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五、各有心事

　　“有男有女？”连如江重复一句，这句话让他好奇心大起。按道理说参加今晚聚会的人应该相互通报一下，至少张师长和管玉楼这对夫妻应该知道，今晚他们可是主人身份。现在看很显然管玉楼并不知道，唯一解释就是对方嘱咐过不要告诉众人。可是李进去接也不对？李进可是军区级别干部，尤其他主管的特种训练这一块成了济南军区的一块牌子，就连以前的兰州雄鹰、东北虎之类各个军区的精英也不得不承认这只神剑部队的崛起。虽然今晚他们的聚会都是老朋友，但相互之间也有点地位排行，连如江现在是正处级别，他和安全厅的张处长是其中位置最低的，而李进显然级别最高，让他去接的人那就不同凡响了。他不禁问了一句：“对方几个人，知道吗？”
　　“开始让留三个位子，后来你木燕姐又说让准备四到五个，估计人不少呢。今天这个日子怎么来这么多人？”管玉楼说得对，虽然中国人并不怎么在乎元旦这个节日，但毕竟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在一起的时候，除了他们这些通家之好的朋友，远道而来打扰别人就有点不太客气了。
　　“来了再说吧！”连如江也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如果不是武义程，那是武家兄妹的可能性比较大。武毅最近一直在南京上学，他俩倒是常联系，小武自从法国回来后就没有了消息，也不知道这个疯丫头跑哪儿去了。如果是他俩来的话不可能不提前联系吧？
　　“如江，你张哥可是说了，今晚喝酒咱都实实在在的喝，可不能弄什么捉鬼画符的东西，他说你古怪太多。”管玉楼已经知道连如江东方不醉的名字是从何而来了，那都是黄院长的外孙女暗地里帮他。
　　连如江脸红了：“嫂子，我哪次不是实实在在了？对了，今晚准备的啥菜呀？你们找的这个地方我可是没去过，是不是我张大哥单独请的厨师？有没有让我惊喜的菜品？”
　　“你小子就是喜欢岔开话题。不和你说了！你女儿过来了，她好像知道我和你说话呢？”管玉楼急急忙忙放下了电话。
　　连如江打了个哈欠，问秦汝阳：“今晚嫂子怎么不参加？我们说好了带家属的，再说你也该让秦嫂子当众出出气了。上次那个红颜知己怎么样了？真让魏局长安排进国资委了？”他揶揄的口气一下子让秦汝阳难为情起来。不过这家伙开车一遇到这种情况就喜欢踩刹车，这一句问完秦总使劲踩了一下刹车，让没系安全带的连如江直接往前飞了出去，脑袋和车窗来了个亲密接触。“咣当！”
　　“哎呀，我的玻璃！”秦汝阳叹道。
　　“靠！”连如江大怒，要不是秦汝阳开着车他能一拳打过去，他扯过安全带认认真真系上。“你丫的想弄死我呀？老秦，我要求坐到后排去。”
　　“没有没有。”秦汝阳和连如江太熟悉，对他的冷嘲热讽直接免疫，而是回答他刚才提出来的问题。“国资委是公务员队伍，我让魏哥给安排进了国资委一个下属的房改办公室，最近不是房改工作需要人吗？”
　　“我可告诉你！秦总，你在外边花天酒地我管不着，但你千万不能寻找什么真正的爱情。咱俩当时在单身宿舍里的时候，嫂子每周给送来的鱼汤那才是真正的爱情。”连如江警告道。
　　秦汝阳只有咧着嘴傻笑了。但就在此时，连如江的一个电话打断了他准备开始的长篇大论，而且这个电话号码很尴尬，是连如江最不想接到的电话之一。这是南京的一个手机号码，连如江备注的是刘大海，很男性化的名字，只有为数很少的人知道这个号码其实是属于楚谷的。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秦汝阳明显感觉到了连如江不太对头，这可不像刚才义正词严训斥自己的风格。
　　“你好！”连如江客客气气的说道，“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很显然有点犹豫：“如江，你不太方便是吧？我也没啥事，就是孩子今天会叫妈妈了，我很高兴，想和你分享一下。”
　　连如江看了一眼正在假装聚精会神开车的秦汝阳，很惊讶地发现这小子的耳朵居然竖了起来，很奇怪他的生理构造，怎么居然和兔子有几分相似。但是他也不好太过于绝情，楚谷其实和他联系很少，自从回到国内她在南京师范大学任教以后，她好像就打过一次电话，从人情上连如江也不能太过于不礼貌。
　　“我没事，今晚和朋友有一个聚会，我现在路上，朋友开车来接我呢。”
　　“没耽误你就好。如江，我就想问你一件事情，下个月，也就是元旦过后十号，是连云的周岁生日，你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他？要是忙就算了。”楚谷原本是个很骄傲的人，在学校的时候连如江都有点怕她，没想到做了母亲之后居然这么温柔。连如江忽然想起楚谷的姑姑楚护士长，她也是那种冷傲的外表，但和焦大夫在一起表现得却是文文弱弱。
　　他眼前忽然闪现采采的影子，那个小机灵鬼过一周岁的时候连如江整整请了十桌客人，光干妈就认了三个，收到的礼物能堆满她的房间，最贵重的就是管玉楼花了上百万拍卖而来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的五彩琉璃。现在连如江都有些担心采采将来会选择什么职业，因为各种各样的乐器、笔墨纸砚、适合她这个年龄的电器等等都准备的一应俱全。可是如果楚谷不说，他都忘记了下个月是自己儿子的生日，但是现在如果让他就决定去南京，又觉得对不起妻子王凌雪。他支支吾吾说道：“我应该，差不多能过去。前几天凌红岩还约我去呢。”
　　“那太好了！你要能来我俩就在家里等你。”楚谷应该听出了连如江的犹豫，但她装作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月十号是周一，你要是九号来也可以。我们提前一天过！”
　　“嗯！楚谷，我到酒店了！”连如江从车里远远看到自己的侄子连志云乐呵呵的在霓虹灯下站着，看到秦汝阳的车出现马上露出兴奋的样子。这小子理了一个很奇怪的发型，看上去有点像是街上的混子，连如江的火马上从心底升起来。
　　“好吧！祝你千禧年快乐！如江！”楚谷用他很不习惯的腔调和他话别。
　　“好的，再见！”连如江装起电话，然后气冲冲的想下车找连志云的晦气。秦汝阳并不傻，他一边很小心的找着车位，一边对连如江说道：“如江，刚才听你接电话很反常呀。这是谁呀？”
　　“一个在法国认识的朋友！”连如江毫不在意，他对付秦汝阳很有办法。他摇下车窗怒道：“小栓，你傻吗？你不会给你秦叔叔指挥着倒车？”
　　“叔，你们快下来吧！管总都等急了，我给你们倒车就行！”小栓来到大城市其实不到两年的时间，有自己的车更是只有三四个月，但他技术显然比秦汝阳要高明太多。他指着秦汝阳车轱辘说道：“秦总，要这角度进车位，你至少还需要倒三把车。”
　　他们今天来的酒店并不是济南市很出名的场所，而是在南外环上一个装甲兵培训中心的食堂，从公路上看只有一栋二十层的楼屹立在路边，但绕过高楼才发现别有洞天。里边足有七八个足球场大小，周边更是一些名贵的花草树木，一栋并不算太高的三层木楼在青龙山南麓，小楼前是一湾天然的溪水组成的水面。济南本就是泉城，但六七十年代的深挖洞广积粮破坏了很多泉脉，就连最出名的趵突泉每年都要停喷一段时间，但这个泉群却藏在距离闹市区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下得车来能感觉到一种带点潮潮的清新空气。
　　连如江心里仍是有点不痛快，他看一眼连志云问道：“你婶子什么时候来的？谁去接的她？我没看到那辆车呢？”
　　连志云很轻松就把秦汝阳的车停靠到位，跑过来把车钥匙交给秦汝阳，嘴里忙不迭回答道：“我婶子是和肖总一起来的。我本来想去接她呢，她说不用。叔，明天放假你回不回赵家寨？回去的话我也回去。”
　　“回去！过阳历年也要回家看看父母！小栓，你可不能忘本，你爷爷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我今晚去你婶子家住，明天上午回去。你早走一会儿，我估计回去肯定会有很多人和我见面，你要方便的话在县城订几桌酒宴。对了，小栓，你说你婶子和肖总一起来的？肖总是谁？你木燕姑姑？”
　　“是呀！叔，肖总现在是军区后勤一个服务公司的经理了！她产假以后上的班。你不知道？”
　　“那倒真要好好恭喜一下木燕，阳阳来了吗？”阳阳是肖木燕以前的孩子，连如江给他治过病，和连如江感情很深。
　　“来了！”小栓边说着话边跟着连如江往里走去，走了几步却站住，他说道：“叔，我就不进去了！管总让我今天不准喝酒，负责在外边接待客人。”
　　连如江挥挥手意思是知道了，他就和秦汝阳到了房间门口。没等他去敲门，门忽然从里边打开了，一个圆脸小姑娘站到了门口，她皱紧眉头小大人一样看一眼连如江，说的话有一种空灵感：“你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