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闵文秀一声长叹说：“唉！我也忘了，他是在伪满洲国，反满抗日是行不通的。罢他的官，应该是对的。可是对爱国爱民人士来说，眼睁睁看着自己同胞遭受磨难，又不准出手相助，内心是在流血般的痛。对于张朋这样有血性的中国人，一定要团结到咱的身边。”
　　车子刚出城，抛锚在路边，司机小王下车检查故障。程恭和闵文秀、龙大海下车坐在路旁向阳地方，接着聊张朋。看来，在对待张朋的处理态度上，首先要程代司令认识上去方可解决张朋的问题。他究竟有什么错？根源又在哪？把这两项摸清楚再去作工作，才会迎刃而解。这样绝不会引起他发怒，否则，此人是无可救药。
　　闵文秀看着程恭说：“代司令，您接着说。”
　　程恭表情平静的说：“张朋今天蹲小号纯属咎由自取，看见校军场小鬼子乱杀无辜，八十多残疾人命丧黄泉。张朋又和他一些部下议论纷纷，虽没提出抗议，但已心灰意懒。又偶见在前方一股国军战败残余，没能归军怕处斩，溜进大兴安岭兵败成匪。为首的是一团长名字刘敬之，外号刘麻子。一日穿便衣混进齐哈市，目地是带弟兄们进城寻花问柳，偶然机会听到两江军内张营长一些轶闻。”
　　闵文秀双眉紧锁问道：“张朋的运气够糟糕的，碰上这样人怎能好得了呢？”
　　程恭说：“是啊，刘麻子于一日有幸会见张朋，并扬言，国军要开赴东北与日宣战，收复国土。乘张营长将是半信半疑之机，在士兵中散布谣言：张营长要哗变，带弟兄投奔国军，目地是逼张朋就犯。消息传到司令部，尤文豹派亲信将张朋营长诱捕入狱。”
　　闵文秀说：“刘麻子这一招够损的。”
　　程恭说：“是啊，尤文豹留给我去处理张营长滑变事件，我又接到东北局秘密指示：对伪满治安军内一切混乱现象，地下齐哈市委不要插手，由地下军方处置。以至收编。嫂子，我真进退两难。”
　　闵文秀说：“呵呵，你的两个上级给了你两个不一样的指令，你该听谁的？”
　　程恭说：“是啊，这不正是没主意时候吗？”
　　司机走过来说：“故障排除了，请首长上车吧。”
　　三位又上车直奔西山。身兼两家职务的程恭，遇到了尴尬难题。程恭只是到监狱安慰一下，并未给出任何处理意见。简单说几句，看看了事。
　　在无可奈何时，闵文秀急着去监狱，他是从心里高兴，张营长总算有救了。
　　程恭将张营长的简历介绍完了说：“闵将军、文秀嫂子，司机小王是自己人，不要介备他，小王是游击队的单线联络员。张营长就是这样一员倔将，这小子有个臭毛病，不近女色也瞧不起女人，他会伤到你的，要有个思想准备。”
　　闵文秀一声冷笑说：“呵呵！没见过这等人，我估计他一定受到过女人伤害。否则，不会有这种逆反心里。瞧不起女人的男人，是在男人面前的一种自我标榜，足以证明他渴望得到他心中的偶像女人。”
　　程恭用异样眼光看了闵文秀一眼，严肃地表情说：“嗯，有道理，凭嫂子的这一论点足以说明嫂子的修养不是等闲之辈，我对张营长也该刮目相看了。嫂子今天的评论，令我深思。”
　　闵文秀说：“哎，代司令、程书记，别给我带高帽子了。”
　　司令专车来到西山监狱门前，哨兵点头哈腰敬礼后，打开大门。
　　张营长被尤文豹拘押有两周多时间，期间尤文豹并未作调查与处理。性格暴躁的张朋，在极强耐力忍受着这样的煎熬，对于张营长来说，这种软刑比判他极刑更难受。
　　不负责任的尤司令出逃前，并没向程恭做任何交待。加之八路军某部，对齐哈市有直辖因素。暗中齐哈市地下市委书记程恭，不能插手两江军事务。明里身为两江军副司令的程恭，也很难对张朋做出任何决断。
　　军用看守所里肮脏的杂木条椅上，坐着两江军代司令程恭，身边有龙副官龙大海。一侧是在这座军用监狱看守所里，两江军中没有任何名份的闵文秀。
　　铁链环扣相撞声由远而近，看守士兵，将大刑伺候手铐脚钌的张朋带了进来。
　　三人走进刑训室，闵文秀坐在中间，程恭左手边、龙大海右手边。
　　张朋带到犯人坐椅上。闵文秀并没顾及自己身份，面孔冷寞而严肃地先发开口说：“程代司令，是否可以给张营长去掉刑具？这样对话不公平。”
　　程恭忙向监狱长喊道：“啊，可以、可以，快，马上给张营长去掉刑具。”
　　张朋举起双手发出铁链环扣撞击哗啦声，仰首目中无人态势大笑：“哈哈哈哈，谢了！别脏了你们的手，只要不用带刑具一句话，用不着你费事。该杀该剐我认了，别假惺惺的来这套。”
　　程恭还是蛮有耐心地一声冷笑说：“呵！来劲了是不是？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张朋旁若无人地说：“我将奔赴刑场之徒，死都没怕。我管她是谁呢？堂堂五尺男儿，还要我听老娘们儿的话不成？胡扯。”
　　此刻的龙大海把一路上想的好词都抛到九霄云外，被张朋傲慢无礼激起无名火。他嗖地一下站了起来怒吼道：“张朋！你太不识抬举！你想干麻？哪位说让你死了哇？谁胡扯？想死容易，老子手下从不死冤鬼。来人！给张朋卸下刑具，老子眼皮底下还没有这样怂包呢。你不是想打日本人吗？老子成全你，说出理由滑变跟谁走，老子立马放人。不过，兵你是一个也带不去。”
　　张朋说：“龙副官，你那等于放屁！我不带兵走，拿啥打日本人？放我一人走，容易，这套家伙能锁住我吗？”
　　张朋一怒之下，运尽丹田，猛听他大吼一声，开！手上钌铐被崩断，又一运功猛地往起一穿，往下落的刹那，双腿一分，脚钌被抻断。
　　龙大海头不抬，眼不睁的看着说：“还有啥绝活都晾一晾吧。”
　　张朋没想继续，又坐回原位。这一幕如表演硬气功，把狱卒吓得目瞪囗呆。
　　一位士兵自言自语说：“哎呀我的妈呀，这是啥人呐，这要是乍狱，谁管得了？谁挡得住哇？”
　　闵文秀站起身来说：“嗯，不错，好功夫，有这等好气功没越狱而逃，看来是有难言之隐，是要讨个公道啊。真可惜呀，是没用武之地吧？能告诉我你带一营人投奔谁吗？他是哪个部队的？一定要说清楚，然后方可带兵打仗。”
　　张朋用藐视眼光看了一眼闵文秀，不屑一顾地说：“哪个山头的？功夫好坏还轮不到你夸？我非说清楚吗？你算老几呀？不害臊。”
　　程恭一脸怒气的站起来，从不发火的他，今天也没压住火，喊道：“你这头倔驴，给脸不要脸，真他妈的不知好歹，老子真想一枪崩了你这不识抬举的家伙。”面对闵文秀说：“闵将军息怒，我说过，这是块茅房里石头、又臭又硬。监狱长，把张朋带下去。”
　　闵文秀淡淡一笑，向程恭摆摆手说：“程代司令且慢，张营长还有话没说完，怎能终止谈话？张朋，你还没回答我的提问呢？”
　　张朋又来倔驴毛病，乜斜两眼闵文秀，一声冷笑：“呵呵！回答你？回答你什么？亘古来有句俗话：骡子架辕牛拉套，老娘们当家瞎胡闹。告诉你了，愿意听这些吗？现在轮不到向你一个女流之辈低三下四时候，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告诉你顶个屁用。也不撒胞尿照一照自己，除了好看脸蛋还会什么？”
　　程恭没等张朋放肆完，拍案而起骂道：“你个混仗东西，不想活老子成全你。”
　　程恭拔枪子弹上膛，龙大海按住他的手。张朋一动不动，闭上眼睛等死，狱卒吓的分列两旁。
　　这一刻程恭被张朋气的脸色铁青，到了剑拔弩张刹那。闵文秀向程恭摆摆手说：“程代司令，息怒。张营长说的不无道理，平白无故凭什么听一个素不相识女人的呢？值得商榷，不过，张朋这样看不起女人也不对。我不拿谁谁和古人某某比，咱说咱身边的平常人，做不平常事的女人。首先说女人瞎胡闹，比方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我们伟大母亲，妈妈是女人，难道说，她老人家也瞎胡闹吗？请问张营长，男人有个别的叛乱分子就不瞎胡闹吗？我给你打个比方，国军刘敬之部，在四个月前，兵败不归师，率残兵进兴安岭为匪，有的男人竟要投在他门下为寇。吃回头草的旧话不提，要从两江军中拉出一营人进山为寇，难道说他不是胡闹吗？”
　　闵文秀抓住张朋语无伦次一处弱点，加紧了攻势，张朋仍然闭目不开口。对这头野牛般的倔犟汉，他到底是有意判变，还是一时糊涂必须弄清楚？
　　前者是至命弱点，谁也救不了他。要是一时犯浑，对这样将领也许是可塑之材。是后者要不及时调头转弯一犟到底，闵文秀也救不了他。他也必遭到处决，没有半点辜息余地。在旧军阀里军规中，判变和投敌，不可不杀。
　　时间定格有三十秒；闵文秀话还没讲完，张朋暴跳如雷地吼起来：“住嘴！别拐弯抹角的挖苦人。我张某人弃暗投明，哪点错了啊？该杀该剐我没反抗意思，只求给爷来个痛快。好汉做事好汉当，别牵连刘团长，况且你们也找不到他。别往刘将军脸上抹灰，刘敬之是国军团座。不要随便污辱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