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五节区府门前大闹腾

　　1
　　第二天，当工作队早早地比平常上班早一个多小时地赶赴到村子里，来围堵村民们去上访，欲再度召集开会，进行再度细致的说服教育时，却再度事与愿违。村民们却比他们行动的更早，早在早晨五点多钟的光景，已陆陆续续地分别开着或骑着机动电动三轮车抄近道向区府赶赴而去了。
　　村民们来到行政新区见时间尚早，就像附近的居民一样，把开的骑的三轮车停放在道边，跟着走进体育文化广场里或晨练，或游荡，或观看正在热跳的广场舞。而开着小车从行政新区各单位出发，向靠店村赶赴的工作队员们与之擦肩而过，却愣是没有人起疑地注意到，眼见广场里比寻常多了些两轮三轮车乱摆乱放现象，也没人产生疑窦地从中发现任何端倪。
　　2
　　当上班的八点钟一过，村民们就兵分两路，浩浩荡荡从广场里出发。一路由郜韶红带领着众村民直扑区委区府大院大门口而来，另一路则由郜家树带领家昌、韶民、卫伟、大强、小东几个见多识广能说会道的人，直扑设在区府外面的信访办。
　　当郜韶红带领着众村民来到区府大门口前时，上班的干部们和来办事的人们还像往常一样，或开车或骑车的从容通过大门口，去上他的班，去办他的事，谁也没注意谁也没留心村民们此番前来的举动，或将要做的举动，或将要发生行为。而在门岗上维安的保安们，却比他们反应敏捷，他们一见到村民们聚集到门口前，就迅速地按下电缩涨门按钮拦住门口，随后就一边致电通报给办公室领导，一边召集组织人力站在缩涨门边或拦阻，或走上前盘问驱赶之。
　　而村民们根本就没打算涌进门内去，对于保安的上前盘问、拦阻、驱逐连理也不理，遂按事前安排好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村民们在韶红等人的指挥下，依次把开来骑来的两轮和大小三轮车一字长蛇阵地摆开拦住大门口，而后从三轮车里拿出一捆捆白布卷，就地长长的展开，分别由人高高地扯起用墨汁书写的“还我土地！”“还我口粮田！”“还我生存权！”“还我使用权！”“还我种地权！”“还我粮食！”“……”横幅。随后一起齐轰共鸣地向大院里大喊：“候志远、蔡英华快出来！还我土地！还我口粮田……”他们把书写在横幅上的口号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喊地嗓子有些发臊发干发哑，才略微停顿了一下儿，喝点儿自带的凉白开润润喉咙，又接着喊。
　　3
　　然而，在办公大楼里一间间办公室里办公的各个大小领导，却充耳不闻镇静自若地处乱不惊，惊骇不变泰然处之地该干啥干啥。谁也没出来看个究竟，谁也没出来问一声，谁也没近前予以安抚或驱赶之，见怪不怪见乱不乱地任凭村民在门口外大喊大叫地闹腾。不仅候志远、蔡英华等主要领导未出来，就连派个问事管事的一般性工作人员都懒得派出来，只让保安公司多派些保安员配合从公安局叫来的多名警察，并排站在电缩涨门里面守护着大门口，以防村民冲进来，等着洪德赤所带领的工作队和乡村干部们，及时回援来扑灭其燃烧的大火而已。
　　不是他们铁石心肠，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不是他们的耳朵都是实聋倒地，根本就听不见外面如雷如炮的声音儿；不是他们的眼睛都是瞪眼瞎，根本就看不见外面是白是黑是红是蓝的风景色彩，而是他们都听见了都看见了，他们的心也很不平静，在不断地拱动颤抖。只是他们若不是，没做好思想准备，猝不及防地不知道该怎样能迅速及时地扑灭突兀起来烧到门前的熊熊大火，而怕大火扑身燃烧了焚烧了自身，被吓急慌了束手无策傻呆了……要么就是，太不把其放在眼里装到心里了，太不把其问题看作是一回事了，太视之为草芥为粪土，不屑一顾而罔顾之了，如开荒点火焚烧荒草草丛而袖手旁观任它燃烧一样；太见怪不怪屡见不鲜了，见多了火燃火焼场景，不怕被大火烘烤烧烁；像太久经风雨吹打已习以为常地习惯了穿着湿衣湿履而不感到淒得慌般，也像太久踩踏湿地泥地不怕鞋湿鞋粘泥鞋带泥如脱坯一样坠跩的脚痛腿疼般……
　　但，他们明白在大火猛烈燃烧之际，是不能身不带防火装置面具去扑救火的。如果他们这时不分青红皂白地随性前去硬性弹压之，非但不能及时地快速地扑灭燃烧起来的大火，反而会像火上浇油般，使火燃烧地更旺更激烈，越发地不可好收拾；也会像飞蛾投火般引火烧身，而被烧焦化为灰烬的，那样一来谁也不愿意乐见的。所以他们只好束手无策地干急不出汗地如路人般，隔岸观火——任凭大火燃烧。他们很懂得，面对已熊熊然烧起来的大火，来个不去管它冷处理，是这时所能采取的最好处理办法——任凭大火可劲燃烧，当它把可燃物都燃烧了，就没有底火了，就没有劲了，就会自动熄灭的。对待村民们心中燃烧的心火，也是如此。他们闹一阵子，喊一阵子，找不到发泄的对象，犹如矛找不到盾一般，再锋利又有何用？只能是竖起来搁那。他们喊长了，闹久了，会累的会没趣的，就会自动收场的。有此种想法的不仅仅止有候志远、蔡英华，其他主要人物也是，而一般的就无需说了。
　　4
　　这一路村民们堵门口造势煽情的往下情形，就无需多说了。拐回头来说一说，由郜家树带领五六人的另一路情形。他们一路来到区信访局接待处，却没能第一个把要信访的问题，直接反映给带班接访的李宇副局长那里，而是得排班等着。在他们来到之前，已有一群人先他们来到，把接待处门口围得满满地插身不进。单等那扇关闭着的门被打开，好占得先机地涌进去访问。有讲究秩序的就以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排了好长在那等着呢。郜家树见之，就循规蹈矩地叫俩三个人前去排队等号，而他则带着其他人走进接待处门口旁，寻找能尽快被接访的门径捷径。
　　当郜家树看到这么多上访者，心里不禁生发出感慨，并与同伴们讨论道。俗话说的真好啊，河里没鱼——市上看……是啊，平常没事时，不知道咋会有这么多人，心存问题心存是非心存矛盾心存冤屈心存愤愤不平事心存恨恨不公事来访问信访局……现在，逢到自家有事了，来这一看，才知道世上不止咱自家一家人身缠不公不平事啊……然而，这些心里所存记着是非纷争的，都是与谁惹下的纠纷？都是与谁结下的梁子？都是与谁把矛盾激化到不可复加不可自我化解地达到白热化地步，才无可奈何地抱着一线希望的走上上访路的……
　　看来，他们和咱们都一样，都是身缠是非问题，都是受影响受害受损伤受委屈受冤屈一方，有理有据有凭有证却在底下没得到很公正解决化解，被迫走上上访路的……而他们所遭受的不公遭遇，所面临的不平处境，绝对不会会跟咱们一样的……那他们都是受到了什么样的不公不平对待呢？都是心怀着多大的愤愤不满恨恨不平不公情绪呢？都是心怀着多大的爱恨情仇不能释怀呢？都是心怀着多大的矛盾是非纠结啊……看来，于是说，这么多人来这里上访或来信信访，不都是自己闲着没事干而吃饱撑的，不都是无事生非没事找事来这里戳鬼炼毛胡搅蛮缠的……都是抱着很大希望，来这里刨根问底，追根溯源，问个究竟，洗白冤屈，化解仇恨，使身缠是非问题、矛盾得以疏解纾解，得以公平公正解决化解的……
　　5
　　这时，李宇副局长带着张望、季语一男一女两名接访员从接访室里面走出来。他们刚走出门口还没等走下台阶，张望就张嘴大声的喊：“靠甸村的来人呢？哪里是靠甸村的人？来来来，请跟我们来！我们到别的地方谈一谈。”郜家树他们听到喊声，连忙边答应着“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边快步跑上前，随之跟着李宇等来到另一间像个会议室般的房间里走去。郜家树等走进门口并没跟着李宇他们也坐进在那摆着一排排做工考究的沙发椅里，而是有点儿拘束局促，也有点儿担心被捂在里面地就站在门口边，与之面对面地开始了拉锯般的谈判。
　　那么，李宇副局长为何会这么快先接访靠甸村的来访者呢？原来是接到了区府办公室来电通知，要他们尽快接访处理村民们的上访，以解围堵门口之围。李宇没曾想，他这一临危受命，从此就与靠甸村村民打上交道了，与之纠缠不休了，成了村民的跟屁虫，村民到哪，他就得屁颠屁颠地赶到哪。在区府办公室电令信访局的同时，又分别给洪德赤、朱公灄和郜明亮致电通知，要朱带人来领村民回去，要洪尽快带队回援，要郜明亮来安抚村民。
　　李宇见村民们就堵在门口边不往里进，遂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进来呀！别站在门口扎个来回走的架势。这里有水，来来来，咱们都坐下来，边喝水边聊。”在李宇说话间，随之而来的两名接访员，就从里边的墙角边拿来瓶装水，一一分发给郜家树等。郜家树信手接下水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开口对李宇说：“李领导，李局长，咱也甭客气，咱也甭说闲话。咱就长话短说，您对俺们的问题，您能不能解决？您将如何解决？”
　　6
　　李宇本想先施以和风细雨般柔情，耐心细致地做做思想说服工作，来化解安抚一下对方的激动情绪，叫他们先把围堵区府门口的村民撤下来，而后再与之进行深入交涉。虽然他心里不曾拥有化解解决矛盾纠纷的底气底力，但他相信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加以推心置腹游说，最起码，会让村民的不满抵触情绪有所收敛，有所抑制，不至于再度逼激他们，使之矛盾更加情绪化而被激化到不可复加的地步……
　　没曾想，对方却不容他的憧憬得以施展，而是来的这么直接干脆，直奔主题，让他措手不及，不知道咋样回答是好。遂装迷糊打掩护地说：“别慌呀，别急呀！我们对你们提的是啥问题还不知道呢，怎好这就开口说能解决，与不能解决啊？你们提的是啥问题呀？倒是详细具体地跟我们说一说啊。”
　　“问题很简单。就是我们在火车站前面的那块土地，是我们唯一的口粮田，不希望它再被征用开发，请归还我们继续耕种。”卫伟说。
　　“噢，是这个问题啊……”李宇接口只问了这一声，就打住了往下要说的话。而是有意冷场地起到有效掌控谈话张弛度，不至于话赶话地使局面弄成难以掌控之剑拔弩张。同时又极力打开大脑思维，迅速搜索检索斟酌出，足以说服住威慑住村民的话，或达以起到饮鸩止渴效用而抑制住村民冲动情绪，彼消此长之态势的奇思妙想奇方妙语来。
　　而张望却曲解了李局的这般心地，以为他没想好往下要说的话而打啃了，遂解围地快人快语不过脑子地插嘴说：“你们提的这个问题，我们多少也知道点儿。它是区委区政府几大班子研究决定的，是经过人大讨论通过定案的……”
　　张望刚一这么说，还没容他说完话，就犹如点燃了打开放置在那里的炮竹火药似的，随之引爆了对方的火药桶。韶民就激动地扬起胳膊乱划拉说：“这个，我们不管！你别大帽子砍头——吓唬人！啥几大班子研究的，人大定案的，你哄三岁小孩呀！吓唬谁啊？若是，你把有关决议文件拿来看……”韶民说着长长地伸出右手，要跟张望要文件看。
　　“韶民，别跟他们说那么多。你就问他们，这问题他们能不能解决？能解决，咱们就在这等候解决。不能解决，咱们就去市里去问去！”郜家昌说这话，看似是对韶民说，实则是激将李宇他们而说的。
　　卫伟与另外两名同来的村民，随之参差不齐地附和道：“对对对，咱们上市里去！市里不解决，咱上省里。省里不说个长短，咱上北京，咱上中央！走走走……别跟他们打嘴官司了，净是嘴上抹石灰——白说！”他们说罢，随之就虚张待势地分别伸手拉住家树、家昌、韶民欲往门外走去。
　　李宇见村民的情绪这般暴躁，想张嘴说话拦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了，就静观其变地任村民闹腾。他知道村民们说这话的真实用意，既是激将胁迫他们尽快对这个问题做出答复，又表露了对处理这个问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他也知道村民们之所以这么装腔作势，也是为了张网以待，希冀着他们尽快给以解决问题。这也充分反映出了村民们对解决这一问题上所持有的矛盾心理——既抱有希望期望，又不敢抱有过多的绝对的希望期望值。村民们知道的很清楚，对于他们所提问题，在这里根本就不会得到啥子妥善解决，但又心不死地存在着寄托着一丝不灭的希望，希望在这里能得以解决。所以村民们才这么说这么闹。凭着多年搞信访工作的经验，他知道越是村民情绪暴躁的时候，越要沉着冷静以待其变。否则，他暴躁你反应激烈，将使局面一发不可掌控不可收拾……他想。
　　7
　　“哎，哎，哎，你们这是来解决问题的吗？”坐在一旁做记录的季语，见村民既乱糟糟的乱说一气，还要挟恐吓之，不给李局他们留有说话的机会，就不由得站起来大声斥责说。
　　“是啊，咋不是啊？”郜家树随之拉住欲走的其他人，转回头来接口道。
　　“既然是，那你们先把围堵在区府门口的人撤回去，再来解决问题！”别看季语是个女的，说起话来有一股男人气派。圆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以大义凛然不可冒犯之势，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地一语中的地直捣他们要解决问题的首要问题上。
　　“对，先撤人，后解决问题……”张望响应说。
　　“不解决问题，先撤人，没门！”卫伟反驳道。
　　“围堵门口，就是为了尽快解决问题，促成你们尽快做出答复的。问题没得到解决，话没说个长短，就想叫先撤人，简直是说笑话！”韶民说。
　　“要撤围，也好说。问题是，你们能不能立即答复我们的要求？”家树问。
　　“只要你们能答应俺们的要求，人还能不好撤……”家昌说。
　　“好好好，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解决问题，不得先商量吗？商量问题，不得坐下不得有时间商量吗？既然这里出面要商量着解决问题，你们在那边再闹腾，还不是为了解决问题吗？不如你们先把人撤下来，咱们再坐下来，好好沟通沟通，好好交流交流……”李宇说。
　　“这有啥好商量的？也没啥好沟通交流的。问题在那摆着呢，要解决，简单的很，只要你们说一声，是能答应，或是不能答应我们的要求，就妥了。”家树说。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不简单，而是牵一发则动全身啊……”
　　“哎！你们倒底有没有权力解决这一问题呀？”韶民打断李宇的话问。
　　“咋没有啊？我们有权向领导反映、反馈啊，有权督促有关方面尽快解决问题啊！”
　　“看来，等于跟你们瞎说白说。等你们反映一圈，别说爆炒热炸了，就连黄瓜菜也早已凉透了……”家昌说。
　　“走走走，别搁他这闲磨牙了。咱们到大门口可劲闹去……”
　　卫伟不等韶民说完，就热烈响应说：“对对对，闹他个天翻地覆慨而慷，看把候、蔡闹出来闹不出来？”
　　于是，几人就齐哄而鸣地嚷嚷着“走走走……”转身向门外走去。
　　8
　　以“闹腾”作为要挟手段，或方法，或武器，以期实现或达到其诉求目的——是现时村民们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对待一些基层干部们罔顾事实不作为不为之做主，又寄希望于他们为之做主的唯一法宝，也是他们力所能及而为之尽最大努力抗争的唯一法宝。犹如小孩子以哭闹、打滚、撒泼为唯一制胜武器，或为唯一抗争方式，向父母亲要求欲得而得不到所希望得到的诉求一般。除此之外，他们别无它选，别无它途，别无它求，别无它图……
　　就在这时，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走走走，往哪走啊？走，咱们回家去。”接口说话的来人是郜明亮。郜明亮、郜山等村干部的突然而至，叫家树他们猝不及防地愣怔了一下。而村干部们不等他们癔症过来，就一起围上分别捡着对象，边说，“走啊，走，还搁这迷瞪啥？”边信手抬起胳膊搭揽在他们肩膀上，似亲热似耳语似说笑似逗着玩般的胳膊用着力地把他们带离了信访地界。
　　而围在区府大门口前的村民们，则被赶回来救援的工作队和朱公灄率领的乡干部团团围住，伴哄伴劝伴威胁伴驱赶伴押解地像赶猪驱羊群一般赶离了区府大门口……
　　9
　　下午，村民们吃一堑长一智，接受了前一天的教训。不再院门大敞开地迎纳四邻八方来客来访，而是防范于未然地把院门紧闭上，谨慎地有甄别地迎纳敲门来访者。对生疏叫门声音儿，只问了一声“谁呀？”就不搭理了，任凭他不知趣地敲叫门儿。洪德赤所率领的工作队队员们，再想随意不经叩门不等邀请就踏进村民们的院子里，就不那么容易了。结果，洪德赤想按图索骥仿照前一天做法把村民们都召集起来再度开会的愿望就落空了。
　　第四天、第五天，和接下来的双休日，村民们在家休息了几天，没有再弄出啥动静来。说村民们是休息，实在是有点儿牵强，村民们哪有休息日呀？满地的庄稼等着他们去料理，满地的农活等着他们去干，满院的家务等着他们去收拾，满屋的人情世故琐碎事等着他们去应酬。而这时的闭门休息，实则是为躲避工作队的上门，工作队的召集开会，工作队的严查堵防而不得不为之的。他们知道，工作队对于他们去市里去上访行动，一定会如临大敌严加防范严密监视的，一定会严防死守在各个要道口上设岗布哨的，一定会焚膏达旦地彻夜厮守，所以他们就详装就范地隐匿起自己的行踪来。
　　凡是需上街采买购物的，凡是有人情世故要紧事要办的，凡是地里有活路需料理的，皆悄悄地早早地出门去为之。能一人出门完事的，绝不再拖家带口全家出动了，绝不再与邻居结伴而行了，绝不再一门人一小组人成群结队地热热闹闹欢欢乐乐地一窝蜂出巢出村了，生怕被工作队叫住盘查。而一人出行则不受其约束，可以随便自由行动，不会引起工作队的注意和盘查。于是，村民们就因事而宜或采取化整为零，或采取避实就虚，或采取阳奉阴违，或采取昼伏夜出形式进行分散活动。
　　当村民们趁着赶集串店或出外办事的空当，把工作队所设防堵查的路径、路口、隘口等情况都摸清了掌握了之后，就在星期日的夜晚，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趁着月亮头加阴天的漆黑黑夜，鬼鬼祟祟地蹑手蹑脚地相互串门串联密谋了，而是脚不出门地大大方方地以现代先进通讯工具相互致电通报通知。决定明天一大早，趁着黎明前的黑暗，各自从家里悄悄出来，而后按照已摸清划定的近道小道路线，避开工作队布防的明岗暗哨，分别分散行动地前往市里去，等走到市府旁边的广场里再进行集结汇集。
　　然而，当村民们在星期一这天，费了这么大周折周章地好不容易地来到市里上访，却不曾想，还没等他们再度兵分两路，分别围聚到市府大门口前打出“还我土地！”等条幅，和走进市信访局接待室门口，呈递上所要求所诉求的问题，却被牛春早大手一挥，出其不意地给暂时搁置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