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积极参加抗日
作品名称:邵一萍传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19-11-11 10:08:14 字数:5700
1、到街上演出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前面有英勇的八路军——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早春阳光才从东方升起,宝岩寺山门前的广场上,就听到抗日的歌声嘹亮,宝岩农场的几十个年轻的员工们已经在那里跑步出操了。“一二一,一二一!”带队喊口号的是金如山场长。领队喊一声“一二三——四”,大家也大声地跟着喊。副场长陈鸣治和穿着白布衫短裤的郑培远、邵一萍郑培远等年轻的员工们也紧紧地跟在金场长后面跑,邵一萍和郑培远他们觉得好像真的参加了八路军,自己已经成了抗日战士。每适出操前还唱抗日歌曲。大家感到精神振奋,心情舒畅。操出好就去食堂吃早饭。
自从金如山和陈铭如来到宝岩农场之后,他们就把农场变成了军营,他们把在延安抗大所学的一套军事化生活搬到宝岩农场里来。每天早晨五点起床,五点半吹号出操,跑步锻炼一小时,为以后抗日打游击作好体力上准备。七点钟吃饭。吃好饭就到山上田间去劳动。
就这样大家一起起床,一起出操,一起吃饭,一起下田劳动,晚上一起上课,礼拜天和下雨天一起上街宣传和演出。三餐吃的大锅饭大锅菜,集体睡地铺,农场上自场长下至每个员工,过着半军事化的生活。大家感到很新鲜。这样的集体化军事化生活,对于从孤儿院里出来的新员工们并不觉得很生疏。因为孤儿院读书时也是这样的,只是没那么紧张和愉快。一些从天台黄岩出来的老员工们,他们有些不怎么适应。但四十五岁以上的老员工就不叫他们出操了。
晚饭吃好后休息一会后大约七点钟光景,年轻的场员们又到宝岩寺里的后大殿去上课,点起一盏雪亮汽油灯,由金如山和陈鸣治、邵一萍、郑培远等带头大家排练节目。下雨天他们就到梅园、建岙、章村、蜜岩、大皎等村去宣传演出。
1941年的夏天,樟村的一个祠堂门前,热闹非凡,外面围了一大圈人,走过这里的人们都往里去观看。见里面一些学生不像学生,工人不像工人的人在里面活动着。一个高个子穿芝麻色布衫裤的二十五六岁年轻人,戴着一顶草帽停在一条长凳上在那里演讲,下面几个比他更年轻的年轻人紧紧地围在四周。有人认得这是宝岩农场的金老师,也就是宝岩农场的场长。他站在凳子上愤怒地声讨着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罪行。
“同胞们,自从‘九一八’以后,日本帝国主义从东北打到华北,从华北又打到南方,如今上海也沦陷了,南京也沦陷了。南京沦陷时,日本鬼子屠杀南京同胞三十多万,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真是惨哪!今年五月日本帝国主义打进我们宁波来,在宁波烧杀抢掠,强奸妇女。4月29日400日本鬼闯到大皎来,一来就用汽油浇泼放火把大皎全村1600多间房屋都烧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被烧死,11个群众被日军枪杀和被狼狗咬死,40多个妇女遭强奸。邻村建岙也被烧了200多间房屋,被打死18个人,国民党军队也被打死打伤100多个官兵。从此我们宁波人民也在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广大城里老百姓逃难来到我们山区来,使得几十万人流离失舍,老百姓再也生活不下去了。现在日本鬼子还在向南方各省继续侵入着,妄图侵吞我们整个中华民族。我们一定要起来和日本鬼子斗争!我们都起来打日本鬼子打伪军,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赶出宁波去!赶出中国去……”金老师一会儿就讲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下面陪伴着他演讲的郑培远赶快给金老师提上毛巾让老师擦擦脸,邵一萍赶快给金老师一杯水喝。乘金老师休息时,邵一萍和郑培远等员工就举起拳头高喊抗日口号:
同胞们团结起来一致抗日!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把日本鬼子赶出宁波去!
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邵一萍和郑培远又向大家散发传单。有识字的乡亲们看着传单上的抗日消息边看边议论着。
晚上,宝岩农场的抗日宣传队在建岙祠堂里演活报剧。
建岙祠堂今夜灯火辉煌,挤挤攘嚷嚷地拥挤着几百个人,农场的宣传队一面在四周拿了浆糊桶到处贴抗日的标语,一面在台后化装。
今晚宝岩农场宣传队在这里演出《精忠报国》。演出开始,台上头戴瓦盆帽的金兵金将手提大刀在后面疯狂追赶,逃难的老百姓们,携儿带女,哭声震天四处奔逃。台下的乡亲们看了都愤愤地骂金兵,有的说现在的日本鬼子就和当年金兵一样坏,有人说日本鬼子比金兵还要坏!
一幕过去后,第二幕幕布拉开,见穿着宋朝妇女服饰的岳母让年轻的岳飞反身赤膊跪在她面前。岳母一面流泪一面用针在岳飞背上剌字,岳母悲凉地唱着:“我儿啊,大好河山被金兵夺去,千百万黎民百姓在四处逃难,我儿在这国破家亡的时候,身为将校一定要精忠报国,为国杀敌,赶出金兵,统一我大宋万里江山……。”
岳飞泪流满面,字剌好后转过身来跪在母亲面前向母亲表态:“儿不赶走金兵誓不回家。”
演出结束后,两个演员下了妆,当地熟悉他们的群众一看,扮演岳飞的是宝岩农场的员工邵一萍,扮演岳母的原来还是宝岩农场的郑培远。人们对郑培远说:“小郑,你头上包一块太婆巾,还真看不出你是个男的。”郑培远听了笑。邵一萍问大家说:“我演岳飞像不像呀?”大家高兴地说:“像,像。你们演得真好。”邵一萍听了高兴地笑了,大家也一阵哈哈大笑。笑过之后,郑培远和邵一萍却领着大家又严肃地高呼口号:
打倒现代的秦桧——大汉奸汪精卫!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还我河山!
把抗日战争进行到底!
我们要做抗日的岳飞!
大家团结起来把日本鬼子女赶出中国去……
就这样宝岩农场的抗日宣传队一到或节假日和下雨天,金如山场长就带领农场年轻的员工到梅园和建岙、樟村、蜜岩等村庄去宣传演出,积极宣传抗日。邵一萍在宣传抗日和演出非常活跃,他会唱歌,也会演活报剧。现在梅园的老人们,还记得邵一萍——当年的邵德康在梅园演出的情景,他头上包着毛巾,穿着一件布背心,扮着一个西北小青年,演《放下你的鞭子》和《精忠报国》等活报剧,激发着大家的抗日热情。
2、担任梅园乡乡队附
不久鄞县地下党在梅园建立敌后民主政权的时候,地下党鄞奉县委决定要派一批积极参加抗日活动的青年积极分子输送到梅园地区的各乡去当干部。
一天金如山场长找邵一萍谈话:“一萍,你在农场工作有几年啦?”一萍望着金校长说:“已经三年了。”金老师热切地望着邵一萍说:“你有没有想过到其他地方去工作?”
邵一萍摇摇头说:“没有想过。我感到现在在农场工作蛮好的呀。我在孤儿院时,当时的范院长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待。一天到晚挨打挨骂,还吃不饱饭。我来到宝岩农场以后,我感到这里比什么地方都好,现在没有以前在孤儿院时那样苦了,吃的也好得多,还有十几元大洋一月的工钿给我们。您和陈场长还带领我们宣传抗日,上街演活报剧,跟着您和陈老师生活过得有意义又充实;你和陈老师平日又像亲兄弟一样对待我们,我是不想离开农场,不想离开您了。”
金如山微笑着望着邵一萍说:“一萍,看你能说会道的,我们没有像你说的那么好,我们工作做得还不够。我听说你已经找到了对象,据说还是个漂亮的城里姑娘,你不想到别地方去,是不是想结婚建个小家庭想过安乐的小日子啦?”
邵一萍听了脸刹的一下红了:“金老师,看你说的,我哪会这样子呢,如果抗日需要我随时随地都可以上前线!”
金如山望着他涨红的脸说:“我给你开玩笑呢。我看你宣传抗日这么积极,也不像是个没志气的人!匈牙利有个大诗人叫裴多菲的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现在国难当地,我们应该把爱情家庭放一放,舍小家为大家。我们先要抗日,把日本鬼子打出去,才有我们的幸福生活过。要不然,虽有了爱人和家庭,像大皎那样,日本鬼子打进我们梅园来把我们一把火烧了,我们还有小家庭吗?”
一萍听了点点头说:“金老师,我明白。我不会只顾爱情和家庭不顾国家的,只要抗日和革命需要,我随时随地听从党的招呼,奔到前线去。”
金如山望着邵一萍说:“很好,在夜校的教育和抗日烽火锤炼下,你已经有了一定的政治觉悟。日本鬼子打进我们宁波已经一年了,宁波人民正大水深火热中,我们周围都被日伪军包围着,我们梅园地区也不安宁,敌人随时随地会闯进梅园来。现在梅园地区正在建设区乡政权,我们想把你和严培远等一批青年输送到区乡政权里去工作。也就是说要把你们几个人送到梅园和章蜜等乡公所去工作,你愿意去嘛?”
邵一萍听了心里很是高兴,没有想到金老师对自己这样看重,就对金老师说我愿意。可是听说是去乡公所工作,他疑惑地望着金老师说:“金老师,到乡公所当乡工作?那不是当伪职人员嘛?是去为国民党做事呀?”
金老师望着他迷惑的神情说:“这个你不用顾虑,表面上看来是灰色的,还是国民党乡公所。我们就是借着他们的名义,来掩护抗日,也好征得国民党来支持我们。现在不是国共合作时期嘛?你们去到那里,我们就是借着国民党政府的招牌,去做我们抗日民主政权的事情。”
邵一萍听了点点头说:“金老师,我明白了。如果是这样我会去的。”
金如山告诉他:“你把农场的工作交待一下,下个礼拜一就到梅园乡公所去报到吧。你在乡公所的职务是当乡队附,带七八个乡卫士,做好当地的治安保卫工作。边春甫乡长和陈晓云他们会接待你的。当然你去之前得要与你母亲和你的未婚妻好好说一下,你是去参加抗日的。而且现在还在梅园地区。不是到很远的地方去。”
邵一萍点点头说:“金老师,我知道了。”
这时鄞西沿山地区已由大众乡、民益乡和梅岙乡合起来统称为梅园乡。梅园乡比原来扩大三倍,鄞县县委也迁到梅园来。当时的梅园乡乡长是爱国的开明绅士边春甫先生。边春甫大革命时期曾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国共分裂后失去联络,后回家乡办学。但他积极拥护共产党和党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1938年2月在林家土耷小学教书的地下党鄞县县委书记秦加林就与边春甫联系上了,请他继续为党工作。前不久鄞县地下党又主动与他联系,派地下党员陈晓云去乡公所当事务员。他欣然接受了。
这会,地下党又把邵一萍派送到梅园乡去当乡队附。边春甫乡长也十分欢迎:说只要是你们派来的人,我都欢迎。当时与邵一萍同时进梅园乡的还有地下党员冯曙衡、林万培、邵炳炎等人。这样整个梅园乡公所几乎都为共产党所控制。所以这个乡公所,完全不同于一般的乡公所,它挂名是国民党乡公所,实际上为地下党和抗日军民办事的白皮红心的新政权。
来到乡公所以后,陈晓云对这些佛教孤儿院长大、从宝岩农场出来的半工半读的实习生邵一萍等人,倍加重视和关怀。她鼓励邵一萍大胆工作,不要有顾虑,做错了也不要紧,出了事由她来承担。
她又对邵一萍说:“乡里现在有七八个保安人员,过去乡公所的保安人员,老百姓叫特务班,是乡里用来抓壮丁和协助收税收人员执法抓人的,所以老百姓看见乡公所的特务班就怕。现在是抗日时期,我们一切都要以抗日为重。所以我们这支乡公所的保安人员就要以防匪、防特、防日本鬼子和伪军来骚扰为根本。既要保护乡公所的安全,又要保护老百姓的利益。保护老百姓的利益是第一位的。哪里发现有日本鬼子和伪军在打骂老百姓,我们就要去干涉,不让他们骚扰,我们自己千万不能做损害老百姓的事情。邵一萍,你听明白了吗?”
邵一萍大声地说:“我听明白了。”
陈晓云又对他说:“我听金场长前天来我们乡公介绍,说你们都是个孤儿出身,在孤儿院里长大,在农场里参加过读书会和抗日宣传队,积极宣传抗日;还会演活报剧,说你很活跃的,是宝岩农场的优秀场员。邵一萍,你苦大仇深,是个革命的好青年。希望你来到乡公所依旧发挥你的优点,做一个乡公所的好职员。”
邵一萍听了红着脸说:“我没有金场长说的那么好。不过我来到了这里,我一定会努力把工作做好,决不辜负您和金场长对我的期望。”陈晓云说:“好的,我看你的今后实际行动。”
邵一萍在来乡公所前,就听说了陈晓云的事迹。当年她与丈夫边元仁一起参加郭青白游击队,不幸丈夫受俞济民派来的刑云鹤诬陷害死;后来她在刑云鹤投敌当了汉奸时与林一新设计把刑云鹤引来郭青白大队被陈晓云打死。传说陈晓云是个共产党员,是个英雄,他当时听了就很敬佩这样的人。他运庆幸自己来到梅园乡乡公工作,来到陈晓云身边工作。他现在来到了梅园乡乡公所听陈晓云一席话,感到这个乡公所果然特别,感到陈晓云说话和他们金场长说话一样,是个好人。他还听说梅园乡乡长边春甫也是个老共产党员出身,他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工作,为新的乡公所效劳,为抗日多做工作;保护好老百姓,决不辜负晓云姐对自己的期望。
过了一段时间,陈晓云看邵一萍工作果然能干又泼辣,他一来就整顿了乡保安队,还像部队一样规定了一些警戒条例:“不准赌博、不准骂人,不准打老百姓、不准拿老百姓一点东西,日伪军和国民党游击队来骚扰老百姓,我们知道了就要立即出去保护为老百。”还听说队员有困难他就帮助队员,队员生病了他还买来好吃的慰问队员。队员们对他也很服贴和敬重。老百姓来找他们,有求必应该,对他反映他也很好。于是陈晓云就让邵一萍又兼任情报站站长,由邵一萍和各乡镇协商组织自卫队事谊。通过邵一萍与各村各乡的人初步协定之后再转告县区领导。从此邵一萍工作更加努力了。
由于邵一萍在陈晓云培养下进步较快,工作诚诚恳恳,认真负责,积极参加抗日活动,做好乡里的治安工作,并热心为民众排忧解难。不久陈晓云介绍邵一萍入了中国共产党。邵一萍的另一入党介绍人,就是在孤儿院和宝岩农场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严倍远。那时严培远也在金如山的推荐下当了大蛟乡乡公所的乡队副。
根据他的出身和当时战争环境的需要,邵一萍一入党就是正式党员,没有预备期,并且一入党就和陈晓云一起担任梅园乡的党支部委员。
又过不久,随着抗日形势的发展,梅园乡成立了区委,陈晓云当了梅园区委书记,邵一萍也升为区委委员。他们工作配合得更加默契了。
1942年上半年,邵一萍和李冬梅相识已经有一年多了,他们就在梅园建岙借表弟家房子结婚了。因为一萍在当时就在梅园乡乡公所工作。结婚仪式简单而又朴素,新娘子早在建岙,请两个姑娘陪陪过来,向母亲拜了两拜,办了几桌酒,请农场的金场长陈副场长和梅园乡的乡长边春甫和和经济干事陈晓云老师、好朋友严培远和蜜岩、建岙的亲朋好友来吃一餐,就算是正式结婚了。陈晓云老师还送了他们一对乡花枕头和一只热水瓶。望着邵一萍称赞地说,你的妻子很漂亮。听说还是个织布工人。你蛮有福气的。说得一萍脸发红,但心里是甜滋滋的。
结婚以后,邵一萍没日没夜地在乡公所工作,李冬梅就住在邵一萍表弟屋里和一萍的母亲一起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