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海副总谈当年事 粉白桃诉身世迷

　　这里咱先不提山里红妹子领着二赖子李占鳌回了医巫闾山。再说粉白桃齐幽州听了善哥的一席话，愧疚地叹了一口气：“唉！我真浑哪——怎么竟没有想到，这里边竟有人从中取利、污蔑我善哥、坑骗我女儿，致使我女儿好好的家庭破裂……”说着说着“噗通”一声跪在海副总面前，流着眼泪又说，“善哥是我头发长见识短，听了女儿哭述自己的遭遇，竟没辨真假，错把善哥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把恶人当成了救命活菩萨……善哥你打我一顿出出恶气吧……”
　　“哎——快起来！快起来……”海副总赶紧搀扶起他的幽妹子粉白桃，为她擦干眼泪说，“我打你有啥用？现在关键是如何把事情的真相向孩子说明白，让她认清二赖子李占鳌的卑鄙嘴脸，揭露他的丑恶面目；还要想办法说和翠花与佟三恢复和好，破镜重圆……”
　　“好好！我一切都听哥哥的，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粉白桃齐幽州满腹怨气全消了，这回把他的善哥哥海副总，又完全当成了主心骨。
　　“那可不行！咱俩得分分工，我得把这事儿向咱商业局局长洪春梅总经理汇报清楚。因为现在这个二赖子是商业局的干事，在安排领导干部工作时，对我不服气，与我争这个副总经理的位置，闹得风风雨雨。我看这事很棘手，便想把这位置让给他；可是商业局领导们都不同意，这事闹到县长李奇那里，李占鳌被李奇县长好一顿训，回来后他竟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和绊脚石。所以这事非得我与洪局长原原本本说清楚，以免二赖子说我夹机报复倒打一耙。你就把翠花的工作做好，一切都好办了……”
　　“做我什么工作用得着你管吗？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我妈的一个老嫖客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岁数了，还来欺负我妈！臭不要脸的老东西，快给我滚出去！”还没等海副总说完，齐翠花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就是一顿数落。
　　“你你你……”海副总气得手指着齐翠花，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哪？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没有你的海大爷，哪有你的今天？你这不知倒正的东西！我要你有啥用……”粉白桃气愤已极，“啪啪”打了女儿两个嘴巴，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嘿！你这丫头哇——任啥也不懂！还不把你妈扶起来？！”海副总急得团团转，走也不敢，留下也是个麻烦事，不知如何是好。
　　“妈——我错了还不行吗？他就真是我爸爸，说明他年轻时就不是什么好人……别哭了！我……我不管你们老人的事了。快起来咱洗把脸收拾收拾去饭店，占鳌哥哥要请咱娘俩下馆子……”齐翠花哄着妈妈说。
　　“不准你去！以后不准你再与那畜生来往！”粉白桃齐幽州突然站起来，指着女儿怒吼着，“以后你再与他来往，我打断你的腿！”
　　“妈今天你老是怎么了？人家占鳌对我够意思了，不但我欠他的利息不要了，还经常给我买这买那。他家里有老婆孩子不管，还经常来关照我。我一个妓院出来的女子，没有人家大干部的照顾，能有今天吗？”齐翠花说到这里，感动得也哭了，用眼睛死盯着海老善又说，“占鳌哥不像有些人嘴巴说得好听，假充大善人！暗中却把我给卖了……”
　　“嘿！丫头哇——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海副总说到这里，一跺脚丢下一句，“你的事我不管了，你还是听听你妈的吧！”说着走出了粉白桃幽妹子的房间，头也不回地走了。
　　“呸！你早就该走了，死了才好呢！在我们母女面前装好人不算，还夺了我占鳌哥副总经理的宝座……”齐翠花咬牙切齿地向海副总吐着口水说。
　　“唉——翠花呀我的女儿！我实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我也有个依靠，没想到你天真得过于善良，竟分辨不出好人坏人，听信丧尽天良的二赖子李占鳌这个恶魔的甜言蜜语。他拆散了你们夫妻，霸占了你的身子和财产，你竟好赖不分地把好人当坏人，把坏人当好人呐！”齐幽州见海副总一走，长叹了一口气，擦去满眼的泪水，深深地回忆着说。
　　“妈啊——今天你是怎么啦？我怎么让你老人家这样伤心了？我怎么不知好人坏人了？究竟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倒是越来越糊涂了……”
　　“我的儿呀——说来话长啊！你听听我与你海大爷一生的遭遇，你就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是恩人谁是恶魔了！”齐幽州拉过迷茫中的女儿，语重心长地讲述了自己幼年的遭遇。
　　她从自己的父母被阎王债逼死后家破人亡，四五岁的她，就跟着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小叫花子要饭。因为小叫花子对自己无微不至，经常要到饭自己不吃，给她和别的孩子吃，所以一群小要饭的，都说他是小善人，叫他善人哥哥。幼小的粉白桃，就叫他善哥哥。
　　齐翠花听得入神了，不停地说：“这小善人真好！多亏有这个善哥哥……”
　　齐幽州又讲到“抢切糕”、大财主海老翰办“孤儿院”、自己与善哥哥梨花庵结拜为“小夫妻”、被恶魔山贼李霸天抢到山上，又卖到翠花楼妓院……
　　“妈你等等，你们既然进了海老爷爷开办的孤儿院，怎么又被山贼抢走了呢？”
　　“唉！都是我年龄太小不懂事的结果呀！”齐幽州叹口气又说，“那一天我与善哥哥一起与院长海老爷说，今天是我爸妈被害一年的日子，要到梨花庵许愿拜祭爸爸妈妈。”
　　院长爷爷一听本不想让我出孤儿院，怕出什么意外。可是一看有机灵的善哥哥陪我一起去，便叮嘱我们两快去快回。
　　善哥哥带我走出孤儿院，过了西大街马路，便进了梨花庵。善哥哥向梨花庵老师太说了我们的来意，老师太收了善哥哥给的香火钱。我们在梨花圣母神像前，祭拜了我的父母之后，我突发奇想，轻声地向善哥哥说：“善哥——我这辈子不想与你分开，我嫁给你做你的媳妇好吗？”善哥哥笑着点点头说：“行啊！你我父母都没了，无依无靠咱两结成夫妻，过一辈子也不错。将来咱俩挣大钱，做像院长爷爷的大买卖，办让没爹没妈的孤儿生活的孤儿院。”
　　“那咱向梨花圣母许愿，让神仙作证：从今天起咱俩就是夫妻了！”就这样，我们俩儿在神像前叩头许了愿……
　　“嘻嘻……妈那时你们俩都多大呀？”齐翠花笑着问妈妈。
　　“这——好像当时我六岁，善哥哥比我大两岁也就是八岁吧？”
　　“呵呵……妈妈你六岁就想嫁给你的善哥哥，怎么没真的嫁给他呀？”
　　“唉！这都是命啊——”齐幽州又接下去继续说，“我们俩在梨花圣母前拜了天地，欢天喜地地跑到梨花庵的假山上去玩。善哥哥摘了一朵洁白的梨花刚插在我的头上，没想到从假山后突然从花束丛中窜出一个山贼，一拳打倒了我的善哥，夹起我飞快地跑到了大山中。跑到半路就听到我的善哥哥喊着：“救命啊……我妹妹被人抢跑了……快追呀……”
　　夹着我的大汉一听善哥哥喊救命，赶紧对我说：“你别害怕，我不伤害你的性命，我背你上山作我李霸天的押寨夫人，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跟我享一辈子福……”
　　“我不干！我已经嫁给了我的善哥哥，不能再嫁给你。你看，这是善哥哥给我的结婚礼物。”
　　李霸天一听童声稚气的娃娃腔，赶紧放下抢来的“押寨夫人”，愣愣地看着、看着……突然大笑着说：“真他妈的霉气！好不容易抢来一个，竟是一个小娃娃——唉！”李霸天叹惜了一阵，竟笑着说，“好吧！你把你小女婿的礼物藏好，我把你送一个地方换一个押寨夫人。你的运气好坏就凭天意了。”就这样，幼小的粉白桃齐幽州，在什么也不懂的情况下，被送到了鼓楼西的翠花楼妓院。李霸天强行把她高价卖给了妓院，又包了妓院的顶梁柱花魁。
　　妓院的老鸨翠幽燕，不敢得罪李霸天，只好随他便了，忍气吞声盼他玩够了，打发走也就心静了。没想到这李霸天玩累睡足了，竟趁着天已经黑了的时候，让顶梁柱花魁穿戴整齐，带上她房间里的细软，抱起她花魁就走。
　　老鸨翠幽燕上前拦住说：“李爷你这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的押寨夫人还太小，给你留下好好养大这棵摇钱树。你的花魁顶梁柱我就赎她的身，带上山做押寨夫人……”说着从他卖小粉白桃的钱里，拿出两块大洋扔给老鸨翠幽燕，抱起花魁顶梁柱，一溜烟逃出了幽州城……
　　齐翠花听到这里，感叹地说：“唉！妈的童年真是太苦了，也具有传奇色彩。那个李霸天确实不是个东西，不会有好下场……可是，妈说的这些事与我的占鳌哥哥，也没有什么关系呀？你老怎么竟恨他、骂他呢？”
　　“没关系？你知道李占鳌他是什么人吗？他就是李霸天与花魁顶梁柱，在山上土匪窝里生的独生子啊！”
　　“啊？原来是这样……”齐翠花听了目瞪口呆。良久，她又说，“尽管占鳌哥是山贼的儿子，可是他本人并没作恶，对我百般体贴照顾，我也不能就把它当作仇人，恩将仇报哇！”
　　“我的儿呀！你好糊涂哇——他李占鳌更坏，更不是个东西！”粉白桃接着又讲起，李占鳌他坑害还蒙在鼓里的，自己女儿的前前后后。
　　
　　第七章新出场的主要人物：
　　007•洪春梅：原国民党派遣军少尉机要员，投奔了海参谋长，成为秘密解放军侦查员。后来转业到“洪记百年老店”接管了洪家产业。公私合营后担任幽州商业局局长，并兼任公私合营幽州商业总公司总经理。因她身份特殊，既是国家干部，又是“洪记百货公司”的经理，所以同时兼任公私双方代表。
　　008•翠幽燕：原翠花楼妓院的老鸨。收粉白桃为义女。后来把翠花楼给了粉白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