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小教训练班的好后勤

　　1942年春天鄞县地下党以三青团鄞西区队名义，办了古林补习中学，到了夏天又开办一个署期小学教师训练班。周思义叫林一新以三青团鄞西区队的名义给郭青白打一个报告，准备在鄞西举办一期小教训练班，以提高小学教师的素质和抗日意识，经费在区教育经费中开支。为扩大三青团鄞西区队的影响，郭青白也就同意了。
　　其实这也是地下党宁属特委为培养抗战干部的统一行动。当时抗日干部太少了，为培养一批抗日骨干，就通过办训练班方式来短期内培养一些干部。那时慈溪地下党也在三北龙山办了一次署期小教训练班，和鄞西是同时进行的。
　　上面批下来了后，接着研究训练班的内容。署期小教训练班训练内容，决定设哲学、政治、民运、和游击战争战略战术四门课程。
　　鄞西这期训练班由地下党县委副书记周思义负责。调党员王甸、陈洛宁、徐婴、姚筠到训练班协助周思义一起办班。
　　由陈洛宁负责行政事务和安全。
　　由上过中学的徐婴、王甸、周思义讲授哲学、政治、民运、游击战争战略战术等课。
　　地下党员分头动员进步小学教师、农村进步青年来参加学习。
　　当时镇海、鄞东南和天台等地地下党员都来报名参加。并让古林补习中学的袁春妍等初二以上的部份学生也来参加。
　　办学习班的驻地，为防日伪军干扰，学员们带着简单的行装，在建岙一带山上山下在各村随处流动的，就是叫教员和学员们跑来跑去辛苦一些，学员们叫游击学习。这问题不大。
　　可是50多人伙食是个大问题，作为行政事务总负责人陈洛宁发起愁来，她感到要供应这50多人的一个月的吃饭，这副担子可不轻。就是早上吃粥加两个馒头、中午和晚上吃两顿饭，吃饭时就一碗大锅菜，一天至少也要20元钱。1人20元，10人200元，50个人也得要1000元一天吧？一个月就得要30000元钱呀，这30000元经费从那里来呢？
　　打报告时说是经费由区署从教育经费中支出。这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区署根本没有什么钱。向县署要，到俞济民那里去报销？俞济民在宁海自己军政人员也很多，自己经费也开支不过来，那有钱会给三青团鄞西区队办教育经费？就是肯给一点，距离几百里路，远水解不得近渴，也叫不应。那现在就立即要用的钱到什么地方去要呢？陈洛宁一时不知怎么办。问周思义，学习班的伙食费去那里拿？
　　周思义想了一下说：“郭青白说从区署教育经费中支出，区署是个空架子，最后落实还是在乡公所。你现在还是以向地方教育经费报销的名义，直接先向梅园乡要一点吧。”他写了一张条子给陈洛宁说：“你去找一下陈晓云，兴许陈晓云会帮忙的。”
　　陈洛宁来到陈晓云处，未把条子递给了陈晓云，陈洛宁红着脸先向陈晓云说：“晓云姐，我又来麻烦你了，这次还是个大麻烦，真不好意思！”
　　陈晓云接过条子看了看说：“这是好事呀！我早就听说了，你们要办署期小教学训练班。听说你们这个小教训练班有很多人来参加，还听说叫春妍也去参加呢，春妍前天已经来我地方讲了，我替春妍高兴，她从小教训练班出来就可以正式当老师了。我还听说还有许多地委领导和县委领导来作报告，可惜我没有机会进去学习。”
　　陈洛宁说：“晓云姐，好事是好事，但50多人吃饭的经费是个大问题呢。”
　　陈晓云说：“我看过条子知道了。训练班的经费你不要愁，只要我们乡公所拿得出，我们尽量支持。”说着陈晓云叫了乡公所的账房，地下党员林植子来。
　　陈晓云对林植子说：“你先给鄞西小教训练班5000元让他们作为训练班伙食开支，以后从乡里教育经费支出中开支。训练班吃的大米就从乡公所的粮仓里拿就是了。帮他们把稻谷砻砻出，臼成白米给训练班。这些加工费也都算进去就是了，一个月时间也就2250斤米3000斤粮谷差不多了。”
　　林植子说：“晓云姐我晓得了。”答应一声就去拿钱了。
　　没有想到晓云姐这样顾全大局。这样爽气就答应了。还想得这样周到，大米都砻好臼好了给。
　　陈洛宁忙高兴地说：“晓云姐，我先替学习班谢谢你了！替周书记谢谢你了！放下了我心中一块大石头。学习班的伙食有地方报销，我就不愁了，晓云姐，我太感谢你了！”说着，竟抱着陈晓云感激地使劲拍她的背。
　　陈晓云推开她的拥抱不好意思地说：“阿宁，看你这么激动，你不用这么感激我的，这是我们地方上应尽的义务，也是我应该做的工作，有什么好谢的！”
　　陈洛宁兴奋得眼睛都润湿了。更紧地抱着陈晓云说：“晓云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呀！我本来怕你这地方也解决不了，这次我这个训练班行政事务组长要塌台了。到时候五十多个人到那里去吃饭，没有想到你这样支持我们！这么大的问题在你地方就这样轻松地解决了。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我这是乡里有人好办事呀，我想不是你在梅园乡，这经费不可能能这么顺利能解决的。”
　　陈晓云说：“看你说到那里去了，我们这又不是私人交情，这都为公事啊！你我都是为公家办事，为抗日办事，为革命办事，这都是应该的。”
　　陈晓云还说：“我们都当过小学老师，以前小学教师有什么人关心呢？现在党对小学教师这样重视，我们地方上这样支持一下还不应该？何况这期小教训练班，也是训练抗日和革命干部，意义重大，我们当然应该支持的。”
　　一会，林植子把5000元预支拿了来，陈洛宁告别陈晓云欢天喜地地回去了。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叫司务长去买菜买柴买油盐酱醋了。米是直接到梅园乡公所来拿好了。
　　50多人的一个临时单位，单是大米，一天就要吃掉一百斤稻谷。再加蔬菜、猪肉、油、盐、酱、醋等许多副食品和调料。一星期后，陈洛宁接过训练班临时司务长一大堆发票，拿到梅园乡找陈晓云去报销，已经用了3000多元，陈洛宁心里感到压力很大，用了这么多的钱晓云姐肯不肯给报呢？如果报销不了怎么办呢？
　　没有想到拿到陈晓云处，陈晓云把账单前后翻看了一下说：“阿宁，账物你都看过核实过了？”
　　陈洛宁说：“核实我都核实过了，账物是相符的。但是数目很大呀，你能给我们报销吗？”
　　陈晓云说：“只要账物相符，都是你们学习班吃了用了的，数目再多我也会想法办的。”
　　陈洛宁说：“那么多钱乡公所都能报吗？我们叫你为难了。”
　　陈晓云微笑着说：“阿宁，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向边乡长汇报过了，边乡长也很支持，他说这是为我们地方的小学教师师资培训的百年大计，也是为我们鄞西教育事业作贡献，为鄞西抗日战争做贡献。这个开支很值得！”
　　陈晓云又说：“你们这个训练班只一个月时间，一星期7000元，四星期也就28000元钱罢咧，粮食吃完了，你就派个人到乡所再来挑，一个月吃饭也就毛3000斤谷够了吧，连菜钱带米，总共也不过30000多元而已，你不用愁。乡公所这点钱这点粮食还是拿得出来的，你们尽管放心去办！等下你就拿着票证到林植子地方去报销好了。”
　　陈洛宁听了陈晓云这些话，高兴极了。她就到林植子地方去报，对林植子说：“小林，我叫你们为难了。”林植子说：“晓云姐已经对我说过了，这是乡公所的正当开支，你把发票给我。”他拿过发票的里得拉地算了一下，就又给陈洛宁7000元钱。说用完了你再来报。陈洛宁忙高兴地说：“嗳嗳，谢谢你了，小林。”
　　陈洛宁回去告诉周思义，周思义听了也很感动，我们这次办训练班，多亏梅园乡公所、多亏边乡长、陈晓云大力支持呀，陈晓云这人真不错，真能干。
　　署期小教训练班在这年7月中旬开办，时间一个月，有50多人参加学习。
　　因为在游击区内，为安全起见，防止敌人骚扰，不固定在一个地方，经常在梅园一带流动调换训练班宿营地。
　　上政治、哲学课讲课和社会实际情况相结合，大家理解得更深刻。
　　上游击战争战略战术课时把训练班学员拉到山上，和实战演习相结合。在林一新中队的两个班长指导下，学员们拿青柴棍作步枪，又拿个木柄手榴弹，练习剌杀、投弹、爆破、射击、利用地形地物的五大技术，在地上滚打爬摸，学员们对这样的教育方法感到很新鲜，收获很大。
　　陈晓云为了使学习班能安心在那里学习，他还特地嘱咐乡队附和乡情报站长邵一萍：“一萍，这些日子你要特别警惕日伪军的活动情况，发现有日伪军到梅园来，立即告诉我，告诉小教师学习班。这小教训练班学员都是未来党的干部，可不能出问题！在他们学习期间，你要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
　　邵一萍说：“晓云姐，你放心好了，如果敌人有什么动静，我会第一时间去告诉学习班的。”
　　因此一有情况，邵一萍就把情况亲自云告诉学习班陈洛宁，使小教学习班根据敌情不断转移到安全地方学习。
　　一天，小教训练班正在建岙小学上课，周思义在课堂上正给同学们讲当前全国抗日斗争的形势。邵一萍得到情报，说是今天从鄞江方向来了五六个日本鬼子带领着十多个伪军来大桥村骚扰。说不定也可能会到建岙村来。
　　邵一萍奔过去立即告诉正在建岙和学员们一块听课的陈洛宁。陈洛宁得到邵一萍告知，立即告诉周思义，周思义立即带着训练班的学员们马上转移。后来这伙日伪军真的来到建岙村，但学习班早已转移到岭墩小学去了，从而保证了学习班的安全。
　　在学习期间，作为上司，郭青白也来讲课，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来讲课无非是讲国民党那一套，并进行反共宣传，他讲过后训练班的领导，还得事后再对学员们他的论点进行逐点批判和消毒。
　　总之，在这次办小教学习班时，学习班领导班子上虽然没有陈晓云的名字，但陈晓云实际上她是学习班的后勤部长和保卫部长。
　　这期小教训练班办得很成功，五十多个小学教员和其他干部，在短期内受到了一次良好的抗日爱国教育，提高了政治觉悟和马列主义的思想修养，还学到了一些军事知识，地下党鄞县县委，在优秀学员中还发展了一批党员。这其中有李敏、邵英等十几个学员。
　　这期训练班结业后，学员中有10几个人充实到林一新中队去，有4人充实到三青团鄞西区队去当干部。一部分以三青团鄞西区队工作组名义，分到樟村、蜜岩、凤岙和古林等乡，开展抗日工作。其余安排到鄞西各小学当教师。并以此名义潜入宁波城内做抗日宣传工作。袁春妍暂时仍回古林补习中学读书。
　　这次训练班我党培养了一批革命青年干部，如李敏，袁春妍、邵英、萧湘、玲湘等等几十名抗日的热血青年都是从这批训练班中出来的，后来有的在斗争中英勇牺牲，有的成为党优秀的领导干部。
　　这样，忙碌的夏天就过去了。夏天一过就是秋天，浙东的秋天很短，转眼就到冬天，这年冬天，在灾难深重的日子里陈晓云还在一个月里抚养了一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