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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作品名称:春回大地      作者:张会      发布时间:2019-11-02 09:02:05      字数:5613

  王会计前脚出去,杨占山后脚就进来了,手拿条毛巾从人群的胳肢窝缝儿钻到桌旁,尖着嗓子叫道:“你俩笑啥呢?给我记上,一条手巾。”
  老刘大声说道:“杨占山手巾一条。”
  杨占山一直盯着老孙写完,老孙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他:“你又瞅个啥?我俩还能贪了一个手巾哪?”
  杨占山不舍地盯着毛巾,然后说:“我看看都不行啊?真是的!”干笑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这句话是说给谁的啦?”
  老刘耻笑他:“你要是花个二块三块的看着点写还有情可原,就一个破手巾有啥瞅的?加里加外的才毛八七的东西。”哼了声,“你就拿这个东西,心疼胆疼好几宿吧?是不是心都快蹦到肚皮外啦?哈哈……”
  “一分钱你会做呀?”杨占山眨巴几下眼睛,“我花了一毛多钱买的好手巾啦,这是应尽应分的。老队长人好,为队里做了多少贡献,我身为组长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呵呵,换作别人家办事,我可不会花这么多钱的,顶多随一个胰子盒。没事寻思老队长就剩这一宗事了,要花就多花点,一毛钱往下的我都没考虑。”
  “去你的吧,都要抠死啦!”杨占山话还没说完就被挤到一边。
  “老阴阳先生小镜子一块儿。”老刘抬高嗓音说。杨占山一听老阴阳先生的名字顿时浑身过电,慢慢侧过头,畏惧地眼神看向老赵头。老赵头误判杨占山要报复自己,心里在嘱咐多加小心,他哪知杨占山是恐惧心里的表现,他是不想看又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二人如同斗鸡一样,相互对峙,无暇顾忌屋内人的眼光,视若无人。老赵头脖子渐渐僵硬,晃动下脖子,杨占山以为他要行动,情不自禁的后退半步,他只能退后半步,这还是他强挤退后面的人。他不想在大家面前再丢面子,也不能在老东西面前示弱,右腿迈动一步成弓步,一掌朝前一掌放在额下,双足原地蹦了两下,果然有效。这一动作真吓退老赵头,老赵头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向兜里。杨占山倒也配合,他摸摸额头,这一抹他才发觉已经有汗渗了出来,暗道:我的脑门是作下病了,看那老东西掏兜就冒汗,破脑门真配合他,省得贴时往符上吐唾沫了,手又一抹还原原来姿势。大声叫嚣:“别动,别动?”
  老赵头被他奇怪地动作震住了,手放到额头轻声说:“我,我也擦擦汗。”
  “行,擦吧!”
  老赵头擦一把摆正身体,杨占山以为老赵头要进行攻击,恫吓地原地蹦了几下:“你想干啥,你想干啥?想搞偷袭?”
  “我为你擦擦汗。”老赵头示好地伸出手,碍着旁边太多眼睛想缩没缩回来。自从那日被识破,往日屯中恭维的目光却嬗变成鄙弃的眼神儿,他辜负大家对他的尊重,整日里把自己困在屋子里面思过,不敢见人。如果不是老队长家办喜事他绝不会来到这样的场合的。
  按农村的规矩,礼轻礼重无所谓,主要是捧个人场,如果老赵头不是今天来,不但对不起老队长,也会彻底被孤立,所以,他必须硬着头皮来捧场。老赵头是话多人,经常被南北二屯车接车送,大场面见多了,今天却怯场,伸出的手被杨占山格挡在一边。杨占山性格是敌弱我强,老赵头害怕自己“武功”了,说明他报仇的机会到来了。他又加强了马步姿势,晃动头说:“不用你擦。”接着猛甩倨傲的头颅,汗球四溅,停住头,眯着一只眼睛讽刺说,“你那神都哪儿去了?被我的武功吓跑了吧?哈哈。”
  老赵头点下头:“嗯哪。”众人面前丢面子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特别在杨占山面前示弱更是丢尽颜面,臆度不到现在房间里的人是恨他还是恨杨占山,当然,以前都恨杨占山,众所周知的。丢人不丢气势,老赵头眼球缓慢地转动,镇定地把眯缝的眼睛瞪起来,和从前给人瞧病的模样。不过,细心人还是能瞧得出牵强的表情,身子略微有些抖,“不过,我的神又来了。”
  “在哪?”杨占山几乎吓背过气去,也忘了扎马步,险些坐到地上,幸亏后面人墙托住他。
  “在你后面。”
  杨占山回头的一瞬间屁股挨了一脚,他又蹦了一下,这次是疼的,只听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敢和我得瑟?”
  杨占山捂屁股的手立刻换架,又摆出姿势,为防意外。他没扎马步,咧着嘴说:“哎呀,你竟然搞突然袭击,我让你尝尝我新学的掌法。”脚底像站在红炉盖上面似的蹦跳数下。
  老赵头一脚命中,树立起信心,笨拙地岔开双腿,骑马蹲裆式的摇晃,学着杨占山一掌朝前一掌在后,但是他没有杨占山做得规范。杨占山伸掌,他伸掌相迎,两人互相碰了几下掌,屋里有人叫道:“老阴阳先生你都打他呀,打那杨占山哪?”老赵头此刻才知晓,他和杨占山在众人心中他的比重还是蛮大的,但他还是不敢轻易出手。
  杨占山冷笑:“他敢打我?”他偷觑说话那人,那人讽笑道:“那你刚才怎么挨了一炮脚的?”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我没防备让他钻了空儿子,现在我防备他使诈了,我要把那一脚还回来不可。”杨占山突然上前,前掌触到老者的长髯,又急忙退后一步,反复几次。挑衅地动作惹恼了老赵头,老赵头抓向杨占山,杨占山脚跟未动,上身一歪轻松避开。接连几次,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躲法,二人再次进入对峙状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老赵头气喘吁吁地说:“你信不信我用别的招数制服你?”
  杨占山大笑:“我看好了,你的招就是一个,没招,我想不到你怎么能制服我呢?”
  “那好,让你看看。”老赵头猛地扑向杨占山,杨占山的头和肩顺着后撤的密麻麻的小腿接触到地面,拼命地在下面推着,扭动腰胯在地面上翻滚。奇怪的是,杨占山明明骑在老赵头身上,可是不知怎么的被重力拉倒,继而老赵头又骑在他身上。这样的武打效果最佳,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显得不太妥当,尽管大家都有尺度,但是不小心弄出点伤来最为忌讳的,所以有人报告了韩队长。韩队长进屋满脸怒气,问道:“你俩耍猴呢,还有没有样啦?人家老队长家办喜事,你俩不知道啊?跑这耍狗驼子来啦?快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的。老的没有老的样,小的没有小的样!”
  老赵头抬起眼睛,尴尬地笑笑,然后从杨占山身上下来,两个人吃力地爬起来,惭恧地低着头出屋。正巧和找大维、大亮的周老疙瘩撞个满怀,周老疙瘩礼貌地点点头。周老疙瘩像是找人,屋里查找一番转身找到墙角,对大维大亮说:“刚才在屋唠嗑唠忘了,客人来的超出想象,之前借的盘子碗不够用,你们俩快上屯子里去借;再借几张桌子,越快越好,不然屯里人都来这儿就没法借了。”
  “我俩能拿得过来吗?不得拿本和笔记着点拿谁儿家的几个、都什么样的碗和盘子,还有桌子呀?我想再找几个人和我们一同去借?”大亮拎起冒着白柱的铁壶把水倒进暖瓶里。
  “那你俩进屋找大娟子她们,看谁儿有工夫。”
  “诶。”大亮跑进屋,他知道刘晓霞她们都在西屋,老姨那屋门仍然关着。大亮轻轻地打开,蹑手蹑脚进去,老姨背对着他。两个崭新的暖瓶分放在写字台的两侧,暖瓶旁边摆放一个大漆缸儿,雪白的漆上印有大红双喜字和两边两朵大红花,缸儿体下半面被四个一字排开摆放紧凑的玻璃杯上的喜字遮盖着;漆盘旁一个小漆盘,小漆盘边缘也是喜字和墨花,中间一个瓷酒壶,酒壶嘴用红布系着,酒壶周围四个酒盅;挨着是两对分开的月亮圆镜子,圆镜边缘镶着铁皮边,圆镜两端中心部位和牢固的铁条底座相连接,可以三百六十五度旋转,两个圆镜中间夹着收音机和座钟;下首是两对肥皂盒。
  老姨前面是打开的胭脂盒,里面圆形的布拍儿沾满胭脂粉末。大亮轻轻推开韩玲她们,按摩带芎子肩头,津着鼻子闻闻,好香啊!调皮地往镜子看看,说:“老姑,我平时还真没仔细看你,哎呀,今天打扮起来也忒漂亮啦!什么古代四大美女呀,什么七仙女呀、什么嫦娥呀,和你比起来,她们都自愧不如!”
  “嘴抹蜜啦?不好好干活,你这孩子跑进来敢笑话你老姑,不怕老姑打你呀?”带芎子手拍大亮的手,“小孩崽子。”
  韩玲和晓霞的拳头怼向大亮的腰间问:“你竟敢推我俩?快干活去,老姨不愿听你夸她。”
  “我有公事在身,所以做事毛草了些,对不起。”大亮挑了挑眉毛,“得回你俩提醒我了,要不然我竟然忘了我要办的事儿。瞧我这破记性。”拍着脑袋。
  “你有什么公事?”韩玲嗔道。
  大亮双手抱拳在下颌摇动:“我着急,借盘子碗,还着急看我老姑,都公事嘛!”大亮一挥手,“沈英,大娟子拿上纸笔跟我借盘子借碗去。”
  “我才不去呢,愿去你自己去,我们陪老姨你没看见哪?”沈英说。
  大亮一本正经地说:“十万火急,老姨不用你们陪着,咱们兵分两路,怕晚了客人用手抓饭吃?”
  “哦!就咱们仨?”沈英问,“咱们仨能借得过来吗?”
  “还有我大维哥,是咱们四个。”大亮转身去开门。
  韩玲问他:“你们四个能忙过来吗?”
  大亮转过身:“忙是忙不过来,你还有工夫哇?你不也有任务呢吗,我老姑正需要你,我看她俩闲着,正好喊她俩。”
  “这里有晓霞陪老姨就够了,我跟你们去。”韩玲说,“老姨该穿该戴的都完事了,有什么需要晓霞自己留下帮老姨。”
  “还是你在这,我去得了。”刘晓霞说。
  “你们都去吧。”带芎子对着镜子微笑说,“也没什么倒饬的,就是有,炕边坐着那几个姑娘都能帮我。”
  “那我们走啦。”韩玲和刘晓霞望着外来的几个刚刚熟悉些的几个姑娘说声拜托了,就随着大亮走出来。大维挎着两个大筐正在焦急地等待,他埋怨大亮:“你怎么去这么半天哪?”侧头问韩玲和晓霞,“你们咋也跟出来了?”
  “人多力量大嘛!”刘晓霞说。
  “是啊,那咱们快去借吧。”大维两个臂弯处各挎一个榆树条筐前面走。
  “慢着点。”大亮说,“咱们还是分成伙儿,一个负责上东头往中间借,一伙儿负责从西头往中间借,两伙在中间会合,这样能节省一半时间;要不咱们在一起太耽误时间,看谁跟谁一伙儿?”
  大维把筐递给大亮一个:“我和沈英还有我大妹我们仨一伙。”他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遵照王志刚和杨六子的意思去履行。
  韩玲暗自生大维的气,她不知他为什么不选自己,难道是怕选自己和晓霞话多,沈英借此借题发挥?双眸望向大维,找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说:“不然这样,大娟子岁数小和我换一下,我们先从最远的屯东头往中间与你们会合,我力气比大娟子力气大,抬筐不费劲儿。”她这安排让刘晓霞觉得心中不爽,她瞪了大维一眼,为什么不替自己争取一个最后的名额,眼睛最后落在沈英脸上,心在慌乱时说话难免失言,“还是咱俩换一下,你看你和大亮挺好的,不能拆开。”
  “你是说你自己呢吧?”沈英感觉到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向她刺来,她避开韩玲极具杀伤力的眼神,故弄玄虚地说,“大娟子这回咱们屯的喜事会一件接一件,咱们这筐要好好留着,留着下一次接着装盘子碗。”
  大娟子懵懂地问:“我没听太明白,难道你是说韩玲和晓霞姐?”
  沈英调侃:“当然了,你看哪,那王志刚和杨六子等得可是一刻一刻的了,呵呵……”
  韩玲生气地说:“你这张破嘴想啥说啥?早晚得让人把你舌头捏碎。”
  晓霞几乎和韩玲的话是同一时间说出口:“你说话一点铺衬都不贴,顺嘴胡嘞?”没等伸手,沈英早有戒备,一个侧身早已逃远,蓦然转身笑道,“怪我乱点鸳鸯谱啊?瞧你俩挑三捡四的,和谁不都一样?又不是选对象?”小声嘟囔,“你们三个以后就是一个难解的结!”
  “那你也不能想啥说啥呀,闹笑话也不该这么闹的?说话不提前考虑好?”韩玲夺过大维手中的筐,挎在自己胳膊上。
  大亮心中那道待解的难题,大维尚未觉察到,他们之间的情感越纠葛越深,最终走向何处呢?大亮晃晃头,调和说:“韩玲姐,晓霞姐,你们都是好姐妹,不管谁话说过点,你们可别真生气,她一天天的就知道胡勒勒,那就按你们说的。”朝大娟子招手,“大妹咱们先走。”他和大娟子追赶沈英去了。正在此时,有一个人边走边四处张望,差点没撞到正在气头上的韩玲。韩玲没好气儿地问:“你瞎呀,三个大活人你没看见哪?”
  杨六子赔笑说:“对不起,对不起。”斜眼溜大维,“你看没看见刚哥?”大维打个寒噤,暗道:“越怕他们看见他越在面前出现,是不是王志刚派他来找茬的?杨六子仿佛没在意这些,大维说,“你跟他在一起,我上哪知道,你还是上人多的地方找找看。”
  杨六子和大维肩膀擦过,正好凑到大维耳边:“你小子真是行啊,耳朵真不拿事,这才哪么大一会儿,你净把我俩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你等着,我一会儿告诉王志刚,看你如何交差?”
  大维淡定说:“你告诉谁我也拦不住,不过我和你说,我没找她们而是……”
  杨六子哓哓不休:“你少来这套?你准备挨剋吧……”
  “你跟大维嘀咕啥呢?”韩玲问。
  “没,没有,你们这是上哪去?”杨六子扭头问。
  “愿意去哪就去哪,你赶紧走。”
  “我是问张大维用不用人,我意思是想帮你们干干,干不过来别不好意思吱声。”
  “不需要!”刘晓霞对大维说,“还不赶紧走,你什么任务不知道啊?”
  杨六子望着他们走远,叨咕着:张大维让你没脸,等会我向王志刚告你的状,到时我来个坐山观虎斗,让你勾搭刘晓霞?挠挠头自语,王志刚跑哪去了呢?说出一趟竟顺尿道溜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到底能上哪去呢,还是在人群里仔细找找。抬头看到人群一旁周老疙瘩和马经官在说什么,他绕开他俩走扎进人群。
  马经官再和周老疙瘩说王会计来到大马棚的事儿。王会计随完礼就直奔大马棚走去,刚踏进院脖儿就扯着嗓子喊:“马经官,马经官在吗,马经官你在不在?”
  “在在在。”马经官端着谷草料从大草栏子里走出来,“王会计你叫我有事?”他把拌好的料倒进大马槽子里。
  “我叫你这么多声你才出来,干啥呢?”王会计一反常态满面堆笑。
  “我在筛谷草料。”
  “我还寻思你没在呢,今天是老队长家大喜的日子,你怎么没去喝喜酒呢?”王会计背着手。马经官把料摊开:“这有两个要下驹的马,队长告诉我要好好照看着,我寻思添完这和料再去,王会计你怎么来了?”
  王会计有意把脸侧到一旁:“啊,我寻思你去喝酒去了呢,所以我过来遛遛,别让小偷乘虚而入。不过也没啥事儿,咱们屯子的人手脚比较老实,马经官,你添完草料咱俩就一起去吧!”
  “哎!”马经官进屋换了一套衣服,他平时也没什么衣服,两套都是褪色严重的服装。他也不去屯里溜达,再说也没时间串门,衣服穿坏了也不买,大针小线地自己连连,不管结实不结实,开了再缝。他换的这套衣服不比身上穿的好,而是洗过了没有草沫尘灰。
  他从屋里出来,门用木棍顶上,边系着扣边和王会计并肩走。他俩刚走不远,影到墙角的王志刚溜进院。王会计和马经官来到老队长家房后时,王会计突然停下说,有点事,回家一趟,就自行离开了。马经官对周老疙瘩学完之后,周老疙瘩急忙跑进屋,他找到老沈,和他耳语几句,老沈他俩和马经官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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