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不久，鄞奉县地下党在建岙教书的鄞奉县委特派员寿文魁书记调走了，成立新的县委，上级从解放区调来了一位新书记。这位新书记叫周飞。
　　一天来梅园乡公所对陈晓去说：“陈晓云同志，新的县委还是打算驻在建岙。但不在小学里了，我们打算在建岙村里开一家米店，我就是这家米店的老板了。这米店也就是我们县委机关的联络站。这样我就要找一两间房子做店铺，也就是做县委机关。想要找两间房子做做机关，可是我刚来到你们这里，人生地不熟，得要你们替我想想办法了。”
　　陈晓云听了点点头对周飞说：“周书记，这好办，我们给你一道想办法找。”
　　她就把邵一萍叫来。向周飞介绍：“这位是我们乡的乡警卫队副兼情报站站长邵一萍同志，他也是我们梅园支部委员。这事情我叫邵一萍帮你去办。邵一萍本来就是这里樟村蜜岩人，住在建岙也好几年了，他对建岙比我熟悉。”说着她就叫邵一萍见过周书记。
　　周飞热情地与邵一萍握手说：“邵一萍同志，你很年轻呀。你的工作很重要，你要好好干。这会我们打算在建岙开一家米店，米店也就是县委机关，要找两间房子，听说你对建岙比较熟悉，你能帮我们找一下吗？”
　　邵一萍听了热情地对周书记说：“周书记，找两间房子不成问题。我就住在建岙表弟家里。要是我找不到，我就叫我表弟去找，应该是能找到的。”
　　他问周飞，“房子要几间？有什么要求？”周飞想了一下说：“顶好上落方便点的地方，来站里联系工作的同志容易找到，来米店籴米的人也来去方便。但又不要太热闹地方，避免引人注目。还有顶好后门有一条出路，最好是靠近大山的地方，这样万一有敌情，就容易疏散。”邵一萍听了说：“周书记，我有数了。我下午这就到建岙村里去找找看。”
　　邵一萍听了周书记和和陈晓云的嘱咐，他就把其他事情暂放下来，立即到村上去。他到建岙各村都走了一遍，看看那些房子适合做县委机关。建岙是个大地方，外面统称建岙，其实里面还许多小村庄，其中有南岙、上唐、下塘、周家、朱家等七八个村庄。现在邵一萍就到各村都看了一遍，找那些地方做县委机关比较合适。他觉得做地下党县委机关的地方，根据周书记的要求，看来最重要的就是安全。也就是说这房子能进能出，进退自如。要有一条可靠的出路，万一有事时，里面来开会的人很快就能潜逸；所以要找个既靠街又靠山的地方，显然太热闹的地方不符合做县委机关的要求。
　　有的地方看着不错，也还热闹，但是屋后没有出路。后面是个空旷场地，离山和离其他村庄太远。万一碰到敌情时没地方疏散和潜逃。最后看看，还是建岙村后几幢房子比较合适一些。因为这幢房子后面靠近大雷山山脚，且房子与房子距离较宽，也比较安静。但还要看看人家不是不是自己住着？是不是肯出租？有几间看来比较理想的房子，但问了一下，都不想出租。只有靠东北村后面的两间楼房好像没有什么人住着，大门静静地关着，房子外面还打着围墙，独门独院，离别人家的房子也比较远，房子也还清爽；两开间，两层楼，后面离山脚不到十间房子那么远，这座山翻过去就是大雷，东边是广阔的田野和远处的邻村。只是因为这里比较冷静，所以住的人不多，但是做地下机关倒是较理想的地方。
　　但是邵一萍对建岙地方的老百姓还不是很熟悉，这周围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这房主人有是什么人？他于是去问表弟：“这些地方的住的都什么人，这两间房子的人主人是谁？这人家政治面貌怎么样？”表弟说：“这附近住着的也就是一般小户农户，数这家人家好一些。这家人家是在鄞江桥桥开山货店的，平常就住在鄞江桥，很少来住。在村里是实实惠是做生意和种田的，也没听说过当过乡长保长。这房子现在有他兄弟照顾着。”邵一萍听了点点头，他就对表弟说：“你去问问他这两间房子租不租？肯租的话要多少租金一年，我一个朋友想在这里租两间房子开米店。”表弟去问了那房子主人兄弟一下，那房子主人的兄弟说：“他哥哥近期不会来住的。你们想住就搬进去住好了。”邵一萍问：“租金要多少一年？”
　　“租金随多随少无所谓，他们不靠这点租金。”
　　邵一萍说：“那多少总要说一下。还是先君子后小人的好。”
　　对方说：“我替他作主，一年就给两担谷子吧。把房子弄得干净一点就好了。”
　　邵一萍听了高兴地对他说：“这你放心，我朋友住在这里打算楼下开米店，楼上住人。平时就是他和他太太两个人住，顶多加个伙计。屋里就是放一些谷和米，没有什么脏东西。”
　　房主人兄弟听了说：“开米店是还清爽的。”说着他打开锁，让邵一萍进去浏览了一下。邵一萍见里墙门里面是细石明堂，清清爽爽；又进去楼上楼下都看了一遍，觉得蛮可以的。说：“我看看蛮好的，我再请我们领导来看看。”
　　房主人说：“那你就把钥匙拿去好了，欢喜你们就搬进去住，不欢喜再把钥匙交给多好了。”邵一萍说声“好的”就接过钥匙，他请晓云姐来看看。
　　他来到乡公所对陈晓云说：“晓云姐，县委要的房子我找是找到了一处，我进去大略看了一下，觉得还可以。你现在有空吗？有空你跟我一道道去看看好不好？”陈晓云说：“你这么快找到房子了？”
　　邵一萍说：“找是找到了，我已进去大约摸看了一下，我看看还可以。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我们看了再说，看这房子合适不合适做县委机关？”
　　陈晓云说：“好的，我跟你去看看。周书记他们等着想搬过来呢。有了房子就好开展工作了。他们现在还住在小学校里，不方便在那里聚众开会。”
　　邵一萍说：“就是呀，我也很急呢，想尽快找到房子。所以我这两天就放了其他行当，各到各处找呢。前前后后，各个村庄我都有去看了一遍，几个村庄都走遍了，都不是很理想的。就这两间我看看还可以。”
　　他们来到那房屋前，打开大门进去看，陈晓云见房前有个很大院子，院子角落里还种着一些花木，环境幽雅清静。拿钥匙再打开房门，一盘很阔大的固定木梯靠在楼右边，上下楼又安全又方便。两人走进去初初一看，见前后有四间房间，右边是个坐起间，还铺着干燥的木地板，左边一间统间，也都是木地板。
　　邵一萍带着陈晓云走上楼，见楼上前后也有四间房间，也都是干净的白木地板，打开后窗，见后面是一座山坡。邵一萍指着前面的山脚说这座山翻过就是大雷，这座山也就是大雷山山脚。陈晓云透过窗子向后山看看，后面果然是大山，走到窗口向下张望一下，见后楼墙脚离地很近，从楼上到下低不过两米多一点，邵一萍说：“如果再在那里填两块大石头，从楼上跳下去落地也方便。如果万一有情况，就可以从后楼跳下去疏散。”陈晓云看了后一下说：“这地方做县委机关，来联系工作的人应该能找得到。做县委机关要开个会也比较安全。”停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只是这地方比较冷落，可能开米点生意会差一些。”
　　邵一萍向窗外看看说：“这地方还好找的，不是很弯曲的地方，知道这里有家米店，人家也会找上来的；再说这里穷人多，好多人家都籴米吃，听说后唐山下有米店，不会没有人来籴的，连外村的人知道了也会来籴米的。”陈晓云听了疑惑地说：“按你这样说来这米店生意也不会差？”邵一萍说：“不会差的。”
　　陈晓云听了高兴地说：“那就好。周飞他们没有什么工钱，就靠开米店赚点钱生活的。地下党给他2000斤稻谷，也就是给他们这两年的生活费了。我们党穷，没有什么钱给地下工作人员，平常也几十斤米一月。若是没有生意，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听你这么一说，米店开起来，会有生意，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陈晓云叫邵一萍去告诉周飞，周飞听了高兴地说：“小邵，你这么快给找到房子了？你等一下，我叫我老婆也一道去看看，米店具体经营是靠她的，还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邵一萍和陈晓云在建岙小学门口等着，他们暂住在建岙学校里。一会周飞带了他年轻的妻子来了。那是一个穿着旗袍个子小巧玲珑、长着一副鹅蛋脸很漂亮的年轻姑娘。她就是纺织工人出身的钱珂芹。邵一萍、陈晓云和钱珂芹的打过招呼后就带他们俩到建岙后面那两间楼屋上上下下看了一下，两人都感到很满意地说：“不错，不错，还是独门独院的，这正适合做地下机关；后面靠山很近，还有一条小路，万一有情况还可以从楼上跳出去翻过后山避到别地方去。”
　　邵一萍听了很高兴，这房子算是找对了。进去后看房里的床铺、衣柜、被柜桌子板凳都有。下面还有一张八仙桌等家具，周飞说：“这房子太好了，也不用再置备其他家具，搬过来就可住。”钱珂芹看了也很中意。说着当场就与陈晓云和邵一萍商量开了：打算上面做卧室，顺便也做地下党秘密开会的场所。下面开米店，另一间做米店的栈房和柴间。周飞问邵一萍：“这样好的房子不知要多少一月房租？”
　　邵一萍说：“一年两担谷子就够了。”
　　“这么便宜？！”
　　邵一萍说：“我叫我表弟去说的，我表弟对那房主人熟悉。房东比较放心。他说只要弄清爽钱点就行了。”
　　周飞听了高兴地说：“太好了，小邵，你很能干呀！这么快就替我们找到这样好的房子，还这么便宜。我代表县委谢谢你。”这倒把邵一萍说得脸红起来，忙说：“周书记，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接下来邵一萍帮他们与房主人接了一下头。这就定下来了。
　　这房子定下来后。邵一萍发现所谓县委机关，就是周飞和他妻子钱珂芹两个人；后来来一个交通员魏梅仙，也是个女的，总共不过三个人。而周飞虽为“老板”，他一天到晚多在外少在里到处奔跑，因此日常在店里只有钱珂芹和魏梅仙两个女人。所以在筹建米店时遇到具体问题时碰到了很多困难，邵一萍知道后就主动去帮助她们。
　　要筹备米店，先得要做个柜台，做柜台要找木匠，柜台做好，开粮店买来稻谷砻谷舂米还要工具。钱珂芹是嵊县人，一说话就带着嵊县口音，知她是个外地人，人家不认识她也不肯借给她。邵一萍就通过他表弟帮助她们借这借那，买来木料请木匠师傅做柜台，又借来盛米的白篮。待要开张时，发现没有现成的米，上面给周飞的就是2000斤谷。这谷要变成米，还得要一番劳碌。起先想找砻谷师傅来砻，但是谷砻出壳后，还是糙米，糙米谁会要？还得把米弄白，这糙米变成白米也不容易，要请人来舂；可是舂米要有石捣臼，可是附近一时找不到石臼捣。再说请舂米的师傅好请，这石捣臼到那去找呢？石捣臼是很重的，得要四五个人扛，这太麻烦了，而且不只这一次。以后米籴完了还这么做，实在是不方便。邵一萍想到找碾子去碾，但当地没有碾子。他打听得大桥村里有碾子，于是他想法把砻出的米叫人运到大桥村里请人找来牛来代碾。碾了后再找了一辆牛车送过来。
　　钱珂芹看邵一萍跑进跑出这样那样帮助她们，很是感激，对邵一萍说：“小邵，这会我们在这里开米店多亏你了！”邵一萍说：“没有什么，我住在这里，对村里情况比较熟悉一些，跑跑腿罢了，别的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后来周飞知道了，也很感激他说：“县委机关在这里多亏你们帮助了。以后还少不得许多事情要来麻烦你们。”邵一萍说：“这是应该的，县委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要办，您给我们说一声好了，我们一定及时去办。”
　　邵一萍回乡公所把周飞的话告诉陈晓云，陈晓云听了对邵一萍说：“我们和县委机关这样近，这样你们乡里警卫队就把保卫县委的任务也担当起来吧。县委机关日常就只有钱珂芹和交通员两个女的，如果进进出出的人多了，或者各区乡的人来县委开会，我们乡警卫队就派几个人过去保护。”邵一萍点点头说：“晓云姐，我知道的。”
　　正好，梅园乡公所的房子就在一座庙里，地势较高，邵一萍从警卫班的后窗可以看到米店（县委机关）的房子。这样，米店前面人多人少，有没有什么动静，他在乡公所的后窗就能看得清楚。于是在邵一萍一看到米店面前人多时，或者看到发生什么情况他就立即走过去。
　　县委要开会，有时从各处来了较多的人，不用周飞吩咐，他就派人过去放暗哨，这样他和乡里警卫队的同志们就把县委机关的安全工作也同时担当起来了。有时邵一萍亲自带人到米店周围去放暗哨。一时里邵一萍的乡卫队也成了县委机关的警卫班队，后来地委机关也搬来建岙，梅园乡的警卫队也成了地委机关的警卫队。邵一萍不嫌忙，感到在为乡里做好保卫工作，同时还为县委地委机关做警卫工作，这是他们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