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为义女幽妹含怨 劝立志善哥结仇

　　齐幽州与海副总经理谈起当年的离别之遭遇与苦难，对她的义女齐翠花，是那样的深情与自豪地说：“这还真得感谢我的女儿翠花，没有她，你这个正人君子做梦可能也不会到翠花楼，咱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
　　没想到当年的善哥，今日的海副总经理，听了齐幽州的话，竟说：“是啊……可是你的女儿翠花，这回几乎把我气死。不是你及时救了我，我不是成了魔障，就得被车辆撞死啊……”
　　“这是为什么呀？怎么把你气成那个样子？”齐幽州疑惑地望着当年的善哥。
　　“唉——都是因为我多管闲事，不理解他们青年人的心思啊！”海副总经理敲着有些麻木的脑袋又说，“我从佟三的话中，想起了商场中骗人的女售货员，她就是当年我受你幽妹之托，从翠花楼把她藏到我的骡马轿车里，带到我的商行，这才躲过了鬼子地搜查。我有意让她为我伺候重伤的抗联战士佟三。翠花欢天喜地地答应了，不怕脏累尽职尽责地护理佟三。佟三伤势好转后，我把一个小食杂店交给他们两个经营，成全他们两个的姻缘。”
　　“这事儿我知道，翠花经常跟我念叨你这海大善人海老爷，说一辈子忘不了海老爷的恩德……我也为我的善哥你在幽州的口碑，感到高兴与自豪。所以我就盼着有一天能与你再见面，告诉哥哥你幽州解放后，我把翠花楼的妓女遣散了，让她们从良；把翠花楼改成了‘幽州商务大酒店’，我成了商务酒店的经理。”
　　“可是，翠花这孩子四六不懂，本来她与佟三一起，把小店开得红红火火，生意也不错。但是她为了赚钱，卖货期间总以奸商欺诈的手段骗顾客。佟三看不惯她的做法，多次劝她不要骗人。可是她竟说：‘商人不用手段怎么能发大财？你懂什么？就知道爬垄沟子在土里刨食吃！我这叫生财有道！以后你跟我学着点，别呆头呆脑的像个活王八！’气得佟三揍了她一顿，就回到屯里种地，再也不与她过了。”
　　“这孩子从小出生在翠花楼，又在那肮脏的地方长大，有些毛病做老人的我们，得慢慢地教育。我相信她时间长了会改的。更不能把孩子的家给拆散哪！”齐幽州言外之意，视乎对他善哥有埋怨的情绪。
　　“咦？你说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佟三与翠花分手，是我让佟三离开翠花的？”海老板不由得有些生气地问道。
　　“哥你别生气！反正俩孩子的事已经这样了，说多了也没用。咱俩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了，孩子已经大了，咱就别因为孩子的事弄得扭头别棒子的……”
　　“这话你说得我越来越糊涂，再加上今天翠花对我的态度，就像我是她的仇敌一样，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呀？”善哥海副总经理，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竟想不出这母女俩怎么这样对待自己。不由得又问道，“我什么地方对不起孩子了？又怎么把你也得罪了？”
　　“善哥你别着急，也别上火。可是翠花对我说的话，让我心里画魂儿，心里难受哇——我心里知道你对我们母女有恩，不会做对不起孩子的事。可是翠花说的话、遇到的事，我能不往心里去吗？虽说翠花不是我生的，可我自己没孩子把她一点点的养大，我能看着我的翠花被人伤害吗？”粉白桃说道这里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跟我说，我会帮你解决……”海副总一看齐幽州，说着说着竟哭了，赶紧帮她边擦眼泪边说。
　　“既然这样，那我今天把心里的憋屈都倒给你听，对的呢也没啥，反正翠花也大了；不对的呢，你就给我一个合理地说法。”粉白桃齐幽州拿出了当年当老鸨的脾气说。
　　“什么事？我咋越听越糊涂了……”
　　“我问你：当年你给我那笔赎翠花给鬼子老鸨的钱，是哪来的？给翠花和佟三的食杂店，是不是你以翠花作抵押抬的高利贷？以后让翠花自己卖身来还？”
　　“这是哪儿的话呀？我自从老海老板收我为义子，赐给我姓海，我就成了海家的大少爷，我再也不缺钱花。特别是我义父海老板去世前，因为他没有亲生儿子，就把偌大的海家买卖全交给了我，我成了海家的法定继承人，让我为老海家传宗接代，那可是万贯家财呀！难道我拿出几个钱，还用得着抬高利贷吗？用得着卖女儿还债？那我还是人吗？”海副总这回可真来气了，“你这话是从哪儿听说的？是谁造这样的谣？”
　　“这事我也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可是事实翠花开了食杂店以后，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到食杂店逼债，说是你海少东家抬了‘李家当铺’的高利贷，说是让她慢慢还别着急！没钱可以先还利息。实在没钱海少东家说了，你可以用身子还利息钱……人家还拿出你海少东家写的字据。怎能不让我心里画魂儿呢？”
　　“怎么？有这等事？‘李家当铺’？难道是他二赖子李占鳌？他为什么这样陷害我呢？”海副总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嘿！都是我这张破嘴惹的祸，我一定找他算这笔帐……他们拿的字据，孩子看到写的什么？”
　　“那人把字据拿出来在孩子面前晃了一晃，就又揣起来了，说怕她把证据毁了不认账。孩子无奈，只好每月还利息，实在没钱还利息，只好含泪用身子还债。害得与佟三之间关系越来越紧张，最后佟三不得不离开这个家呀……”
　　“嘿！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我饶不了他。”尽管海老善气得七窍生烟。但毕竟是买卖场上的人，什么人没见过？他平静下来自言自语地说，“不怪这孩子对我有那么大的仇，原来又是他在从中作梗……”
　　“你说的他是谁？翠花今天怎么气你了？又是谁从中作梗？”粉白桃幽妹妹不解地追问。
　　“唉！不怪人们都说‘宁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这话一点不假。就因为我得罪了李占鳌这个二赖子，才有今天的后果呀……”海副总经理痛苦地讲述了一件件往事……
　　那还是在抗日战争快要胜利的时候。这天，梨花荡的猎户、人称二赖子的李占鳌，带着不少猎物送到我的货栈。
　　柜台上的掌柜的一看，他的野味不少都已经变了味，不知是什么时候打的才送来卖。就说：“你这野味打的时间太长了，你看这野鸡、野兔都捂了膛，我们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哎——掌柜的你就收下吧，哪怕少给我两个钱也行，你们老板海大善人向来都成全穷人，就这几个野味我等着用钱，就算我求掌柜的帮帮忙吧……”
　　这时，正好海少东家新老板听到他们争吵，便走了过来。一看是游手好闲的猎户二赖子李占鳌来送野味，没走到柜台前就闻到了一股臭味。便说：“你怎么把捂了膛变味的野鸡、野兔送来了？这还能吃吗？快扔到垃圾堆里去……”
　　“别别……海老板海老爷！帮帮忙处理卖出去。这几天阴天雨不断，我没去溜山，结果这野味就变了点味。我实在等着钱用，海老爷就成全成全我收下吧！这些野味如果经过加工，做成烤鸡、熏兔，照样是山珍美味，照样卖好价钱……”
　　“行了，行了！你小子怎么又缺钱？我收下可以，但你可不能再拿我给你的钱去赌、去嫖！得用钱干点正事……”
　　“是，是——海老爷！我这次真是想用钱去买野猪夹子和套索，我原来那些家什，有的坏了，有的被野兽带跑了。没有这些家什，我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好了，好了！办正事我成全你。”海老板对掌柜的说，“按好野味的价格收下吧。大雨天打点野味也不容易，把钱给他，让他去办正事吧。”
　　“谢谢海老爷！谢谢掌柜的……”猎户李占鳌满口道谢拿着钱就溜走了。
　　“他呀！改不了坏毛病，骗了钱肯定又去逛窑子去了！”掌柜的嘟囔着说。
　　“唉！他爱干啥干啥吧，咱也管不了那么多。”海老板大度地说。
　　正在这时一阵吵闹声向货栈走来了。
　　“你这个王八犊子，把我捕野兽的诱饵偷来，是不是送到货栈换钱了？你给我要回来去！别拿我的已经腐烂的野味骗海老板，坑害顾客！”只见人高马大的山里红妹子，竟把大小伙子二赖子李占鳌，像拖死狗一样给拽了回来。
　　“哎哎——怎么回事？占山刚从我这儿换俩钱去买捕猎的家伙什儿，你怎么又把他拽回来了？快松开，在这大街上这样拖人家大小伙子，让他的脸往哪儿搁？快松开！”海老善说着上前和掌柜的一起，拉开山里红的手。
　　“他买什么家伙事儿？他拿着钱进了花街柳巷的暗娼屋，是我进去硬把他拽回来的。是狗改不了吃屎，他有了钱能干正事那就怪了！”又对二赖子李占鳌说，“你是不是用我的臭野味，骗了海老爷的钱，去逛窑子去了？”
　　“我没逛窑子！我刚进到那家屋里，就被窑姐把我的钱都翻了去。还没容我办事，你就把我给拽了出来。我哪逛窑子啊？钱被人家夺走了，我竟落个逛窑子的名！我冤不冤哪？我……”二赖子李占鳌强词夺理地说。
　　海老善听了二赖子李占鳌的一席话，气得伸手“啪啪”就打了他两个嘴巴说：“我把你个不要脸的二赖子，我好心好意给你钱让你办正事，你却不听我的劝告，又去哪地方鬼混……”
　　“你凭什么打我？你也不是我爹、我妈！钱是我拿野味卖的钱，也不是你白给我的。我怎么花你管得着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二赖子还真上来了赖劲儿，根本不理海老善的情。
　　“我打你个臭不要脸的赖皮狗！海老爷好心好意教训你，你竟拿着不事当理说！我让你个混蛋赖皮狗！”山里红妹子边说边对二赖子拳打脚踢一顿好揍。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等我去把钱要回来还给海老板……”二赖子这小子是软的欺负硬的怕，抱着头求饶。
　　“起来！把我那臭野味给我送回山上去。我还得用这些东西做诱饵，抓野猪等大野兽呢！”山里红说着从钱搭子里面拿出几块银元，递给海老善说，“这是你给二赖子的野味钱，野味我拿走还有用，钱不够下次来再补上……”又对二赖子说，“背上野味，跟我回山下到原来我下野味的地方，运气好抓头野猪，山羊什么的你也有份……”
　　“谢谢山里红姐姐！”二赖子李占鳌说完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海老翰，二话不说跟着山里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