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云海出现了

　　他们说说笑笑，不觉走到森林的尽头，放眼望去，朵朵不禁笑起来：爷爷，你看悬崖边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荆棘，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安全屏障，你还有担心的啥呢？
　　王大爷严肃的：就这，还是不能到边上去。
　　云鹏说：朵朵，听话，别惹爷爷生气。
　　朵朵说：好了，我们就站在远处瞭望吧。
　　俊杰找了个地势高的地方：朵朵姐，这里地势高，看风景一目了然。
　　朵朵走到俊杰旁边，果然是个很好的观景点，她招招手，云鹏也过来了，三个人挤在一起，兴趣盎然地观看景致。这座山的三面是深深的山谷，远处高高的山脉，笼罩着浓云迷雾。在太阳的朗照下，云雾在迅速地变化着，淡薄的雾似乎化为水蒸气飘散到高空去了，浓厚的云逐渐加重水分向山谷沉淀，眼看着，眼看着，高山变得苍翠起来，云层变成洁白的棉絮，平平地铺满山谷。他们齐声欢呼：云海，云海出现了，云海欢迎我们了！
　　王大爷也十分惊奇：云海，真的是云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云海，看样子，我今天能够看到云海是托你们的福了。你们看，云海真的像海水一样，把三面的山谷都填平了。嗨，起风了，云海涌动了，可真是——
　　云鹏插话道：波涛翻滚，白絮闪光，如诗如画，动人心弦。
　　俊杰惋惜的：可惜缺少一个照相机，没法把这美丽的瞬间拍摄下来。
　　朵朵说：是有点遗憾，不过我们这里有个诗人，可以用诗歌把这风景记录下来。
　　云鹏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当，太难，太难写了。
　　朵朵嫣然一笑：别客气，你知道我是说你吗？有可能说的是俊杰，也可能说的是我，难道只有你才能当诗人吗？——不过，云鹏哥，你可以试一试，对云海吟诗一首，如果写得好，我可以给你戴上诗人的桂冠。
　　朵朵这一拉一放，一推一让，搞得云鹏有点尴尬，现在只能勉为其难，抓紧时间构思一首诗了。思索了一会，他的脑海里刚刚涌出一句，云海茫茫出山谷，朵朵说话了：云鹏哥，我有个最低的要求，写云海的诗里不能出现云海二字。
　　云鹏还没有反应过来，俊杰插言了：朵朵姐，你这不是给我哥出难题吗？写云海的诗出现云海二字合情合理，有啥不好呢？
　　朵朵笑眯眯的：俊杰，这你就不懂了，写云海的诗如果出现云海二字，反而把人束缚住了。其实，撇开这两个字，只要抓住云海的特点去写，效果会更好些。
　　云鹏冷静地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儿。于是，他撇开云海这两个字，而去想云海的特点，想云海形成的过程，想与云海有关的景物，慢慢地有了一些诗句：
　　不在高山绕，
　　不在天空飘，
　　远看像白絮，
　　近看翻浪涛。
　　平平铺山谷，
　　茫茫气势豪。
　　观之令人醉，
　　心宽乐陶陶。
　　朵朵兴奋地拍起手来：好啊，不要云字，不要海字，不是照样写出了云海的形状与气势，写出了人们观望云海的心情。
　　俊杰高兴地：朵朵姐，谢谢你，这正符合了我哥常说的一句话，好诗都是逼出来的。
　　于是大家都笑了，王大爷说：我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可我也听懂了这首诗的意思。不在高山绕，不在天空飘，这说的是云呀。那么云跑到哪里去了？它沉到山谷，变成云海了。下边写的白絮、浪涛、平平、茫茫都是指的云海。结尾两句写出了人们观望云海的心情。朵朵出的难题难不住云鹏，云鹏真是好样儿。
　　朵朵赞扬的：爷爷的好水平，听了一遍，竟然分析得头头是道。
　　王大爷洋洋自得的：爷爷老了，想当年我也读过几年私塾，读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背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咳，说这干啥？好汉不提当年勇......
　　王大爷说着动了感情，大家都沉默了，静静地看着云海，朵朵动情地朗诵着云鹏的诗：不在高山绕，......心宽乐陶陶，这首诗生动形象，明白如话，感情真挚，我听了一遍就牢牢地记住了。
　　这时，云鹏带头，他们又集体朗诵这首诗歌，朗诵完了，大家都很激动。云鹏提议：今天这个云海确实给我们撑了体面，一直坚守岗位，不肯消散，我们要在云海正好看的时候离开，让云海美好的形象永远留在我们心里。
　　朵朵、俊杰说好，于是他们又仔细地欣赏云海，可是，左看右看，右看左看，总也看个不够，云鹏着急地喊道：听我的命令，立正，向后转，齐步走。
　　就这样，在云鹏的命令下，大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云海，而云海美丽的形象却永远留在了他们的心底。走出森林，走到村口，云鹏叮嘱朵朵：我们钻森林、看云海的事，别告诉你妈。
　　朵朵点点头：听你的，可是你也不能告诉别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朵朵还想说什么，云鹏、俊杰已经转身走了，朵朵叹了口气：唉，这个江云鹏，简直是段呆木头，一点不也不懂得感情......
　　云鹏、俊杰回到家里，跟父母说了看云海的经过，父亲唉声叹气：咳，我的心里一直有个问题，咱村为什么叫云水村呢？有泉水自不必说，可是云呢？哪个村庄看不见天上的云彩？为什么偏偏咱村叫做云水村呢？这个问题困扰我多少年，今天才得到一个围满的答案。原来起村庄名字的老先人早就看见了云海。这个云海躲躲藏藏，很难看到，阴天、雨天看不到，晴天也看不到。只有雨后初晴、雪后初晴才能偶尔看得到。咱们这里的山不是很高，山谷不是很深，本来看到云海的机会不是很多。何况云海应该是出现在早晨的，可你们偏偏在下午才看见了云海，这是不是上天对你们特别惠顾呢？
　　父亲的一番言语，使云鹏思索了半天，父亲的话既有哲理性，又有科学性，使他对云水村这个名字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对云海的出现也有了科学的解释。
　　寒冬腊月，父子三人却全身心地投入到艰苦的编筐劳动中。滴水成冰，厨房的水缸结了冰，编筐子手指冻得生疼，屋子里虽然笼起了一团火，那是熏烤荆条用的，只能偶尔去烤一下。烟熏火燎，闹得人直流眼泪......就这样，苦苦奋斗，终于编出来赶年集需要的箩筐。这个集市时间很短，人们称为“跑集”。母亲早早起来做饭，云鹏、俊杰吃了早饭，在架子车上拴好箩筐，天色未明，云鹏拉着架子车悄悄地出了大门，又轻轻地把门闭上。云鹏对俊杰说：咱们偷偷地动身吧，朵朵知道了，又要赶来凑热闹。
　　谁知道一个女高音尖尖的：嗨呀，想逃跑吗？想甩掉本姑娘，没门。
　　云鹏劝说着：朵朵，你看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你跟着我们，万一冻病了，王婶该埋怨我们了。
　　朵朵说：我又不是林黛玉那样的娇女子，风一吹就倒了。我是新时代的青年，就应该经风雨见世面，正好利用天寒地冻来锻炼自己。
　　云鹏无话可说，拉起架子车出发了，走了几步，架子车却奔向朵朵家的方向。朵朵果断地喊了一声：停，你想出卖我？我走的时候，在桌子上留的有字条。我妈自然不会怪我的。
　　云鹏只好将架子车拐回到赶集的路上：朵朵，你既然来了，就坐到架子车上，万一累坏了还是我的麻答（麻烦）。
　　朵朵三言两语就把云鹏制服了：我是来锻炼的，不是来享受的。你想得倒美，你拉车取暖，叫我坐车受冻，你安的什么心？
　　云鹏叹了口气：咳，好心变成驴肝肺，你就走路取暖吧。
　　果然，他们迎着阵阵凛冽的北风，不禁打着寒颤，云鹏说话了：朵朵，不叫你来，你偏要来，现在后悔了吧？
　　朵朵反驳道：后悔什么？要锻炼就要经受严寒和酷暑，温室里的花草经不起风吹雨打。哎呀，你们看东方天空出现一颗又大又亮的明星，那是什么星？
　　云鹏脱口而出：那是金星，也叫启明星，日出前就出现在东方。
　　朵朵兴奋起来：多亏我起得早，一会儿就可以看到日出了。
　　他们已经走下山坡，东方正好是一片开阔地带。说话之间，东方天空亮起来，那是淡淡的近似白色的浅蓝。他们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东方已经被鲜艳的橘红色迅速地占领，这时旭日迫不及待地露出金黄色的边缘，然后一跃而出，等到人们定睛看去，太阳已经升起很高，成为浮现在浅红色薄雾中的一轮白日。朵朵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日出，人们等待的时间很长，真正日出的时间不过几分钟。而且我们看到的日出，和巴金《海上日出》一文中所写的日出不完全相同。
　　他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天光已经大亮。云鹏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气候，不同的作者，所写的日出自然是不相同的。
　　朵朵来了兴趣：云鹏哥，咱们不说这个，咱们说说你的特点，好诗都是逼出来的。现在我就逼你一逼，请你写一首关于日出的简单的小诗。
　　云鹏惊讶的：啊，一首简单的小诗，小诗就一定简单吗？简单的诗就一定容易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