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偷得灵果却不知 有惊无险过山岭

　　惊羊跑兔，飞马望尘，穿山度岭无息。一叠一重难越，何时远山及？鸣虫阻，金鸡逼，浪费了、太多时刻。向天望，日照当头，汗雨涔滴。
　　全为了他人，这种情怀，超出了家国。更见心无邪念，纯纯洁跟白。命珍贵，谁不惜，只想让、发光添色。一生短，岂可平平，默默沉寂？
　　（——调寄《应天长》）
　　不知不觉中，已是午时，太阳毒辣毒辣的。兰心鱼和僰嗤雪外霏娓已经翻过了第二座山岭，目前正骑着马走在这第二座山岭下山的坡地上。
　　“兰大哥，你的衣服都湿了，我们找个地方先歇息会吧？”僰嗤雪外霏娓忽然说道。
　　“等到了下面的山沟再说吧，那儿有水有草还有树，正好可以歇马。”兰心鱼一边回应道，一边任由汗水流出与落下。
　　“好吧！”僰嗤雪外霏娓说道。
　　又过了一阵，兰心鱼、僰嗤雪外霏娓终于到达了下面的山沟。山沟里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两人下了马，他们将马拴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树下是一片绿荫，马儿自由地吃着树荫下的青草。而兰心鱼、僰嗤雪外霏娓却去小溪边补充了一些水分。
　　“霏娓妹妹，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些吃的回来。”兰心鱼说道。
　　“兰大哥，你可不要走远了，找不到也没关系，霏娓我还不饿。”僰嗤雪外霏娓说道，可话刚说完，肚子却不争气，发出了“咕咕”的叫声，这让她一时比较尴尬，脸一下子也红了起来，连忙用双手掩着自己的面部，生怕兰心鱼看到自己的窘态。
　　“霏娓妹妹，你不用这样，兰大哥我又不会笑话你的。我去了，你在这儿不要乱跑，若遇到危险就骑着马沿小溪朝东跑，千万不要独自翻越这个山岭，到时我自会找过来的。”兰心鱼对着僰嗤雪外霏娓交代了几句。
　　交代完了后，兰心鱼就独自离开了。
　　兰心鱼沿着对面的山岭，从山沟找到了快至山顶也没找到可以吃的东西，他都有些灰心了。不过就在快至山顶的地方，他远远地看到了山上有一棵巨大的果树，树上结满了绿黄色的毛绒绒的果子，有的果子还炸开了一道道小口，露出了里面褐色的果瓣。
　　兰心鱼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疯狂地朝着这棵巨树跑去。走近一看，只见它：
　　枝繁叶茂干如牛，果实满枝头。冠大如雯盖，阴凉一片百千猴。
　　（——调寄《柘枝引》）
　　“糟了，这里可能就是猴妖的老巢。难怪树上的果子没人来摘，看来这些猴子是想等这些果子都熟了，然后一起收获。”兰心鱼心想道。
　　不过，兰心鱼也管不得这么多了，他发现这些猴子此时都在树上呼呼大睡着，便小心翼翼地朝着树上爬了去。
　　可兰心鱼刚爬上树，一只短尾浅褐毛发的小猴子便醒了过来，它在一根树枝上警惕地盯着兰心鱼。兰心鱼也发现了它，并朝它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这只小猴子不知道兰心鱼要做什么，但它看懂了兰心鱼的手势，倒也很配合兰心鱼，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主要是它从未见过像兰心鱼这样的长着人类面貌的人，一时比较好奇罢了。
　　兰心鱼见这只小猴子如此配合自己，便放开了胆子，折断了一枝结满果子的树枝。
　　“吱——吱——”小猴子见兰心鱼原来是偷摘它们的灵果，便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接着，一只只猴子醒了过来。兰心鱼只得快速地逃下了树去，并带着挂满果子的树枝朝着开始来的方向跑去。
　　“大胆毛贼，竟敢偷我们的灵果，还不束手就擒！”猴群中两只体格健壮的毛面雄猴见兰心鱼朝着远方跑去，一边追着，一边大声喊道。
　　“霏娓妹妹，快解开马绳，先上马去……”兰心鱼一边跑着，一边朝下面的僰嗤雪外霏娓大声喊道。他此时还不想和猴群起冲突，因为他也没有多少体力和灵力了，而且后面还有很多未知的风险。
　　由于隔得远，僰嗤雪外霏娓根本就没听清楚兰心鱼的喊声，她依然在原地等着兰心鱼。
　　兰心鱼见僰嗤雪外霏娓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也见后面的猴群即将追上自己，便停了下来，取出了金彆送给自己的一瓶金鸡血，并打开了瓶口，然后转过身来，朝着地上洒出了金鸡血，鲜红的血液在地上溅出了一道弧形，看起来十分瘆人。
　　“停！这个毛贼应该是有备而来，他这是警告我等，我们不必再追了。”两只毛面雄猴中的白眉雄猴说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这个毛贼？”另一只红脸毛面雄猴说道。
　　“是啊，大王。我们不能便宜了这个大胆的毛贼。”猴群中的一些猴子也说道。
　　“算了，好在这次丢得也不是很多。你们以后给本王警惕些，可不要再发生这类事了。”白眉毛面雄猴说道，说话的正是这里的大王，也即是猴群的首领。
　　“是，大王！”一旁的红脸毛面雄猴及后面的众猴子应道。
　　然后，白眉毛面雄猴领着猴群回去了。
　　“兰大哥，你终于回来啦，我还以为你碰到了什么，刚刚都急死霏娓了。对了，兰大哥，你刚刚叫我有什么事吗？”僰嗤雪外霏娓见兰心鱼正走向自己，飞快地跑了过去，一旁说道。
　　“没事了，霏娓妹妹。猜猜兰大哥我给你带回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兰心鱼见僰嗤雪外霏娓着急的神情还未消去，便迅速地将树枝藏在了身后，笑着说道。
　　“兰大哥，你就不要逗霏娓了，我都看到树叶子了，我猜一定是什么好吃的果子。”僰嗤雪外霏娓说道。
　　“哈哈，正是果子，霏娓妹妹你太厉害了，不过兰大哥就不知道它好吃不好吃了。”兰心鱼依然笑着说道，说完后，便将树枝展示在了僰嗤雪外霏娓的眼前。
　　“兰大哥，你知道这是什么果子吗，外面怎么这么多刺呢？”僰嗤雪外霏娓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霏娓妹妹，你不要担心，我们只需小心地剥开它，取出里面的果瓣就可以了。”兰心鱼说道。说完后，便开始认真地剥起了这些果子来。
　　僰嗤雪外霏娓见兰心鱼专注地剥着果子，也跟着剥了起来。可是剥着剥着，一个不小心，她的两根手指被果子外面的毛刺给刺进了肉里。
　　“兰大哥，你快帮我看下，我的手指被这些刺扎进了肉里。”僰嗤雪外霏娓丢下了果子，忍着刺痛，走向了兰心鱼面前，对着兰心鱼说道。因为她自己试着拔了一下，并不能将留在肉里的毛刺给拔出来。
　　兰心鱼听到后，急忙丢下了手中的果子，不过将剥好的果瓣放在了树叶堆上，接着就将僰嗤雪外霏娓受伤的两根手指轻轻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他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就放开了，最后说道：“霏娓妹妹，你等一下，我去去便回。”
　　这次，兰心鱼并没有走远，只见他用软剑砍倒了路边的一棵小树，然后就在那里认真地削了起来。
　　不多时，兰心鱼就削好了一根细细的两头尖尖的木签，并回到了僰嗤雪外霏娓身边。
　　“霏娓妹妹，快把手伸过来。”兰心鱼说道。
　　僰嗤雪外霏娓还在回味刚刚手指被兰心鱼握着的感觉，她一时都没回过神来。
　　见僰嗤雪外霏娓没有反应，兰心鱼直接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并再次将她受伤的手指轻轻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接着又松开一根手指，然后用力捏住了另外一根受伤的手指，最后用细细的木签认真地刺着、挑着。
　　没多久，兰心鱼便挑出了断在僰嗤雪外霏娓手指里面的毛刺。接着，如法炮制，又挑出了另外一根手指里的断刺。
　　“霏娓妹妹，怎么样了？”挑完后，兰心鱼关心地问道。他之所以想到用竹签来挑，是因为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幕画面：一位母亲正在用一根针给自己的孩子挑刺。画面里的母亲与孩子其实是昌意之妻蜀山氏女与小时候的鲧。这幅画面印在了大蟒的脑海里，也储存在了龙珠里，也浮现在了兰心鱼的脑海里。
　　“好像不痛了，谢谢你，兰大哥！”僰嗤雪外霏娓试着揉了一下，发觉并无刺痛感了，开心地谢道。
　　“霏娓妹妹，你没事就好了，剩下的这些果子你也不要再管了，我一个人剥就好了。”兰心鱼说道。
　　“对不起，兰大哥，霏娓太没用了……”
　　“霏娓妹妹，兰大哥又没怪你，你别这样！”
　　僰嗤雪外霏娓的话还没说完，兰心鱼就接了过来。
　　“霏娓妹妹，你先尝尝！”兰心鱼忽然朝着僰嗤雪外霏娓递来了一把果瓣，安慰着说道。
　　僰嗤雪外霏娓接过后，有一些感动，她本想退回一些，让兰心鱼先尝的，但见兰心鱼一直盯着自己，又有些不好拒绝，便尝了一粒。
　　“兰大哥，这果瓣怎么这么硬呀？”尝过后，僰嗤雪外霏娓有些疑惑地问道。
　　“等一下。”兰心鱼说道。说完后，他又剥了一个果子，也尝了一粒果瓣，这果瓣的确如僰嗤雪外霏娓说的那样坚硬，不过他还是将它咬碎了，没想到果瓣里的果肉脆脆的，嚼着有一股清甜的味道，只是和着果瓣皮难以下噎，嚼了一会后就将其直接吐了出来。
　　“兰大哥，这果子能吃吗？”僰嗤雪外霏娓问道。
　　“当然，只是还需要剥一层皮。霏娓妹妹，你等着。”兰心鱼说道，说完后又剥了一大把果瓣，接着拿到小溪边，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再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然后就开始将这些果瓣砸开了一道道口子，最后将这些被砸开了口的果瓣捧了回来，再次递给了僰嗤雪外霏娓。
　　“兰大哥，谢谢你！兰大哥，你也先吃些，给！”僰嗤雪外霏娓一边接着，一边说道，又一边递回了一些。
　　“你先吃，我再去剥，再去砸。”兰心鱼一边说道，一边还回了果瓣。然后继续剥，继续砸去了。
　　僰嗤雪外霏娓吃了几粒，感觉脆嫩多汁，清甜可口，越吃越香甜，不过一小把还没吃完，肚子就饱了。
　　“兰大哥，不要砸太多了。这果瓣好神奇啊，我只吃了一些，感觉就饱了，给！”僰嗤雪外霏娓走到兰心鱼身边，一边说道，一边将剩下的砸好的果瓣又还回给了兰心鱼。
　　“是吗？这样的话，那太好了。”兰心鱼停了下来，他一边回应道，一边接过了果瓣。
　　果然如僰嗤雪外霏娓说的那样，兰心鱼也只吃了一小把就饱了，并且他还感觉自己的体力和灵力也恢复到了最高的水平。
　　……
　　之后，兰心鱼剥完了剩下的果子，接着装进了一个袋子里，然后收了起来，最后和僰嗤雪外霏娓靠着拴马的树休息了一阵。
　　休息好后，两人决定继续赶路。他们牵着马朝着长着那棵巨树的山上轻轻地、慢慢地走去，因为他们想悄悄地走上山头，然后骑上马快速地穿过此地，这样就可以再次避免和这群猴妖发生正面冲突。
　　想象永远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总是残酷的。两人刚走上山头，就被巡逻的一个猴子发现了，并发出了“唧——唧——”的警报声。他们还没来得及上马，猴群就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半圆。
　　“霏娓妹妹，快上马！”兰心鱼朝着僰嗤雪外霏娓喊道，然后朝着正前方挡路的猴子们发起了一道“残卷风云”。只见一股小型龙卷风从兰心鱼这边吹出，然后径直袭向了正前方挡路的猴子们，猴子们被这股龙卷风给吹散开了，顿时半圆的阵型被打开了一道口子。兰心鱼抓住时机，也跨上了马，然后朝着口子疾驰而去。兰心鱼之所以用“残卷风云”，是因为他不想伤人性命，与人结怨太深。
　　“快给本王追！”白眉毛面雄猴喊道。
　　“是，大王！”众猴子应道。
　　然后，一大群猴子便在后面追着兰心鱼他们。
　　兰心鱼他们骑着马，跑得快，很快便将猴群甩开了，可是到了另一边的下坡路时，由于他们不敢跑快了，结果还是被猴群给追上了。
　　兰心鱼不得不再次取出了剩下的那瓶金鸡血，洒在了地上，并释放了一道“神雷剑气”，“神雷剑气”直接在金鸡血附近的地上炸开了一个大坑。
　　“快停下！”猴王赶了过来，再次说道。
　　“大王，我们真的就这样放过这个如此胆大的毛贼吗？”之前的那只红脸毛面雄猴说道。
　　“是啊，大王，我们不追了吗？”众猴子也说道。
　　“罢了，就让他去吧！他刚刚施展的那道神通蕴含着极大的能量，本王也未必承受得住，既然他未对准我们，又洒出了鸡血，看得出来他明显不想与我们为敌，我们也不必穷追不舍了。以后多注意此人也就是了，只要他不与我们为敌，也不再打灵果的主意，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猴王说道。
　　“是，大王！”红脸毛面雄猴及众猴子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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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大哥，那些猴子追过来了吗？”僰嗤雪外霏娓坐在马背前面有些着急地问道。
　　“霏娓妹妹，不要担心，那些猴子好像已经都回去了。”兰心鱼答道。
　　僰嗤雪外霏娓这才回过头来，她瞧了瞧后面，发现后面果然没有猴子再追来了，顿时紧张的心情又放松了下来。
　　不过，隔了一会儿后，僰嗤雪外霏娓又开始紧张了起来，不过这次紧张倒不是害怕，而是有些羞涩，有些难以言说的忐忑，因为她感受到了兰心鱼呼出的气息，偶尔也被兰心鱼的胸膛和手臂不经意地触碰到了身体。这种感觉让她既有些抗拒，但联想到之前兰心鱼对自己的好，又有些渴望。
　　“兰大哥，既然它们没有追过来了，可不可以停一下？霏娓想换一下，我怕坐在前面挡住兰大哥你的视线。”僰嗤雪外霏娓说道。她也不知道兰心鱼会不会停、会不会换，但不管停与不停、换与不换她都不介意、她都喜欢。她之所以说这句话，主要是想引起兰心鱼的注意。
　　兰心鱼果真是个“榆木脑袋”，他直接停了下来，和僰嗤雪外霏娓换好位置后就握着缰绳，控制马速，看路去了，这过程中一句话也没说。
　　“兰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后，见兰心鱼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僰嗤雪外霏娓忍不住说道。
　　“霏娓妹妹，我在想一会儿我们又会碰到什么妖修，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兰心鱼说道。
　　“兰大哥，你也不必刻意去想，一切顺其自然吧！是不是兰大哥害怕了，若兰大哥想回去的话，霏娓也不会怪兰大哥的。”僰嗤雪外霏娓说道。
　　“霏娓妹妹，兰大哥既然答应陪你去瓦屋山，怎么可能会打退堂鼓呢？”兰心鱼说道。
　　“对不起，兰大哥，霏娓不是这个意思，霏娓只是不想让兰大哥替我太操心，霏娓也想替兰大哥分担一些。”僰嗤雪外霏娓说道。
　　“好了，霏娓妹妹，兰大哥知道了。兰大哥也不去想了，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然，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哦。”兰心鱼说道。
　　“嗯。”僰嗤雪外霏娓应道。
　　……
　　渐渐地，两人来到了一处林木茂盛的丘陵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