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男欢女爱 情窦初开

　　一天，郝运来正要准备出门，只听到青青在后面直叫：“哥哥，你先别走，姐姐说有事找你。”
　　一晃十来年过去，郝运来的兄弟姐妹及儿时的伙伴们都已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时候。义父义母的亲生女儿青青也已长大成人，义母的亲生女儿兰兰更是长得如花似玉，待字闺中。
　　自从几岁的兰兰跟着吴婶进了郝家，与郝运来的义父成了亲之后，她和郝运来这对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兄义妹，在长期的耳鬓厮磨，朝夕相处中，其关系也不知不觉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兰兰从小既尊重又喜欢这个哥哥，小时候她经常在他面前耍娇，大了更是对他寸步难离。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在心中暗暗立下一个唯他不嫁的誓愿。而这一切，郝运来却截然不知。
　　“哥，陪我上街走走好吗？”这时，兰兰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碎花上衣，衬托着那少女含羞带笑如绽开的桃花一样的脸蛋，给人一种美的享受。她迈着轻盈的步子从家里走出来，跟在了郝运来的后面。
　　“有什么事吗，兰兰？”郝运来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转头回眸，这时，他恍若发现一幅楚楚动人的仙女画卷展现在自己面前。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呀，没想到兰兰变得如此漂亮美丽！郝运来不觉在心里暗暗赞叹。
　　“没事，就是觉得心里有点烦闷，想要你陪我出去走走。”
　　“改天好吗？我今天有点急事要去办。”郝运来委婉推辞。
　　“我就是要你今天陪我嘛。”兰兰嘟着小嘴轻言细语，暗送秋波的双眼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天……”郝运来欲言又止。
　　“今天没时间吗？我知道……”兰兰说一半，掖一半，故意让人琢磨。
　　“知道什么？”郝运来笑嘻嘻地反问。
　　“知道你今天是要去相亲对吗？”兰兰盯着郝运来的眼睛，很想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相什么亲呀，快别乱说！”郝运来嬉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昨晚我经过五叔门前时，听到五叔说要你今天去见一个什么人，说得那么神神秘秘，那不是去相亲是去干什么呀！”
　　“好啊，你这个不道德的妹仔，竟然敢偷听人家说话。”郝运来举起手掌嬉笑着无意识地拍了一下兰兰的肩膀。
　　“我猜对了？”兰兰原本是胡乱说的，想诈他一下，没想听郝运来的口气好像是真的。这时，一种慌乱嫉妒的心理促使她毫不顾女孩子的羞涩，顺势拽住郝运来的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朝他脸上“吧唧”一下；接着，一句“哥哥，我爱你”脱口而出。
　　兰兰这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及那幼稚的话语，也许是出于内心对郝运来多年来爱的自然喷发，但却吓坏了毫无思想准备，憨厚朴实的郝运来。只见他原来红一阵白一阵的脸上突然变得茫然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很想说什么却半天又不见出声。虽然，郝运来一直把兰兰当着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爱、关心，但从他内心来说那是出于他善良的本性。他希望尽量给予这个曾经无家可归的姑娘多一点温暖，多一点心灵慰籍，除此，别无其他奢求。
　　“傻丫头，这是干什么，我是你的哥哥。哥哥，你懂吗？”郝运来愣了半天，待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面庞，看着兰兰还像小时候一样无拘无束的样子，他既好笑又不好意思。
　　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兰兰对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感情也在日益倍增。她并不觉得自己今天的举动不当，她想，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表示，透露一下自己的那颗少女暗恋的心思，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她又一把拽住郝运来的手，深情地盯着他那黑里透红的脸庞，顿觉他身上的一切都让自己那么动心:“我懂呀，我更懂得你不是我的亲哥哥，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做你的……”
　　郝运来好像猜到兰兰下面要说的是什么，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便有意地把话题转移：“瞧，有人来了，让人看了多不好！”郝运来转了转自己的手，想从兰兰那纤细的小手中抽出来。
　　“让人看到有什么不好的呀，小时候无论到哪里，你不都是牵着我的手吗？”郝运来越是这样，兰兰越是把他的手拽得更紧。
　　“那是小时候，怕你人生地不熟走丢呀！”
　　“现在你就不怕我走丢了？”
　　“现在你都这么大了，在这块地方生活十多年了，还会走丢吗？”郝运来趁兰兰不注意，顺势把手抽了出来。
　　“唉，真想再回到小时候啊！”兰兰叹了一口气。
　　“人都是要长大的，我都巴不得快点长大。”
　　“长大有什么好呀！”兰兰嘟起嘴巴轻轻地嘀咕着。
　　“长大了好嫁人生子呀……”郝运来越说越没边，连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决不嫁出这个家门，要嫁就嫁给你……”
　　“呵呵，女孩子家，真不害羞。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哥哥，永远的兄妹！”
　　“我不也说了吗？你不是我的亲哥哥，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嗨呀，正想找你们，原来你们兄妹在这里啊！”正在兄妹俩争得不可开交时，易立快步来到了他们身边。
　　“易立，又有什么好事找我们呀？”看到易立那兴奋的样子，郝运来忍不住打趣地问。
　　“一个马戏团今晚要来露天场演出，瞧，我搞到了三张票，今晚我们一起去看吧！”易立从衣袋里掏出三张票炫耀着。
　　“易立你真行啊！不是今天能搞到这个票就是明天能搞到那个票，行，我今晚上还有点事情要办，就让兰兰陪你去看吧！”郝运来有意推脱。
　　“不行，易立搞了三张票，要去我们一起去看，不然我也不去。”兰兰撅着嘴巴不高兴了。
　　“他不去你也不去，这几张票怎么办呀，要知道这几张票我可是费了很多心思才弄到手的哦！”易立急了。
　　“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我要兰兰陪你去看，我实在是有事情脱不开身。哦，你们先聊吧，我还有急事要去办。”郝运来一早被兰兰纠缠到现在，正想找个机会脱身，趁此他便溜之大吉了。
　　“我家里也还有事要做，我先回去了。”兰兰也转头准备往家里走。
　　“兰兰，几天不见了，今天正好有空，陪我聊聊吧！”易立想去拽兰兰的手却没拽着。
　　“改天再聊吧，今天确实不空。”兰兰嘴上一边说，眼睛却一直盯着郝运来远去的背影，心里感到一阵阵莫大的失落。虽然昨晚偷听到五叔说要郝运来今天去见一个人，但却不知道这个被自己在心里一直默默深爱着的男人，今天到底要去见谁；是不是去相亲，她也不清楚，只是胡乱地猜测着、担心着。越想，心里越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没有个底。
　　兰兰心不在焉，只顾径直往家里快步走，易立一步不离随后紧紧跟。突然，只听兰兰“哎哟”一声，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兰兰，怎么了，摔着哪里了吗？”易立快步上前扶起兰兰，并用手在兰兰屁股后面不断拍打灰尘。
　　“不碍事。”兰兰一边说，一边又蹲下去揉揉踝关节，站起来瘸着腿走了几步。
　　“我来看看，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呢？”易立蹲下去看了看兰兰的踝关节，“哎呀，都乌青了，骨头都有点突出来了，这样不能再走了，否则更会伤到筋骨。来，我背你回家吧！”易立朝后伸开双臂，弯下身子半蹲着。
　　“不用不用。”兰兰推开易立的手臂，挣扎着往前走。还没走两步，脚不得力又一屁股摔倒在地。
　　“估计是伤到了筋骨，来，不要逞强了，再走就会带来更大的伤痛，还是让我背着你回家吧！”
　　“不用，我说不用就不用。”兰兰倔强地说。
　　“不要太固执了，背一下有什么关系的！”
　　“是你太固执！”
　　“我是为你好，不然，运来知道了会怪我不关心你的。”易立一番好心让兰兰无话可说。她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趴在了易立的背上。她紧闭着眼睛，心里默默地想着，这要是哥哥的背多好啊！
　　说到郝运来的亲爹昨晚要他今天去见一个人，其实，并不是要他去相亲。郝运来家里虽然穷，但由于他的人品出众，为人处事深得人心，又有一身好武功，在四邻八方的乡亲们嘴里有着极好的口碑。成年以后，郝运来家的门槛也基本被人踏破，隔三差五就有远近的媒人上门来牵线搭桥，大家争着想成全一桩人间美姻。尽管如此，也不知什么原因，那些媒人却常常都被郝运来挡在了大门之外。这些事情让兰兰看着既喜又悲，每当听说郝运来要出去见什么人，她就不得不担心起来。
　　郝运来根据父亲交代的地址，来到了一个乡村。刚进村口让他万万没想到的，这竟然是自己的老同秦俫仔的村庄。他按照父亲的指点，不用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个要和他见面的人的家。他在门上轻轻敲了一下，门马上开了。
　　“郝哥，你来了？快请进屋快请进屋。”郝运来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从屋里出来的秦俫仔拖了进去。
　　“你以前虽然来过我村几次，但连我的家门都没进过，今天就着我的远房老舅在这里，顺便一块招待你一下。”秦俫仔指着屋里一个与郝运来父亲年龄相仿的人说。
　　“俫仔，这就是你常说的郝哥吗？”秦母盯着郝运来，眼睛一眨不眨。
　　“对呀，娘，他就是我的老同郝哥。”秦俫仔高兴地回答。
　　“伯母好！老舅好！”郝运来连连跟大家打过招呼。
　　“快请坐，你就是郝，郝……”屋里的老舅穿着很阔气，与本地人完全不一样，说话也不是本地口音，好像是从外地过来的。
　　“舅，他叫郝运来，和我同岁。”秦俫仔马上抢着回答。
　　“我认识你。”这时，一个姑娘从里屋走出来，笑呵呵地看着郝运来。
　　“莺莺，你又没出门怎么认识他呀！”秦母看着女儿，以为她在说着玩。
　　“我当然认识嘛，小时候在小溪边认识的，你还记得我吗？”莺莺看着郝运来问。
　　“怎么不记得呀，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布点，坐在小溪边哭鼻子，差点连鼻子都哭掉了！”郝运来风趣地说。
　　“哦，小小年纪还记得那么清，说明你们有缘啊！”秦母一句不真不假的话，让郝运来和莺莺都羞得低头不语。
　　“郝运来，你知道你今天到这里来干什么吗？”屋里的老舅突然问。
　　“我爹要我到这里来见一个人，我问他见谁，他又不肯告诉我，说到这里来给我一个惊喜。”
　　“告诉你吧，他要你来就是为了见我。”老舅很直爽地说。
　　“运来，我来告诉你吧，他是要你来见你的亲爹。”秦母笑嘻嘻地指着老舅。
　　“我的亲爹？老舅？”秦母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呆了郝运来，自己的亲爹在家里，哪又来一个亲爹？郝运来心里纳闷着。
　　“我就是你的亲爹。”老舅自我表白。
　　“这……”郝运来惊讶地瞧着身边这个老舅，见他和自己父亲一般大年纪，说话一本正经，心想，这是在开玩笑吗？但看起来他并不像个开玩笑的人呀！
　　“运来，这是真的，说起来我应该是你的远房姑妈。我和你这亲爹是隔了六代的堂兄妹，你们家的事情我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觉得在你小的时候不想告诉你，也是为了你能好好长大。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是应该告诉你一切的时候了。”
　　“伯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郝运来急着想弄清个究竟。
　　“不急，待我慢慢告诉你这一切。”秦母默默沉浸在往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