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我要辞职
作品名称:陈晓云传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19-10-18 12:18:50 字数:6811
事情发生的当天早上,陈晓云发现边元仁早饭没来吃。吃中饭时,也看见他随便扒一口就走了。她知道元仁是气坏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陈晓云找到边仁,见他一个人坐在一株大樟树下,郁闷地望着远处山上出神。陈晓云走上去说:“元仁,你怎么不吃饭?这样饿着你要饿坏身体的。”
边元仁说:“我吃不下……我不想在这里干了,这里不是我待的地方。我没法和邢云鹤这样的无赖共事。我在国军部队里,也见过军阀作风严重的长官,也见过吊儿朗当的老兵油子,没有见过这样气焰嚣张不讲道理的人,简直是流氓!”
陈晓云望着他说:“那现在怎么办呢?”
边元仁说:“我想走!我当时是听春甫叔来的,我是为了自己家乡抗日才来的。这样散散漫漫的队伍,怎么能抗日?大队领导有的不来,有的连早点名出早操都不参加,甭讲军训操练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战士们说的没错。这样没有纪律,没有军事素养的队伍怎么和敌人打仗?要是碰到日本鬼子一触既溃。”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辞职,我不干了。我无法和邢云鹤这样的人一道共事。”
“那你到那里去?”
“我想到江北去,去找新四军。我要去找真正抗日的部队!待不惯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游击队。更看不惯这种无法无天横行不法的流氓!”
陈晓云一时无法说服他,因为早上的情形是她亲眼看见的,边元仁叫邢云鹤出来参加早点名,他竟提着手枪来向元仁示威。如果当时边元仁也把手枪拔出来对抗,那不就火拼起来了?还不知会伤了谁?幸而元仁还有点忍耐劲,当时他没有拔枪。邢云鹤那样骄横跋沪气势嚣张,确实叫人难以忍受。陈晓云同情地挨在他身旁沉默着。
晚上部队休息时,边元仁和陈晓云一同回家。边元仁是存心不干了。陈晓云见边元仁回家,她也向政训室请假跟边元仁一起回家,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在家里。
回到家里边元仁写了一封辞职信交给陈晓云说:“等下,你帮我把这封辞职信送送去给郭青白吧。”
陈晓云说:“那你自己到郭青白处去说好了,何必写信呢。”
边元仁说:“我不想去见郭青白!我和郭青白也没有什么好说。他自己也从来不出操,不在部队。郭青白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他们高高在上,只会当官做老爷,不做实事,见了他有什么好说。”
陈晓云想了一下,觉得元仁说的是对的,要这样下去,不要说去和日本人打仗,自己人和自己先要打起来杀起来了,她的丈夫迟早会被邢云鹤害死。所以她也同意边元仁离开自卫大队。惹不起躲得起,还是离开的好。
寿文魁在她们进来时曾对她们说,在他们有矛盾时,做做他们的工作,现在元仁和邢云鹤矛盾这么大,对立这么深,她们又是他们的下级,叫她怎么做工作呢?邢云鹤也不会听她们的。在这种重大事情上自己感到无能为力。林一新又不在,郭青白叫他去地方上办事去了。就是林一新在,这样的事情,他这个政训室的主任职务比他们低,也不好办,说谁的好?
边元仁把辞职书封好,叫陈晓云送到大队部去。
傍晚,陈晓云拿了边元仁写的辞职书来到郭青白住处,对郭青白说:“大队长,我丈夫边元仁要我送一封信给你。”她把一只用牛皮纸封着的辞职书递给郭青白。
郭青白抽出信纸来看了一下,抬起头来对陈晓云说:“陈老师,边大队副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辞职?”
陈晓云说:“他大概和邢大队副合不来,你没听说早上出操的事情吗?
郭青白说,我都听说了,早晨这事情老邢做得是有点过分,他这是耍小孩子脾气,叫边大队副别去理他。我已经对他说过了,自己是个大队副,凡事也应该以身作则。他这是在机关习惯了,总是吊儿朗当的。早晨起不来,这习惯是不好,我叫他以后要改。”
陈晓云说:“早晨出操我也在场,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我觉得这不是习惯问题,是对人的态度问题!邢大队副根本不把我丈夫边元仁放在眼里。还拿着手枪威吓他,一个大队副自己不出操也罢了,还这样气焰嚣张地反过来整领队值日的人,太不像话了!”
郭青白说:“这辞职书你拿回去,我到时候亲自给边大队副说,他不能走,他走了这部队叫谁来练兵。叫谁来指挥打仗?说实话我和邢云鹤都是警察出身,都没有打过仗,只有边大队副是正规国军部队出身,他在福建部队打过仗,他会打仗,他不应该走,部队需要他。”
陈晓云说:“我替他把信送到就是了,我拿回去要被元仁说的。”说罢转身就走。
当天晚上,陈洛宁和徐荜辉在庵里的厢房里刚睡下,忽听外面人声嘈杂,陈洛宁徐荜辉和小孙等即悄悄地起来到外面去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走到半山坡,战士们在悄悄地议论,听说是从凤岙市方向捉了一个汉奸来。
她们走到山脚边和庵旁边想去看看,一个站岗的小队长推着她们说:“走!走!走!,看什么看,没有什么好看的!”她们被赶回来。
看看陈晓云又不在,陈洛宁她们感到更加不安,也听到男兵们在悄悄地议论,她们估计部队要出什么事情。后来她们惴惴不安中睡了。
次晨下雨,部队自然不出操了。
吃过晚饭后,陈洛宁觉得难得有空,想看一下书,忽听外面又响起嘈杂的声音,又想起昨夜捉来汉奸的事情,陈洛宁即拉着徐荜辉去看。
她俩来到一间紧紧地关着门许多人偷偷在张望的一间小厢房的窗口向里一看,几乎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里面关着的竟是副大队长边元仁!边元仁一个人低着头坐在角落里。
她们想上去问过底细,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边大队副怎么变成了汉奸?她们想再看得仔细一点,或者问问边大队副是怎么一回事,却被门前站岗的士兵凶狠地阻止:“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
陈洛宁和徐荜辉等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非常不安,主要为陈晓云担忧。边元仁是晓云姐的爱人,晓云姐一生命运坎坷,好容易来到鄞西相识边元仁,与边元仁结婚还不到半年,她和边元仁相亲相爱,互相关怀。她参加自卫游击大队,也是为了边元仁来的,现在边元仁弄得这样,她知道了心里会是多么的难过!以后叫她还怎么样待下去呢?回来后大家就此事谈开了。吃过早饭以后,他们又关切地到那间厢房的小间里去看,这一看更使他们惊疑,边元仁这时已经不在小间里了!这人到那去了?
陈洛宁和徐荜辉等党员即动员政训室等男女同志二十多个人派代表,到郭青白处去了解实情,估计是邢云鹤搞的鬼。边大队副到那里去了?
郭青白因晚上不睡在部队上,郭青白没有出面,一个副官含糊地说边大队副是邢大队副亲自捉来的,是汉奸嫌疑问题,已经送到大蛟县政府去了。
陈洛宁和徐荜辉等见这情况,感到大事不好,即暗地派人到沿山边家请求边春甫来,并通知晓云姐一起来部队。昨天大概她知道边元仁被逮捕心里难受回家去了。
上午十时许,陈晓云和边春甫乡长,同来驻地莲花庵里找郭青白评理。
陈晓云强忍着眼泪对郭青白说:“昨晚我送辞职书给你,回去时因为天下雨,元仁是给我送伞来的,他根本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当时春甫叔也看见他走出来的,春甫叔当时正在门外散步,他还问元仁,元仁这么晚了还到那里去?他说他是去给我送伞,我去莲花庵了。现在边乡长也来了,边乡长可以为边元仁作证。现在你们竟把他送到大蛟去了,你们到底要把他怎么样……”她说不下去了。
边春甫说:“郭大队长,多日不见,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郭青白说:“真是不好意思,还震动了边乡长您。大概是一些误会吧,我当时不在部队也不知详情。”
边春甫说:“昨夜晚饭后,因晓云送信给你们未回,元仁见天突然下雨,即拿伞去给晓云。我和元仁住在隔壁,我是亲眼看见他拿着伞走出来的。可是昨晚晓云回家时说未见元仁回来,害得她一夜惴惴不安睡不着。我们很奇怪,元仁到那里去了?那知是被你们关起来了。听说你们把他当作汉奸抓起来的?现在干脆把他送到县里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青白说:“这事情我确实不清楚,得问邢大队副。”
“那请邢大队副出来说话!”
可是派人去找邢云鹤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也许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见不得人,也许他知道陈晓云陈洛宁等人会来责问他不好回答,就躲走了。
边春甫气愤地说:“郭大队长,一个副大队长,难道没有经过你同意,邢云鹤就自作张可以随便把另一个副大队长抓起来的?现在还轻易把边元仁送到县里去了,同是一个副大队长可以抓另一个副大队长吗?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郭青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边春甫替他说:“这么大的事情,邢云鹤竟自作主张,说抓就抓,说送就送,不通过你,他也太不把你这个大队长放在眼里啦!”
郭青白脸红一阵白一阵,似乎真感到有点没面子。他这个大队长,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是个傀儡。
见郭青白不说话,边春甫又生气地大声地对郭青白说:“边元仁是我介绍来的,他是自觉自愿来参加自卫大队抗日的,怎么好端端的一个副大队长一下子变成了汉奸?这是谁也不相信的!你们也太不把人当人了!他不是一个小兵,你们说抓就可以抓,说关就可以关的。你们也太不看我的人情了,这样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商量一下,通一下气,说送就送走了!昨晚谁逮捕边元仁的?现在又随便把人送走到县里去了……”边春甫气得都说不下去了。
郭青白说:“当时我也不在场。是怎么把边大队副抓来的,为什么又立刻把他送走,我实在是不知道。只怪我一时不在队里……”
边春甫接着说:“郭大队长,边元仁来时我是跟你商量过了的,你们要不要边元仁来参加自卫大队?你当时一口答应,还说我侄子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军事技术一定很强,我们非常欢迎。可他来了几天你们就这样排挤他!你们现在不欢迎他了也可以,可以叫他走的,他有地方去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您和邢大队副的事?有什么事也可以好好说,为什么要这样诬陷他?说他是汉奸,这汉奸两字是可以随便说的嘛?你们有证据吗?现在又把他弄得人都没了?”
郭青白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想到边春甫是梅园乡的乡长,他当时拉队伍时,亏得梅园乡的支援大笔经费和派来许多自卫队员,可以说,他也是这支队伍的创建人之一。这里又是这支自卫游击大队的根据地,他觉得他不能得罪他,他们部队在后勤和住宿上甚至武器弹药等许多事情以后还得靠他,不能和他搞僵。于是就说:“好,好,边乡长,你先别生气,别生气!这里可能有误会,我叫昨晚抓边大队副的警卫班士兵来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好借抓边元仁的人来替他说明事情的真相,这样要得罪也让抓人的警卫兵和邢云鹤去得罪。自己就可跳开了。
郭青白即叫士兵去把抓边元仁的警卫班士兵找来。那士兵见了郭青白战战兢兢,看见郭青白竟害怕地不敢说话。边春甫已看出苗头,那士兵是完全是听邢云鹤瞎指挥的,根本不知是怎么回事。
边春甫即鼓励那个士兵说:“你不用怕的,你们是听长官的,叫你去抓人你也只好去抓,这与你们没有关系。你就实实在在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那班士兵看着郭青白严肃的脸色还不敢说。
边春甫望着害怕的那士兵说:“你老老实实地讲好了,不要怕,讲吧!他们要为难你,我给你担待。他们要是报复你,开除你,大不了你到我乡公所来当自卫队,或者我再安排你到别的抗日部队去。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你乱施刑罚!”
那个班士兵听了边春甫的话胆子大了点,他抖擞着喃喃地说:“昨晚我们警卫班两个人被邢大队副叫来,吃过晚饭随着邢大队副从顶角岭下来,到顶郭岭凉亭附近,邢大队副叫我们在这里待一会,一会见边大队副拿着一顶伞从山下面上来,邢大队副就指着边大队副说:‘边大队副是汉奸!他是从凤岙市方向来的,凤岙市驻着大队日本军队和伪军,他肯定去了日本人那里,告诉日本人我们自卫大队在这里,好叫日本人来围剿我们。’叫我们立即把边大队副抓起来。他当时指着边大队副对我们说,‘弟兄们,他是汉奸!你们赶快把他抓起来!’我们一看是边大队副,一时愕着不敢抓,邢大队副就大声训斥我们说,‘你们还看什么!他从凤岙市来,凤岙市是日本鬼子的大本营,他从那面来不是汉奸是什么?他肯定把我们自卫大队住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日本人。等下日本鬼子就要打过来了,他在这里作内应,日本人来时来个里应外合,我们就要倒楣了!还不把他抓起来!’当时边大队副听了大声地说,他是从边家来的,他妻子陈晓云刚来大队送辞职书,他看天下雨了从边家拿把伞来给他妻子送。他提着伞,说,这伞还在我手里,他根本没有去过什么凤岙市!他要和邢大队副同到郭大队长处去,说他妻子陈晓云是不是在郭大队长那里?边大队副还说因为早上点名的事,说邢大队副这样对待他,他不想干了,是他写了一封辞职信叫他妻子送信去的,刚才天下雨了,他是给他妻子送伞来的。可是邢大队副不听边大队副的,还说,‘现在亲眼看见你从凤岙市来,你不是去报告日本人做汉奸,你去干什么?’边大队副说:‘我从边家村来不走这条路叫我从什么地方走?从凤岙市方向来的人就是汉奸?’当时邢大队副指着边大队副说:‘他就是汉奸!不要听他刁辩!’就命令我们,把他手枪缴下来!把他抓起来!我们只好把边大队副的手枪从他腰上拔下来交给邢大队副,并和王阿强一起把边大队副抓起来。这时边大队副大叫冤枉,可是邢大队副说,‘不要听他强辩,他就是汉奸!他就是汉奸!’他一再强迫命令我们,所以我们只好把边大队副抓起来了。到了大队部后,邢大队副就叫我们把边大队副送到一间小间关起来,说叫郭大队长来处理。后来因为夜里郭大队长不在。第二天早晨,我们还没见到郭大队长,早饭后邢大队副又来叫我和王阿强送边大队副到大皎去了……”
陈晓云一听士兵讲她丈夫受这么大委屈,现在竟被送到大皎去了,一时难过得哭了起来。
边春甫气得指着郭青白说:“郭大队长,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这个大队长是怎么当的?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一个副大队长,可以这样随便抓另一个副大队长,还可以随便把他送到县里去,邢云鹤怎么有这么大的权力……邢云鹤这完全是公报私仇!好好的人说他是汉奸,这是血口喷人……”
郭青白自知理亏,被边春甫说得一句也回不上来。
边春甫接着说:“据说前天边大队副在点名时因邢大队副没有来,边元仁派勤务兵去叫他起床,他当时就拿着手枪威胁要打元仁,这完全是怀恨在心进行报复!而且今天一早就把他送走了,这手段何其恶劣,何其厉害!连你都不告诉,看来他是真正的大队长,你真成了傀儡了!”
郭青白红着脸自轻自贱地说:“我是傀儡!我是傀儡!这件事情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边春甫又说:“边元仁对部队这么严格,早点名检查人员,没有及时起来参加早点名的叫人一个个去找,他这么严格要求士兵,想把部队训练好一心想抗日的一个副大队长,他怎么会突然去到凤岙市告诉日本人出卖自己部队去做汉奸?这也是谁也不相信的!刚才晓云已经告诉我了,元仁昨天就送辞职书到你地方来了。他要严格要求部队,而邢云鹤自己都不来参加早点名,他与邢大队副相处不来,你又不在场,你领导都不支持他,他没法工作。他已经不想干了,不管你们大队了。他对邢大队副有意见。并不是对全体自卫队员有意见。他怎么会去凤岙找什么日本人?你们怎么能这样随意诬陷人呢?”
郭青白依旧尴尬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郭大队长,我再问你一遍,你昨晚有没有收到过边元仁的辞职书?陈晓云来过你那里没有?”
郭青白说:“陈晓云是来过的,辞职信我也收到的,我当时就拒绝了。”
边春甫说:“既然你见到过陈晓云,收到过这封信,当时下雨了边元仁来给陈晓云送伞的,这事实不是很清楚的嘛?”
郭青白说:“清楚,清楚……我是不让边大队副走的……这里可能有误会……但既然人已送到大皎县政府去了,今天晚了,已经来不及去,待我明天设法去保,请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边大队副保出来的。”
陈晓云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只是痛苦地哭着。陈洛宁和徐荜辉等几个同志一面安慰她,一面暗骂邢云鹤:“是国民党俞济民派来的特务!有意陷害忠良,这是政治阴谋!”
陈晓云在自卫大队里焦急忧虑地等着丈夫回来。
但是第二天,没见边元仁回来。
再等一天,还没见丈夫回来。
三天过去了还是不见元仁的踪影。
她已无心在部队进行日常训练和工作。她去找郭青白:“边大队长你是不是去保了?边元仁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郭青白说:“我去保了,我去保了,快了,快了,没有问题能回来的。”
陈晓云仍然眼巴巴地等着,这天等那天的,那天再等明天,一星期过去了,还是不见边元仁的影子。她无心工作,夜里也睡不着,她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忧心重重伤心失望地又去问郭青白:“边元仁还没回来,你是不是没有去保过?”
郭青白避开她的眼睛说:“我早就派人送信去了的。可能是人家事情多,县里一时没有空处理,我想明后天边大队副就会回来的。”
陈晓云已不抱什么希望。送一封信去?根本没有派人去过。她慢腾腾地在路上走着,估计她的丈夫是再也回不来了,郭青白这是在骗她。
事实诚然如此,郭青白根本没有派人去保过,郭青白根本不想去保。他感到得罪边元仁比得罪邢云鹤好。得罪边元仁不过是得罪边春甫。边春夫不过是当地一个乡长。得罪邢云鹤就会得罪俞济民。得罪了上司,得罪了总司令,他就不好做人了,会随时随地被撤职的。再想一想觉得上次邢云鹤对他说过的话,感到边元仁也可能有野心,俗话说尾大不掉,边元仁在军事上肯定比自己强,让他再回来做副大队长,从长远看,也是不利的。就让边元仁关在那里吧。如果县里放他出来了那就算了,以后再发生问题,以后再处理。如果一时不放出来也好,大队会安静一些。边元仁再回来难免与邢云鹤又会争吵起来,一方面烦人,一方面也威胁他在大队的地位。如果边元仁回来要报复就更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