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永祜寺近添新和尚 施南府远来旧仆人

　　诗曰：
　　覃宅因抄个个欢，安逸从此驻乐山。
　　恶人除掉安邻里，借雨凭风竞相传。
　　军营送去新和尚，寺里忙腾屋几间。
　　恩怨分明罗燮有，情丝了断是非完。
　　谢盈余战败从南往北逃时，被刘丙午飞钉所伤，被狼军抓获送往监狱。那罗燮却动了点歪心思，将谢盈余哄往南边，自己却从北逃走。原来他是让谢盈余引开狼军的追击，自己才可乘机逃脱。罗燮摆脱了狼军的围追，躲进了茂密的山林。狼军抓了谢盈余之后再来找罗燮时，罗燮已逃得无影无踪。
　　茂公只好暂时作罢，将覃虢与谢盈余带回施城审讯，要将他们暗中勾结残害百姓的罪恶查个水落石出。于是，自己与刘甲辰、鲁运昌、刘丙午、程朝朴分成两个小组各带领本旗狼军继续追踪罗燮，务必要抓住此人以除后患。
　　且说罗燮逃进森林中不敢出来，只好在山中找些野果充饥。好在春日之夜找一山洞便可熬上一宿；山上野兽出没较多，有武功在身倒也不怕。但总不能长期待在山上，过了几天野兽般生活他便待不下去了。人是祖传的食人间烟火，一旦离开了人群，心里就缺失了人类的优越感，跟那野兽也就区别不大。此时的罗燮简直就是野人，像幽灵般在山里徘徊。想走出森林去又怕被人发觉，不走出去就像与世隔绝。想来想去，终于耐不住寂寞，趁夜深人静等到人们熄灯睡熟，来到一单家独户，潜进厨房中用瓦钵盛了些剩菜现饭。刚出得门来，只见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子伸出钵盂，罗燮怔往了，心中迅速明白过来，她们是讨米要饭的叫化子。罗燮看了看装饭的篮子，怜悯地将篮里的饭倒给她们。由此可见，罗燮尽管落难时节但良心仍未泯灭，宁可自己又走另一家。
　　这家夫妻俩早上起来见前门大开，那女的尖叫一声道：“我的老公啊！你快来看，昨日的剩菜剩饭都被小偷盗走了。这个小偷真怪，许多值钱的东西他不要，单偷剩菜剩饭。”
　　男人道：“哪里见过人偷现饭现菜的，一定是当方土地倒走的，因为咱们多久没去给土地公公敬奉酒食了。”
　　过了几天又有几户人家的剩菜剩饭被盗。于是，这几家饭菜被土地倒走的故事在全村传开了。
　　刘丙午与程朝朴带上几个士兵在广坪各村寻找罗燮杳无音讯，最后听说这里的土地公公夜晚盗走饭菜的龙门阵。两人听着有些诧异：“哪有什么土地神？谁看见土地食过人间烟火，莫非是罗燮所为不成？”于是派几十名狼军日夜蹲守，守了几夜却一无所获。
　　罗燮不敢惹事招非，怕引来狼军搜山，所以暂时偷点饭菜度日，准备等风过雨过再想法混出山去。可不幸的是，因为盗饭的事引来了狼军在此蹲守，所以最近不敢去村中偷饭了。在山中待不住，一日，顺着山梁走去，见半山中有一寺庙，但愿能求得一饭半粥以解腹中饥饿，便来到寺庙前，抬头见庙门上写有“永祜寺”三个大字。
　　罗燮饿极了，迈步进入寺庙中。见一老僧带着弟子们在禅堂敲着木鱼坐禅颂经，罗燮跪于老僧面前。寺中老和尚问道：“施主有什么事吗？”罗燮摇头不答。老和尚见罗燮面黄肌瘦，便以为他有病，立即给他拿脉看病。过了良久摇了摇头道：“这几天你没东西吃，是饿得面黄饥痩。”便使小和尚端出饭来道，“一碗素饭请施主略作充饥。”
　　罗燮看出老和尚心地善良，忽然想道：“不若在他这庙上待一阵再说吧！”于是求老和尚道：“求师傅给我剃度了吧，我要跟随你出家。”罗燮的想法是：入了禅门，从此牟茂就再也找不到我的行踪了。
　　老和尚见这年青后生穿着军服，猜他定是犯事逃亡来此要求剃度，摇了摇头道：“你劣根未净，怎能在此修行？施主还是到别处去吧！”
　　罗燮翻身给师傅磕头：“愿意遵守禅规，听从师傅教诲，从此不再下山。”
　　在罗燮的一再请求下，终于打动了老和尚的善心。从此每日跟着老和尚在寺中敲木鱼念颂经文，闲来挑水打柴作得十分虔诚认真，深得师傅信任，使师傅从此对他另眼相看。
　　近段时间村里再没有人提及土地盗走剩饭的事。刘丙午放在村中的眼线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罗燮的踪影。一日无事信步登上永祜寺庙中观光，只见一老僧带着一群小和尚在禅堂里早课，手中敲着木鱼，口中念着佛经。瞧见其中一个和尚有些面善，便回来告诉了刘丙午与程朝朴。刘丙午道：“怪不得这么久不闻一点消息，原来罗燮伪装成了和尚。”两人回营向茂公作了汇报，便部署去庙里捉拿罗燮的行动。
　　一日，罗燮早上起来做了早饭请师傅早斋。师傅道：“你我缘分已满，今日带着你自己煮的饭下山去吧！”说完自顾自地念着经敲着木鱼。罗燮以为师傅对他有了意见，便不肯离开，心里想道，等到师傅气消了再求他吧。于是也坐下来口里念着佛经，手中敲着木鱼。
　　茂公接到刘丙午侦察到罗燮在“永祜寺”出家修行的消息，连忙带上刘甲辰与鲁运昌三人，快马来到“永祜寺”山下，与刘丙午、程朝朴汇齐。五人乔装打扮成游方行者模样，一路奔“永祜寺”而来敬香献佛。老和尚客气地给几人泡上自己采摘的香茗，然后问道：“不知几位官爷到此是祈福还是寻人？”
　　牟茂十分吃惊道：“不知长老缘何知之？”
　　长老道：“善哉！官爷过去曾经受过千般苦楚，如今官运亨通，为民做过无限好事。和尚今日只求你一件事，我这徒弟与我师徒一场，他原本也是你的部下，他本意不坏，因受他人牵连如今犯案在身，国法难容，待他死后将尸身留存于此处，我愿亲自替他超度，以为来世作一善人可也，愿官爷满足老僧这点小小请求。”
　　牟茂何等仁厚，反应迅速地答道：“既然师傅替他求情，说明他有此缘分。希望他好自为之。就让他留下来修行吧！”牟茂不好再说什么起身谢过长老，辞别众僧而去。
　　路上刘甲辰不解道：“缘何不带罗燮走？”茂公答道：“此一时彼一时，我曾闻听罗燮劝过赖阐休要抢劫平民，由此证实他心向善，与我作对实属受覃虢牵连。既然师傅替他求情，说明他有此缘分。罗燮本与我等有缘，只是跟着覃虢学坏了，但他不至于死罪。老方丈道德高深，罗燮能在他膝前当弟子缘份不浅，也是他自身的修持。我怎能忍心拆散他们师徒呢？若是罗燮改邪归正，他该当成佛；若将来他不守禅规，咱们再来‘请’他不迟。俗语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罗燮如能改过自新善莫大焉。”
　　其实牟茂心中还有另一层意思，当年自己逃出来也与佛祖有缘，自己改李姓牟不就是牟尼佛祖赐姓么？今有罗燮求佛保佑，我为何不让佛保佑他呢！所以这叫“借花献佛”，实是一种善缘。假若罗燮真能在此改过自新，比抓走他更有意义，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后来听人传说，罗燮因为那次长老一片善心让牟茂心软不予带走，放了自己一马，为了感谢师傅恩惠，便果真一心一意地当和尚潜心修行，一直陪伴师傅直到送终后毅然接下师傅的衣钵使“永祜寺”香火日盛。
　　似此以覃虢为首的几大罪犯除了放过罗燮一人，其余罪犯全部落网。经过刘甲辰、覃兴家等人的详细侦察以及人们检举揭露，对一干人犯列出如下罪状：
　　一，蛮横霸道、以强凌弱、不择手段，仗势欺人；
　　二，强抢民妇、骄奢淫逸、奸污乱性，有失人伦；
　　三，十足酷吏、徇私枉法、公堂私刑，草菅人命；
　　四，强征暴敛、乱摊徭役、私定赋税，贪为己有；
　　五，假公济私、盘剥乡民、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六，扰乱市场、抬高物价、垄断经营、暗箱操作，私分红利。
　　七，目无法纪、不服调配，抗拒执法。
　　八，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内外勾结、制造混乱，损毁狼军声誉。
　　九，聚众造反、兴师动兵，制造战乱。
　　似此九大罪状，覃虢当属主犯罪责难逃，实属罪魁祸首，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其余三人，袁祯、赖阐、谢盈余永久监禁概不赦免。
　　茂公与十大军政参事等办完覃虢大案，茂公对大伙道：“如今罪魁已除，该补假半月时间，趁近段少事，该好好休息一阵了，各自尊重吧！”
　　茂公趁休假又去继续忙他开垦的田地，回到两汇塘见几个家丁已将田垦出了大模样，三层梯田只差细碎平整便可插秧。如今已是小满季节，茂公检查了一遍秧田，秧苗已快长到一望拳高，再过三五天必须移栽。这移栽秧苗切忌错过了季节，只有做到了适时移栽才有好收成。茂公忙去开沟放水，亲自拉出大水牛，挂上磨耙平整水田。
　　家丁谭老七叫道：“老爷什么时候学过耙田的活儿？这道活最是要细致才好，不然高低不平会影响到秧苗的生长，高处的秧苗吃不到水，低处的又被淹死了。”
　　“你可不知这农活的奥妙，水田不分大小，必须‘横直竖平耙靠边、蓄水宜深三分半、高处现泥低处填、边边角落须耙遍。’如果用着走水好的牛（熟悉农活）它会配合着拉着耙走的，你看它在前面不走重复路。这样耙过的田自然成水平状态。好牛一天可耙十亩田以上。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老爷是干什么懂什么，这十亩地已是水平如镜，明日便可插秧了。”
　　茂公道：“说到插秧，插秧的活是一面插秧一面往后退着走，农活中这算第一退。我来考考你们：田里的活概括起来有‘三退半’你们知道是哪三退半吗？”几个家丁一时被茂公问住了，田里干活都是向前走，除了插秧向后退，一时倒也忘了还有哪些活往后退着走。
　　茂公见家丁们被问住了：“还是让我告诉你们吧！插秧算第一退；用扫帚平秧田算第二退，一边平一边往后退才不会留下脚印坑；第三退便是搭田埂时铲草揭面子时必须退着走；还有那半退便是搭田埂，将田埂糊满稀泥，然后回头将田埂梳理光滑，这便是半退。干农业有他的步骤和规律呢。当然这三退半并非水稻种稙关键技术，没有这个过程就只能叫作种懒庄稼。关键技术是：‘水、肥、种、管……’技术问题都是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大家干着活说着话不觉又是晌午。
　　其实茂公家里并不缺劳力，许多原有的田，包括新垦的田自然有人种植管理。不过是茂公更喜爱亲自动手操作，期望五谷茂盛年成丰收，随时关心农业的收成而爱好农业，只有粮食丰收了人心才安定，世道才会太平，这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
　　茂公忙完这段农活，常言说抢种不抢收，只要秧苗插进田里，后面的田间管理交给家丁们去照管，自己还得关照所有狼军的任务完成情况。便邀请章坚、潭仁，三人从南坪顺七药山下一路行至龙洞沟再至老屋基、忠路、沙溪、活龙坪至咸丰等地绕行一圈。见各地开垦的水田基本插秧结束。完成的开垦任务比想象的还好。然后三人才回至施城。
　　茂公回至施南剿抚衙门，好久未关照过儿子仲泰近段以来学文习武的进展如何，刚坐下便叫道：“仲泰过来，我且问你，最近我不在，你的十八般武艺都练得怎么样了？”
　　“我都练得滚瓜烂熟了，不是新鲜的我都感觉腻了。”
　　“你这想法不对，十八般武艺博大精深，许多武林高手都不敢称精通，你怎敢轻视十八般武艺就这么简单？真正学好其中一项便可防身护体、足可杀伤敌人打遍天下。如果十八般武艺都用完还不能战胜敌人，那等于全都没学会；或是会而不精。学武只有持之以恒，精益求精，不断锤炼方能炉火纯青。”说完从枪架上取来刀剑，首先让仲泰选其中一件与自己对练。
　　仲泰选了单刀与爹对抗演练，将三十三天刀法与十八层地狱腿法使出，茂公用剑破解；见仲泰刀法并无破绽。茂公心里想道，儿子果然不负所望，比得上自己小时在上元县五枫村跟祖爷爷学武之时的态度。无论文化武功等都有很大进步，将来定能继承自己创下的业绩。
　　自从清除覃虢以来，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商贾百业兴旺，百姓安居乐业，土苗侗巴人自是安定无事。日子好过时日月也格外行得快，翻开新历已是至正十年。一日，茂公来到刘甲辰处，提起当年在狼坪时的事问道：“曾听闻刘先生说起当年你兄弟二人被逼逃往深山究竟为何？”
　　“提起元人当年，那真是横行乡里强征暴敛，逼得人们走投无路，动不动抓进去毒打逼供刑讯，被冤死的人无数。可我刘甲辰也是堂堂男子，怎能忍得了如此暴政？当茂公的面我就不避讳了，请问茂公是不是最近有什么打算？但我认为：一、应扩充军力，目前可用军队顶多只有五十旗，各分部算尽也不过百多旗。真要拉出去干番大事业，必须具备至少数百旗以上。因此必须招兵买马创造先决条件。第二、首先派一批人在全国各地探听信息，侦察各地对时局的动静。如果别人造势在先，咱们可先以他作依托，成功后可共享成果。这样会造成元朝早日覆没。第三、打着狼军旗帜建立一支特殊军队，展开军事训练，将马、步、水三军训练成名副其实地王牌军队……”
　　两人正在热烈议论时，门外一声“报告”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茂公问：“什么事？”
　　“府门外有一自称南京来的客人造访。”牟茂听说南京来的客人，心中犯疑，难道是为当年葛藤山事件来人调查吗？转念一想是自己多虑了。带着疑问与刘甲辰出至府前迎接客人。只见那人穿一身便装，头戴毡笠，身背雨伞，似是急匆匆赶来。只见那人急促地问道：“你们谁是牟茂？”
　　茂公仔细看了道：“原来是我李家当年的管家李阅。李阅怎么会找来了？你走累了吧！先进府中喝茶歇息，有事坐下慢慢说罢。”
　　管家李阅随茂公进入府中感觉真的渴了，大口喝完茶水，看了看刘甲辰似乎欲言又止。茂公道：“这是刘甲辰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管家方才说道：“十几年过去了，我都差点没认出六公子来。这下可好，终于找着了。皆因事急，得到朱总兵传信，务必让我快马抄近道，要以最快速度最短的时间前来找到公子，严防元朝派兵前来清剿。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因为元朝重提红藤穴事件，欲继续追查您等九人下落。
　　“自从你等九人逃亡后一直不得消息，所以朝廷便将追逃李氏之事搁置下来。可当你们走后，上元县知县秦文光为借梯攀爬，不甘心就此放手，仍将我李家进行了抄家；凡未出走的家奴家丁丫环等概不放过，全都关进了上元县监牢中。因此，秦知县立了大功一件，受到朝廷提拔重用，现已升至礼部佥事。
　　“前不久，朝廷委派钦差大臣前来赏赐你们狼军的是他吧？就因为选派秦文光为钦差，前来施城颁诏将你认出，回到京城向当今皇帝上书重提当年追逃事件。一口咬定你施州宣尉司牟茂就是当年李氏九人中的李茂。皇上听说此事，让兵部研究派兵前来捉拿你等。不知为何后来又没有派兵，所以此事早先被搁置下来。
　　“直到上个月朝中兵部被秦文光串通，又开始旧事重提，皇帝又一次下旨派兵前来施城要剿灭狼军捉拿你等九人。是朱总兵老爷听说此事，知道你们九人定然逃到此处避难，也知道你在此有些作为。所以派我前来送信早作打算，不然大兵压境便难逃一劫。
　　“找到了六少爷我就放心了。公子你应当早拿主意应对，晩了就来不及了！也免得朱总兵为李家的事终日悬念。”
　　“谢谢管家及时将信送到，回去后替我向朱总兵大人致谢，这是第二次救我牟茂了，若是老天有眼，这大恩大德我牟茂当有机会报答。就让他老人家放心吧！兵来将挡，我牟茂不是当年手无寸铁的李茂了。元人来了定叫他有来无回！”
　　上次钦差大臣秦文光前来颁诏书时，牟茂也发觉那位钦差有些面善，竟然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经管家说起，牟茂顿时明白了，原来那钦差竟然是自己的冤家对头。成了冤家在此碰头，真是“冤家路窄”。牟茂此时头脑清醒地认识到，一场与元朝官兵的大战即将来临。
　　茂公与刘甲辰道：“我们刚才谈到练兵这还只是个想法，真是凑巧，李阅这样一来，便成了现实摆在了眼前。现在是逼着我等与元军抗衡了。”
　　甲辰道：“那就调兵遣将做好打击元军的准备，抗拒元兵已是迫在眉睫。”
　　于是，牟茂下令召集各路旧部大、中、小旗长，要求短时间内把狼军集中施城听调。同时让千里眼相旺派出各路侦探于境外打探元朝的调兵动向。
　　且说元朝皇帝接过奏章细看，是关于逃犯李茂改名牟茂的奏章，于是十分重视。命令兵部研究如何调兵攻打施城，尽快将牟茂捉拿归案。兵部认真商讨后决定委任秦文光为兵部佥事，任镇边剿叛监军。同时升任枝城统领懽贴睦班尔为清剿狼军总兵，就近调集荆襄与川东夔州周边所驻元朝军队，集中捍山届时向施城进伐。限期三个月内消灭狼军，将逃犯牟茂等九人捉拿归案。
　　且说秦文光被授以清剿牟茂狼军监军，自是十分高兴。他此时想的是能亲自带兵消灭昔日的李氏对头，实在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了。于是马不停蹄来到驻枝城总兵懽贴睦班尔剿总大营督促发兵攻打施城。
　　懽贴睦班尔听说牟茂逃到施南被提升为宣尉使，便想起那年他在长阳当知县时牟茂劫牢的那一幕。在野山关盗走了战马杀了几个元兵身负血债最终逃逸，让自己尽失颜面。已与牟茂有仇在先，想起来便恨得咬牙切齿。见秦文光任剿叛监军前来协助攻打施城，便对这个汉人也另眼相看。
　　要知元军如何攻打施城，下章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