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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醉酒 · 第二十二章 易平的鼓动

作品名称:我们不一样      作者:刘彻      发布时间:2019-11-07 17:12:13      字数:4301

  第二十一章、醉酒
  
  米婷的电话更少了,就算来电话,也没有更多的话要聊,似乎除了钱和孩子,两人之间不再有更多的关联。
  罗文觉得对自己和未来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不安和恐惧无法对任何人说起,他体会到了一种极度的彷徨和无助。
  有一回,两人终于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米婷,回来吧!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很多的钱,但日子过得比现在踏实。”罗文说。
  “回去?那欠下的钱呢?我用什么还?”米婷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是说,再做一段时间,我们把欠下的钱还了,就回来。”罗文连忙解释,“爹娘也都是这个意思。”
  “那我为什么历尽辛苦出来?所有的罪都白受了?我图什么?”米婷忽然爆发起来,声音特别尖利。在罗文的印象中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米婷。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能活下去的,再说,孩子……”罗文想多说几句,但这样的话连自己也不信,他忽然觉得自己好虚伪。
  “总能活下去?怎么活?工作没了,你会干什么?我又会干什么?这个家还能撑下去吗?别总拿孩子说事,我受够了,知道吗?”米婷说着说着,就把电话摔了,留下罗文一个人拿着话筒,尴尬地听着那边“嘟嘟嘟”的忙音。
  罗文知道米婷并没有错,那自己错了吗?这是一个自己无法想清的命题。他觉得自己如同一条搁浅的鱼,剩下的只有挣扎和绝望。
  罗文第一次有了独自买醉的渴望。
  他不敢在家里醉,更不能在店里醉。他想了半天后,就开了两轮到了邻村的一个小店里,确定没有人认识自己后,就买了两瓶五加白,再要了两包辣菜,用一个黑色袋子装了,搁在后备箱里,就往学校开去。
  寒假已经开始,学校里没什么人,比较清静。
  拧开盖子,刚喝了没几口,就听见传达室张老头喊接电话的声音。
  是易平的电话,易平正在镇上,一个人闲逛。
  “上来吧!坐一坐,一个人多无聊。”易平说。
  一见面,易平就闻到了罗文身上的酒味:“想喝酒?今晚跟我去城里,我陪你喝个痛快。”
  “先去洗个澡吧!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是全新的体会。”易平说。
  易平带罗文去的是一个叫做“日日思澡堂”的地方。
  罗文起先以为就是洗一个澡,没什么稀奇,没想到这里的最大特色是“陪洗”——里面有专门的“陪洗女郎”,你可以随意挑一个。
  “她会帮你搓澡,陪你一起洗浴。小费自己付给她就行了。”女老板特意交待道。
  “还有其它服务吗?”易平笑着说。
  “那你自己和小妹商量。”女老板也笑着说。
  易平挑了一个娇小丰满的小妹,看着二十五六的年龄,屁股紧绷绷的,特别肉感,令人好想捏上一把。罗文却死活不要,他看到了女老板不易察觉的鄙夷的神色。
  匆匆地冲洗完毕,罗文正在擦身的时候,听到了隔壁浴室传来一串夸张的呻吟声,听得人心猿意马。
  穿好衣服,罗文在外头等了半个小时之后,易平也出来了,一脸诡异的笑,后面跟着那个小妹,披散了头发,低着头匆匆走过。
  “去城里吧!跟我走,包你尽兴。”易平说。
  在城里,易平带着罗文吃了晚饭,在餐桌上认识了易平的几个朋友:龚一金,练运广,还有一个身材特别高挑的女孩娜娜——大家都叫她“长腿”,因为她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有着傲人的大长腿。这几个人都是刚从日本回来的,其中娜娜做的是“假结婚”手续,是有身份的,回来几个月后还要过去。
  看着几个有钱人抢着付钱,罗文内心深处有着深深的自卑。
  晚上,一行人到卡拉OK唱歌,由于身边有个娜娜,在叫不叫坐台小妹的问题上大家有些踌躇。
  “叫吧!叫吧!我不在乎。不过悠着点啊,别太猴急,不要像狼一样。”娜娜笑着说。
  后来,大家决定就叫一个,陪陪酒,搞点气氛。
  龚一金一米八五左右的身材,长得特别帅气。娜娜总坐在他的旁边,挨得很紧,不知是不是有特殊的关系。
  练运广很搞笑,一首迟志强的《铁窗泪》被他演绎得声情并茂,充满画面感。搞笑的不仅是他的哭腔,还有他那夸张的爬行动作以及扭成一团的嘴脸。
  娜娜的酒量好大,连易平似乎都有点怵她。她和众人一瓶一瓶地碰,也不知喝了多少。
  罗文存心想醉,竟和娜娜较上了劲,两人你一瓶、我一瓶,连续吹了九瓶———喝酒的人管干瓶叫“吹”,不叫“喝”,这也算是行话。第十瓶的时候,罗文觉得那酒似乎就在喉口,娜娜却仍然拿着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罗文知道自己要输了,但今夜的他不想认输。到厕所里排了尿,并用手指插入喉头,让自己呕得翻江倒海之后,他又接着继续喝。
  这一夜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从卡拉OK里出来时,罗文的脚步已经踉跄了。
  结果一行人觉得没有尽兴,又到江边的一个大排档,买了酒继续喝。
  接下来的记忆断了片。只记得似乎又喝了不少的酒,喝得正酣时,易平的传呼响个不停。再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听到一串轻灵的笑声,像是撒落一地的珠子。似乎还看到了凤,凤飘逸脱俗,像在花间行走的仙子——这段记忆特别模糊,但那一串笑声却犹在耳边。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罗文发现自己和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浴室里的水正“哗哗”地流。浴室是透明的,可以看到一个长发的女孩正在冲澡,看着罗文回眸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罗文吓得一翻身从床上起来,到处找自己的鞋子。
  看到罗文的样子,长发女孩笑得直不起腰来,随便地裹了条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怎么?怕我吃了你?”说完,她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女孩就站在罗文面前,半露的酥胸正对着他的眼,诱人的体香让他有点把持不定。
  谁知这女孩还恶作剧地想要摸他的敏感部位,弄得他面红耳赤,连忙夺路要走。
  正慌张时,却看到易平从门外进来,原来一早他就去一层的大堂总台那边结账去了。
  易平一进来,就又搂又抱地,还作势要把女孩的浴巾扯掉,弄得女孩“咯咯”直笑。
  “我昨晚忙了一夜,你却睡得像个死猪。”易平笑嘻嘻地说。
  
  第二十二章、易平的鼓动
  
  那夜大醉之后,罗文有好几天闻着酒味就怕。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喝得太“过”了。他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很节制,那夜的大醉是个例外。他觉得自己活得比较忧郁和怯懦,他不会有想走就走的旅行,更不会有奋不顾身的爱情。
  凤仍然会时不时地来电话,或者三两天一次,或者一两个星期一次,或者一两个月一次,也可能三四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一次。就像天气一样,刮风下雨是没有规律的。
  罗文没有去问那天夜里,当自己大醉的时候,她怎么来了,后来又怎么走的。虽然,他确信:自己记得那一串轻灵的笑声,如同撒落一地的珠子。凤也没有提及,两人似乎有一种默契。
  这以后的好一段时间,易平也不再联系大家了。有人说,他去海南投资办砖厂去了,也有人说他上北京摆摊卖海鲜去了,还有人说他下广东和人合股开了一家超市,甚至有人说他跑到云南贩毒去了。
  当易平再次在“好再来饭店”里把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又是半年以后了。
  奇怪的是这回易平并不劝大家多喝酒,吃过饭,众人才喝了几瓶酒,易平便让服务员把桌面收拾干净,并泡上了一壶茶。
  五六月的天气,日头已经能够咬人了。这天的易平穿了一身的花格子衬衫,头发梳得油亮,确实有些绅士的样子。
  只见易平笑着从公文袋里拿出一个瓶子,又从瓶子里倒出一些绿色的药丸状的东西,每人一个地分了。
  “放进嘴巴里嚼一嚼。”易平说,“每天饭后我都要嚼上一粒,帮助消化,提神。”
  大家将信将疑地放进嘴里嚼着。
  “太腥了。”孔茜嚷着,就要把它吐掉。
  “别吐别吐。”易平笑着说,“别小看它,这一粒好几元钱呢。再过几分钟,你问一问你男人什么感受。”
  “小腹胀热,觉得血往上涌,人好冲动。”雷老师煞有介事地说。
  有几个老师就在那边附和,都看着尖嘴学弟笑。
  “这是螺旋藻。可以降低胆固醇、调节血糖、增强免疫系统、保护肠胃,还能抗肿瘤、防癌抑癌,是抗氧化、抗衰老、抗疲劳的良药。”易平推了推眼镜,很认真地说。
  看着一本正经的易平,大家都觉得有点不习惯,一时都没有了声音,全都凝神地看着他。
  萧老师是教生物的,他知道螺旋藻:“听说最早是非洲人在食用,法国的一个探险家在非洲探险时,发现那里人在没有肉吃,甚至粮食蔬菜也不足的条件下生活,却一个个体魄强壮,精力旺盛,健康长寿。调查后发现他们经常捞取螺旋藻晒干食用和治病。从此,螺旋藻便有了名气。”
  易平点点头:“是20世纪60年代初,非洲的乍得湖边。”
  没想到易平也能懂得这么多,看来是做过功课的,大家都有些刮目相看。
  “这样好啊,那肯定老贵了。”孔茜吐了吐舌头。
  “我们身边的很多商品贵,其实是因为中间的流通渠道太长造成的。比如这螺旋藻,非洲人那么穷为什么可以经常吃?因为他们自己采,没有任何商家可以赚到他们的钱。”
  易平说着,站了起来。罗文发现,侃侃而谈的易平眼神从容自信,微带的笑意有一种迷人的魄力。很快地,老板娘、还有几个闲着的服务员也拢了过来。那个满脸青涩的女服务生看着易平时,满是倾慕的神色。
  “其实赚我们钱的商家不止一个。”易平伸手从雷老师手上要过一把笔,在一张纸上比划了起来,“这是一级经销商,这还有二级经销商,甚至三级、四级经销商,最后还要到店铺或者小商贩手里,他们都要赚钱吧?”
  “你有办法直接买到原产地的呀?”老板娘说。
  “现在有一种最新的销售方式,它就可以做到。它不需要店铺,就通过口口相传的口碑效应,比如你今天用了这产品,说它好,你又介绍给别人,这样一个一个地传开去,大家的嘴巴就是最好的广告。你看,连广告费也省了。”
  “其实,美国、日本早就这样在做了。现在台湾也做得相当好了。”易平又补充道。
  “你很会做生意啊,毕竟出过国的人,眼界就是不一样。”老板娘说,看来,她对易平了解得还真不少。
  “不是生意,是事业。”易平又恢复了那份迷人的笑,“广东有一个银行里的小职员,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去做,现在年薪百万;就连河南一个捡破烂的,也成百万富翁了。”
  易平说着,从包里拿出几本杂志,翻给大家看:“这就是那个捡破烂的,叫袁阿焕,这就是那个广东的,叫燕晓芳……”
  “在这种销售模式中,每个人都身兼两种角色,既是使用产品的,又是卖产品的。你用最便宜的价格来消费,同时你把它介绍给朋友、亲人、以及身边的其他人,你又是销售者。”
  “介绍人有抽成的吧。”孔茜听明白了。
  “这是一个集团销售的模式,所有人都在消费,所有人都在销售,所有人都在参与管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销售团体,你的抽成其实就是你的管理费,你的佣金,都是你应得的。”
  罗文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易平的嘴里说出来的,而且说得那么溜。易平像个演说家一样自信,俯视的目光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从容。他不知道这半年多易平都做了些什么,但绝对是令人震憾的改变。
  “我跟你做。”没想到,老板娘是个直爽人,也见过世面,“这东西新鲜,我看着能赚钱。”
  交钱,登记身份证,签名,老板娘成为了易平的下线。看得几个服务员小妹蠢蠢欲动,却最终却没有实际的行动。易平看在眼里,笑笑,没有说什么。
  几个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尴尬。
  “身份证拿来。不会怕我把它吃了吧?可以先不交钱,试着做,这么多年的兄弟,难不成我会骗你们?”易平摸透了这些人的心理,说话干脆利落,不给大家任何犹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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