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起死无药 回生有方

　　话说公主被阿海陷害打入冷宫，受尽了苦难折磨。远离母国、身在虎穴狼窝，时时刻刻生活在危险之中，除了几个和她报团取暖的侍女，甚至连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生有何欢？死亦何撼？此时她已经失去了斗志，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好在还有一个善良的完颜秀经常来看望她，给她煎汤熬药，多多少少让她的内心暖和一些。善良的完颜秀不忍心看着大妃娘娘日益憔悴下去，但是她人微言轻，她的话在盛怒的大汗那里根本就没有份量，故而她得想办法让同样善良的大妃娘娘自己振作起来。然而这边还没有良策救人，那边却听到玉儿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生命垂危了，情急之下顾不得这许多，只好把这件事赶紧告诉大妃娘娘知道，大妃娘娘的智慧她是看见的，只要她不放弃，就一定有办法救人。
　　完颜秀这一消息真的给到了点上，公主自己凄风冷雨、忍饥挨饿都无所谓，可是一想到她的忠心耿耿的侍女们正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她的内心有如刀割般的痛苦，泪水如涛涛河水般涌出，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努力要自己镇定，可是怎么能够，可怜的玉儿，可怜的箫儿，该怎样才能够救你们……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让我这么痛苦？杀了我吧，杀了我换回玉儿箫儿的命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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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珠，你快去叫后厨做些小点心，做两个好菜，咱们有好几天没有去看望清国公主了。”阿奴的毡房里，她坐在镜子前一边由着呼卢金珠给她梳头带首饰，一边吩咐道。
　　“奴婢没空！”一听要去看那个跟她主子争男人的贱人，呼卢金珠立刻撅起了小嘴。
　　“金珠，不得无礼，咱们不需要做锦上添花的事，但也不能落井下石啊！人家是大妃娘娘那会，咱们会经常去请安问候，现在人家落魄了，咱们就要一脚踹开么？”
　　“那又怎么样？大汗亲口褫夺了她的封号，将那贱人打入冷宫。奴婢就不明白了，难道娘娘还怕她咸鱼翻身不成？”
　　“金珠啊，你跟了本妃这么久，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人家会怎么样那是人家的事，你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大汗也在看着呢。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哦，娘娘您的大智慧，岂是我等这些做奴婢的可以妄加揣测的？娘娘说去就去喽，奴婢遵命便是。”金珠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不再反驳。
　　完颜秀什么时候离开的，公主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内心正在痛苦的煎熬之中，以至于房门被推开，那刺眼的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姐姐这几天过得好么？许久不见，姐姐又消瘦了。”阿海肚里的孩子快三个月了，小腹稍稍隆起，她一手爱怜地摸着腹部，另一只手托在腰上，似乎这样可以更舒服点。
　　“冷宫潮湿阴暗、空气污浊，大妃娘娘现在身体何等娇贵，实在不该来这个地方。”公主低头看着地面，眼睛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让人捉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呵呵，无妨，不就是怀个孕吗？哪那么娇贵？几个女人不生孩子的。”
　　“随便你。”公主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便不再吭声了。
　　“阿海不知是怎么了……”顿了一顿阿奴继续说下去，“姐姐那个叫‘玉奴’的侍女，妹妹我都不在乎什么‘犯了名讳’，可阿海却非要杖毙她不可，我怎么劝都劝不住，恐怕这会……”这会已经人打死了，你便是马上就能出去救都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公主一听说玉儿此刻性命堪忧，立刻跳起来攥住阿奴的手臂连推带晃地问她，神情有如凶神恶煞一般。
　　“放开我们大妃娘娘，你这个疯子！”见公主竟然试图袭击自己的主子，一向忠心耿耿的金珠赶紧上前来一把推开她：“我们娘娘的身子岂是你碰得的？胆敢冒犯我们大妃娘娘，万一一不小心伤了胎气，你这个贱人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金珠，不得无礼！”阿奴赶紧呵斥侍女：“大妃娘娘疼爱自己的侍女心切，情有可原，说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哎……哎哟……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咱们还是快走吧！”
　　“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不要紧吧……”听见主人肚子不舒服，呼卢金珠立刻吓得脸色苍白，鼻子尖都冒汗了。
　　这时候公主却冷冷来了一句：“放心吧，你们娘娘不会有事，她不是阿海，绝不会拿小世子的生命开玩笑的。”阿奴刚说到肚子疼，公主立刻就明白她想干什么了。在紫禁城呆了那么久，宫斗这些事她又不是没见过，阿奴什么打算她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打入冷宫还不至于要命，但是伤了龙胎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们娘娘好心来看你，你自己失心疯害的我们娘娘腹痛，还在那里说风凉话！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大妃娘娘我们快走，不理这条疯狗！”金珠一边骂人一边搀着阿奴就往外走。
　　“生子秘药——”公主在她们背后不大不小地吐出四个字。阿奴立刻停住脚步，回过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公主，那眼神里有震惊、有不可思议、还有杀气，嘴上没问，眼里却惊异她是怎么知道的。那些表情虽然都是一转既逝，还是被公主一一捉住了，“怎么？想要杀人灭口么？本宫和那个人，只要有一人死了，信不信真相立刻就会大白于天下！”公主不以为然地冷笑道。
　　此刻阿奴气的脸色铁青，她努力控制住自己要把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公主掐死的冲动。“生子秘药”是不可触碰的秘密，她怎么会知道呢？
　　“你想问本宫怎么会知道是吗？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等阿奴开口，公主直接把她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阿奴终于明白这个劲敌不好对付，于是只好忍气吞声地问：“你想怎样？”
　　“我的玉儿、箫儿必须安然无恙的回来！我的侍女一个都不能有事！”
　　“好！”阿奴暗中把银牙咬得咯咯响：“金珠，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
　　“等等，这冷宫脏乱不堪、阴冷潮湿，本宫住够了！”
　　“你……不要蹬鼻子上脸！”阿奴还可以忍，金珠却听不下去了，恨声骂道。
　　“那你就试试看！”公主此刻却笑缅如花。
　　此时此刻，阿海的篱笆院里最为热闹，二十几个侍女分成两班，一班审问玉儿，一班审问箫儿。当然，所谓的“审问”不过是“美其名曰”罢了，说白了就是不问青红皂白地打板子，便是你咬紧了牙关半个字都不说又怎样？只能给本妃一个杀人的借口罢了。阿海命人搬了一把湘妃椅，头顶上支着帐篷，身边四个侍女为她扇扇子，立秋过后，天气并没有降多少温度，“秋老虎”还是不容小觑的。因为整倒敌人过于兴奋，她那涂脂抹粉的脸上不时有汗珠渗出。
　　“禀三妃娘娘，那个玉奴小贱人已经打得断气了，您看……”海娜齐刚刚还觉得别的侍女板子打的不够重，所以亲自动手咬牙切齿的一板一板狠狠地打下去，直到玉奴一声不吭才罢休，翻过脸来，只见玉儿两个嘴角都是血迹，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她有些哆嗦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呼吸了。
　　“拖出去扔野地里喂狗，这么不禁打，本妃还没看过瘾呢。”阿海冷血无情地道。
　　“三妃娘娘，这个箫儿……可能也不中用了。”
　　“那就一起拖出去呗，啰嗦！”
　　“慢些，阿海妹妹，你打也打过了，罚也罚过了，也该消消气了，就卖个顺水人情，把人给姐姐我吧。”阿海的侍女们刚要把人拖走，阿奴就扶着金珠和另一个侍女赶了过来。
　　“姐姐你也忒好心了，那个小贱人的侍女们嚣张至极，眼里有过谁？姐姐还巴巴地赶来救人。”阿奴就是“烂好人”一个，谁都管谁都救，那个小贱人都进了冷宫她还去探望人家，甚至就连人家的下人也救，切！多管闲事！“拜托姐姐你也知道点好歹，这个贱婢是冒了您的名讳妹妹才看不下去的，妹妹的一番苦心姐姐您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连敌我都分不清了呢？”
　　“妹妹你不懂，那个清国公主是不会倒的，大汗只是一时盛怒，等他想开了，还是要放人的。我们姐妹既然嫁了大汗，生是大汗的人，死是大汗的鬼，一切都要以大汗的江山社稷为重。妹妹你且想想，公主的背后是谁？万一她真出了事，她的母国会善罢甘休吗？听说她可是康熙爷最疼爱的女儿，万一她……清国皇帝肯定会如被激怒的雄狮般集中所有兵力攻打咱们准葛尔部落的，到那时谁胜谁负还真没有定数呢。”
　　“嗨，算了算了。反正本宫也出够气了，给你就给你，来人，把这两个贱婢松开，交给大妃姐姐处置便是。”阿海虽然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但总算答应放人了。笑话，就算把人放了又能怎么样，这两个贱婢已经是不中用了，难道你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阿奴当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玉儿和箫儿打得那么重，当真是快到鬼门关了。葛尔丹打猎回来，还真如阿奴猜测的那样吩咐放了公主，仍然回她的寝宫居住，但是封号是没有了。公主放回来，她的侍女们也自然给放了。刚好赶上阿奴把玉儿、箫儿、两个侍女送过来，公主见玉儿和箫儿两个已经不省人事生死未卜，当即哭晕过去。蝶儿和戈儿、丽儿、洁儿四个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叫，好半天才醒转过来，公主一醒来就立即扑向两个人，使劲地摇晃着：“玉儿、箫儿，本宫回来了，你们快睁开眼睛看看本宫，本宫没事，你们也不准有事，听见了吗？本宫不让你们死，你们就不能死！快起来，快起来啊！知不知道，你们是本宫唯一活下去的希望，难道你们要拖懒不想侍候本宫了吗？不要保护本宫了吗？你们几个便如同本宫的手足耳目，失去你们本宫与行尸走肉何异？起来，快起来不要睡了两个懒虫……”
　　公主自杀那次曾经差一点就没命了，她还有一些经验的。人在走向生命边缘的时候，虽然不能言语不能动，但意识还是有的，如果此时放弃了求生意识，便是大罗神仙出现也救不回来。所以她此时此刻就是用她们平时那种情同姐妹生死与共的最真挚的情感唤回她们的意识，这一招有效吗？
　　玉儿和箫儿醒了吗？葛尔丹人刚回来，阿奴还没来得及跟他求情，他怎么忽然想通了又把公主给放出来了呢？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