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海老翰出任会长 翠花楼百花凋零

　　海副总经理海善人，本来是看女售货员已经是骑虎难下，作为老人关心晚辈的心情，给她指出个台阶下，事情也就好办了。哪成想这个泼辣的年轻女人，蛮不讲理，还胡搅蛮缠的口出恶语，伤害海副总经理。本来自己俩儿孩子的地下工作，已经给自己伤害得体无完肤，是李奇县长出面做他的工作，为他洗清了冤情；哪想到竟让一个售货员歪曲污蔑成这个样子，这在群众的心里是咋想的？就可想而知了。可让我有口难辩，怎么做人哪？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怎能憋得下这口恶气，登时气得昏了过去。
　　大家一看赶紧抢救副总经理，可是身为商业局干部的李占山，不但不生售货员的气，反而暗中向售货员伸出了大拇指，投去鼓励的目光，表示支持她敢说敢干。
　　高个子农民一看这两个家伙得意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火气，跳进柜台抓住售货员的脖领子，“啪啪”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口中不干不净地骂道：“我把你个臭不要脸的窑子娘们儿！竟敢污蔑谩骂国家干部、开明资本家！我们幽州的大善人？我怎能饶你？今天我就打死你，为民除害……”说着就往柜台外拖死狗一样往外拽。
　　常言说得好，软的怕愣的，愣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泼妇女售货员，今天是即愣、又硬、又横，没想到遇到了这么个不要命的！她哪敢再横下去了？哭咧咧地求饶说：“佟三哥你饶了我吧！是我不懂事，受人指使，特意趁机找海副总的茬，打掉他的威风，也为我家报了仇……”
　　商业局干部李占山，一听这话赶紧说：“老佟快撒手！你这样会出人命的……”边说边从老佟手里夺下售货员，猛地推到一边说，“少说两句吧！还不快回去招待顾客……”
　　海副总经理经过人们地抢救，终于醒过来了，这时他仔细地想了想：“这个女的是谁呢？怎么这么熟悉？”正想着，突然听到李占山叫那农民大汉为佟三哥，不由地走向农民大汉问道：“你是哪个佟三？家在哪里？”
　　“哈哈……哈哈！我说海总海大善人哪！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就是当年家在城东佟家屯，闾山游击队佟政委的三弟佟三哪！当年我在打日本鬼子中受了重伤，游击队把我送到你的商行里秘密养伤治疗。是你亲自冒着危险给我治疗，亲自护理我，终于我的伤好了。本想回游击队，可是我姐姐在战斗中牺牲了，我回到家看到已经年迈的父母，因病卧床不起没人照顾，只好留在家照看老人。当二老去世后，我想回游击队，可是游击队已经改编成解放军，南下打老蒋去了，我只好留在佟家屯种地，养家糊口了。”
　　“原来是佟三弟，怪不得脾气还是那样火爆，原来是佟政委的弟弟，脾气一点也没变。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斗什么气？”海副总有些疼爱地埋怨说。
　　“唉——我也不想和她斗气。可是她就改不了当年那怪毛病，做什么事还是光想着自己损人利己！可惜了我的一片心呐！”佟三气愤地说。
　　“呃？这么说你认识她？她是谁呀？”海副总疑惑地问。
　　“她是谁！就是当年你救了她，让她照看我的齐翠红啊！不是你从翠红楼把她赎出来，她早就死了。没想到今天她竟恩将仇报！”
　　“什么？她就是当年的小翠姑娘？她对你那样好，你怎么没和她结婚哪？”海副总关心的问道。
　　“唉——说来话长啊！”佟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当年我伤病好了以后，你看我们二人无家可归，我身体又有刚恢复不能干体力活，出钱给我们开了一个小卖部，让我们两成一个家过日子。没想到她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买卖不好好做，竟花言巧语骗顾客。我看不惯就与她吵；她不但不听我的还骂我是臭爬垄沟子的，一辈子受穷的脑袋，没出息！”我一看跟这样的人过不到一块儿，赌气回到佟家屯还是种我的地。”
　　海副总经理听了佟三的一席话，脑海里回忆起当年的翠花楼——
　　在幽州城鼓楼北街不太繁华地段，有一条花街柳巷，这条巷子里的买卖店家，主要是以经营妓院和暗娼为主；是富人和花花公子以及纨绔子弟花钱寻乐之地。在林立的各色妓院里，其中就数“翠花楼”最为兴旺。其主要原因就是这里的老鸨色相数一数二，又才艺双全，曾是幽州有名的花魁娘子。她本名究竟姓字名谁，已经无法考察，只知道她的艺名叫粉白桃，也有人叫她齐幽州，意思是她把幽州艺妓的才艺占全了。所以她的翠花楼成为扬名辽西，是最有名气的妓院，买卖兴隆得如日中天。但她自己感到寂寞无依，因自己很小就被卖到妓院，饱受摧残已经没有生育能力。她三十多岁时，有意让一名妓女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孩，她便收养为自己的女儿，待这孩子比亲生的还亲，视为掌上明珠。这女孩就是今天佟三说的齐翠花。
　　齐翠花到十一二岁的时，已经出落成如花似玉的姑娘了。粉白桃齐幽州，看女儿一天天长大，回想起自己的遭遇和现在的环境，生怕自己的小翠花走上自己这条路。有意把她珍藏在她的闺房里，不让她与任何人见面，有时间就教她女工和书画文字，并在想办法把她托付给可靠的好人。然而，翠花楼的环境使这无知的齐翠华沾染了不少劣习，成天描眉打鬓修饰自己，一有空就找那些妓女姐妹，学一些接来送往嫖客的手段。尽管母亲多次严加管教，可是效果不大，竟成了义母粉白桃齐幽州的一块心病。
　　在此之时，万恶的日寇的铁蹄蹂躏了幽州城，作为色相供人玩乐之地的翠花楼，受到的欺凌与蹂躏是首当其冲的。禽兽一样的鬼子成天赖在翠华搂发泄兽欲，不给留下一分一毫，同时已经有的姐妹被蹂躏致死。逆来顺受贯了的老鸨粉白桃齐幽州，只好把眼泪往肚里咽，看这买卖实在无法再干下去，便想解散妓女关门另谋生路。哪想到鬼子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慰安所”，不但把解散的妓女又都抓了回来，还把已经是半老徐娘的粉白桃齐幽州糟蹋后，强迫她必须把妓院办下去，招待好前来寻衅的鬼子军官与士兵。好在粉白桃自己的女儿，看妓女姐妹被鬼子蹂躏致死，吓得不敢露面，躲在闺房里才没人发现，不然也逃不了厄运。这就使她的养母粉白桃对她更担心了，绞尽脑汁想找一个可靠的人把她送出去。
　　可能是心想事成吧，老天竟给她送来了大财主海大善人海老翰。
　　海老翰的生意，在幽州方圆几百里是很有名的，尽管鬼子占领幽州后，幽州的商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与伤害；但是由于海老翰经营有道，买卖做得也大，所以影响并不算太大。鬼子为了加强统治与掠夺，推行所谓的“大东亚共荣”政策，在幽州成立商会，充当他们的傀儡。不知哪个汉奸狗腿子，竟把海老翰是商业巨头、深得商业同仁们信赖的情况报告给鬼子。鬼子一听便把他“请”到了维持会，花言巧语的威逼利诱，给他三天时间，让他考虑出任“幽州商业联合会会长”。海老翰考虑到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为了幽州百姓的利益，便答应下来了。没想到回到家里，一场塌天大祸竟降临在老海家——
　　就在海老翰被鬼子“请”走以后不久，两个来请海老翰的鬼子兵又回来了，敲响了海家大门。
　　“当当当”急剧地敲门声中，两名鬼子嚎叫道：“开门地……开开门地……”
　　海家二十多岁的保姆刘姨，一听是鬼子又回来了，吓得腿肚子转筋，躲在门后不敢去开门。海老翰的夫人听到鬼子地叫声，本来不想开门，可是看保姆吓得那样，又怕他们砸坏了门闯进来。尽管知道鬼子进宅，无事不来，可是想到自己是半老徐娘，又是几个孩子的母亲，鬼子再坏也不会把我能怎么样。便开门说：“二位皇军有什么事请进屋来说……”
　　“好好的事……海夫人这样漂亮漂亮的……与我们玩玩滴……”说着动手动脚。
　　“畜牲！我的岁数比你们的妈妈都大！你们东洋人在家和你妈也玩玩嘛？给我滚！”海夫人说着“啪啪！”就是两个嘴巴扇在鬼子脸上。
　　“你滴……敢打人？”浴火攻身的两个鬼子，本来是回来想糟蹋保姆的；可是没见到保姆，又挨了海夫人地打，立刻扭住了海夫人……
　　一场无耻的暴行结束了，鬼子大摇大摆地走了。海夫人觉得无脸再见自己的丈夫与孩子，哭着跑到后院悬梁自尽了……保姆刘姨躲在门后，目睹了这一切，踮着小脚哭喊着解下了海夫人，可是海夫人已经没气了。
　　海老翰听了刘姨地叙述，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步出了家门，徘徊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踟躇着……
　　“海老板海大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丢了魂似地到我这来了……”正在翠花楼门口寻找贵人的老鸨粉白桃齐幽州，突然见到海老翰，丢了魂一样在街口徘徊，摇摇欲倒的样子，赶紧上前搀着海老翰的胳膊说，“这是怎么了？赶紧跟我到楼里喘口气儿……”
　　海老板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被粉白桃搀进了自己的卧房。
　　
　　第四章新出场的主要人物:
　　004•齐幽州：艺名粉白桃。翠花楼妓院老鸨。她把幽州艺妓的才艺占全了。所以她成为扬名辽西最有名气的妓院老鸨，与海老板海老翰关系密切。
　　005•李占山：原梨花荡村民，猎户。专门为山里红的货栈收购山中野味。公私合营后成为总公司业务员。为人奸猾，靠整别人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