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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火烧眉毛

作品名称:生•活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19-11-16 00:01:16      字数:7146

  三神经被人用绳子给五花大绑地弄回来了,整个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像看耍猴一样围着三神经,私下里说着些啥子公狗母狗的话,说着些啥子愿打愿挨的话。三神经倒不在意别人在说些啥子,头昂着像跩着步子的公鹅,稳稳扎扎迈着步子往村子里走。
  “你看这人,不知道丢人,绑着了还这样不在乎,这又不是啥光彩的事儿。”人群里有人指着三神经,撇着嘴小声说给旁边的人。
  “就是,看他那德性!”旁边的人也是撇着嘴。
  “听说在镇上几个人才把他给摁住了,要不用绳子绑住,还弄不回来他的。他还有理了呢,说是鸡宿眼的女人去找他的,不怨他。这是啥人呀?一拍屁股推得一干二净。”人群里有人很看不起地说,“这是老爷们儿干的事儿?”
  “这人……”有人摇着头,说了句半截的话。
  人群里就这样小声地说着些说疼不疼说痒不痒的话,没有哪个人敢站出来大声对三神经说一句三神经的不是。三神经依旧不羞不惧地被人用绳子拽着往前走,人们也在琢磨着鸡宿眼这一大家子人下面会咋样对付三神经,是不是就这样一直绑着他三神经?或者放开绳子让三神经给鸡宿眼尽孝?绑着他也不是法儿,放开他也不是法儿,就他这副德行,放开他,还不把鸡宿眼这事儿闹得鸡飞狗跳的?不管绑着他还是放开他,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儿,也总不能把三神经就这样一直绑着吧。
  “咳,别看他三神经现在这个样子,放开他,他也翻不了跟头,他就这德行,别看他外面显得多强多大,真的把他放开了,他也就霜打的茄子,蔫了。”有人不屑地说,“他就是纸老虎,外强中干。不信,现在放开他,他没啥尿性。”
  “他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主儿,现在扇他几个耳刮子,他表面上还是这样不在乎,其实心里怕着呢。多少年了,谁还不知道他那点儿底细?”也有人毫不担心三神经会闹出啥子动静来,“挺能唬人的,只是他不该跟老少爷们儿摆这个架势。跟老少爷们儿摆这个架势,谁还不知道他的半斤八两?要不是给他留个面子,谁都可以上去扇他几个耳刮子,他表面上对你瞪眼,其实心里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他就这货色。”
  不管三神经是啥货色,现在出了人命了,要说他不怕,那就扯淡了。自古都有这个说法,死人头上有鳔胶,再有能耐的人,只要出了人命的事儿,那也是扒拉不开的。虽然有些人有些权势可以脱开纠缠,那也要花费些银子和精力。三神经没钱没势,虽说鸡宿眼不是他亲手弄死的,这也跟他亲手弄死的差不了多少。他要是不粘鸡宿眼的女人,鸡宿眼就不可能喝药寻短。这中间的轻重,他三神经再混也能掂量出来。鸡宿眼虽说不是啥子达官贵人,他的死不能惊天动地,可对于鸡宿眼那一大家子人来说,也是命呀。还有,鸡宿眼一死,他这几个孩子以后咋弄?鸡宿眼再没有本事,有他活着,也是几个孩子的靠山。再说了,鸡宿眼的几个孩子现在要是都长大成人了,都能立事儿了,鸡宿眼没了就没了,可现在这几个孩子还都是吃屎的孩子,啥事儿也不知道,每天就张嘴等着要吃的,鸡宿眼这样没了,就等于孩子倒了靠山断了口粮,三神经总得给这几个孩子一个说法吧。
  人群随着三神经往三神经家慢慢涌去了。
  三神经被拽进了家,他咋的也没有想到鸡宿眼已经死了,并且尸身还被停放在自己的家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鸡宿眼的女人会被扒的一丝不挂地跪在鸡宿眼的尸身旁边。看到这些,他一下子就没了刚才的那种神气,整个人也一下子没了心神。
  很快,三神经也被人按着跪到了鸡宿眼的尸身旁,并且有人找来了一把剪刀,把三神经身上的衣裳咔吃咔吃给豁开了扒了下来。三神经被五花大绑着,身上一条线也不剩了。
  “老少爷们儿都看看呀,就这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害得我家大兄弟喝药寻短了。”鸡宿眼的大堂兄安排着自家的堂弟们做完了这些之后,对着来看热闹的父老乡亲们喊了几句气愤的话,“他们不是喜欢勾搭吗?今天就让老少爷们儿看看他们这对狗男狗女的那营生。”
  “给他那东西上系根绳子坠块砖头,看它以后还能抬头惹事儿不?”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这这么一嗓子,“要不就给他剌去了喂狗,免得以后还会惹出是非来。”
  不管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还是对三神经不满,这一嗓子喊出来还真的招惹出了很多人的怒气来,纷纷嚷着要给三神经下身的东西系上线绳下面坠上半截砖头。大伙的嚷叫让与鸡宿眼八竿子打不着的二楞沉不住气了,大约摸他心里一直对三神经有气儿没出来过,今儿趁着这个机会解一解心里的恨。他在人群里转了几圈儿,还真的一手拎着半截砖头,一手捏着一根线绳子挤进去径直奔着三神经去了。
  “给他系紧了,别让它掉下来。”有人冲着二楞的后背嚷。
  二楞回过头看了一眼,将要完成一件伟大工程似的向人群里答应了一声:“好嘞!我给它系得让你用锥子也挑不开!”
  这时候二楞的小媳妇从人群里冲出来,拽住了二楞,冲着二楞问:“你想咋呀?这碍着你啥事儿了?你装哪头蒜呀?让他们谁想系谁系去!”
  二楞给自己的小女人拽了个趔趄,他定稳了步子,看着自己的小媳妇,想发火,还是给小媳妇堵住了嘴。小媳妇鼓着鼻子瞪着眼,说:“就你,也不动动心思,别人一宠你就不知道事儿的大小了,这是啥事儿?”
  二楞琢磨了一阵,把手里的半截砖头往地上一扔,另一只手里的线绳子也丢开了。
  “回家吃饭去,守在这儿还有啥子看头?看热闹能把肚子看饱你就在这儿看下去。”说着,二楞的小媳妇瞅了一眼二楞,拽着二楞的衣袖子离开了。
  顿时,人群里有人为没能看到二楞给三神经的家伙什上坠砖头很响亮地泄了一口气,然后摇着头也离开了三神经家的院子。这一声泄气似乎提醒时辰已经不早了,人们纷纷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搁在往日这个时候,大伙早就聚在吃饭场里一边吃饭一边东扯葫芦西扯瓢说些陈年的或者稀罕的事儿,今儿因为看这个热闹把饭时给忘了。
  人们稀稀拉拉地离开了三神经家的院子,也有人稀稀拉拉地往三神经家的院子里来。
  三神经的女人找到了鸡宿眼的大堂哥,说:“你看,你们也把他找回来了,这事儿跟我没有啥牵扯,跟我的几个孩子也没啥牵扯,你们爱咋的整他就咋的整他,别牵扯到我和几个孩子,放我去找我的几个孩子去。”
  鸡宿眼的大堂哥听了三神经女人的话,瞅了一眼赤条条跪在那儿的三神经和鸡宿眼的女人,然后转回头看着三神经女人,琢磨着说:“这事儿跟你是没有啥子牵扯,不过,三神经跟你是一家人,放你和你几个孩子,他就没有啥牵挂的东西了,以后就不好找他了。”
  “我跟他是一家人不假,可老少爷们儿都知道,我和孩子在他心里吗?要是他心里有俺这娘儿几个,他还会惹出这事儿来?你们就是把我和孩子杀了剐了,他也不会有半丝心疼。你们圈着我有啥用啊?”三神经女人听鸡宿眼的大堂哥说出这些话来,一下子浑身哆嗦起来,“我跟着他过的啥日子你们心里都清楚,你们这样圈着我,对这事儿有啥子好处?事儿是他惹出来的,自古人们都这样说,一人做事儿一人当,你们这样圈着我,也不是这个道理呀?有能耐你们把他折腾出屎尿来,我不管。”
  鸡宿眼的大堂哥给三神经女人说了个瞪眼,他咕哝了几下嘴,还想说些啥子,竟找不出自己还能说啥,他向三神经女人摆了摆手,示意让三神经女人出去找她的孩子去。
  三神经女人见鸡宿眼的大堂哥同意自己出去了,就急忙冲出院子,奔着赖毛家一路小跑去了。鸡宿眼这一大家子人见大堂哥让三神经女人走了,一下子全都围了过来,很不理解地追问大堂哥为啥要放了三神经女人。
  “这事儿跟她没有啥牵扯,人家说的也有理儿,咱不能说出让人家心服的理由来,只好放人家去了。”鸡宿眼的大堂哥看着身边是自家人,解释说。
  “你放她走了,三神经能弄出啥东西发送我鸡宿眼哥呀?”鸡宿眼的小堂弟似乎考虑很周到,“三神经这个家不就靠三神经女人支着吗?三神经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他有啥能耐发送鸡宿眼?他就是有两个钱,不是吃了就是喝了,或者花在别的地方了。再说了,他三神经去哪儿弄钱去呀?前些日子说是跟他朋友在一起做买卖了,又有谁见过他的买卖?他这一屁两谎儿的货色,就是有买卖,就是挣到钱了,也给他败花没了。”
  鸡宿眼的大堂哥被小堂弟说得结巴嘴了,他琢磨着这事儿小堂弟说的也在理儿,放走了三神经女人,这事儿还真不好办了。就三神经来说,敲干了轧净了,骨头都熬不出四两油,也值不了一口棺材钱。放走三神经女人是有点儿做得不妥帖了,要不再把她给追回来,让她想法置办口棺材?可这又说不出啥子道理,人家三神经女人也说了,虽说是跟三神经一家人,可这些年来三神经就没有问过她们娘儿几个的事儿,这事儿出来了要她们娘儿几个替三神经揩屁股,这说到哪儿也说不过去的呀。理儿都说不过去,人家会心服?老少爷们儿们的嘴也捂不住。这事儿落到自己头上主持了,虽说鸡宿眼是自家的堂弟,从亲疏来说,应该向着鸡宿眼。话说过来,人向理儿也得向啊。人向理儿不向,就有失公道了。这事儿是三神经惹起的,把三神经剐了剁了,别人也不会说出半个不字,要是难为三神经的女人,那就不讲道理了。人要是失去了公道,这以后在村子里就没有说话的地儿了。鸡宿眼的大堂哥挠着头皮皱着眉头,愣是想不出啥子好的办法了,看来这事儿,自己还真的不能处理清楚明白了。这事儿还真得找个有威望的明白人从中说合了,找谁合适呀?鸡宿眼的大堂哥在心里把村子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捋了一遍,捋来捋去,他还是觉得马老二处理这事儿最能服人。他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自家人,有点儿不大自然地发了话:“这事儿……我感觉着不能就依着咱们自家的想法,咱得找个说话算话的人给鸡宿眼评个公道,不能光依着咱们说了算。”
  “这可是咱们自家的事儿,要别人参合进来?”还是有人不同意鸡宿眼的大堂哥的意见,“别人搅合进来算哪一说呀?”
  “不管算哪一说,咱找个公道人,不偏咱也不偏他,把这事儿料理得大家心里都没有啥子疙瘩。单依着咱的心思,这事儿处理得会让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心里不服,单依着三神经他的想法,咱也不答应。”鸡宿眼的大堂哥分析着说。
  “他三神经还能有啥想法?人都给他折腾死了,他还能有啥想法?他的想法就是不对这事儿负一点儿责任,咱们能答应吗?就他三神经现在,咱咋说他就得咋办!他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鸡宿眼的叔伯侄子也发了话,按说这事儿没有他说话的资格。可能是因为对于鸡宿眼的死他感到太窝囊了。这是啥事儿,还不如他三神经当着全村老少爷们儿们的面扇鸡宿眼几个大耳刮子,鸡宿眼丢的是被打耳刮子的脸。这事儿,不光鸡宿眼丢了做人的脸,连祖上的脸也给丢了。咋的收拾三神经,不光要为鸡宿眼找回脸面,还要为祖上洗去这一奇耻大辱。别人能会这样为鸡宿眼想?别人能会为祖上这样想?
  “就是,咱现在咋的要求三神经都不过分,鸡宿眼是一条人命呀?”家族里的人都表示不同意让别人插手这事儿,自家的恩怨自家解决,“找到谁,他只会站在现在这个局面上看着去解决事儿,不会往深里去想去考虑。他只会想着咋样才能把事儿平了,咋样才能让事儿公道些,他绝对不会想到鸡宿眼的脸面,也决不会想到祖上所受的耻辱该咋的补救。”
  鸡宿眼的大堂哥见族里的人纷纷这样表态,顿时感觉到无论自己咋的再跟他们商量,他们都不会认同,因为他们的心里都堵着气儿窝着火儿呢。这气儿要是不出,这火儿要是不烧出来,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他看了看身边的族里人,征求大家的意见该咋的料理眼前的事儿:“其实,你们说的我也都想过了,现在鸡宿眼在这里挺着尸呢,咱不能就让他就这样挺着吧,总得找个办法把他发送了吧?至于要让三神经咋的给鸡宿眼找回脸面,给咱们祖上所受的侮辱洗个清白,我私下里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看看能不能行?咱找个公道人说一下该他三神经咋做,是发送赔钱,还是咋的,公道人要是料理得公道,咱就依着公道人说的做。就是一个说道儿,不能便宜了三神经这个货色,发送的棺木、鸡宿眼的寿衣、人来客去的费用、戴孝散孝所用的白洋布,等等,凡是这场事儿上所有的用度,都要有三神经承担。另外,为鸡宿眼找回面子,让三神经就这样光着腚和那女人一起跪在鸡宿眼跟前,停灵几天他们就跪几天,出殡的时候,让他们这对狗男狗女也这样光着,腰扎大白带,头上戴着孝巾孝帽,打幡摔盆,一路七十二跪。让这对狗男狗女孝子孝女一样把鸡宿眼发送了,这还不算完,葬了鸡宿眼后,再让这对狗男狗女挨着个儿去我们祖坟上烧纸敬香,给我们祖上赔礼。还有,咱们这个家也容不下这样不干净的女人了,他们给我们祖上赔完礼敬完香,咱们就一张休书把这个女人赶出咱们这个家族。以后哪怕她一天跟上八百个男人,那也不再是咱们这个家族的事儿了,也不再丢我们家族的脸了。”
  “这样倒行!只是以后鸡宿眼的几个孩子咋办呀?鸡宿眼没了,咱又把这个女人赶走了,孩子以后靠着谁偎着谁啊?”家族里还是有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偎着谁靠着谁?咱这一大家子人还养不大这几个孩子?”鸡宿眼的大堂哥一下子来了气儿,“咱这一大家子人,一人给这几个孩子一口吃的,也能把这几个孩子养大了。咱不但要养大这几个孩子,咱还得让这几个孩子记住鸡宿眼是咋样死的。以前就有个说道儿,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咱要这几个孩子一定要记住这个仇恨,等他们长大了,让他们再去折腾三神经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折腾得他不得好死。”
  “对,咱们这个家还养不大这几个孩子?不管咋的咱都不能再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留着这个女人,咱这个家的人都没脸出门见人了。”有人附和着鸡宿眼的大堂哥说。
  “这事儿找谁管谁都不愿意来插手,这是啥事儿呀,跟别的事儿不一样。这事儿还得我们自己处理,别费那个心思了。不信,你去找个试试,谁都不会来的。”有人这样说。
  “这种事儿是谁也不愿意管,谁都怕管不好还会落殃子,两家还都会抱怨。”鸡宿眼的大堂哥很明白地说着自己的看法,“可我还是觉得找个旁人管这事儿妥帖些,外观上看,不是咱在仗着人多欺负他三神经家。”
  “这话说的也有理儿,只是谁愿意出面管这个事儿呢?谁都怕这事儿会烫着手呀?”
  “我也琢磨着找不到旁人的,找谁,谁都会推说有事儿顾不得。谁愿意伸手捧这块烫山芋?丢不得捧不得的。”
  ……
  鸡宿眼的族人没有哪个愿意让别人来插手鸡宿眼的事情,在他们的心里,三神经折腾死了鸡宿眼,就是对他们这个家族的欺辱,对这个家族的挑衅,这是整个家族的仇恨,别人插手算是咋的回事儿?鸡宿眼的大堂哥见族人都这样表态,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知道这个家族原来看起来松松散散的,真的碰到事儿上了,竟然还是这么心齐。虽然大家都不同意他的想法,但他还是为这个家族从心眼里感到高兴。经过鸡宿眼这场事儿,以后在这个村子里没有谁再敢小看这个家族了。以前之所以三神经敢勾搭鸡宿眼的女人,那是因为以前这个家族从来没有像今儿这样显现出心齐来,要是以前出过啥子大事儿,整个家族里像今儿这样,眼下就是再借给三神经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打鸡宿眼女人的主意。今儿鸡宿眼出了这事儿,说起来是个挺憋屈的事儿,往以后想想,也不算是啥子坏事儿,最起码他这事儿让整个村子里的人看到了这个家族的势头,看到了这个家族的人心。古话就说了,“人心齐,泰山移。”一家人心齐了,比啥子都好。今儿鸡宿眼这事儿就是找个外人过来调理,外人要是看到这个阵势,也说不出个啥子鼻子眼来,只能依着族人的意思。话说的白了,就是做个幌子给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看的,要老少爷们儿们知道这一大家子没有以多欺少,没有难为他三神经一家。鸡宿眼的大堂哥心里盘算着族人的想法,也掂量着咋的找个管事儿的外人,很久,他开口说了话:“这样吧,管事儿的人咱还是得找,人找来之后,大伙儿把要求提出来,要提的口气壮,让管事儿的人觉出压力来,这样,他就会掂量着该咋的调理这事儿了,至于咋的对付三神经和那女人,这事儿是咱自家的事儿,不要求管事儿的人发表意见,咱们就要管事儿的人把咱们发送鸡宿眼所需的花销给算到三神经头上,三神经现在要是拿不出来,就要求管事儿的人做个见证,三神经以后咋的还这笔开销。”
  “六根指头挠痒,多了那一道儿。咱现在不考虑他三神经是不是能拿得出拿不出,拿得出他也得拿,拿不出他也得拿。咱还想那么多干啥?拿出拿不出都是他三神经的事儿,谁让他做出这事儿来呢?能做就要能担当。”有人还是不同意找旁人出来管这件事儿,“你还替他三神经想这些,他当时为鸡宿眼想了吗?他要是为鸡宿眼想上一丝半点儿,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一个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他就没有顾及到别人的脸面,咱还为他考虑这么多干啥呀?”
  “不是我为他考虑,我是琢磨着他三神经现在没有钱发送鸡宿眼,总不能让咱为他三神经去揩屁股吧?”鸡宿眼的大堂哥感到自己很委屈。
  “你咋的知道他三神经没有钱了?这阵子他不是显摆着说跟朋友一起做买卖吗?做买卖能没有钱?”有人反问说,“就是他没钱,他还有家呢。”
  “现在不是咱让他女人走了吗?”鸡宿眼的大堂哥叫苦着说。
  “走?她能走到哪儿去?和尚还能离开了庙?”
  “咱琢磨着难为三神经女人就心里有点儿过不去,谁都知道,这些年这女人也没有过上舒心的日子,三神经也不把她放到眼里,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这些年净跟着三神经受了。咱这个时候再难为她,心里也不落忍的。”
  “咱是不落忍!可鸡宿眼这事儿在这儿放着呢,咱总不能就这样让他在这儿挺尸吧!这事儿是三神经招惹出来的,就应该有三神经发送。不管三神经咋的对他的女人,必定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出了事儿,一家人不管谁来管?咱找三神经女人不是要难为她,这是理所应当的,只能怪她命不好,摊上了这样一个不争气的男人。”
  “也是,平日里三神经对他女人那样,咱这个时候再去难为她,心里还真是过不去。可鸡宿眼这事儿也不是拖着的事儿,这还真不好弄了。”
  “有啥不好弄的?把她找回来,啥事儿咱跟她说明白了,她也不会在心里误会是咱难为她。她也会明白咱不是在欺负她,是在想着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鸡宿眼的族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该咋的处理鸡宿眼这事儿,最后大伙儿的想法几乎统一了,那就是等三神经女人回来之后,大伙儿坐下来跟她掰开了揉碎了说个明白,先把鸡宿眼这事儿给发送了,至于发送以后的事儿,那要三神经开口答应了才行。因为不管三神经女人答应啥,她都做不了主当不了家。现在是火烧眉毛,只顾着眼前了才找她三神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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