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偶遭戏辱 挺身独挡

　　郝进娶了吴婶之后，翌年，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叫青青。由于孩子的拖累，郝进不想让吴婶出去赚钱，家里的生活开支仅由他一人负担。添人加口虽然给原本困苦的家庭生活带来了更大的难处，但一家人却能和睦、快乐相处，给郝家大院也增添了不少生气。
　　郝运来虽有十三岁了，在那个困苦时期，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大多数都已被家庭生活所迫而成了一份养家糊口的男劳力。可是，历来视义子如亲生的郝进宁可自己起早贪黑，在外辛苦做工赚钱也不愿让义子过早为家庭生活奔波。他一来觉得郝运来尚未成年，想着如果在外做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将对不起运来的亲爹亲妈；再则，他最希望的是能让义子有充足的时间练好武功，成为自己的传人。义父对自己的处处关怀和希望，聪慧、善良的郝运来件件都看在眼里，事事都记在心里，时时想着也要好好关心一下义父。
　　“运来，爹出门做工了，你在家听妈妈的话，好好照顾两个妹妹；另外，还要把爹教给你的功夫悟透练熟。”
　　“爹，我已是一个大男子汉了，不能老在家里吃现成的，就让我和您一块出去做工赚钱，也可减轻爹的一些负担。”
　　“不行啊，儿子，你现在还没成年，爹只希望你能一心一意早日把功夫练到家；只有这样，无论你将来走到哪里，去做什么，爹都放得心。”
　　“那好吧，我听爹的话，不让爹操心。”郝运来无奈，不再多说。
　　“嗯，这就是好孩子，就算爹现在辛苦点也值得。”
　　按照义父的要求，郝运来加快了练功的速度。他一天到晚在院子里勤学苦练，恨不得能早日把功夫练到家。每当这时，兰兰也总是喜欢端茶送水伴随左右，看到郝运来练到精彩之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拍手叫好。觉得自己兴趣来时，她又会学着乱舞几下。有了兰兰的捧场，郝运来练起功来自觉更有一种无形的动力。经常伴着郝运来练功，久而久之的耳濡目染，兰兰无意中也悟出了一些武术中的门道，捡到了一些简单的招式。
　　“哥哥，歇息一下喝口水吧！”看到郝运来练得大汗淋漓，兰兰把一杯水端到郝运来面前，并冲着他娇滴滴地一笑。
　　“哥哥，你这一招我也学到了，你瞧！”待郝运来歇下来的机会，兰兰抓紧时间手舞足蹈卖弄了一番。
　　看着乖巧伶俐和自己一起慢慢长大的兰兰，郝运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日常生活中，他常把这个与自己毫无一点血缘关系的妹妹当作亲生姊妹一样关心、呵护着：“哦，真聪明，不错，还挺有那个武味吔！”郝运来朝兰兰伸出一个大拇指。
　　“哥哥，你以后也好好教教我吧！”自从吴婶和郝进结合以后，兰兰对郝运来的称呼也由原来的“瓜哥哥”改成了“哥哥”。这一称呼的改变更拉近了兄妹之间的关系，让郝运来感到了亲兄妹般的温暖。
　　“好呐，以后你就拜我为师好啦！”郝运来一边喝水，一边风趣地笑着。
　　“哥哥，不要等以后，现在我就要拜你为师！”还没等郝运来反应过来，只见兰兰“扑通”一声，双手抱拳跪在了他的脚下，并大声说，“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这礼节是从哪里学来的呀，做得还蛮有那个味的哦！”看到跪在自己脚边的兰兰，郝运来直觉好笑。
　　“皮影戏里拜师不是这样的吗？”兰兰抬头看着郝运来。
　　“哦，以后再不带你看皮影戏了，看了什么就学什么，到时不要把那些坏的东西也学来了！”
　　“哥哥，我不会学坏的东西，我也不小了，知道分清好坏的。”
　　“对呀，这么大了应该分得清好坏，谁喜欢你，你清楚吗？”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差点吓坏了兄妹俩。
　　“易立，你怎么来了？”郝运来转身朝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自己的好友。
　　“怎么，现在有了兰妹就忘记我这个从小玩到大的老同了呀？”易立是住在隔壁院子里的一个男孩，由于和郝运来从小关系密切，又是同岁，因此，他们也经常学着大人的口吻互称“老同”。
　　“你这段时间到哪去了？怎么很少见你过来玩呀！”郝运来问。
　　“唉，别说了……”易立直叹息，好像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这时，兰兰端来一杯水递到易立手上：“易哥哥喝点水吧！”
　　易立接过水杯，嬉皮笑脸地看着兰兰出神，兰兰羞得赶快走开。看到兰兰走开去了，易立接过郝运来的话题：“我跟你说啰，我哪还有什么时间玩呀，我爹老说我现在大了，过一两年就该娶媳妇了，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成天老想着玩，也要学着做点正事了。这不，前段时间他就要我到乡下姑妈家去帮忙割禾，唉，简直累死我了。”
　　“你这样子能帮个什么忙呀，别是去帮倒忙了吧！”郝运来笑嘻嘻地取笑着。
　　“老同，你不要取笑我，我不仅没帮倒忙，我还为我姑妈家挖了好多好多的泥鳅和黄鳝，前段时间我们吃鱼都吃腻了。”易立流着哈喇子炫耀着。
　　“噢，哪有这么多泥鳅被你挖着？快说来听听。”一听说挖泥鳅，郝运来立马觉得眼前一亮。
　　“运来，你不知道呀，乡下可比我们这蔬菜园好玩多了。这个时候，那些割了禾的稻田里有好多好多泥鳅和黄鳝，你只要细心在田里去找那些个小洞洞，然后随手一刨，嗨呀，包你就是一大捧。”易立就如在现场挖泥鳅，一边用手翻来覆去形象地示范，一边津津乐道。
　　“真的呀？我以前在老家也看到很多人在田里挖泥鳅。”看到易立手舞足蹈，兰兰也来了兴趣。
　　郝运来让易立这么一描述，猛然想，有这么多泥鳅挖，我何不去挖点回来给义父补一补身体。于是急着说：“你姑妈家有多远，哪天你也带我去挖一些泥鳅回来给我爹改善一下伙食。”
　　“没多远，我姑妈家就在采矿场那个方向，还没到采矿场。”
　　“今天还早，易立，你干脆现在就带我去吧，说不定我爹晚上回来就能吃上我挖回来的泥鳅了！”郝运来看了看天，有点急不可耐。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走。”易立爽快地答应着。
　　“哥哥，我也要去。”兰兰娇滴滴地要求着。
　　“你女孩子家就别去了，难走路。”郝运来急忙制止，又转过头，“易立，你等一下，我回去告诉一下我娘。”郝运来说完，匆忙朝家里走去。不一会儿，他一手拿个小竹篓从家里飞奔出来，“我们走吧！”
　　“哥哥哥哥，我要去嘛，我不怕难走路。”兰兰跟在后面嚷个不停。
　　“运来，还是带兰兰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易立也帮衬着。
　　“你实在要去就回家去问问娘，看娘会不会让你去。”郝运来朝易立使了个眼色，找了个借口，准备趁机开溜。
　　“哥哥，你等一下，我问问娘。”
　　兰兰朝屋里大喊：“娘，我和哥哥去乡下挖泥鳅可以吗？”
　　“去吧去吧，要哥哥带你去吧。运来，你带着妹妹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吴婶抱着小女儿青青来到了门口，大声叮嘱着。
　　郝运来本想偷偷开溜，听到吴婶的叮嘱，只有无奈地回答：“娘，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行了，我们出发吧，早去早回！”随着郝运来一声令下，三个孩子兴高采烈朝着乡下奔去。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郝运来和兰兰在易立的带领下来到了乡下的稻田里。正当他们三人有说有笑猫着腰、睁大眼，仔细寻找脚下的泥鳅洞洞时，一件不愉快的事发生了。
　　“嗨，你们是、是哪来的小、小野种？把我老、老子的这块泥巴都踩得稀、稀巴烂的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走路七摇八拐，双手指指点点，嘴巴骂骂咧咧地来到了田梗上。
　　听到叫骂声，几个孩子不约而同直起腰，抬起头朝田埂上看。只见来人疯疯癫癫，嘴巴骂个不歇。易立和兰兰吓得屁滚尿流，顿时赶快从稻田里连滚带爬，爬到了田埂上，胆怯地站在那里像木偶一样一声不吭。
　　“哥哥，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稻田。”这时，郝运来也从田里跨上田埂，好心地称呼着来人，并向他道歉。
　　“一句对、对不起就、就行了？”那男青年并不领情，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盯着郝运来仍然纠缠不休。孩子们被那人的可恶德性和狰狞面孔吓得心里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俩别怕，也不要做声。”郝运来小声安慰站在身边浑身如筛糠一样的易立和兰兰。他心想，这人不是酒疯子就是神经病，最好不要惹他，任其撒泼。
　　“怎、怎么了，怕、怕老子了？”那人看着几个孩子不吭声，反而越骂越凶，嚣张至极。
　　“我们已经上来了，也给您道歉了还不行吗？”郝运来耐着性子看了一下疯子似的男青年，随即又对易立和兰兰说，“走，我们回家。”
　　“走？走、走哪去？告、告诉你，明天你，你们这几个野、野种要好好给、给老子把这、这块田弄、弄平了才行！”那人一边结巴，一边用手抓住站在他面前的郝运来的领口用劲前后晃荡着。郝运来这时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将那人的手甩开：“你讲不讲道理，请你不要太欺负人了好吗！”
　　“屁！眼屎大……大的人还敢跟我、我斗，我今……天就要欺负你，看、看你怎么……”那人见郝运来拨开他的手，气得恼羞成怒，举起巴掌就准备朝郝运来脸上甩去。谁知他的巴掌还没等落到郝运来脸上，却被郝运来的臂膀一挡，人就从田埂上踉踉跄跄一屁股坐到了田里，那块原本平整的田被他重重压出了一个大窟窿。
　　“呵呵，你这个以大欺小的人这下该知道厉害了吧！”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田埂那头走过来，他笑呵呵地奚落着摔在田里的男青年。
　　“孩子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那男人一脸和气地问。
　　看样子这不是和那恶鬼一伙的，郝运来心里这样想，顿时，似乎舒了口气。
　　“叔叔，我们是冶炼厂蔬菜园来的，我姑妈家就离这里不远。”看到闯了祸，易立本来吓得胆战心惊，这时好像遇到了救星，说话也有了底气。
　　“哦，孩子们，你们从大老远赶到这里是想抓点鱼回去吧！”来人笑嘻嘻地问。
　　“是的，叔叔，我们那里很难吃到鱼，我的朋友老同说想来捉点鱼回去给他爹改善一下伙食，补充一下营养。”易立指着郝运来说。
　　“哦，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那你们就好好抓吧，这么远赶来也不容易，不能空着手回去啊！”
　　听到中年人的一席话，几个孩子虽然高兴，但还是用恐惧的眼神乜斜着从田里爬上来的那个凶恶的男青年。
　　“哦，你们不要理他，这田不是他的，他是脑瓜子有点问题。”看到孩子们的眼神，中年人马上会意地指着满身淤泥的男青年解释着。
　　“哥哥，我不想抓泥鳅了，我怕，我们回家吧！”看到那个凶恶、结巴的青年摔倒在田里，兰兰早吓得魂不守舍；现在又看到他宛如泥人似的从田里爬了上来，她更吓得拖着郝运来的衣服浑身哆嗦，再也没有挖泥鳅的兴趣了。
　　“兰兰，别怕，我们没错。”郝运来本是为自卫顺手挡了一下，没想把那人弄到了田里，顿时也吓了一大跳。心想，今天就准备挨揍吧。谁知峰回路转，“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了个救星。这时，他的胆子似乎也壮了起来。
　　“臭蛋，你也该回家带妹妹了，不要欺负这几个外地的孩子。”那个叫臭蛋的听到来人这么说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是用不服气的眼神恶狠狠地盯了盯郝运来，随即，乖溜溜地跟着来人后面走了。
　　“哥哥，我们还是回家吧，我不想挖泥鳅了，我怕。”兰兰还在提心吊胆。
　　“兰兰，要不你先和易立回去吧，我还是想挖点泥鳅回去给爹吃。为了我们，爹每天在外做工很辛苦。”
　　“也好，兰兰，跟我先回去吧！”听了郝运来的话，易立好像巴不得了。
　　“我才不要跟你一块回去呢，等下再遇到坏人你又打不赢，我哥哥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好了，不回去就赶快找泥鳅。”郝运来拔腿又下到了田里，易立和兰兰也跟着下了田。
　　“哎呀，终于让我给挖到了，大家瞧……”郝运来兴奋地举起一个攥得紧紧的满是淤泥的拳头大喊着。
　　“嘿，你还想做垂死挣扎？”只见郝运来手心紧紧攥住一条泥鳅，那拳头上面露出的泥鳅头，下面吊着的泥鳅尾还在不停地扭来扭去。
　　“哎呀，看样子还是一条大泥鳅哦！”易立和兰兰马上围拢来。
　　“别耽误时间，各自去找泥鳅洞吧，凡是有泥鳅洞，里面就必定藏有泥鳅。”郝运来一边说，一边把泥鳅丢到了腰间的竹篓里。
　　“哎呀，运来，你看，这一大片都是泥鳅洞洞，里面肯定有很多泥鳅。”易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盯着脚下兴奋地大叫起来。
　　“哇……哥，哥，水水……”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小孩尖叫的哭喊声。
　　“快，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掉进水里了。”听到哭喊，郝运来顾不上捉泥鳅了，赶快从稻田里爬上了田埂四处张望。
　　“运来，我们不捉泥鳅了？”看着脚下满是泥鳅洞眼的稻田，易立很舍不得离开。
　　“救人要紧！兰兰你拿着竹篓。”郝运来火急火燎地把竹篓从腰间一把扯下来，往地上一丢，箭一般地朝着哭喊声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