出今儿自己身上有啥惹眼的地方。赖毛爹眨着两眼皱着眉头盯着大炮的后背看了一阵,心里还是弄不明白赵大炮这是咋的了。他哪里知道大炮已经看见了三神经女人娘儿几个和赖毛了啊。
  虽说赖毛娘要比赖毛爹心里能够盛事儿,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安地在自家的院子里不停地往院门口瞅着,瞅着赖毛爹能快点儿回来,看马老二会咋的给自己家的这事儿出主意。赖毛爹刚进得院子,她就几步迎了上去,嘴里急急切切问马老二给出了啥主意。
  “马老二倒不让我们两口子着急,他说就让赖毛跟她们娘儿几个躲着吧。就像我们两口子说的那样,他也让我们不要往外张扬这事儿,等鸡宿眼这事儿过去了再说。”赖毛爹把马老二的意思说给了赖毛娘。
  “他真的是这个意思?”赖毛娘不相信地盯着赖毛爹。
  “是,他就是这个意思。他还让我们两口子别费心巴拉地老想着这事儿,事儿该会咋的就会咋的,想也没啥用。”赖毛爹很正儿八经地瞅着赖毛娘。
  “他说得倒轻巧,能不想吗?赖毛是咱家的孩子!”赖毛娘叹了一口气。
  “你也别长一声短一声地出气儿了,咱该干啥干啥,权当没有这么一回事儿。”赖毛爹劝了一句赖毛娘,“我这还要去栋梁他们家一趟,马老二让我过去看看。”
  “当媒人不就这样呀,两头跑,两头说好话。”赖毛娘说,“可你这个媒人跟别的媒人就不一样了。别的媒人说媒,是两家互不知底儿,一张嘴说咋的就咋的,两头还都感激得不行。你这个媒人,男女两家在一个村子里住了人老几百辈子了,谁家啥样,哪个人啥样,都知道得明明白白儿的,你也只是他们中间传话跑腿的。”
  “这话说的,不管咋的,咱就是这个大媒人。”赖毛爹很为自己做了这个媒人感到脸面有光,马老二是谁啊?村子里的头人,能为他闺女做媒,这不是张三李四就能随便做的,他马老二看得起,才同意自己做这个大媒的。他看着赖毛娘,说,“赖毛的事儿咱就按着马老二说的,该吃吃,该喝喝,别人要是问起赖毛,咱就随口应付着说赖毛去他舅那儿帮忙了,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回头你再安排一下赖头和赖仓着俩孩子,别让这俩孩子把事儿说漏了就行。我这就去栋梁他们家。”说完,他抬腿就走出了自家的院子。
  赖毛爹走了之后,赖毛娘心里琢磨了一阵马老二的意思,要是赖毛是他马老二的孩子,会不会他马老二也会这样做?她叹了一口气,可能他马老二说的有他的理儿,只是自己想不到他想的那个地步,不管咋的,赖毛已经跟着三神经女人走了,自己这样提溜着心思也真的没啥用,就依着他马老二说的吧,这事儿先翻过去,走一步是一步吧。她有些没有纠角儿地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趟,这才进屋找出那只没有纳完的鞋底子,胳肢窝里夹起一个线穗子出门了。刚走出院门没有几步,她又回身进了院子,把胳肢窝里的线穗子往院子里的板凳上一放,然后把那只没有纳完的鞋底子夹到胳肢窝里去,这才又走出院子。
  “赖婶子这是去哪儿呀?咋的没去三神经家看热闹去?”刚出的院子,迎面从三神经看热闹回来的二楞女人这样喊了一声赖毛娘,把在三神经家看到的事儿撇着嘴说给了赖毛娘,“你过去看看,这回鸡宿眼的女人丢人可丢到家了,让人脱得一根线也没穿,光溜溜地在那儿跪着,身上的哪个地方都给老少爷们看得清清楚楚的。”
  “是吗?是丢人丢到家了!”赖毛娘装出惊奇的样子,说,“你看到我们家的赖头和赖仓这俩孩子没?我可不能让这俩孩子凑那个热闹,这俩孩子还小,不能脏了孩子的眼。”
  “我倒没有在意,估摸着应该在那儿。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大都在那儿看热闹呢。”二楞的女人皱了一下眉,眨了两下眼,不大肯定地说,“你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小孩子到那个场子上是不好,三神经也给脱得光着整个身子呢。”
  “我的个天呀!”赖毛娘很惊慌地大叫了一声,“那我得赶紧看看这两个孩子在不在那个场子了。”说完,她尥开两腿就往三神经家的方向去了。
  二楞的女人回头瞅着赖毛娘,嘴里嘀咕了一句啥子,然后朝着自家的院子走了回去。
  赖毛娘风风火火地赶到三神经家的院子里,院子里站了不少的人,尽管人们只是在关注三神经和鸡宿眼的女人,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还是有些感觉到像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她一样的不自在。她在人群中很快地打探着赖头和赖仓,可是,在整个人群里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家的这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去哪儿了?她又急急匆匆地走出三神经家的院子,整个心里却打了鼓一样,会不会这俩孩子因为挨打那事儿记到心里了,这个时候躲到哪个地方了?还是心里在跟自己闹着别扭,也跑了?她的心头一紧,该不会是这样吧。想到这儿,她扯起嗓子就开始在满村子里吆喊这两个孩子,喉咙都喊得劈开了,喊得冒烟了,也没听见有半点儿的回声儿。这俩孩子真的有事儿了?她心里又是一个激灵,脚下的步子也有些乱了。她歪歪斜斜地就往陈栋梁家一路小跑了过去。
  赖毛爹正和栋梁爹唠扯,忽地听得赖毛娘在院子外面扯着嗓子喊他,并且这喊声越来越近。这娘们儿是咋的了?他不禁心里一慌,不由得站起身来,往院子里瞅了瞅。这时候,赖毛娘已经冲进了院子,脚步还没有站稳,嘴里喘着粗气,话也说不囫囵了。
  “啥事儿啊?看把你急成这个样子!”赖毛爹的心里也悬了起来,到底会是啥事儿把她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该不会是鸡宿眼他们那一家找到了三神经女人,连累到这个家了?
  “赖头和赖仓这俩孩子不见了!”赖毛娘哆嗦着嘴唇,眼泪也要掉下来了。
  “是不是去哪儿玩去了?”赖毛爹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咋的了呢!孩子淘,说不准躲哪儿去了呢,用不着这样操心!”
  “整个村子我都喊了好几遍了,也不见个人影儿,还能躲到哪儿呀?”赖毛娘紧盯着赖毛爹,“要是他俩在哪儿躲着,我那样喊他俩,他俩还能听不见?”
  “孩子贪玩儿,别想那么多事儿!”赖毛爹还是不相信赖头和赖仓这两个孩子会咋的,孩子总归是孩子,不会有啥子的。他瞅着赖毛娘,说,“你回去再找找,待会儿我回去也出去找找。你就把心放肚里去吧,这俩孩子不会有啥子的,自己的孩子自己还能不知道是啥秉性?大不了玩到饭时就自己回来了。”
  “我还有话要交待这俩孩子呀!”赖毛娘着急地盯着赖毛爹。
  赖毛娘的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赖毛爹,他朝着赖毛娘使了个眼色,示意赖毛娘先回去找找看,他这很快也就把事儿问妥当了,然后就回去帮助赖毛娘好好找找这俩孩子。
  赖毛娘这次很明白赖毛爹的意思,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院子门口,她又转回身,对赖毛爹说:“有啥事儿你就跟陈大哥快点儿唠扯,赖头和赖仓这俩孩子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事儿呢。要是跟陈大哥没有啥子要紧的事儿唠扯,咱就先回去找着俩孩子,把这俩孩子找回来后,你再陪着陈大哥好好唠扯。”
  “还是找了两个孩子要紧。”栋梁爹站起身,对赖毛爹说,“你抽空儿就告诉我们亲家,这边儿没啥事儿,就让他放心好了,到时候保准咱把这事儿办得体体面面的。”
  “好吧,我到时候跟马老二说一声让他放心嫁闺女吧。咱这也是不外道的话,你要是有啥难处跟我讲一声,我能帮就帮,只要能把这事儿办得风光体面。虽说我没啥能耐,我能帮你周转得着。”赖毛爹听了栋梁爹的话,心里多少有了些底儿。他不失时候地把马老二的意思说给了栋梁爹,“有啥不宽敞的地方你就只管说,我是这两个孩子的大媒人。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儿办得像样了,我这个大媒人脸上也有光!”
  “那是!你就先有着这个打算吧,说不准还真会有紧手的地方要让你帮一把呢。不过,暂时还没啥紧手的地方,虽说咱手里不宽敞,我准备的时间长了,酒席上东西基本上没啥问题,就是人来客去的应酬上,到时候恐怕会有点儿紧手。”栋梁爹眨了一下眼,又笑了一下,说,“不过,我想也不会有啥太大的紧处,到时候也就是三、二百块钱的难处。”
  “你就放心吧,保准让你为难不了!”赖毛爹打着保票说,“这几天我就着手给你做这个准备,一准不会让你到时候抓瞎!”
  “那我就先谢你了!”栋梁爹很感激地说。
  “这话外道了!”赖毛爹立马整着了脸色,说,“有啥难为的你就只管说出来。我这先回去看看这俩孩子去哪儿了,回头有啥事儿你就去找我。还是那句话,咱把这俩孩子的事儿办得体面了,我这个做大媒的脸上也有光彩,说出去我也会觉得比别的媒人风光。”
  “那是!”栋梁爹笑着,看着赖毛爹,说,“你先去忙找两个孩子去,回头有啥事儿我去找你商量。眼下找两个孩子当紧!”
  “我这就去了。回头有啥事儿就去找我!”赖毛爹说着,就跟着赖毛娘走了。
  赖毛爹走了之后,栋梁爹瞅着院门思想了一阵,似乎觉出了啥子,就赖毛爹他那个家,他那个为人,能有啥子能耐说要帮自己的?一准是亲家托了他,他才有这个口气。不然的话,就是拿着刀子逼着他,他也没有说出这个话的胆量。平时多小气的一个人啊,能有这样的肚量说这样的话?说出去,连三岁的小孩子也不会相信。肯定是亲家有心帮助自己,又怕自己面子上过不去,托了赖毛爹。琢磨到这儿,他忽地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亲家太懂人的心思了,中间托了赖毛爹,不仅保住了自己的面子,还能帮上自己。这样的亲家,以后还真得用心处了。
  “赖毛爹过来打听啥呀?”栋梁娘见赖毛爹走了,就走过来问栋梁爹。
  “没打听啥,就是过来问问栋梁的婚事儿准备得咋样了。”栋梁爹随口说,他不想把自己琢磨出来的不敢肯定的事儿说给栋梁娘,因为这是没准儿的想法。
  “就这事儿?”栋梁娘皱了一下眉头,“是不是马老二他们家有啥要求了呀?”
  “没。”栋梁爹瞅了一眼栋梁娘,“媒人问一下,这也正常,没啥值得一惊一乍的。”
  “我没一惊一乍的呀?”栋梁娘一下子僵住了脸色,吃惊地盯着栋梁爹。
  “可能他还有啥事儿,还没来得及说,就让赖毛娘给喊走了。”栋梁爹岔开话,说,“这两天三神经那边有热闹,咱可没时间去看那个热闹,你琢磨一下这孩子的婚事儿还有哪儿需要准备的,咱不能到时候出了难堪让别人笑话!”
  “还有啥子要准备的呀?”栋梁娘眨巴了一下眼,说,“这事儿没个穷尽,啥是准备好了,啥是没准备好?”
  “是,这事儿没个穷尽,大事儿上咱不能有疏漏呀!”栋梁爹说,“那些小事儿,比如酒席上少个盘子缺个碗的,到时候都好掂对。”
  “其它的还有啥呀?我琢磨着也没啥没有想到的了!”栋梁娘想了一阵。
  “我琢磨着想在去接毛妮那天弄个响儿吹吹,这能给咱家长脸,也给亲家添个彩。”栋梁爹回头看了一眼栋梁娘,商量着说。
  “你说是想请个喇叭队儿呀?”栋梁娘一惊。
  “是呀,找帮儿吹大笛(唢呐)的,热闹!”栋梁爹琢磨着说,“咱这辈子就办这么一场子事儿,我琢磨着还是能多热闹就往多热闹里办。”
  “请个大笛儿队是热闹,可那要花多少钱呀?”栋梁娘有些心疼地问。
  “我估摸着也花不了多少钱,这两天我打听打听。要是价钱不是多高的话咱就定一个大笛儿队,到时候让他们热热闹闹地吹上两天。”栋梁爹见栋梁娘也有心了,就是有些心疼会多花费用,那倒是没啥值得心疼的,自己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孩子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再说了,赖毛爹今儿要是来替亲家打听事儿,亲家一准也会是这个意思,那就豁出去了,多花上个三十五十的也没有啥要紧的。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在心里自己定下了请大笛儿队的事儿。他转过头看着栋梁娘,说:“要是价钱不高,我就当场定下来了?”
  “你就自己琢磨着看吧!”栋梁娘没有阻拦,可心里还是有些顾虑会花很多的费用。
  栋梁爹见栋梁娘让自己琢磨着去办,心里一下子就有底儿了。
  “按说,这事儿应该有栋梁他舅舅操办,可他舅舅也没啥子能耐,老实巴交的也不一定就能想到这一层。就是想到了,他妗子也不会答应,这是花钱的事儿,他舅舅也不当家,只有由着他妗子咋说就咋办了。”栋梁娘叹了口气,说,“咱要是自己请了一班子吹响儿的回来,那就给他舅舅脸上过不去了。这点事儿,也是,咋的都不好弄。”
  “咱家请的是咱家请的,他舅舅要是有那份心,也请一班子过来,让两班子对着吹,咱中间放上几十块钱的游资,看两班子还不把咱这个村子里的天给吹塌下来呀?哪班子卖命吹,还要吹得好听,那这几十块钱的游资就归哪一班子了。”栋梁爹好像看到了栋梁结婚那天的喜庆劲儿,不由得脸上绽开了那纵纵横横的皱纹。
  “看把你乐得,跟真事儿似的!”见栋梁爹一脸的高兴劲儿,栋梁娘也乐了。
  “咋的?不是真事儿?到时候咱说不定家里真会有两班子的响儿呢!”栋梁爹脸上的皱纹还是那样绽开着,“这老大的喜事儿,说不准到时候亲家那边也会请一班子过来呢。”
  “亲家那里不会请的,你就做梦吧。你想,打发闺女说起来是喜事儿,细细品,费心巴拉地把闺女养了这么大,转眼就把闺女嫁到这边来了,心里能高兴起来?”栋梁娘瞅着栋梁爹,有模有样地与栋梁爹分析着说,“换上你我,咱心里也舍不得,多少总有点儿难受。”
  “就你才会有这样的心思!闺女大了嫁人,这是几千年的规矩了,哪儿会心里难受?”
  “你呀,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家栋梁要是个闺女家你试试?心里要不难受那才怪了呢!当爹娘的都是一样!没哪个爹娘愿意自家的孩子离开自家的。”
  “这话倒也是。”栋梁爹琢磨了一下栋梁娘的话,“这么说,亲家那边就不会请响儿了。”
  “一准不会请的。”栋梁娘很有把握地说,“换上你,你也不会的!”
  栋梁爹没有再说啥子,只是脸上的皱纹还是那样舒展着。不管亲家会不会请响儿,反正到那一天一定要热闹热闹。就是自己请一班子响儿,也要把这个老鸹窝吹得震天价地响。让村子里的老少爷们看看,栋梁爹给他儿子办的婚事儿那个排场!让村子里的后生们眼馋。他为自己的这样的想法感到很有些不一般,感到了当一个真正的孩子爹的幸福。
  栋梁娘在一旁看着栋梁爹一副得意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的乐,二十多年了,心里一直巴望着孩子能快点儿长大成人,一直巴望着孩子能早一天成家立业,这不,眼看着这个日子就要来了。这个日子到了,自己和他爹就去了一块心病了。虽说以后的日子还得过,那就简单得多了,就只操心吃喝拉撒睡了,再也没有啥子大事儿值得揪心的了。大不了就是来年抱孙子的事儿,家里添了人丁也是天大的喜事儿,应酬那样的事儿要比眼前的事儿轻快不少,也就是办几桌酒席,花不了多大的开销,也就算不上是揪心。
  “栋梁他娘,这会儿我琢磨了,不管咋的,咱还是那天给孩子请个响儿,就是花个百儿八十的,也没啥,咱还有气力,还能扒拉回来。咱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不图个热闹那还图个啥?”栋梁爹回头瞅着栋梁娘,说。
  “咱就是一个蚂蚁似的小户人家,那样就有点儿张杨了。”栋梁娘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觉得喜庆。
  “这哪儿叫张扬呀,就是图一喜庆,图一热闹。咱这一辈子还能摊上几回呀?就这么一回。就是说以后嘎子的事儿咱费心给他操办,那也得他自己说了算,咱不能大包大揽呀。毕竟不是咱亲生的孩子,咱要是包了揽了,万一不和他的心意,会落埋怨。”栋梁爹看着栋梁娘,说,“栋梁这孩子就不一样,咱咋的安排,他就得咋听!”
  “这个我知道。”栋梁娘说。
  “就咱这个家户,就是张扬,又能张扬到哪儿去?”栋梁爹看了看栋梁娘,“伸了咱的本事,也就是请个响儿啥的,还能咋的?蚂蚱腿还能蹦出四两油来?”
  “你要是觉得合适,就依着你的想法。”栋梁娘由着栋梁爹了。
  “我是这样想,啥事儿还不得你拿主意呀!”栋梁爹对着栋梁娘伸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说,“你是咱家的大拿呀!”
  “去去去,没正经的了!”栋梁娘的脸上也挂上了笑,那种只有年轻时才有的笑。
  “咱就这样定下来了,这两天我就打听吹响儿的,有价钱合适的我就把它定下来?”栋梁爹见栋梁娘心里答应了自己的想法,脸上的皱纹展得更开了。
  “你就自己琢磨着看吧!”栋梁娘点了一下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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