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三路元军侵扰施州 百般手段御敌边陲

　　词曰：《渔家傲》
　　知县频频施诡计，再提当年追逃逸。钦差察觉茂本李。难容矣，撺掇兵部谝皇帝。朝野派军将血洗，狼军抗拒共商议。只为雪冤群呼吁，齐奋起，英勇无畏将敌毙。
　　且说染海波在小菁塘守关，见二十多名元兵前来关下侦察，一番撩拨要激怒那帮元兵。穆罕尔夫大怒道：“你不必嚣张，一会大军便到，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你们的剿总使牟茂已经回不来了，还是赶快逃命去吧！你看我后面那是什么？”
　　染海波举目望去，十多里地尘头起处，夔州路大队人马就要抵达关下。染海波看了道：“就怕你不来，来了就休想再回去。”说完回头命令道，“兄弟们准备战斗！”
　　穆罕尔戈元军前队已抵关下，后队像一条长蛇行走在峡长山沟里，染海波见元军全都进入伏击圈。将手中令旗一挥，忽闻“轰！隆！隆！”三声炮响。只见两边山上无数滚木擂石向元兵劈头砸下，打得元军呼天抢地。元军一片慌乱，两边更有无数狼军冲下山来杀得他们抱头鼠窜。正不知有多少狼军埋伏在此。穆罕尔夫慌不择路，带着败残军马慌张地向后而逃。诸宇传带着人马奋力追过二十余里方回。
　　穆罕尔夫见追兵退去，才与穆罕尔戈汇合一处，带着残兵逃回柏杨大营。清点人数已损失过半，二人方知要攻取都亭谈何容易。这次遭到伏击，二人再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按夔州府台先前的嘱咐按兵不动，在此等候懽帖睦班尔与秦文光两路元军的消息。
　　再说章坚带着狼军来到当年曾经经营过的捍山青石寨，此次回来不是当年小股打家劫舍的山匪，而是一支坚不可摧的狼军队伍了。
　　经过侦探探明，元军还正在训练中，这就给狼军留足了修筑工事的时间。章坚对刘甲辰等众位说道：“这里曾经是我与潭仁、牟茂等八人最初结义之地；今日又来至此处，却是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这回可不像过去当毛贼只与小股官兵捉迷藏，而是要抗拒元朝大军。请问刘先生，我们人数有限的军队怎样才能打败懽帖睦班尔的千军万马？”
　　刘甲辰道：“元军也没有人们传说的那样神勇，元朝的军队经过百多年的变迁早已蜕化变质，今日的元军已不是当年铁木真时代如狼似虎的军队。铁木真的马军征服九州横跨四海确实能征善战，使敌人胆战心寒。如今的元兵已是坐享其成、贪图享受、不思训练，已经到了一触即溃、弱不禁风的边沿。成了一支病入膏肓即将灭亡、已是不堪一击的军队。综合起来虽是号称三万大军，目前已分为三股，每处只有一万人。虽然数量上仍优于我狼军数倍，但素质上比较，狼军的士气正旺，而元军的士气逐步衰落。不过我们仍然只能守住此边界险要之地，只要他肯进犯一步，我狼军便是以逸待劳，一人顶敌人十人、二十人用。只有将各旗狼军分布在捍山全线修筑战壕工事，准备长期抵御元军进攻才是长久之计。”
　　刘甲辰说完，樊大勇、覃兴家等纷纷赞成坚守捍山，又提出了派小股分队前去扰乱敌人军心，不让他得以安宁，先造成敌人恐慌惧战心理，然后乘机打败元军。
　　章坚道：“有道理。”便综合采纳了大家的意见，然后对潭仁、覃兴家如此布置下去。
　　是夜，覃兴家与覃兴全、樊二猛为一组乘黑下山抓了一名舌头来到偏僻处。覃兴全问道：“如果要命就要老实回答，你们的粮食放在什么地方？”
　　那元兵被吓得颤抖地说道：“此去有五、六里路程，别杀我，愿意带路。”
　　于是，在元兵带领下，兴全等来到元军储备粮食堆放处，还有许多弓弩器械也存放于此。周边每三五丈远便有元兵站岗放哨。三人快速地将元兵抓来将嘴堵上。然后分别来到目标处。
　　覃兴全的任务是放火烧粮草，覃兴家与樊二猛负责清理看守兵。三人迅速来到粮仓边，覃兴家与樊二猛扑上前去，看守粮仓的元兵还未反映过来头便搬了家。一会儿只见火光冲天。趁元军惊慌前来灭火时，三人又来到草料堆放了一把火。那稻草沾火即燃；粮仓那边的火还未扑灭，这里的火却又很快蔓延开去。不久，那些堆放器械兵器的仓库也着了火。
　　覃兴家三人干完事，便来到山上看着那大火熊熊燃烧。一场大火红了半边天，只见元军士兵正赶往前来救火。在一片混乱时，另一组狼军潭仁、樊大勇、程朝淳三人趁元军军营空虚时也将营寨点着。那火哔哔剥剥随风窜出数丈火焰，映红了周围数十里路如同白昼。三人干完事也来到山头与覃兴家三人汇齐。潭仁道：“这一阵够懽帖睦班尔总兵忙一阵了，咱们也该回营交令去。”
　　且说元军灭完火，粮草损失了十之七八，军器几乎全毁，库房也得重建。懽帖睦班尔让士兵清查火源时，有那被覃兴家绑在树上的哨兵方才说出遭到偷袭的原因：“昨夜正在值勤时，被三个陌生人绑于树上，致使仓库被焚。”
　　懽帖睦班尔明白了，一定是牟茂等人所为。看来他们已经到了捍山。这群捍山匪徒真是可恶，过去在长阳当知县时就曾经吃过他们的亏，现在再次相遇，看来牟茂狼军不可小觑。必须增加几员虎将来此方能前去进剿。
　　懽总兵一方面紧急调粮，另外要从荆襄大营调此四人前来助阵破敌。这四人是：硕徳阿吉、硕杰阿速、硕突阿剌，硕奈阿竦。四人是一母所生亲兄弟。老大三十八岁，手使蒙古弯刀，骑得烈马，身体强壮，力大无比；在马上与敌作战，出刀神出鬼没快如闪电。老二使一把钢叉，马上功夫十分了得，功夫不在老大之下。老三学得老大的刀法，马上功夫不逊色于老大。老四更是年青力壮，使一条狼牙棒有万夫不挡之勇。四人接到懽总兵调令，疾行四日赶到捍山脚下。
　　章坚与众兄弟刚吃过早饭，便有阵地前沿望风士兵来报：“今日山下有大队人马向这边行进，大约三四千人马离我阵地只有十数里了。”章坚、刘甲辰等全都披挂，绰刀分头来到要塞处镇守山头。
　　章坚来到壕堑高处向下望去，见元军已到半山之中。刘甲辰对章坚说道：“咱们今日用滚木擂石打退元军即可，只要消灭掉三成元军，我军就是守卫成功。千万不要急于追赶，我观察元军还有部分未曾出动捍山，后面一定设有埋伏，引我狼军中计。”
　　两人说着话，只听见镇守南山的覃兴家与樊二猛那边战斗已经打响，继而北边一线的潭仁与覃兴全阵地也与元军短兵相接，战斗进行得甚是激烈。
　　且说覃兴家阵地上，带头攻上山来的正是硕徳阿吉，手持蒙古弯刀徒步带领两千元军越过层层障碍冲上了青石岭。覃兴家与樊二猛带领狼军立即跳出壕堑与硕德阿吉短兵相接，兵对兵将对将，狼军对抗元军两千人实在有些悬殊，可狼军却不胆怯，他们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完全掌控了战斗的主动权。
　　单说覃兴家接住硕德阿吉厮杀，战有四十余回合未分胜负。不远处樊二猛见元兵已被打退，怎么岭上还有两人不舍地继续战斗？便三步并着两步赶来。见是覃兴家与一个从未谋面的蒙古人战斗，料定此人是新调来的元军高手，便举刀从硕德阿吉身后劈来。那硕徳阿吉感觉头顶风疾，突然横跨一步躲过这一刀，但手里的弯刀却不离覃兴家左右。樊二猛也跟着横跨过去，举刀砍向硕徳阿吉。硕德阿吉耳朵灵敏，感觉到一股罡风袭来，便轻盈地跨步躲开了，就像后面长有眼睛似的。
　　覃兴家见樊二猛两招都被元人化解，便加强了攻势，使得硕徳阿吉腾不出时间躲闪。只见樊二猛第三招砍来，此时硕徳阿吉无法横跨出去，却迅速用弯刀拨开樊二猛的大刀。前面的覃兴家看准这个破绽，“唰”地一刀削向硕德阿吉的颈部，只见他稍稍往下一蹲身子，覃兴家的刀便削空。不过这一刀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立即跳出圈外飞也似逃去。
　　再说北山的潭仁与覃兴全带领狼军奋战，滚木擂石已全部打光，敌人还是源源不断地攻上山来。冲在前面那人手持一柄钢叉，看相貌甚似凶恶。只见他那叉刺着一狼军高高举起向上一扬便丢到了身后，连挑三四人。覃兴全见他杀人肉麻，飞也似来到跟前，用刀架住问道：“你莫非就是臭名昭著的懽帖睦班尔么？”
　　那人道：“非也，本人坐不更名，站不改姓，名硕突阿剌的便是！”说完举叉便向覃兴全刺来。只见那叉舞得十分疯狂，令人防不胜防。前十余回合覃兴全只有招架之功，渐渐地找到了对付的办法，也开始了凌厉地反击。覃兴全照准敌人的要害部位击去，可被那人轻松化解。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六十回合难分胜败。
　　这边潭仁带领狼军打退了元军进攻，见覃兴全还在与使叉的敌人战斗，料定此人有些来头，便提刀飞步来到那人身后举刀便砍。那使叉的人全然不惧，将叉舞动，使对手的刀无法砍入。又战了四五十回合，硕突阿剌渐渐地精疲力竭。见身边元兵全都撤走，只好将身一旋便跳出丈外；说了声“改日再战”，便飞也似地逃下山去了。
　　却说樊大勇与程朝淳二人也与元军展开了战斗。未等元军攻入阵地，借以居高临下，将攻上来的元兵用滚木擂石砸死了无数，剩下的元军不肯退去。樊大勇与程朝淳见山上滚木擂石已经用尽，两人带着狼军杀了出来，将敌人堵在了半山上厮杀。无论如何居高临下也占了上风，杀得元军节节败退，狼军直追过三四十里去。只见又一队元军杀出，樊大勇与程朝淳只好分别敌住厮杀。
　　樊大勇见那人举起狼牙棒对着自己劈头便打，有些凶顽，一边招架他的狼牙棒，一边高声问道：“你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那人阴笑道:“嘿嘿！说了名字惕防把你吓个半死！我便是刚从荆襄前来斩杀你这群夷蛮匪徒的硕奈阿竦。无须多说，快拿命来吧！”说完挥动狼牙棒朝着樊大勇头顶便打。
　　樊大勇侧身躲过，欺身举刀向敌人腰部砍去。樊大勇算是拿住了硕奈阿竦的软肋，对付使长兵器的人贴身交战效果更好。这硕奈阿竦见大刀砍向腰部，只好迅速向后倒去；后面是一斜坡，这一倒将硕奈阿竦滚出丈多远方才停住。不等樊大勇追来，爬起身来带着元军狼狈逃去。
　　程朝淳这边与硕杰阿速正在大战，程朝淳两把铁锤似擂鼓般砸向硕杰阿速；硕杰阿速连忙举刀接着。战有三四十回合，却看见硕奈阿竦滚下了山坡，便卖个破绽往回赶去救人，还未赶到，只见硕奈阿竦翻身起来带着元军拼命逃走，硕杰阿速便也随之逃去。
　　章坚见打败了元军，便鸣金收兵要召集弟兄们开庆功会。刘甲辰道：“今日元军攻山却不见懽帖睦班尔，倒是多出来四个武术高手前来攻打捍山。幸亏各位弟兄不惧强敌，奋力拼搏将此四人打得落荒逃走。不过他们还会卷土重来。此四人武艺高强，今后他若再来，定要将他们消灭，让他有来无回。他们善马战，因此我们要使用自己的长处，一定要在山地步战时消灭他们才是最佳办法。
　　覃兴家道：“这四人中硕徳阿杰使用蒙古弯刀果真厉害。我与二猛双双斗他也未能取胜，若是马上作战恐怕更难对付。咱们借居高临下的优势，是否可以专门为他准备一餐滚木擂石，集中火力对付他，看他能否逃过滚木擂石阵？”
　　章坚道：“兄弟说得好，这次由于时间短，准备的滚木擂石数量有限，致使元军猖狂，让他们拣了便宜攻上山来。我们要趁休战间隙，尽快准备好下一餐滚木擂石，让他尝够滋味。”大家说来说去，元军中的硕徳阿杰等四人又成了大家讨论的焦点。
　　刘甲辰道：“我倒有个建议，趁元军新败，今夜咱们全军出击，不让他们有喘息之机，必然会重创元军，使元军在短时间不能恢复元气，让他们三十天内不再敢攻上山来。这样我们就有足够时间修筑工事、准备滚木擂石了。”
　　且说硕氏四人吃了败仗，回来被懽帖睦班尔大骂了一顿：“让你们替国出力捉拿反叛，却是一帮贪生怕死之辈。不仅未拿住一个反贼头目，反而损失了数百元军，这点老本都快被你们输光了，你们还有脸回来见我！限你们今夜五更前将反贼全部捉来问罪，若抗命不遵，休要回来见我，就在捍山自我了断。”
　　四人不敢作声，互相看了一眼，硕徳阿吉躬腰答道：“是！总兵大人，我们今夜一定拿下捍山。”说完径自准备去了。
　　且说狼军趁早下得山来，有探听军情的哨探向章坚报告道：“有四支元军已出发正在捍山下的路上。”
　　章坚得此消息大惊道：“我狼军离开山寨岂不拱手将大本营让给元军？这如何是好。”
　　刘甲辰道：“这倒给了我们消灭元军的机会。咱们进入密林让他过去，待他离开后我们便有把握袭击懽帖睦班尔大营，将他指挥部拿下；然后放把大火将攻我捍山之敌调动回援，我狼军趁势打他的伏击战。”
　　覃兴家道：“打懽帖睦班尔有我八旗人就够了，其余人等全都就地埋伏以逸待劳。保准今夜全胜而归。”
　　章坚听取了两人的建议，让樊二猛、覃兴全二人随覃兴家攻打懽帖睦班尔大营，其余人员埋伏林中等候元军回援时就地歼灭。
　　且说覃兴家、樊二猛、覃兴全三人带着狼军摸到懽帖睦班尔大营，这里十成元军只剩两成守营，只见中营灯火通明。覃兴家料定懽帖睦班尔尚未歇息，恐怕他今夜不会睡觉，他要等待偷袭捍山胜利的消息呢。
　　于是覃兴家与樊二猛、覃兴全耳语了一阵；然后换上了一身元军装束，跨着弯刀直接进入大寨。守门军士见三人是元军装束便放入内。三人进得大帐，只见懽帖睦班尔正在与小妾逗乐，三人迅速扑向前来。懽帖睦班尔连忙丢开女人，那女人尖叫一声瘫软在地。懽贴睦班尔还未站起身，早被覃兴家三人按倒在地用绳索绑了。然后放火点燃营帐。
　　埋伏在周边的狼军见中营火起，已知懽帖睦班尔被控制了，便呐声喊攻进大营将元兵一阵砍杀，不到一个时辰将在家元军全歼。覃兴家押解着懽帖睦班尔兴奋地向回走去。
　　且说硕徳阿吉四人带领数千元军攻上捍山，发现山上空无一人，知道中计了，回头向山下望去，只见元军大营火光冲天。四人发觉今夜狼军已经下山攻打元军大营。连忙后军改作前军，前军改后军退下山来回援懽帖睦班尔。刚刚退至山脚下，忽听一声喊:“杀啊！”两面伏兵齐起，元兵还未明白便被狼军围困砍杀；待明白遭到伏击时，已有无数元军死于非命。
　　硕徳阿吉手持弯刀予以回击，狼军见他杀人如砍瓜切菜，有好几个狼军死在了他的弯刀之下。突然被潭仁撞见，立刻举刀迎上去抵住厮杀。
　　两强相遇便有一场大战。两人在夜间都凭听觉交战，只听见兵器的碰撞声。章坚听出前面有两人大战，便让狼军点燃火把围了上去。刘甲辰见是硕徳阿吉与潭仁交战，便冲上前来习惯地摸出椽角钉，趁硕德阿吉背对自己，立即将椽角钉打出，只听见硕徳阿吉“啊”地一声栽倒地下，被潭仁活捉过来。
　　不远处硕徳阿剌听见大哥的叫喊声，连忙回头前来救援，被三弟硕杰阿速拦住道：“不可，咱三人如何能敌过众多狼军，咱们可以不要命，但今后谁来为大哥报仇呢？不如今夜先保住自己，以后再来为哥报仇要紧。
　　欲知硕杰阿速今后如何报仇，下章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