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科研起步

　　一、导师
　　研究生统考成绩出来了。只有每门课程都在及格线以上的考生，才能进入做研究生论文的阶段，待论文答辩通过，才能获得硕士学位证书。
　　赵利和李芳接到通知，来到林城工业大学研究生处领取成绩单。拿到成绩单一看，两人的所有课程都及格了。尤其是赵利的英语成绩，六十五分，低空飞过及格线，真是让赵利喜出望外。
　　在研究生处，他们遇到了方兵和韩世飞。方兵的课程也都通过了，而韩世飞两门专业课都没过。
　　方兵嘲笑韩世飞道：“你也太搞笑了。《理论力学》不是你教的课程吗？怎么还没通过？”
　　韩世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记得题目都做出来了啊。”然后他又无所谓地说：“考不出又没关系。我已经和孟教授说好了，跟着他做课题。一边做一边再考就是了。孟教授还跟我说，可以在他手下读完博士呢。”
　　方兵羡慕地说：“老孟愿意带你那真不错。老孟手下的项目多，钱多，能发的论文多。我和张清打了招呼，说跟他做论文，他说过两天答复我。我估计他不愿意带在职的研究生吧。我们一边工作一边做论文，肯定没有全日制的研究生付出多。我得再找下刘峰科，万一张清不答应呢。”
　　赵利在一边听着，心中觉得不妙，问道：“你们都找好导师了？不是研究生处统一安排导师吗？”
　　方兵解释道：“自己先找导师，找不到的，由研究生处安排。能自己找当然最好了，可以找水平高的导师，适合自己研究方向的导师。”
　　赵利一头雾水：“那怎么去找啊？我也不知道有哪些研究生导师，也不知道他们的研究方向啊。”
　　韩世飞笑着说：“那就要你自己去找了。导师也要挑学生的，你要赶紧下手。”
　　赵利按捺住心中的慌乱，安慰自己能找到好导师的。研究生课程进修的时候，虽然上课的老师有好几个，但是都没有接触过，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想了想，赵利想起调研的时候，和机械学院的副院长张峰说过话吃过饭，可以去找他帮帮忙。
　　赵利找到副院长办公室，把自己的来意和张峰说了。
　　张峰听完赵利的话，笑着说：“这个是小事情。这样吧，我老婆许萍，也是咱们院的副教授，研究生导师。你就跟她做论文吧。”
　　赵利问：“许老师做什么方向研究的？”
　　张峰说：“研究方向没关系的，都是机械大类里的嘛。”
　　赵利还想再问些情况。张峰接着电话有事情忙了。赵利便想，现在先确定导师，其他的，等以后见到许老师再说好了。
　　李芳也在信息学院去打听了一下导师的事情，不过联系了两个导师，都说不带在职的研究生。李芳说干脆等研究生处分配导师吧。
　　赵利得意洋洋，说自己比李芳人脉好，办事容易。他哪知道，自己上了个大当呢。
　　
　　二、课题
　　过了一个星期，许副教授打电话给赵利，告诉他已经在研究生处办好登记手续了，以后赵利就跟着她做论文，然后约了个周末，让赵利到她的办公室见面商谈一下。
　　赵利见到了许副教授。许副教授是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和张峰倒是挺有夫妻相的。
　　赵利毕恭毕敬地问道：“许教授，我的论文做什么题目啊？做哪方面的内容呢？”
　　许副教授扳着脸纠正他说：“你不要叫我教授，我还只是副教授。以后就叫我许老师吧。”停了会，又说：“我现在手头没有项目。这样吧，你对哪方面感兴趣，就自己去找问题，然后定个题目，我看看行不行。”
　　赵利心中一惊，怎么连个可以让研究生参与的项目都没有呢。赵利原本等着参与到许老师的项目中，所以之前并没有好好想过要做什么。
　　许老师说：“你之前没做过项目吗？”
　　赵利说：“没有。我们以前是中专学校，不做科研的。”想了想，他说：“许老师，我以前做过一个单片机系统......”接着赵利把游园会上做的那个游戏机讲解了一下，说：“我想把这个游戏机再完善一下，设计更多的功能......”
　　许老师连连摇头说：“你这个系统设计，是应用型的，做本科生的设计题目还差不多。你现在是研究生的题目，必须带有研究性质。”
　　赵利一头雾水，什么是研究性质？难道把一个系统完整地做出来，不需要研究吗？
　　许老师解释说：“比如造汽车。高职生作为工人，打造组装出一辆汽车，能开能跑就有六十分。本科生作为设计工程师，设计一辆汽车，就要有更好的外观和性能，让性能提高到八十分。研究生作为高级设计工程师，就要着眼于汽车重要部分的设计，比如轮胎的设计，让汽车的性能提升到九十分。到博士阶段，可能只是着眼于轮胎上纹路的设计研究，让汽车的性能提升到九十五分。总而言之，学历越高，研究的内容越窄，越高尖端。”
　　赵利听了还是无法把握自己要做什么。以前以为学历高了，就是会做的东西多了，原来是只是做得更精细了。
　　许老师提示他道：“你做的游戏机，其中肯定有涉及精度、稳定度问题，你可以着眼于一个问题去研究。解决方法最好能采用数学手段，这样以后写的论文才比较高端。对了，论文答辩前，必须要有一篇公开发表的论文才可以。”
　　赵利说回去好好想想。
　　和许老师告辞后，赵利来到二楼机械实验室，恰好实验室开着，赵利看到方兵在实验室里。
　　赵利问方兵：“怎么周末不在家休息啊？”
　　方兵说：“平时实验室工作事情多，只有休息日才能安静地做点事。”
　　赵利看到方兵的电脑上，是满屏的英文，瞬时脑袋都大了，问道：“你这是在看什么？都是英文。”
　　方兵说：“张清答应做我导师了，给我定了研究方向，所以我开始看文献了。”
　　赵利有些气馁：“我的导师是许萍，刚才我见了她，却连题目和研究方向都没定。”
　　方兵一听，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你导师是许萍啊？”
　　赵利听方兵的语气，似乎话里有话，赶紧追问道：“是啊。许老师怎么样？我刚和许老师谈了做论文的事，感觉不太好啊。”
　　方兵走去实验室门口把大门拉上了，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找她当你导师啊？”
　　赵利解释道：“张峰推荐的。”
　　“难怪。张峰当然推荐自己老婆了。”方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赵利了：“许老师吧，科研能力很弱，她自己很少有项目和论文。”
　　赵利不可置信：“不能吧，她不是评上副教授了？还是研究生导师？”
　　方兵笑着说：“她老公厉害啊。张峰人脉很广，弄的项目和论文都带上他老婆的名字。这就是高校里的傍大款啊。像韩世飞，他和孟教授是老乡。孟教授团队里，随便哪一个发表论文时，带上韩世飞的名字，拿硕士学位就够用了。”
　　赵利有些失望，说：“唉，那我只有靠自己了。”
　　方兵说：“其实也没关系的，靠自己还能提高水平呢。张清教授比较严格，我还不是要靠自己。我最近看文献，看论文，觉得学到了挺多新东西呢。”
　　赵利觉得方兵是在安慰自己。不费力就能得到成果，谁不愿意呢？
　　
　　三、项目
　　赵利办公室的电脑，以前就是看看新闻、看看股票、玩玩扑克麻将的游戏。现在，赵利把游戏删了，装了电子图书馆的软件，开始看起论文文献了。论文文献的电子版都是要收费的。好在云河学院的内部网络，可以访问林城工业大学的电子图书馆，这倒是省了一大笔开销，而且也方便了很多。
　　不过，电子图书馆里，中文的论文赵利还可以看看，虽然有些论文写得云里雾里，故作高深，但还是能了解些大概内容。英文的论文，赵利就完全看不下去了。虽然有英译中的软件，可是翻译出来的结果，语句不通，完全没法看。赵利最后还是选择只看中文文献了。
　　赵利想用数学方法解决游戏机中传感器转换的精度问题。看了近一个星期的文献，赵利发现，自己想解决的问题，很多人都做过了。不过那些论文都只是泛泛而谈解决思路，并没有详细的过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论文里说的那么好的效果。
　　赵利于是决定研究验证一下论文中提到的几种办法。他打电话给许老师，想咨询一下许老师的意见。许老师大概正忙着什么，只是匆忙地说：“这样吧，研究生处网站上，有开题报告的模板，你写好了，发到我邮箱里看看再说。”
　　赵利于是花了两个星期把开题报告写好了，发了邮件给许老师，可是一直没有等到许老师的回复。
　　云河学院自成立以来，学院一直强调教师们要提高科研水平。每年国家级、省级、校级项目申报的通知，都会下发到各系。虽然也有不少老师提交申报材料，但是都没有申报成功。
　　有一次周久士在学院组织的专家会议上说：“我说你们啊，就别去指望国家级、省级的项目了。你们这个层次的学院，要申报成功这种等级的项目很难的。你想啊，如果你是评委，一看这个人申报课题，学校没有名气，个人以前也没有成果，怎么相信你能做出来嘛。换做知名高校就不一样了啊。这个是某某院士、某某教授带的团队，那多厉害啊，要设备有设备，要人才有人才，经费自然给他们了。要么自己要有积累，要么和知名的院校、公司合作，否则，光是写申请表，没有说服力。”
　　学院听取了意见，和林城工业大学协商，设定了一个院级基金。院级基金项目的经费由云河学院出，项目归属算是校级，申报对象限定为云河学院的老师。老师们对院基金的设立，都连声叫好。这算是科研上的“扶贫”吧。
　　赵利用研究生课题的开题报告材料，很快就完成了院基金的申报书填写。并且在周久士的点拨下，赵利把许萍、张峰也列作了项目合作人，把他们俩的科研成果算在了前期工作成果中。
　　于是，赵利顺利地申请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科研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