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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作品名称:春回大地      作者:张会      发布时间:2019-11-01 13:09:00      字数:6246

  如李海江所说的二十几天真的一晃就到。为了这一天,老队长跑东跑西,妻侄们耽误工跟着操办,都为了大的喜事办得圆满。淑云和孩子们也一直没闲着,帮着打扫庭院,糊棚,刷玻璃,刷窗户框,刷门等,能干什么就干什么。齐华和李平帮着粉刷墙壁,刷家具,洗洗涮涮。屯中多数妇女在这些天过来捧场,干些力所能及的,归拢院子里的杂物,帮着借盆借碗。
  韩队长和王会计基本每天都到场,帮着指挥干活。杨占山看队长与会计都去,他也过来帮忙。虽然都对他有看法,来者是客,特别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人都不排斥他,就连张二看见他都绕着他走。为了这一天,队里领导督促社员们甩开膀子干,就这样队里的活计与每年对比往前赶了将近五六天,全屯子男女老少都是为了讨老队长家一杯喜酒喝。特别社员们好像是自己家办喜事,每天都掐着手指算。说句心里话,大家为李军父母的大度深感敬畏,为老队长家高兴,因为老队长一生都献给了生产队,真是苍天有眼,好人终有好报。
  在所有人的共同期待下,老队长家迎来了张灯结彩。最醒目的便是两个窗户中间贴着的剪得方方正正的大红喜字。当下正是秋冬交替的季节,那种气候逆变着实让所有人感觉到不适应,很多人早早地穿上了棉絮。不过在今天的日子里,天气也相当配合,艳阳高照,与气氛交融,散发出温润的体感。除了年岁偏高的人依然穿着冬装,许多人换上了褪去不久的裘衣秋裤,少许年轻人为突出美感,着上了夏天的服饰。就在这一天里,把一年四季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大早,整个屯子开始沸腾起来,以老队长家作为中心,来来往往的人们交差穿梭。孩子们从学校抬桌子搬凳子一路欢歌朝着老队长走过去,学校老师为迎合难得的喜事决定串假一天。老队长家靠东边这间房窗下摆着一张八仙桌子,这张天地桌只有队里才有的,就是为谁家办喜事存用的特殊桌子。紫檀木的桌子刷有漆油,桌角桌身都有不同程度地破损,但是桌身仍然牢固如初,院内摆放着长条学生凳。大人们和孩子们就像二八月的衣服一样,不分大小,叫闹声把院子都要抬起来似的。
  老年们之间却是理智点的卖弄嘴皮子,想来他们因为腿脚原因只能用些城门大套来分高下;年轻人你推我拥地拍打着。人越聚越多,越来越拥挤,老队长家通往淑云家的过道也筑起了人墙。不知笑声从这里向外拓展,还是从外面向这里聚拢,反正是举村欢庆。老队长家屋内也是同样拥挤,屋里的人,屋外的人,造成拥堵的主要原因还有周边屯子来祝贺的缘由。难怪,这是好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大喜事,亲朋老友无论多远都来捧场。就说老太太娘家大侄儿、大侄媳妇天未破晓就已经步行来到了,他们到达的时候气氛就把推向了高潮。
  淑云这段日子跑前跑后累得胳膊腿酸痛,又做饭又安排远道客人们的住处,下半夜回来刚眯眬着就被叫起,说哥嫂来了。她告诉大维去找他舅舅舅妈他们,然后匆匆过去,和哥嫂简单说几句话又开始做早餐,饭刚吃几口就陆陆续续来人了,炕桌太占空间,桌子刚撤下,炕上立刻挤满人。周大哥和周大嫂背靠窗台半蹲半坐姿势,紧紧地把老太太夹在两个人中间,老队长则坐在炕边,挨着老队长是齐华和李平。淑云脸朝里看他们唠嗑,周老疙瘩和周兴富面朝里站在炕边。平时宽敞的房间异常拥挤,三娟子抱着小宝被挤到墙角。张二和小玲凸显出灵巧,各持茶茗奉给大家品尝。
  老太太精神饱满,换了一身青,抿襟衣服布疙瘩扣,扣子从脖颈弯曲延伸到腋下,又从腋下到腰侧,深灰色腿带打得不松不紧,墨色线网罩住后脑稀疏的发团,发髻上别有一根桃木簪子。老太太接过三娟子送来的小宝,对侄媳妇又是老话重谈:“你说,年八辈子也看不见你的影,把我想的,坐在炕上直往南边大道上瞅,过来一个人我就寻思八成你来了,过来一个我失望一次,失望一次又盼望一次,今天终于盼到你了。”
  大侄媳妇把小宝抱过来,腾出一只手拍着老姑的手:“老姑我们也想你呀,但又有啥办法,就这回我们来,你大侄儿央求队长才给了两天假,平白无故的请回假可成地难啦!”
  周大哥说:“现在就这么回事,队长和会计顺心眼子请假不给你扣工分,不顺心眼子不但不给你工分反扣你工分。自打接到老妹结婚的喜讯,我俩真是高兴到极点,不管队里给不给假,我和你侄媳妇必须到场。老妹的出嫁,不对,应该是用娶,不管怎么说圆了所有人的心愿!”
  “别听你老姑瞎说!”老队长冲着老太太说,“你以为生产队是咱们自己家的,想来就来想耽误工就耽误工啊?现在都为了养家糊口,谁也没办法,怨,不能怨孩子。再加上这年头交通工具什么也没有,经常靠步量,就算有一天工夫就让谁走也走不起,好几十里路还是乏身子,走到这落日头了,你说吃顿饭完了还得贪黑往回走。哎,多暂哪,多暂有优越条件买个自行车那就好了,来回骑着车多远的道也不怕了。我呀,只是想想罢了,我是买不上那代步车喽!”
  老太太瞪了老队长一眼:“我只不过说说嘛,到岁数不都这样,嘴碎,乐意唠叨。你瞅你嘀哩嘟噜地说了一大套,你以为就你懂,我不理解啊?真是的!”
  “老姑,你们心愿也了了,我老妹一结婚,往后也没有让您二老操心的事了,往后你和我老姑父也没啥事儿,就上我们那待一段日子,左右在哪不也是待着吗?”周大哥说。
  “对呗!”大侄媳妇说,“你侄的办法多好,既能天天看我们,又省得我们想你,真是两全齐美的办法。”
  老太太苦笑道:“就我这样的到哪能行,还走不了,成天的在炕头尾,还是在家习惯点。”
  “你这老太太真是的,我和你大侄还能嫌弃自己老姑哇?你如果要去,我们就用板把你老供起来,看咋样?”大侄媳妇笑说。
  “这孩子真能逗老姑开心,还什么用板儿把我供起来,那我是老祖宗啊?”
  “你不就是我们大家的活祖宗吗,你们说是不是?”周大哥大声问屋内所有人。
  “大哥说的一点也不假!”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老队长笑说:“等事儿过去了,我和你老姑非上你们住上段日子。”
  “那老姑和老姑父我们等着。”周大哥说话间瞧向妹子,心里一阵悲酸,孩子们已经穿上了换季服装,每一针每一线都是用心血缝制起来的。在家时,他和媳妇聊得最多的就是妹妹,一个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真的撑起了家,当他看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让他从心底里佩服自己的妹妹。他把眼泪咽进肚子里,不让妹妹想起伤心的往事,强作笑脸,“妹子,我和你大嫂最惦记你,当我看到你和孩子们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大哥其实也不称职当大哥,对你们的关心少之甚少!”
  “大哥,你说啥呢,你也有家,妹子我能不理解吗?大哥就是你能供我一饥也供不了我百饱,其实你们的岁数也不小了,压力也挺大的,虽然大的都完事儿了,可还有个上高中的,你们也是将供嘴。大哥你们也不用惦记我,这儿有咱们的弟妹,弟弟,还有老姑和老姑父,老妹他们,这回又多了个妹夫,哪像你一个人住在前屯,孤孤单单的,反尔我们倒惦记你们,我们这些人天天心情可好了,我要是有个为难着窄的,我一咳嗽都得过来,真的!”淑云微笑着说。
  “我姐就这样的人,心态好!”周兴富说。
  “女人操持家难,牢记我说过的话,有活多帮帮你姐,别让她和孩子们累着?”周大哥说。
  “我们也想帮,但姐能干的活不管多苦多累从不告诉我们,我和老弟也曾和我姐说过多少回,可她就怕我们挨累。”周兴富说,“我姐最省心的就是孩子们,个个懂事还能干活。”
  “那就是福分。”周大嫂问淑云,“小二这孩子的病再犯过没有?”
  “没有,好得挺彻底。”
  周大嫂说:“真是谢天谢地,我都没想到能好到这种程度。”
  “这回好啦!”周大哥说,“大妹子家也行了,我带芎老妹又找到了好婆家,真是捷报频频,好事连连。”
  “来人啦!”一声大叫打断了谈话。张二话音刚落,走进来几个人。田桂荣在前,后面紧跟长芹,还有老刘媳妇、老沈媳妇,最后进来的是乔凤贤。淑云和齐华、李平炕边站起来,招呼说:“你们都来了,请坐。”边往出走边说,“正好我们上那屋看看。”说完姐三走向西屋,轻轻推开门,顿觉眼前明亮;墙壁刷得雪白,新买的一对箱子和写字台分别放在西墙和北墙,写字台左右放着两把椅子,写字台正上方挂着一块八十乘五十的大镜子,镜子下角画有鸳鸯戏水,一小朵荷花的一半叶子被浅黄色的镜框覆盖住,镜子当中出现美艳女子的上半身。
  以前,带芎子在屯子里人家送她半疯的外号,她就按照疯子去打扮自己,从来不注意外在形象,用梳子梳头的时候很少,基本都用便捷的梳子,头发乱了就用手指拢拢,面颊也从来不用胭脂涂饰。今天镜子里她发间别一个像梳子齿的铁丝“头勒子”,头勒子边缘点缀着小红花,面颊粉白,毛绒绒的睫毛上,留海半遮额头,和平时比较判若两个人。带芎子身后的姑娘们说说笑笑为她细心梳妆,避免出现丝毫瑕疵。
  李平眼神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盯着镜子说:“哎哟,李军真有福哇,能娶到貌美如花的新娘,真是八生有幸啊!”
  带芎子刚想站起被晓霞和韩玲按坐方凳上:“老姨不能动还没梳完呢。”带芎子冲着镜子里的李平说:“你成天的歪扯的有话直说,还八生九生的,我想打你个十成?笑话人还能咋笑话?等着,我倒出工夫的,咱俩清算。”
  “老妹呀,你怎么好赖话听不出来呢,我是在夸你?”
  “我哪里用得着你夸?”带芎子抹搭她一眼。
  “姨,你们进来吧。”韩玲侧头向门口招呼说。
  “不了,我们瞅瞅就要开始干活了。”这一刻,淑云心中像打碎了五味瓶。比较老妹在自己跟前长大,虽然论辈分与自己平辈,一直以来淑云都拿带芎子当孩子看待。老妹年纪小,做事莽撞,难免与孩子们之间有磕磕碰碰,淑云也有生气的时候,不过那也是一时的,想起妹妹对自家的好,还有两位老人今天的高兴劲儿,她能感觉到心中那酸楚。无论怎么说,嫁人代表着要独立生活,向人生迈出第一步。从此不再是孩子,要学会自立。她用袖头搌搌被泪花打湿的眼角,抚摸并打开炕上放着的四个大红包裹。带芎子也没什么衣服,两套半不新不旧的衣服,还有新买的两套分别包在四个包裹当中。淑云趁大家不注意把家里全部的积蓄,两张一元的票子夹在包裹内的衣服里。说实话,这钱是她特意攒下来的,就为了这一天。于是她系上包裹,这是心情,虽然这样的心意带芎子当面绝对不能接受,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了;这也是老辈传下来的一种祝福吧,希望妹妹日子越过越好。李平和齐华也分别把三元钱分放在另外包裹里。
  “姨,你们看我们给你老妹打扮得好看不?”刘晓霞问。
  “好看,是好看!不过绫子不要扎的太艳。”淑云慢慢转身离开炕边,告诉她们,“因为这一身红衣服再有头上的红花和太艳的绫子好像就不太搭了,你们看是不是?”
  大娟子、沈英拿起炕沿上搭放的绫子,不知道如何搭配。沈英问:“你们看哪个搭点?”
  “看得我们眼花缭乱的,我们也选不太好,还是由你们决定吧,我们时间紧,怕一会开席不赶趟儿。”齐华、淑云、李平转身出去。
  李平迈出屋又退了进来,扭头说:“你们快着点,别耽误了结婚典礼。”
  “明白。”韩玲她们配合地答应。
  李平又招乎:“二娟子你暂时负责抱草,三娟子负责烧火。现在缺人手,等来人再把你俩替换下去。”
  姐俩同时跟着舅妈出去。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两家之间的厢房仓墙都贴满人。大维在仓子南墙旮旯用土坯临时搭建个土坯台,上面放上水壶烧水。大亮拎着暖壶在两屋间不停地跑动。大维被火烤红了脸,额头鬓角的发丝被汗粘在一起,左手撩起衣襟还未扇起风,衣角突然从左指尖扽落;转身时看见两个人不像来帮自己忙的,不禁问道:“你们拽我有事儿?”
  王志刚抱着膀,像受到什么刺激,右腿有规律地颤动,冷冷地面孔说:“我怕你忘了我对你的忠告?”
  大维弯身拾起树枝,用脚踹成几段,边添进灶里边问:“我没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杨六子窜到大维的面前猥琐的样子:“你记性不好,忘性倒挺强的?刚哥和你说过不要接近韩玲,要远一点,今儿个人多他没法看着你,我倒看见韩玲晓霞她们之前来过一次,所以提醒你一下。你看看,多亏提醒你,要不然你真忘了。”
  王志刚刚说出个“我”字被杨六子轻轻推了一下,抢话说:“刚哥,刚哥我还没说完呢……”
  “你没说完?我还没说完呢,你凭啥推我?”王志刚新上身的卡料衣服被强刮出白色印痕,心疼地抹着。杨六子赶忙施礼赔笑说:“对不起喽,人多说话,打岔我怕我忘了。”他也像受到某种刺激,学起王志刚的样子,抱膀踮脚,“我明确告诉你,你要离刘晓霞也远远的,如果你不听劝,吃亏的是谁你应该特清楚?明白人不做后悔的事,哼,哼!”说完之后又恢复原来状态,“刚哥,我说完了,你接着说。”
  王志刚恨不得踹杨六子一脚,想了想,对大维说,“杨六子是在为你好,别献无畏的殷勤,最后自己打自己的脸。”
  大维没有看他俩,把枝子送进红彤彤的炭火里,眼睛盯着冒出白气的壶嘴,冷冰冰地说:“既然你知道我各各方面都不是你们的对手,那你们又何苦枉费心思呢?你不觉得你说话有点河里冒泡吗?”
  “嘿嘿,你敢说多鱼(余)?”杨六子见王志刚被问的哑口无言,挺身而出说,“你小子啥时候学会嘴嘴巴巴的啦?不过还是不要把我俩的话当作耳边吹风,要牢牢记在心里为好?”
  “你们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吧?”
  杨六子手指戳大维后脑,急忙抽手,大维没有回头也没有反应。杨六子说:“你说啥?再重复一遍?”
  大维立起身:“我干活没有时间胡扯。”
  “咱们走。”王志刚一挥手,杨六子走出几步回头啐了一口:“我话不多说,我俩说的话你记不住的话,最好找个本子写上,走!”
  接近中午的阳光暖洋洋的,和热烈地气氛交融,使得小院更加活跃。韩队长是支客人,前胸兜盖上戴一束红纸叠的小花,在人群中维持秩序地来回走动。当他看见王会计向他招手时,他冲破人群,来到一边问王会计:“你有事儿吗?”
  王会计摇摇头:“没事儿,我无意间看到你在人群中,戴的小花挺乍眼,闲莫见儿地招了一下手,没想到你就过来了。”
  “我哪知道你没事儿,寻思你招手有事儿找我呢!”
  王会计摆弄韩队长胸前的小红花:“别说,这花叠得挺像真花,谁叠的?”
  韩队长摇了一下头:“不知道是谁叠的,如果你看着好看,不然给你戴上,我好轻闲轻闲。”
  王会计笑说:“我可没资格,这一定是老队长安排你的,因为你在屯里挺有威望的,这一职业也就你能胜任。”
  韩队长飘飘然:“你可拉倒吧,搁谁儿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王会计又问道,“多暂结婚典礼开始呀?”
  韩队长掏出怀表看了看:“现在不到九点,还有不到一个多小时。你饿了?”
  “十点正式结婚典礼。”
  “不都是这个点吗?”
  “对,对!”
  韩队长指点他:“你可真是的?”
  “那你忙你的,我去随个礼。”王会计迈着方步走向淑云家。敞开的屋门和窗户冒着灰蓝色的烟雾,直呛人嗓子。王会计走进屋,房间内人像状豆包似的,想回身都困难。那些陌生的面孔和熟悉的面孔掺到一起,天南地北的闲话把气氛搞得异常融合,说笑声就像高分贝高音喇叭,“嗡嗡”地几乎把房盖都要拱开。门口也有远道的客人认识王会计,难免与他搭讪:“王会计怎么才来?王会计还认识我吗?”
  王会计应承来话,好像厌倦屋里地吵嚷,忙里偷闲问:“写礼单的不说在这屋呢,人呢?”别人告诉他,在炕上呢。王会计透过人墙的缝隙看到炕上放张四四方方的饭桌,虽说桌子涂刷的黄色漆油斑驳褪色,但依然透出那个时代拥有的气派。桌子正中一张裁剪着长条红纸,红纸打了几叠,桌角茶盘上白色沏杠儿除去磕碰掉漆的痕迹其余部位连个污渍也看不到。桌子另一角两盒“蝶花”牌香烟已经所剩无几。桌子两侧分别盘腿大坐的老孙和老刘,两个人的腰板儿拔得笔直,好像做一件无比光荣而又让人信服的使命。桌子四周一层层挤满人,有的为了多喝几口茶,有的为了多抽两支烟,还有的专门想看看礼帐上记录下谁家花了多少钱和随了几件物品。王会计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递给老刘,老刘接在手中对记礼帐的老孙说:“王会计一块钱。”老孙提笔写在红纸上,王会计斜视老孙落笔,生怕写错名字。老孙抬头说:“炕边的人给王会计让个座。”
  “不了,屋里人多,我还是上外边走走。”王会计说完匆匆离开,老孙和老齐相互望了望,会心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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