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环境虽苦 情义尤深

　　莺莺和乡亲们一起躲在树林里从早上熬到了晚上，敌人的飞机一拨又一拨不断地在天上盘旋，大家既不敢声张，更不敢走动。直到天已漆黑，敌机声慢慢远去了，人们才松了一口气。
　　“喂，飞机都飞走了，大家可以放心回家了。”一个老大爷钻出树林子，手撘凉棚抬头朝天上看了看；又转头朝树林里招呼了一声，随即走出了树林。
　　看到大家陆陆续续都走了。于莉对莺莺说：“姐姐，我们也快点回去吧，太晚了夜雾打在身上会着凉感冒的。”
　　“好的，待我喊娘一块走吧，一天时间不见了，也不知她到哪去了！”于莉陪同挺着大肚子的莺莺在树林里钻来钻去找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吴婶的影子。
　　看到莺莺艰难的步子，于莉感到心里非常难受，便对莺莺说：“姐姐，我先把你送回家去，等下我再返回来找婶婶吧！”
　　“不行，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不能丢下她不管，到时爹问起来我们怎么好回答呀！”
　　“既然姐姐这么说，那我们继续找吧！”见莺莺执意要找到吴婶，于莉也无可奈何，只有依从。
　　“姐姐，这里有个树桩，你在这个树桩上坐着歇一会儿，让我一个人去找婶婶吧！”于莉指着旁边一个大树桩惊喜地说。
　　“好吧！你就在近处找一找，估计她也不会走太远。”莺莺叮嘱着。
　　由于大家都走散了，没在原地，正当莺莺和于莉找吴婶时，吴婶也在到处找她们。树林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地上又是茅草丛生，她们既不敢大声呼叫，肉眼也看不了多远，只有小声呼唤，细心寻找。
　　莺莺坐在树桩上等了好一回儿，还不见于莉找到吴婶回来，心里甚是着急。猛然间，她朦朦胧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猫着腰从面前路过，便惊喜地叫了一声：“娘……”
　　“哎呀，莺莺，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原来真是吴婶。
　　“于莉去找您了。”
　　“哎呀，这么晚了你们应该先回去嘛，还要找我干什么呀！看你有孕在身还要顾及我这个老太婆干啥，我轻轻松松一个人再晚也可以摸着回家去的。”
　　“娘，您到哪去了，怎么一天都不见您？”
　　“唉，别说了，也怪我昨晚喝了一点剩下几天了的红薯藤叶汤，今天肚子痛得不行老想方便。这树林里到处都是人，我只有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方便。方便完了结果还没走几步又一阵肚痛难忍，只有又倒回去蹲着；后来我就干脆呆在那里不走了，想拉就拉，免得走来走去搞不赢。听说飞机都飞走了，我的肚子也好一点了就到现地方去找你和叶莉，却又不见你们二人。”
　　“娘，现在肚子还痛吗？”莺莺关切地问。
　　“现在不痛了，轻松多了。莺莺，我先陪你回家吧！”吴婶说着就来搀扶莺莺。
　　“还是等着叶莉来了一块走吧，不然她等下又会急着到处找我们。”
　　“姐姐，我来了，婶婶来了吗？”
　　“来了！真巧，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说到你，你就来了。娘，我们一起回家吧！”莺莺喊着吴婶，于莉扶着莺莺，三个人慢慢走出了树林。
　　莺莺和于莉吴婶三个女人刚到家，于才和郝运来及郝进几个男人也都先后回到了家中。
　　“运来，今天飞机轰炸工厂了吗？”郝运来刚一跨进家门，莺莺就着急地问。
　　“能不轰炸吗？这日本鬼子的飞机就是为轰炸工厂来的。连续丢了好几个大炸弹，大家幸好躲得快，稍稍慢一点，人都会被炸飞了。”郝运来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莺莺的脸，“看你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被吓着了？肚里的崽被吓到了没？”郝运来伸出双臂爱怜地想搂抱一下妻子，给她以安慰。莺莺用眼睛瞅了瞅站在一旁的于莉，不好意思地飞快用手挡开郝运来的双臂，撇过身去，侧面对着丈夫。懂事的于莉见小两口子想亲近又不敢亲近的样子，便知趣地赶快溜了出去。
　　“你看你动手动脚的，也不顾场合，把人家小姑娘都羞走了。”莺莺面带微笑满脸绯红地瞟了瞟郝运来，责怪着。
　　“看你说的，我们是两口子，互相关爱一下有什么好害羞的。”郝运来大大咧咧地，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手搂住莺莺，一手在莺莺肚子上隔着衣服抚摸起来。
　　“莺莺，你感觉到没有，孩子知道爸爸在爱抚她，她高兴地用脚在蹬着回应我呢！呵呵，只要摸着孩子在动，我心里就特别开心，特别放心。”看到丈夫笑得像孩子似的，莺莺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自豪感。
　　“看起来，你特别喜欢孩子呀！”莺莺任凭丈夫那只大手在高凸的肚子上扫来扫去。虽然隔了几层衣服，她却仿佛感到有一股强大的暖流从丈夫的手心里发射出来直通全身。顿时，她感到一阵异常的激动涌上心头。
　　“虽然现在的日子非常苦，但我还是特别喜欢孩子，因为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是国家未来的希望。在外面那大半多年里，我常想，如果不是我离开你这么久，说不定我们应该早就有孩子了。不过，只是太辛苦你了。”郝运来说着，爱怜地用手指撩了撩莺莺散乱在脸上的头发，又心痛地擦了擦那张因营养不良加上惊吓过后而显得毫无血色的脸蛋。
　　“我不辛苦，怀孩子生孩子是女人天经地义的事，你不要为我操心。我倒是时时在担心你，你是家里的主心骨，这个年头，你既要为养家糊口而到处劳累奔波，还要担惊受怕躲避敌人的飞机轰炸。”莺莺说着说着，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
　　“蠢妹子，不要这样伤感，这个年头谁都一样。你不要太操心我，要关心的是你自己和肚里的小生命。我告诉你，在工厂旁边到处都有防空洞，那是工人们利用休息时间挖出来的，飞机来了随时可以躲进去。以后我没在家，你不用为我担心，知道吗？乖……”说到这里，郝运来凑过大嘴正想朝妻子的脸蛋上吻，只听外面有人喊着于莉的名字走了进来。
　　“哥，嫂，叶莉回来了吗？”只见郝源泉手里拿着一个包，刚跨进大厅就火急火燎地问。
　　“哦，小叔子来了呀，叶莉已经回来了，刚才还在家。”莺莺回答说。
　　郝运来顺势朝门外大声喊：“叶莉，叶莉，源泉找……”
　　“哥，我来了……”于莉一边回答，一边向家里走来。
　　“叶莉，看我给你买了什么？”郝源泉举起手里的包。
　　“买了什么？我什么都不需要。”叶莉看都不看，不以为然地说。
　　“那天晚上看马戏，见你穿得太单薄冷得发抖，我就给你买了这件外套，赶快试一试吧！”
　　看看叶莉和郝源泉在一起的亲热样子，莺莺扯了一下郝运来的衣角，用嘴朝里屋努了努暗示着，郝运来也心领神会地跟着妻子回里屋去了。
　　大厅里，郝源泉一边把外套从包里拿出来要叶莉试穿，一边问：“叶莉，飞机来了吓着你没有？”
　　“没有啊，我和莺莺姐姐与大家一起躲在树林里很安全的。”叶莉满面含羞，且又非常感激地回答。
　　以前，叶莉并不怎么喜欢郝源泉，但自从那次被郝源泉邀请看了一次马戏之后，叶莉似乎对郝源泉产生了好感。有了那次之后，郝源泉也好像是一刻都离不开叶莉似的，总是隔三差五就来找叶莉，两人的关系密切得到了有种难分难舍的程度。这一切，都被细心的莺莺看在眼里。
　　“运来，叶莉是个好姑娘，源泉也很不错，可算是天生一对。虽然源泉以前不爱理睬人，看起来好像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但他对叶莉的感情应该是真诚的。我想，不如就让他两人……”莺莺在里屋悄悄跟郝运来商量着。
　　“你是说想把叶莉许配给源泉？”郝运来问。
　　“对呀，我有这种想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你看他们的年龄也都不小了，而且两人也很合得来。”莺莺说了说自己的看法。
　　“可倒是可以，就是……”郝运来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就是什么，你有什么担心的？”
　　“就是不知源泉这个人以后到底会变得怎么样，现在看他天天游手好闲的样子，我担心叶莉跟着他会吃亏。在我带叶莉和叶才来之前，叶莉的奶奶曾经交代过说给叶莉找个好人家嫁了；如果源泉以后不成才，我将对不起叶莉的奶奶，更对不起她那为穷人打天下的八路军父母。”郝运来对莺莺说出自己的担心。
　　“人是有变的，当他有了心爱的好女人，他也肯定会向好的方面发展的。”
　　“你就这么肯定？”
　　“他是你的亲弟弟，你那么好，他也应该差不离，我看源泉还是不错的。”
　　“也不能这么说，你没听说‘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的典故吗？当然，人各有所长，说不定源泉以后在某些方面要比我强多了。那就听你的吧，不过，现在还不要跟叶莉和源泉说，让我们再看看他们关系的发展，考虑考虑周到再说。”
　　“好的，我先不说。”
　　莺莺和郝运来在里屋悄悄商量着郝源泉和叶莉的事，郝源泉和叶莉正在大厅里卿卿我我。只见郝源泉要叶莉脱掉身上的外衣试一下他给买的新衣，叶莉照着郝源泉的吩咐把外衣脱掉，露出一件紧身的内衣。看到叶莉那小巧玲珑的身体，郝源泉如同浑身被电吸引一般，不由自主地伸出铁钳般的双臂，猛地将叶莉的身子紧紧攥在自己怀里。
　　“不要这样，让哥哥和姐姐看了不好。”叶莉奋力挣扎，极力推却，可哪能敌得过郝源泉那股欲火烧心的威力。
　　“你还怕什么羞呀，你不记得看马戏那天晚上的快乐了吗？我想起那天晚上就睡觉不着。你早已是我的人了，我们两颗心已经融化在一起了，你哪怕想用刀子来割也难以割开的。”郝源泉一边说，一边像狗喘气猪刨泥一样，将嘴巴在叶莉脸上脖子上乱蹭乱努。
　　“求求你不要提那天晚上的事了，不要让哥和姐听到了。”每当想起看马戏那天晚上的事，叶莉就觉得浑身寒颤，羞愧难当，更觉无颜面对郝运来和莺莺。她对当时的一切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甚至连想都没想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依从了；迷迷糊糊地完工了，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她仍感到一片茫然。记不得当时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收场的。她后悔自己当时被鬼蒙住了头，被魔迷住了心，任凭郝源泉操纵，自己毫无半点反抗精神。
　　“我就是要说，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了，我要跟哥嫂说我喜欢你，我要娶你。”郝源泉一边说，嘴巴一边不停地从叶莉的脖子上往胸前的高峰处蹭去。眼看叶莉的内衣扣被蹭开，胸前的“高峰”就要暴露在眼前，郝源泉更是难以克制住那颗蠢蠢欲动的男人心。
　　正当他胡思乱想沉浸在一阵无比惬意的情感中时，一声咳嗽吓得他如同触电似的双手一抖，嘴巴一震，两臂瞬间从叶莉身上滑下，嘴巴立即从叶莉胸前移开，双脚也如弹棉花似的朝一边弹去。
　　“哥哥，我是想要叶莉试穿一下这件新买的衣服，看合不合身。”看着于莉穿着内衣，郝源泉立刻向郝运来解释，并从旁边椅子上拿过那件新衣服直往叶莉身上罩去。
　　叶莉也顺从地穿上那件新衣服，扣上了扣子。
　　“哎呀，这件衣服好漂亮，大小很合身，莉妹妹穿上更漂亮了！”莺莺从里屋走出来夸赞着。
　　“这是你为叶莉买的？”郝运来看着郝源泉问。
　　“是的，哥哥，是我特意为叶莉买的。”
　　“你真的很喜欢叶莉？”
　　“是的，哥哥，我很喜欢叶莉，我要娶她。”
　　“娶不娶她不是你说了算，这要让叶莉点头才行。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到时再说吧！”
　　听了郝运来的话，郝源泉马上走上前偷偷推了推叶莉，示意要她跟郝运来说说。叶莉看了一下郝运来，不好意思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