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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作品名称:鬼地      作者:蔡凡      发布时间:2019-10-14 11:01:33      字数:5635

  刘源珍真的是怀孕了。她之前的猜测是被其兄弟刘源雄证实的。
  是的,刘源雄从沙洋农场被释放出来。他一出来就直奔三姐家中。姐弟狱外再次相逢,自是欣喜万分。
  刘源珍由于太过激动又有了生理反应。
  刘源雄问明情况就笑道:“三姐,我帮你把一下脉吧。”
  刘源珍怀疑地问:“你行吗?”
  刘源雄笑着答道:“放心。你兄弟在里面就是一门心思学着当医生啦。”
  刘源珍坐下身子笑道:“那就试试呗。看我兄弟是不是一名合格的医生。”
  刘源雄亦坐。伸手搭住三姐手腕,屏气凝神一探。喜道:“姐呀,真是那样。”
  刘源珍闻言大喜。
  夜里。床上。
  刘源珍将这消息告诉给梁其远。却见他依旧沒有该有那种喜悦。于是便问:“其远,有了孩子不高兴?”
  梁其远强颜笑答:“哪里。”
  刘源珍又问:“那就是不相信源雄的医术?”
  梁其远再答:“哪里。”
  刘源珍不高兴起来。她突然翻过身子背朝着梁其远。
  梁其远久久地瞅着妻子蓬乱的头发,闻着从那飘来的淡香。许久,他仗着胆子扳过来她的身子。满含歉意对她说道:“源珍,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儿。”
  刘源珍不吭声。
  梁其远踌躇半天说道:“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我们是不是可以不要?”
  刘源珍闻言大吃一惊。她是不能想像梁其远会说出这种话语来的。
  瞧着老婆异样的表情,梁其远怱然觉得自己出言太过突兀。一点铺垫都没有。这就怪不得她一时间不能接受。
  梁其远不想要这第三个孩子,主要的原因就是考虑目前家中的经济状况。本来,就着他本人和刘源珍的收入,一家四口人也还过得下去。可是,事实是他仍每月坚持给老家的三哥寄钱。刘源珍则要负担她兄弟刘源雄大部分的生活费。这样,就大大地拖压了他们家的生活水准。
  此时,梁其远却不想也不能将话挑得太过明白。只想让刘源珍自已去思量。
  然则,刘源珍的态度却是有些不管不顾,她铁了心要生下这个孩子。
  为了孩子的事儿,梁家夫妇第一次产生了矛盾。
  几天来,两人谁也不搭理对方,打起了冷战。他们这般,搞得住在他家的刘源雄不好做人。虽然,一家对自己倒也热乎,只是这二人不讲话,就让他怀疑是不是因为他?这个念头一起,他就想到要走。
  第二天一早,刘源雄清理好东西,等到吃过早饭,他就对梁家夫妇提出去意。
  刘源珍一听兄弟要走,急得眼泪都跑出来了。她怎么可能让他走?她想:兄弟这么急着离开,定然是生出许多想法。
  这么想来便拿眼瞪着梁其远。梁其远立刻读懂了她眼中的气恼。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赶忙将刘源雄重新按回在坐椅上。语气绝对真诚地对他说:“兄弟呀,现在我们肯定不会让你走的。哥不是跟你客套,昨天我还跟你姐商量是不是想点办法在厂子大集体给你找个事哩。是吧,源珍。”
  刘源珍听他这么说,气就消了。她接着梁其远的话笑着对兄弟说:“是呀,源雄。在你沒回来前我们就这么打算的。知道我为啥呕你姐夫吗?这人办事老拖,交待他的事都这么久了,他还没办成。”
  梁其远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这不要到处找人打通环节吗?其实这事办起来也不难,只是厂子里最近大检查,人家都屁颠屁颠地忙自己的事。我们的事就压下来了。”
  听梁其远这么一说,刘源雄真有些相信他们闹矛盾就是为自己了。于是就内疚地他们说:“姐,姐夫,我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啦。出号子之前我都想好了。”
  刘源珍忙问:“那你准备做什么呢?”
  刘源雄笑着答道:“老家呢,我肯定是不会回去的。那地,当时是我们家的时候我都不想种。何况现在干集体农活拿工分?还有,就是那伙人,瞧着就有气。当时在打石场若不是他们告发,我也不会受这许多苦。姐呀,我想云游四方做个游医。”
  刘源珍疑道:“游医?”
  梁其远解答道:“就是居无定所,四处给人看病的医生。”
  刘源珍一听就急了。她说:“那怎成呀!成天价地,连个住的地方都沒有。”
  刘源雄自信地说道:“你们放心。常院长给我作过分析,干这活绝不会饿死人。”
  刘源珍问:“常院长?”
  刘源雄笑答:“就是我师傳。咳,常玉梅的爹,刘源辉的亲爷。”
  刘源珍笑着点头应道:“哦,哦。”
  刘源雄埋怨道:“瞧你那记性。”
  刘源珍笑道:“跟前的亲戚有的都想不起来,何况是这隔着的呢。”
  刘源雄笑道:“别的可以不记,可这位一定要记住。还要记一辈子。”
  “那是。那是。”刘源珍顺着兄弟的话答应着。
  接着,刘源雄像是对姐,又像对梁其远继续说:“我师傅说目前在湖南特别是云贵地区,医疗条件非常薄落,建议我多去这些地方走动。赚不赚钱不好说,但绝对饿不死人。”
  梁其远闻言不觉地将头点了又点。他在想:思路倒也不错,只是这内弟的医术过不过得了关。
  刘源珍也在想这问题,忍不住就问:“好是好,只是去那么远的地方,姐怎么能放心?再者。看病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能把人家诊成么样。”
  刘源雄笑道:“三姐,你把你兄弟看成什么人。常言道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放心吧,我的医术那是常院长都认可的。他老人家还教导我说,让我做当代的李什么来者“
  梁其远忙说:“是李时珍。”
  刘源雄摸着后脑笑道:“对,对,对。就是李时珍。据说他也是个游医。”
  关于这个,梁其远就不敢乱接话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李时珍是否当过游医。
  当天,刘源雄还是离开了。梁家夫妇硬是没留住他。刘源雄离开时,刘源珍将家中能够拿出的钱和粮票都给了兄弟。然后,姐弟二人洒泪而别。
  刘源雄走后的第二天是厂休。中午,刘源珍做好饭菜,正准备喊两个孩子回来吃饭。没想玉萍首先撞进门来。她的后面依次跟着妮娜.薇娜,再就是梁慧明。
  梁慧明大声嚷嚷着:“妈,饭好了吗?都饿死啦。”
  刘源珍应道:“早好啦!快上桌吧。”
  四个孩子闻言一下就涌到饭桌边,不等招呼就开动起来。
  刘源珍笑咪咪的往张家姐妹碗里夹菜。突然门外有人在大声喊叫:“薇娜!薇娜!”
  张薇娜听见喊声脸色一变。她慌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就往外跑。张妮娜瞅见姐姐行动。先就是不为所动,后来想了一想,到底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刘源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两个孩子跑出门外。抢眼看时,只是门外两丈开外的空地上杵着一老妪。为什么说是杵着呢?因为这老妇人双足从前缠裹得空前成功,用“小脚婆婆”这词都不能形容她的脚小,只能称之为“无脚婆婆”。她像一双筷子立在那里,面上毫无表情,一双眼晴扫射出煞人的凶光。她着一身玄黑衣裤,顶上正戴一碗黑色“婆婆帽”,更显示出那种“死了沒埋”的气势。
  张薇娜此时巳被她抓在手中,张妮娜却极不情愿地慢慢往她身边靠近。终于也被捉住。于是放心地开骂起来。她骂道:
  “两个小婆娘为什么嘴贱到处吃人家的饭!你们家没有么?”
  刘源珍听她开口就骂得这么难听,就试着问:“您家是?”
  老妇装着没听见,眼望着别处。
  张妮娜偷偷对刘源珍做动作,张口型作“奶奶”嘴状,却不敢出声。
  刘源珍这才知道她是张小巧的亲妈。以前听汪婷梅提起过,今日终于见到她本人。心道:果然不是个善茬。
  但出于礼貌,刘源珍还是笑着问道:“您是张家奶奶吧?”
  老妇这才拿正眼瞅着刘源珍反问道:“你是哪个?”
  刘源珍笑着答道:“我姓刘,您就叫我小刘吧。”
  老妇冷笑道:“你该不是叫刘什么珍吧?”
  刘源珍答道:“对,我就是刘源珍。”
  老妇轻哼一声说道:“果然是你。嗳,我说你以后不要随便让我两个孙姑娘去你家吃饭。好么?”
  刘源珍不解道:“为什?”
  老妇弃了妮娜。抬手指着刘源珍怒道:“为什!你家的饭不好吃!”
  张妮娜歪着脑袋盯着她奶奶说道:“好吃。刘阿姨家的饭好吃。”
  老妇听见妮娜插嘴,立时更加来气。伸手揪住她的小耳朵,提转身子就走。张妮娜疼得大声喊叫。张薇娜腾出身子就把奶奶的手往下按。
  老妇就骂:“薇娜放手。让我揪死这个小婆娘。你瞧她那个样,就跟你那短命的娘一个模儿,越看越让人生气。”
  老妇揪扯两个孩子渐走渐远。这让刘源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人就柱在当地。耳边仍飘来那老妇叫骂声:“......你们两个以后再不许靠近这个什么刘阿姨。她坏得很,你妈妈就是被她害死的......”
  刘源珍一听见这话顿时心生怒火。心道:这老太婆,自己从未与她谋面,为何如此伤人。她正待追上去理论。身后梁其远拉住了她。
  梁其远说:“我听半天啦。何必跟这种人计效。”
  正在这时,代婆婆走了出来。她嗓音嘶哑地对梁家夫妇说:“这老东西是从哪冒出来的?可凶啦。早晨见她家侧面太阳好,就架个杆儿去晒几件衣服。进门又出去,就见衣服被人扯扔在地上。才要找人理论,她倒勇敢,承认是自己干的坏事。于是自然和一通吵骂。硬是搞不赢她.....”
  梁其远根本不想听她啰嗦,拉着刘源珍就向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梁其远劝刘源珍道:“何必跟这种人呕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快坐下吃饭吧。”
  刘源珍听言端起饭碗,可碗到嘴边突然皱眉将它放下。
  梁其远忙问:“怎么啦?”
  刘源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吃。”
  梁其远正色道:“这么下去可不行。下午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下午。刘源珍听从梁其远的劝说,一个人去了厂医院。医生给她做了检查,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刘源珍知道结果后自然很高兴。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她轻快地走下楼梯。一转角就走向护士值班室。还没走近就听见了周金梅的声音。由于是星期天,来看病的比较少。走廊上显得空荡荡的。故而她说话的声音也传得较远。
  刘源珍知道了周金梅在班上,心中一喜。便加快步子走了过去。她在门外喊了一嗓子:“金梅!”
  屋里两人都禁了声音。俱扭脸朝这边瞧。
  “是我。”刘源珍微笑着站在门口。
  周金梅一眼瞧见是刘源珍,立刻欣喜地起身过来搂住她的身子。嘴里笑道:“在忙啥呢?也不来看看我。想死我啦!”
  言罢,松开了刘源珍。
  刘源珍亦笑:“光知道说人家。你不也沒去家里看我吗?”
  刘源珍边答着话边向坐着的那位点头打个招呼。
  这位女护士姓李,因为周金梅的缘故,也与刘源珍混得很熟。此刻见两人亲热,便打趣道:“瞧你俩这样儿,就像分别了许久的夫妻。”
  周金梅闻言故意搂住刘源珍对着李护士调侃道:“我们呀!本来就是。”
  李护士起身笑道:“别不要脸啦,说你咳,你就喘上了。我呀,就不打绞你们夫妻团聚了。”
  李护士说完,笑着瞄了一眼刘源珍就走了出去。
  周金梅笑着拉刘源珍过去一同坐下。她拿眼盯着她瞧了半天,这才说道:“上回见面,只顾了婷梅的丧事,也没时间好好的说说话。”
  刘源珍也瞅着周金梅的脸笑道:“是呀。这一晃却又过了许多时日。”
  周金梅就问:“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刘源珍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周金梅闻言笑着贺道:“沒料我们四人却是你第一名生第三个孩子。”
  刘源珍苦笑道:“麻烦死了的。”
  周金梅笑道:“是呀,你倒是个异相。这都要生第几个了,还这么闹腾?”
  刘源珍应道:“是呀!不过当年怀玉萍时可不这样。我想这回一定会是个儿子。”
  周金梅一旁打气道:“一定是。这样下来,你就是两儿一女。我和汪婷梅却是反的,她两女,我两儿。原本还想着和她攀个亲戚,她这一去,话就不好说了。”
  刘源珍突然想到了管新梅。那日也来参加汪婷梅的葬礼。却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于是就问周金梅。因想到她俩娘家是邻居。
  提到了管新梅。周金梅似乎打不起一点精神。既使她透露那么一条足以让刘源珍振惊的消息。但她依旧打不起精神,因为她对管新梅这个人太不感兴趣了。
  “你说什么!新梅要离婚?”刘源珍惊讶地问。
  周金梅平静的说:“这个事很自然。你知道的,他男人是个跑海轮的,一年五七个月不在家是常事。这事怪管新梅,是她没忍住。”
  刘源珍闻言嘴巴张大大的。她怎么也不能想像管新梅会干出这种事来。于是便问:“那男的是谁?”
  问这话时,刘源珍突然想到了赵济华。不会是他吧?因为,管新梅与他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恋爱史。虽然两人最终没能在一起,但听说他们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往来。
  周金梅的回答推翻了她的猜想。她说:“是个户籍警察。大约是上门查户口的时候谈拢在一起的。”
  刘源珍打心里感谢周金梅沒有用什么“勾搭.鬼混”之类的词语。即使她是那么不喜欢管新梅。看来还是顾及到那师门情意。
  刘源珍当然关心这事结果。便发问:“哪后来呢?”
  周金梅不屑道:“都堵在床上啦!还有什么后来。自然是要离婚。试想哪个男人愿意戴这么一顶帽子?”
  刘源珍急道:“嗳呀,这个新梅也真是的,这岂不连累两个孩子?”
  周金梅冷笑道:“哪能不是。先就说好了两人一人领带一个孩子。姑娘跟着管新梅,儿子归养男方。”
  刘源珍接话说:“也算合理。”
  周金梅继续说道:“事情到这还沒完。男方的单位听闻消息不依啦,就派专人到有关部门投诉。言道是:现今军婚受保护。我们广大海员的婚姻也应受到保护。我们出的是国门,在外面代表的是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试想,这婚姻得不到保障,万一失控作出有损国格事儿来,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刘源珍闻言不觉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周金梅瞅着刘源珍笑道:“这么一闹,结果自然就能猜到。本来呢,管新梅还想着在那户籍警那找条退路,事发后,那人被开除出公安队伍。并被遣返回原籍,继续回农村去挖地球去了。管新梅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会发疯领着孩子跟他去农村?于是乎又返回来求她的男人。承认自已错了。并发誓再不干这不要脸的事儿。”
  刘源珍惊诧管新梅竟然如此认错。
  周金梅笑道:“你不要不相信。人是会变的。你知道后来又发生什么?”
  刘源珍摇了摇头,表示不敢猜想。
  周金梅继续说道:“起初,她家那个不同意和解。你猜我们这位小师妹对他说了什么?”
  刘源珍仍摇头。
  周金梅说道:“她对人家说,这回是我错了。你要觉得吃了亏,就去外面找个女人抵回来。她男人就说,我成天在船上,跟坐牢一样,哪里去找女人?她说那不打紧,找不着咱就先欠着,反正我差欠你一次。源珍,你说这像人说的话么?当时我听人说起时,几乎都要气晕过去。”
  刘源珍听完周金梅的述说,亦是觉得又好气来又好笑。管新梅的所作所为,在她认为不应该是已有两个孩子的母亲所该做的。她甚至都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周金梅吃透她不会相信。因为,这人遇事总往好的方面想。心道:爱信不信,该怎样就怎样吧。于是便笑道:“今儿不谈她好不?我们说说别的。比如说你们家慧明和玉萍。”
  刘源珍的思想还沒从胡同里拐回来,便随口应道:“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好说的。”
  在回家的路上,刘源珍突然明白周金梅为什么提到她家慧明和玉萍了。这两孩不是在新梅的托儿所么?刘源珍想到这便暗笑,到底是曾经管着十几人的小领导,这说话愈来愈有水平啦。
  管新梅的事,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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