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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作品名称:鬼地      作者:蔡凡      发布时间:2019-10-29 15:21:31      字数:5362

  刘源辉知道自己媳妇的话戮到了三姐的痛处。心道:刘源雄可是她心上的肉尖尖。怎么能够冒然的放弃他呢?
  想到此处,他接过媳妇的话头笑道:“这件事情我看还要从长计议。反正现在爹和源雄都过得挺好,又不存在什么危险的。”
  其实,刘源珍是自己的想法的。从长远看,她倒不想让父亲回来。病这个东西,那是说翻脸就翻脸的。现在,父亲的病可能是好啦,但离开了源雄又犯了该怎办?所以让他跟着源雄再巩固一段时间才对。
  很明显,此刻刘源雄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上升到一个高而再高的高度。只要一想到父亲的病是刘源雄治好的,便觉得象自己治好的一样。她从心里产生一种自豪感。
  刘源辉的话,她只听进去一半。她问道:“那爹现在是个么想法?”
  刘源辉答道:“爹在信中没提回来的事。”
  刘源珍笑道:“大约他是有他的想法的。他沒提,我们就静观其变。一旦爹有这个要求,我们再行动怕也不迟。”
  刘源辉笑道:“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另外,娘要我转告你们,若是爹的车行有人过来问候,一定不要说他的病已好。”
  “为啥?”刘源珍疑道。
  刘源辉就笑道:“当时车行算到咱爹一定会死。听说他要出门,便承诺不管人是死是活,每月仍照发基本工资直至爹到生命尽头。现在若是听说病好了,岂不催着去上班?”
  刘源珍点头称是。
  说话间,梁其远牵着梁玉萍从外面走进来。他的手里拎着一大篓子生熟荤素。
  对待刘家亲戚,梁其远从来就不敢慢怠。
  刘常二人自然一阵客套。
  梁其远笑着让刘源珍陪话。自己就去厨房忙活开来。
  等到快要开饭的时候。梁慧明汗流满面的回来了。在他身后跟着张薇娜张妮娜两姐妹。
  刘源珍诧异这姐俩的到来。至从张小巧的母亲出现,张家姐妹几乎就没家来过。有时在路上遇见,刘源珍就问为何不来家了?大的涨红了脸颊不吭声,小的则笑着朝她作鬼脸。紧接着两人便牵着手跑开了。待叫住她俩问个究竟,扭脸正撞在张家太婆的两道光尖上。一时间,刘源珍就把脸色沉了下来。这倒不是故意甩脸子给她。只是这婆子但凡见到她都会恶语相向。碍着她的辈份,特别是想到死去的汪婷梅。刘源珍只有犟憋着躲开了。
  现在俩姐妹过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但又不敢细问。只是笑着让两孩子坐到桌边。
  刘源辉瞅着她俩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刘源珍忙答:“哦,这是你汪姐的孩子。”
  刘源辉点头笑道:“难怪。难怪。”
  刘源珍安排大众坐下。然后对梁慧明说,你跟我去端饭。
  梁慧明跟到外间,刘源珍低声问道:“她们......”
  梁慧明答道:“她奶奶病了。张叔领她去医院。家中无人做饭。我就把她们叫过来了。”
  刘源珍连连点头,只夸他做得对。
  晚饭过后,刘源珍去收拾碗筷,梁其远陪着刘常二人闲聊,小孩子们在一边玩耍。梁家有个规矩:天黑不允许孩子出门。
  一会儿,刘源珍收拾停当。刘源辉起身就要告辞。刘源珍也不留他。只想着常玉梅肚里怀着孩子,怕回去晚了路上不方便。
  几个刚踏出房门,刘源珍就听见有人叫她。展眼看时,走廊下的昏喑处走过来师娘周方玉。在她的手臂里环搂着马思。
  刘源珍慌忙撇下众人,奔下去接过师娘手中的孩子。
  周方玉笑道:“吃过晚饭,出来转转。不知不觉就到了你这。”
  刘源珍连声说好。接着向兄弟弟媳介绍师母给他们认识。刘源辉听说是师母,赶忙过去问候。并且拉着常玉梅跟着往屋里走。其间低声对常玉梅说些什么。
  一群人等又回到屋里。免不得又是一番寒喧问候。常玉梅当着众人的面往马思小兜褂的口袋里塞进两张纸币,笑道:“第一次见面讨个喜气。”
  周方玉忙过来制止。常玉梅哪里肯依?刘源辉在一旁笑道:“应该。应该。”
  周方玉见拗不过他俩,只好笑道:“舅舅舅妈真个客气!”
  常玉梅亦笑道:“娘娘,这是应该的。”
  常玉梅一般不称呼人家阿姨,她总学着母亲称这一辈份人作娘娘。
  坐了一会儿,刘源辉再说要走。刘源珍笑道:“你们回吧。路上小心。
  几个人又起身送别。
  回到屋里,刘源珍叫过来慧明,她让他去看看妮娜家的灯亮了没有。
  一会儿,慧明回来说亮了。
  刘源珍就让他送张家姐妹回去。张妮娜正玩得高兴却不想走。张薇娜就吓唬妹妹,再不回去奶奶又要打你啦。
  刘源珍就笑道:“回吧,回吧。”
  见这两孩子跟着慧明出了门。周方玉冷冷地对刘源珍说道:“我不喜欢这两孩子。怎么瞧就怎么有股邪气。”
  刘源珍闻言讪笑道:“师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周方玉哼了一声冷笑道:“他们又能养出什么像样的孩子?”
  刘源珍知道她还在记恨张小巧。当然也包括汪婷梅。汪婷梅死的时候她都托病沒有参加葬礼。此刻,刘源珍不想破坏师娘的情绪,便想把话題引到别的方面。
  师娘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便转笑脸对刘源珍说道:“只想到这许多时日没见到你,便想过来看看。再加上这个小东西成天价的叽叽哼哼的。家中根本待不住。”
  刘源珍便笑:“其实也一直想过去您那,只是这段日子反覆的为了我爹的事折腾,弄得个人茶不思饭不想的。做什么事也提不起精神来。整天价昏沉沉地睡,根本就不想出门。”
  师娘闻言亦笑:“你跟我一样,心里就是存放不下钉点个事儿。喜着急,爱操心。不过说转来,你爹的病强些没有?”
  刘源珍喜道:“这不是兄弟才带来信,说是我爹的病已好全乎了。”
  师娘听完此言,连声念佛。只说是太好了。
  刘源珍瞅着师娘高兴,就把父亲跟着兄弟刘源雄云游治病的事儿细细说了一遍。
  师娘听她讲这些个故事,竟然惊得张大了嘴巴。在她听来,这简直就是一段传奇。同时,她亦为刘家姐弟在处理刘父绝症所表现出举动所震惊。那一刻,她突然想到自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先不说儿子立勤会作出何种决定。单是自己能不能与刘父一样走出敢死的这一步。太冒险啦!这要是突然死在外头,身体又怎能落叶归根呀!
  刘源珍似乎猜到她的想法。于是笑道:“这次若不是因为源雄,谁有如此胆量。”
  师娘笑道:“是呀,也亏得有他。立快活着的时候就曾对我说过,他说今后源雄绝对会成为人上之人。如今看来这孩子怕是离出头之日不远了。”
  刘源珍闻言喜不自禁。那表情便仿如已仰望见源雄矗立于众生之上。在她小时候曾听一位算命先生讲过,那先生说人生就是一根三截草。哪三截,一截是童年。二截是青壮年。第三截就是老年。人这一生必定有一截会跑红走运。尤其是那些在童年吃过苦痛的人,青壮年之时一定会有所为。所以,刘源珍坚信源雄此次出门定然会搅个翻天覆地来。
  此刻,师娘说完源雄,却又忍不住回头说立快。说起立快,又免不得说到王婷。一说到王婷,她又禁不住怨怪起大儿子立勤来。
  刘源珍听她讲到了立勤,忍不住就问起立勤和王婷之间的事儿来。
  师娘闻言只顾叹气摇头。沉寂许久,她才苦着脸对刘源珍说:“却是不把你当外人才将实情相告。你也知道他们不过是为了救急才捏揉在一起的。说起来是夫妻,却从未行过夫妻之实。谈感情,两人却也真好。那又有什么用呢?源珍呀,不怕你笑话,该想的法子我都想了。该提供的方便都提供了。可这两人就是抺不开。长此以往,我们马家的这个媳妇迟早会是人家的了。”
  刘源珍笑着劝解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或许他们已偷偷好上,只是您不知道而己。”
  师娘闻言急道:“哪有的事。两人中规中矩,手都没牵一下。相反的,我倒是听人说,有几次看见小王与一油头粉面之男子并车而行。谈笑风声的。我看那男人就是张小巧。这个狗东西一直对小王贼心不死,至从没了老婆就更加无法无天啦。我们家立勤又不知道着急。”
  关于师娘讲的这些事情,刘源珍亦有所耳闻。起初以为张小巧对王婷好只是出于正常的关心。后来传来的音讯就根本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了。更可气的是,由于张小巧已公开的追求王婷,并揭开她的婚姻的非真实性。厂财务科一曲姓未婚男也加入进来。据说这二人为了请王婷去看电影而撕破脸大打出手。关于这种消息,刘源珍是万万不敢传递给师娘的。
  听见门外叩车架的声音,刘源珍的心思才放了下来。她赶忙过去开了房门,梁其远闪身走了进来。
  刘源珍笑问:“送回去啦?”
  梁其远平静地答道:“送回去啦。”
  刘源珍又顺口问道:“师傅在家吗?”
  梁其远答道:“到院子口师娘就让回了,自然没看见师傳。却是望见院内灯亮着。”
  刘源珍笑道:“定是师傅在家。一直恐怕他会找过来,路上错开了。”
  梁其远亦笑道:“那倒没有。你也是的,明知道师娘带着孩子过来,却只顾紧说。”
  听梁其远话中有责备的意思,刘源珍变得不高兴起来。
  梁其远见状赶忙陪不是。
  刘源珍突然换成笑脸说道:“你是对的。不过师娘谈兴那么好,我总不能对她说师娘您别说啦,我们家梁科长要休息啦。”
  梁其远嗔道:“胡说。你这个人呀,思维是跳跃性的。人家讲东,你就说西。不按常理出牌嘛。”
  刘源珍笑道:“这不挺好吗?我就是让你摸不着东西南北。”
  梁其远盯着刘源珍瞧了好一阵子,突然咬住下嘴唇上前抱住她。学着电影里日本军官的腔调说道:“东西南北的不要。花姑娘的大大地。”
  刘源珍嗔道:“一把年纪却没个正形。”
  梁其远小声撩道:“正形的不要。你的很久沒有犒劳太君啦。”
  刘源珍惊得一把推开他笑道:“滚一边去。”
  梁其远知道她是答应了。便去里屋偷看两孩子睡着了沒有。
  事毕。刘源珍似乎没有睡意,便缠着梁其远说话。
  梁其远便笑着撩她道:“办正事时可沒见你有这兴奋。说吧,要听什么我讲给你听。不过呢,说完话你得答应我再来一回。”
  刘源珍嗔道:“滚一边去。嗳,梁其远,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学会逗女人了。老实承认是不是跟那个张小巧学的。”
  梁其远脸一红反驳道:“切,我跟他学。”
  刘源珍提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张小巧,还有宣传科的张俊。三个最近搞得挺热乎的。在厂子里还沒谈够,回到家了还时常拢在一起谈得热火朝天的。”
  梁其远讪笑道:“也没说什么。只是张俊硬缠着我和张小巧给他评诗。”
  刘源珍不相信。她冷笑道:“你们也懂什么诗?特别是张小巧。从前沒觉得他有这么坏,至从婷梅死后,这家伙硬是窜着高的往外冒坏水。”
  梁其远忙问:“他又怎么啦?”
  刘源珍疑道:“你没听咱师娘怎样说他?”
  梁其远笑道:“你们女人说话,我不会去听的。那时正逗着玉萍和慧明玩呢。”
  刘源珍恨恨地说:“这姓张的把手都伸向婷妹啦!”
  梁其远正色道:“不会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何况又是这层关系。不会的。不会的。”
  刘源珍说:“怎么不会。那天上午就瞧见他带个高挑的女人回家。他的娘还喜滋滋地挎个菜篮出去给他们买好吃的。”
  梁其远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怎样?他现在是孤男一个,交几个女友倒也正常。”
  刘源珍没想到梁其远会这么讲话。她恼道:“那是借交友玩弄女性!”
  梁其远笑道:“算啦,我们别说他。何况都是些没影的事儿。说些别的吧。比如说诗,张俊的诗。”
  刘源珍不无好气的说:“去你娘的诗!”
  说完就把身子翻过去背对着他。
  梁其远被骂,甚觉沒趣。只好将被子拉到颈脖,大睁着眼晴望着空无的晕黑发愣。此刻他在想源珍刚才说的那些话。他知道,以她的个性是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他觉得是在敲打提醒自己。女人啊,就是敏感。的确,他和张小巧,还有宣传科长张俊最近都在看一本书。叫着什么金瓶梅。书是张小巧弄来的。先是给张俊看。张俊看完后竟然诗性大发。几天下来连搞十几首诗。写完照例是拿给梁其远看。
  梁其远看完一首,顿觉其诗风大改。他把它推给他说道:“试探我对么?这不是你写的。”
  张俊疑问:“何以见得?”
  梁其远冷笑道:“虽然我不懂怎么写诗。但我会品味道。这些东西不是往日佐料。手法完全变了。你看这段:
  摔碎崩毁
  有鬼
  爱恋不过一场昏睡
  分不清真爱是谁
  先抱荊棘后拔刺
  当街行抢
  跟往事还有一腿
  凋零枯萎
  有鬼
  放任念头四处飞
  不过想要弄清原委
  是不能原谅阻隔
  乱跑雌羊喂不肥
  锦裁霓裳
  岛屿突兀人孤独
  有鬼
  真的有鬼
  张俊,你说你写的这些鬼东西。老子就像面前摆着一只活刺猬,左右都伸不进手去。叫我怎么评。不过,肯定的说,报社绝然不敢发这种东西。”
  张俊嘻嘻笑道:“不发就不发。我写给自己看不行吗?其实早就不想写那些违心愿的东西了。”
  梁其远笑问:“那么,这些东西又是哪个老师教你的?”
  张俊偷笑。他打开办公桌,从里拿出一叠信纸丟给梁其远。
  梁其远瞟了一眼,惊道:“手抄本呀!”
  张俊不满道:“张小巧的杰作。这家伙手上有原本就是不肯借我。这不,一叠叠的抄,抄完再借给我。活该!累死个狗东西。”
  梁其远拿起桌上的东西瞄了一眼,不觉惊叹这一手写得漂亮。风摆杨柳,温柔中又透着一尖锋芒。像什么呢?对,就像青楼之中那种卖艺不卖身的女子,轻歌漫舞撩得你心热,却怎么就不让得逞。
  瞅着这手字,梁其远感觉自己从前真是看轻了张小巧。不禁就想立刻见到他。
  张俊笑道:“想不到吧?原来这小子还有这么一手。更奇的还不止这些。你瞧这抄本上的插图,定然是他自己添上去的。这流氓把个男女丑事画得跟真的一样。”
  梁其远翻开纸页,果然配有插图。画的却是男女行房事的动作。画图作的很精细,甚至连体毛都描得真实动人。图的右边用粗笔配上文字。诸如什么“老汉推身”“倒插杨柳”“蜻蜓点水”等等。然后用小楷注以动作说明和要领。看着看着,梁其远身下就有了反应。
  为了掩饰尴尬,他笑着骂道:“这狗日的倒也花心思。”
  张俊笑问:“想看不?这书还有些意思。趁着我赖着没还,拿去看看。”
  梁其远担心道:“这可是禁书。可不敢四处传。”
  张俊正色道:“大惊小怪的。我倒觉得没什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就要看读书者是个什么心态了。再者,我们兄弟是什么关系。怕我害你?”
  梁其远赶忙笑道:“什么话!就冲着你这份情义,这书我非看不可。”
  张俊笑道:“装吧你。其实心里早钻进一只猫,正挠痒痒呢。”
  梁其远一把夺过整套书拢在怀里。
  张俊警告说:“收着点!被人点破真属于犯错误。”
  梁其远拍拍胸脯笑道:“还用你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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