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上班第一天 · 第四十六章 让自己有钱

　　第四十五章、上班第一天
　　
　　七月二日，是罗文到易平和乔伊娜的公司上班的第一天。
　　在公司里，他意外地又碰到了一个熟面孔——魏鸿泰。原来，办学许可证已经批下来了，学校挂牌是“东方外国语培训学校”，日语培训老师请的就是魏鸿泰。
　　“魏鸿泰我知道，原来就在我们下面开日语培训班的，生意相当好。你们竟然请得动他，太牛了吧！”罗文说。
　　“他在下面已经办不下去了。”易平笑着说，乔伊娜也笑了起来。
　　原来，是魏鸿泰的癖好害死了他。都知道魏鸿泰风流，换女友比换鞋还快，但总在水边走哪有不湿脚的？出事的这一回他搭上的是一个有夫之妇，没想到被男方发现了。据说被打得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还被按着头灌了一肚子的粪水，自那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打嗝都带着尿臊味。
　　这男方的势头也硬着呢，出事后魏鸿泰在当地是呆不下去了，易平也是瞧准了这个机会把他给挖来了。
　　魏鸿泰第一眼并没有把罗文给认出来，他一进办公室就往小玲那儿凑，魏鸿泰看女孩的眼光有点毒，老是有意无意地就往人家女孩子的胸上瞄，还笑着说：“你把饭粒落在这儿了，看！都干成硬皮了。这儿……”
　　说得小玲都红了脸，一看，果真有一个米粒粘在胸前，连忙说：“我自己来。”说着，便用手小心地搓起来。
　　罗文向他点了点头，他愣了一会儿，然后便想起来了，显得有些尴尬。
　　“日语培训要跟上去，这关系到申请的学生能不能顺利地拿到‘入境证’。根据章西希的经验，有通过日语考级的学生申请成功的机会远远大于没有参加日语考级的学生。我们有自己的学校，就能把学生的日语水平给提上去。再说了，我们学校有资质了，以后就能够自己开日语证明，省得做材料时被人卡了脖子。”易平很有经验地说。
　　易平要带罗文去的是一个叫做“日不落酒屋”的地方，今晚他要去见的还有他的兄弟龚一金和练运广。一路上，他向罗文说起了创业的诸多困难。
　　“你要知道，一期出个一两个，两三个的最多只能维持公司的生存，甚至还要亏本。但是刚开始都不容易，你说是不是？汪小龙看不到机会，他先跑了。我就一直在做，现在可以说已经逐渐打开局面了。认识章西希算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转折点。也是碰巧吧！在日本先认识的是他老婆，他老婆在日本的会社上班，后来又认识他了。他在日本刚办语言学校的时候，也不是很顺利。是机会也是缘份，有些事情上那时在日本的我还是能使上一些力，所以我们的关系还不错。”易平说。
　　“章西希是整个融山做日本最有经验的人了，他手头送出的留学生起码有上千人。现在自己在日本办学校了，他知道怎样做批的概率高。人家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确实有一套。”
　　“公司需要自己信任的人，要是时不时地出一个魏妹妹，谁受得了？”
　　“你，龚一金，练运广，这些人都是我最要好的兄弟，是信得过的。”易平又强调了一句。
　　“日不落酒屋”在一个挺僻静的巷子里，易平停好车以后，两人又走了一百多步才到。
　　“老板也是日本回来的。这女人很精明，在日本十几年，赚了一两百万元，离婚时又从她老公那里捞了一百多万元。孩子也不要，判给她老公了。她的酒屋有点仿日本的，装修也不豪华，简简单单的，但很有情调。”易平一路地介绍着。
　　龚一金、练运广早在里头等着了。
　　酒屋不大，不足一百平米的空间被精心地分割成几个小区，后头的区域还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小阁楼，楼梯贴着墙角做成藤状的装饰，看过去特别地雅致。灯光迷迷离离的，给人一种特别安静优雅的感觉。就连音乐放的也是抒情的慢歌，罗文和易平进去的时候放的正是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这样的地方适合缠绵和怀旧。
　　女老板姓颜，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龄，端正的五官和眉眼间的笑意，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韵。她和易平几个显然早就是老熟人了，毕竟都在日本呆过，相同的经历使他们讲起话来特别投机。
　　点了两份拌紫菜，一份丁香鱼，还有两碟蚕豆，开了两瓶红酒，几个人围着喝了起来。
　　刚喝几口，听到后头的阁楼上有人在一个劲地起哄：“喝！喝！喝！”还有人骂起了娘。
　　“我得去看看。”颜老板说，“我们这里从来是安安静静地喝，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罗文站起身来，看到阁楼上有一群年青人围着一个女生不让走开，那女生应该是这里的服务生，看着有些眼熟。颜老板上去后，那女生从后头的楼梯下去了，边走还边擦着泪。魏妹妹！罗文的心忽然一震。
　　颜老板一个个地敬过去，应该是在赔罪。
　　“颜芸的酒量还是不错的。”龚一金说。
　　几个人并没有回头多看，仍然自顾自地喝酒，大约也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新来的女服务生，脾气有些倔。”颜老板敬完酒后又坐到了易平他们身边，边喝边说，“才来几天，已经和顾客吵过了三回。要不是看在熟人介绍的份上，还真不能留她了。”
　　“这些小男生，故意为难人家，该不是看上她了吧？”练运广笑着说。
　　“来这里的大都逢场作戏，都抱着玩一玩的心思，有几个当真了。”龚一金也笑着说。
　　“你们这些男人……”颜老板笑着拿杯和大家都碰了一下。
　　“不过今天，找你们两个到这里坐，倒真的有正事。”易平笑着说。
　　“你们身边如果有想去日本的人，可以介绍给我。介绍一个，我给你们两万。”易平很认真地说，“颜芸，你也可以做。你认识的人多，人脉广，做起来肯定没问题。”
　　“这个倒可以试试。”颜老板说，“前几天就有向我打听做日本的事。”
　　龚一金和练运广也都表示介绍几个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身边人都知道他们从日本是赚了很多钱回来的。
　　有钱人真好，做什么都顺。罗文想。
　　这一夜回去，罗文又有些失眠，眼前老是晃动魏妹妹边下楼梯边拭泪的样子。
　　
　　第四十六章、让自己有钱
　　
　　从各处收集回来的信息是令人鼓舞的，易平算过：龚一金、练运广以及颜芸手头起码会有十人以上，乔伊娜的姐姐也说过要介绍三到五人，粗略统计，下一期的一月生加上四月生报名人数至少会突破三十人。
　　“所以，以往的操作方法已经不可行了。”罗文说，“以往报名一个做一个的材料，在人数少的情况下没有问题，最多加一加班。但人一多，要是都挤在送入管局前报名，那么就剩下几天的时间，神仙也来不及，更不用说还要留下一些整改的时间了。”
　　“在报名热潮到来之前，就要着手准备。名字信息、学历信息不知道，这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先做‘经费支付人’这一块的材料。反正这一块不都是假的吗？我们可以用虚拟的名字，做一些先期的材料准备，到时候直接套进去就行了。还有‘申请人材料’中，理由书也可以预写，到时候可以少花很多时间。”罗文继续说。
　　“还是老师有一套。”乔伊娜笑得像花。
　　“那就按你的做，你帮我负责，材料这一块怎么准备，我们都听你的。”易平做事还是很干脆的。
　　十月生已经送走，一月生一般都不多，四月生有的是时间，所以大家做起来心情还是比较放松的。
　　罗文算看明白了：经费支付人的材料，核心内容就是要证明你有钱，供得起孩子在日本留学期间的费用。你不能把他（她）设计成公职人员吧？那可怜巴巴的一点工资肯定是不够供孩子读书的。只能让他进公司，当高管，赚大钱。
　　“那我们没有那么多公司怎么办？”小玲一脸的为难。
　　“编。”易平说，“日本人哪知道你有什么公司？到时候印章、营业执照什么的都可以假。”
　　叫什么公司呢？于是小玲开始苦思冥想。想着想着就走了神，开始在纸上瞎画，不得不承认，小玲的人物画还是有些功底的，她画的全是美少女，一个个全有着漂亮的大眼睛。罗文看了一下她，想提醒一句，小玲向罗文做了个鬼脸，又继续画着。直到易平从里间出来，她才慌忙地拿一张白纸盖上，装作在思考的样子。
　　“怎么一个都没想出来？”易平绷起了脸，小玲低了头不敢吭声。
　　“我们公司还要继续招人，想做的留下，不想做的走人。拿着工资混时间，没门！”易平看着大家说。但公司里总共也就罗文和小玲两个人，他显然是针对小玲的。
　　小玲红了眼眶，咬着嘴唇，用笔在纸上下意识地划个不停。
　　直到那边的培训班下课之后，魏鸿泰拿着一个冰琪凌放在她的桌面，小玲的心情才好了一点。
　　“只多买了一个，不好意思。”魏鸿泰笑着对罗文说。
　　孩子就是孩子，小玲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边吃还边小声哼起了歌。
　　“小点声。”魏鸿泰指了指里间。
　　小玲会意地吐了吐舌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冰琪凌，小玲闹起了肚子，不一会儿时间就跑了几趟厕所。第三次还想上的时候，看到易平从里边出来，便又憋着坐下了。易平看了她一眼，就进了卫生间，这一进就是几分钟，急得小玲用手按着肚子，两脚下意识地交错摩着，汗都要出来了。
　　魏鸿泰看在眼里，笑了：“不要憋着，我带你到隔壁培训班那边去上厕所。不然等下没憋住，把大家给臭着了。”
　　小玲红了脸，但还是跟着他去了，样子相当狼狈。
　　没想到小玲回来时，带过来一个熟人，竟然是孔茜——她也在那头培训日语。这两人，就上个厕所竟然还熟识了，看着就像已经认识好久的样子。罗文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啦！我们以前就认识啦！”孔茜说。
　　“我是学渣，难道你不知道吗？初中时候经常在校外的。”小玲笑着说。
　　“我也是学渣。”孔茜很自豪地说。
　　原来，“尖嘴学弟”跟易平说好了：让孔茜先培训，能学好日语就报名。
　　“我要到日本去，发扬学渣的本色，让日本人全都变渣。这也算是曲线爱国。”孔茜说完，自己都快笑抽了。
　　易平听见笑声，出来看了一下。
　　“我在帮忙起名，我起名字可在行了。”孔茜连忙说。
　　午饭时间一到，易平就走了，看来家里有个女人等着就是不一样。
　　下午两点上班，罗文就住在公司里，出去吃过午饭，眯一会眼，看看快一点半了，就起来工作。他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认认真真地画出格线，模仿存折的要求在首行分别写上：日期、摘要、存入、支出、余额等。画完后一张张地复印出来。
　　每天下午，易平都来得比较迟。小玲一定是知道这点，所以下午都要两点十五分以后才姗姗来迟。
　　做存折的时候，小玲出的差错更多。这孩子确实是标准的学渣，一句话讲过三遍以上也不一定记得住。
　　不同的银行在特定的表述上是有不同的，比如：在“换折”时，农行用的表述就与别人不同，它用的是“承前”；在“结息”和“利息税”的表述上，兴业用的是“利息”和“税金”；在工资的表述上也各不相同，建行用的是“工资\奖金”，农行用的是“工资”，而兴业用的却是“薪资”……
　　但小玲总是搞错。不得已，罗文只好把要点一条条地写在纸上，让她照着做。
　　“罗老师真好！”小玲说，像是在撒娇。
　　但谁也阻止不了这孩子出错。最离谱的是：二月竟然来了个三十日；每个月结息一回，而且税率还不相同；支出竟然超出收入的总额；计算的错误就更是比比皆是……
　　“你没学过用计算器？”罗文有些怀疑，“自己最少要验算二到三遍，基本上就是加减法，应该不难吧？”
　　“我验算过了啊，可每回算的都不一样。”小玲嘟起嘴。
　　罗文觉得检查修改小玲的材料，比自己去做一份还要费事，他叹了口气。
　　“别告诉易总，好不好？他骂起人太凶了。我都不想做了。”不知什么时候，小玲已经来到罗文的身边，挨着他，用恳求的眼光看他。
　　罗文的心一下子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