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抢切糕唤回痴情梦 经云雨追忆当年情
海老板丢了魂一样在街口徘徊，摇摇欲倒的样子，正好被原翠花楼老鸨粉白桃齐幽州看见了。她一看这位新上任的海副总经理，心就“扑登扑登”地紧跳起来。赶紧上前搀着海老翰的胳膊说：“这是怎么了？我的老哥哥，好不容易咱又见面了，怎么竟变成这个样子啊？快，赶紧跟老妹妹到楼里歇口气，我找大夫给你看看……”
可是看海副总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就像不认识一样上下打量着。突然清脆的喜出望外断断续续地说着：“你……你你……我的爱妻……老婆大人……孩子他妈——你可回来了……”眼泪夺眶而出，紧紧地搂着粉白桃齐幽州，亲了一口又一口。
粉白桃齐幽州一看他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这……这不是气迷心了吗？遇到什么事了会变成这个样子？”粉白桃的眼泪也掉了出来，面对满街看热闹的人说，“大家不要看了，我丈夫精神不正常，犯病会打人的，都快走吧！”说着连拖带拽把海老板扶进了自己的卧房，按坐在炕沿上。亲切地说，“别闹了，我给你铺上被，你睡一觉就好了……”
粉白桃齐幽州不愧大半生伺候男人，她麻利地铺好了被褥，又给海副总脱掉了鞋袜和外衣，把他放倒在炕上盖好被……在这些举动中海副总经理一直都在傻笑，任其摆布。
可是，当粉白桃齐幽州给他盖上被子让他睡觉时，他竟一把拉住粉白桃说：“天都黑了，你也别忙了上炕睡吧……”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胳膊，就往被窝里拽。
“这……这……”粉白桃尽管是风月场上过来的人，但是成名之后身价高了，很少接客。特别是当了老鸨后，根本就不再让任何男人碰自己。虽然小鬼子来了想糟蹋自己，都被她用手段糊弄过去了。幽州解放后翠花楼遣散了妓女从良，翠花楼盖成了幽州尚务大酒店，自己成了商务酒店的经理，就更远离了那肮脏的生涯。今天海副总理竟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夫人，口口声声叫自己爱妻，叫老婆大人，她都喜滋滋的一心想解开她心中的症结，也就没有多想。现在竟让自己陪他睡觉？本想恼怒搧他的嘴巴，可是看他可怜的样子，想起在孤儿院时的海哥哥对自己的情谊，不是自己被拐卖到妓院，那早就是海哥哥的人了……难道这是天意让我们老来团聚？想到这羞涩地笑着说：“阿哥听话！让我把门插上回来咱再睡觉……”
“好，好……睡觉……”海副总经理的手松开了。粉白桃齐幽州立刻关上了门，并上了门杈。回到海副总身边一看，阿哥已经酣然睡去，到这时粉白桃齐幽州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赶紧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被阿哥弄乱的头发，不但没了怨气，一想还真是幸福了，可惜阿哥竟睡着了。“唉！难到一场美梦就这样结束了？……不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豁出去了……”她复杂的心里定格在“圆儿时梦”上。立刻卸了妆，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钻进阿哥的被窝里；又脱掉阿哥的衣服，见阿哥动了动，赶紧躺在他的身边，紧紧地搂着阿哥健壮的身躯，抚摸着……然而阿哥也真够无情的了!她温柔地抚摸，换来的竟是如雷的鼾声。粉白桃的眼泪又流下来了，脑海里呈现出终身难忘的画面——
幽州城里的北老爷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阵阵传来“切糕哇——油炸糕来哎”的吆喝声。突然这吆喝声变味了：“你你……你这小兔崽子……竟来抢切糕？我的买卖怎么做呀？”只见一个满身满脸污垢的小男孩，抓起老板刚切好还没过秤的切糕，边跑边吃。老板拎着切切糕的刀，边喊边追。小男孩被追得急了，眼看就要被抓到了，切糕也不吃了，张口向着手中的切糕“吐吐吐”连吐几口吐沫，说“给你”。老板一看气得给了男孩一拳说：“唉！你这小兔崽子……这切糕让你给糟蹋了……”没有接切糕，赶紧扭身去招呼自己的切糕摊。可是一看自己的摊子四周，一群小乞丐正在抢吃自己的油炸糕。“哎呀……我的小祖宗啊！”赶紧跑回去又赶小要饭的。抢切糕的男孩一看笑了，轻声说：“凤妹出来吧……给你吃……慢点！别噎着……”一个比男孩小一两岁的女孩，从墙角钻了出来，接过切糕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小男孩看着他叫的凤妹吃切糕的样子，又看看那群抢吃油炸糕的叫花子，开心地笑了。自言自语地说：“这回大伙解馋了吧……”
这一幕被一位老者看在眼里，对小男孩笑着走了过来说：“这是你策划抢切糕的？抢人家东西好吗？”
“我我……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大家伙儿要饭，没有吃过饱饭。有时要不到饭，看他的切糕买卖那样好，跟他要一小口都不给。弟兄们都说这老板不是东西，都想要吃一口他卖剩下的切糕和油炸糕。这两天凤妹一口东西没吃着，都快饿死了。所以我与大家商量，就来抢切糕，让大伙解解馋……”小男孩理直气壮地说。
“唉——”慈善的老者叹了一口气，拍拍小男孩的肩膀说：“孩子，你做得没错。你们跟我来。”说着老者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向切糕摊走去。
“给这两个孩子切切糕，拿油炸糕；再到你旁边买两碗豆腐脑，给他们吃饱吃好。这钱我掏了。”说着掏出两块大洋，扔在床子上。
卖切糕的一看见两块大洋，喜笑颜开地说：“谢谢海老板。两个孩子吃一顿切糕，哪能用两块大洋？我就是卖一天也挣不到一块大洋。这钱海老您还是收起来，孩子的吃喝我请了……”
没等海老板说话，小男孩说话了：“慢——既然海爷爷用两块大洋请我们两个小要饭的，这情我领了，这两块大洋也就是我说了算吧？”小男孩看着海爷爷说，见海爷爷点头，便说，“再谢谢爷爷……”说着只见这孩子一揪嘴“啾啾啾——”几声长啸。
只见四面八方跑来了一大群小乞丐，七嘴八舌地嚷嚷道：“哥哥有什么吩咐？我们都听哥哥的……”
“大家都给海爷爷磕头，谢谢海爷爷……”
五六十个大大小小的要饭孩子，当街跪在地上给慈善的老者叩头，口里高喊着：“谢谢海爷爷……”
“好好好……孩子们快起来，快起来！”老人激动得挨个扶起孩子们。说，“没想到今天我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孙子孙女。好好！今天这老爷庙的餐饮小摊我全包了，招待我的孙子孙女们。”又对切糕老板说，“你去跟这里的餐饮老板们打个招呼，今天让这些孩子们到他们的摊子上随便吃，钱我包了……”
粉白桃齐幽州想到这里，双手紧紧地搂住海副总的腰：“阿哥呀阿哥，不是当年有你与海爷爷，哪有我的今天哪！你这样酣睡，难道这些事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什么事呀？你快把我搂死了……”
“抢切糕哇……”粉白桃齐幽州深情的用手柔摸着海副总的全身……
“啊——我的爱妻！怎么是我的凤妹……”海副总经理迷迷糊糊地，翻身压在了齐幽州身上……
粉白桃齐幽州迎合着袭来的云雨，含着幸福的泪，轻轻地深吟道：
滚滚波涛激情狂，徐娘半老还童忙；
情侣偏遭无情棒，青楼隔断泪茫茫。
吟到这里，激动地亲吻了一下忘形中的海副总经理。海副总经理视乎渐渐恢复了理智，放缓了自己的动作，静听粉白桃继续深吟道：
残花败柳历风霜，斗转星移盼兄长；
苦尽甘来得解放，思君日夜枉断肠……
吟着吟着痛哭失声，颤抖着咬住了还副总经理的胸脯。
“啊？！你……你竟不是我的爱妻？竟是我的凤妹子呀？”海副总经理终于被他的风妹妹咬醒了，激灵一下坐起来，愧疚地说，“凤妹子，太对不起了，我不该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能破坏你的家庭啊！”说着狠搧自己的嘴巴。
“干什么？你怎么这样糟蹋自己？”粉白桃赶紧拉开他搧自己嘴巴的双手，扑到他的怀里，说，“你我的做法不能怨你！是我甘心情愿的，只有你我的真情才能抚平你迷失的心窍。我知道你从我的嫂夫人去世以后一直没娶，我陷入青楼也就失去了成家的念头。所以你对我的做法，使我真正的体验了夫妻之爱，也不枉我今生做回了自我的女人。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呢？我的梦中的情哥哥呀！”
“原来说这样。当年你是怎么被人拐走的？害得我和哥们儿寻找一年多，始终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唉——这都是命啊！”粉白桃回忆地说，“当年抢切糕的事，被海爷爷的慈爱之心收留了我们，并在幽州城为我们办起了孤儿院，使我们才过上了人的生活。可是那时我们太小，什么事儿也不懂，只知道调皮给爷爷添乱，你还记得咱俩在梨花庵结拜的事吗？”
“嘻嘻——记得！没想到五十多年的今天，咱俩才……”海副总经理留恋地回忆起了当年——
“呵呵！怎么会不记呢？”海副总轻轻地吻了一下躺在怀里的齐幽州，说，“正是因为咱俩在梨花庵结拜为夫妻的誓言，又知道了你在翠化楼的情形，才使我没娶三妻四妾。我的夫人惨死以后，我也在没有续弦……我不能再让女人为我而牺牲啊！”
“这还真得感谢我的女儿翠花，没有她你这个正人君子做梦可能也不会到翠花楼，咱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
“是啊，可是你的女儿翠花几乎把我气死。不是你及时救了我，我不是成了魔障，就得被车辆撞死啊……”
“这是为什么呀？怎么把你气成那个样子……”齐幽州疑惑地望着当年的阿哥。
第五章新出场的主要人物：
006•齐翠花：粉白桃齐幽州的养女，是海老板受齐幽州之托，给她开了一个食杂店，成全了她与佟三组成了家庭，公私合营后成了小股东，当了商场的营业组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