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一、欲走还留

　　几乎周围所有的人都露出错愕的神情，大家都没想到连如江会选择马上离开巴黎，这种巨大的成功之后应该是慢慢体味一下其中的喜悦才对。西班牙国王首先反应了过来：“连，你准备什么时候走？现在吗？”
　　连如江又看到了小武使劲对他摇头，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表明自己的态度，莫非殷部长的最新指示到了？这让连如江心里很不高兴，殷部长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自己在巴黎已经尽心尽力，自己该管的和不该管的都做得很完美，今天早晨他接自己去大使馆安排的任务也基本上都完成了，怎么还会有幺蛾子？他听西班牙国王询问归期，也就不敢肯定：“我现在在做准备，应该是很快，不知道贝特朗先生的专机是不是随时都可以起飞呢？”
　　“我们西班牙王室也有自己的专机。连，我想你最好留在巴黎或者和我们一起去马德里，让我们表达一下对你和焦的感谢！”卡洛斯挽留着。
　　“谢谢尊敬的国王，我想和我的朋友们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好吗？”连如江也有点为难，他从心里不想再留在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城市了，想想自己受到的惊吓就有点崩溃的感觉，现在好不容易在几个力量中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但是他在国内的身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科级干部，必须要听上级的，不知道下一步给他的指示是什么呢。不会让他想办法把那艘潜艇带回去吧？那可是强人所难，要是好带走估计星辰组织不会好心送给我们。
　　他越想抓紧时间过去问问小武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就好像故意不让他离开，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没有营养的话。艾玛利亚公主更是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连如江，偶尔蔚蓝色的目光和连如江碰到一起，她一点也不回避自己眼睛里的丝丝暖意，连如江则是吓得一激灵，忙把眼光转向别处，似乎怕掉进那空灵的蓝色海洋里。
　　好不容易众人才纷纷散去，连如江才走到小武身边悄声问道：“什么事情？”小武这次没有丝毫的着急，而是趴到连如江的耳边轻声说道：“三木大哥找到了！”
　　“好啊！”连如江这才想起那天莫名失踪的李三木，有点自责自己这几天几乎没想到他。“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一些小伤，不过，”小武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俩才说道，“殷爷爷说他伤势很严重，要马上回国治疗，他们刚才就打算坐专机回去，问我走不走。”
　　“靠！”连如江脸色不太好看，这老殷同志有点过分呀，虽然说小武是武家嫡系子弟，但自己可是大功臣，要是回国的话也应该首先问问自己才对，莫不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不管自己了这可不太仗义。
　　连如江知道他们这一行人来的时候坐的是国家领导人的专机。从法理上说那是中国的领土，就好像大使馆一样，按照国际惯例，大使馆往往被视为领土延伸，就拿驻法国的大使馆来说，其围墙外由法国人负责保卫和安全工作，里边则是由中国人自己的武官和警卫人员负责，专机也是这个道理。根据维也纳国际公约，任何人不得侵犯这种飞行器，否则会视为侵略行为，因此从安全性来说要远远高于贝特朗先生，甚至是西班牙王室的专机的。
　　小武也看出了连如江脸上的不自然，轻轻笑了几声说道：“连哥，你想多了。关于你们走的事情殷爷爷也有交代，说我们一大行人太过于复杂，有的人身份敏感是不太适合乘坐那种飞机的。说我们可以包机他给报销。”
　　连如江细想一下这句话也有几分道理，要一起回国的人真的很复杂，除了自己一行考察团的众人，还要加上焦大夫带来的医疗小组，徐子婵和小武自然也会和自己回去，董芳空这几天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一起走。还有在戛纳立下大功的阿伊、阿柒。这些人如果都不算复杂的话，有一些外国同胞就让人不知道怎么办了。贝特朗夫人可是说好要和自己一起回国的，去看一下香水建设基地，其他人物待定。就像刚才的艾玛利亚和卡亚等人也表示要去看看神秘的东方。他可不想带着这么一个包袱，不，应该是一堆包袱回去。
　　“好吧。不过我们要找到专机是不是可以补助我一点钱？”连如江又高兴起来，他把手放进口袋，无意中碰到了那个十字架项链，心中一凛。事情并没有全盘结束呢，这艘潜艇怎么办？还有，那批核原料会不会正常移交过来？他选择的贝特朗专机作为接货地点，但是他就从来没见过那架飞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另外法国政府费了这般周折就这样无功而返，托兰等人也不会心甘情愿吧。想到这些烦心事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小武依然很高兴，她刚才看到了左二的出手，从中悟出几分武学道理，这让酷爱功夫的小姑娘心中充满喜悦，她说道：“左二大哥也接到命令一直陪着我们，我有时间就多向他请教。连哥，我要成为女侠了。”
　　“什么女侠，女汉子好玩吗？你看看人家子婵多恬静像个名门闺秀，你看看你整天打打杀杀，找个老公也很难。”这句话连如江说得很违心，徐子婵可不是他说的那般文静女孩，给他身上造成的累累伤痕历历在目呀。
　　“且！”小武对着连如江挥挥拳头。“不准说我！”
　　“好吧！三木是在哪儿找到的？”连如江也怕小武发飙，忙岔开话题。
　　“三木哥居然跑进了巴黎圣母院，在里边呆了二天！”小武哑然失笑，还要说什么忽然停住。连如江看到左二出现在他们身边，这小子走路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知道左二带来的才是殷部长的最新指示。
　　左二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微笑，这种笑容真的是老少皆宜，大家看到后丝毫对他产生不了什么恶意，和电影电视上那种寂寞高手很冷峻的态度截然不同，但连如江清晰记得他在巴黎大酒店射杀那几个逃窜的圣殿教教徒的时候，脸上也没有那种狠毒，就好像他的行为都是替天行道。刚才在手术室内二个西班牙王室保镖袭击自己，也没看到左二很着急很恼怒的神态，灯光亮起时那二人都已经重伤倒地，但他也是现在这种笑容，好像这是一副面具牢牢地挂在他的脸上。不过连如江则是感觉到了一种害怕，尽管他知道左二是自己的保镖，但仍是从心中有一股凉意，这就像那一年从扬州个园看到那个秃鹰的感觉有点相似。
　　“连处，你可以申请回国，什么时间也可以！”左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降低，好像故意让别人听见一般。但这句话让连如江心里一凉，他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而且左二的态度很玩味，这中间一定有不足对外人道的内情。
　　“我想听你说下边的话，是不是要‘但是’了？”连如江皱紧眉头。
　　“没有！没有！”左二不像是开玩笑，而是说道，“但就怕法国政府不会轻易放你们回去。”
　　“靠！”连如江想骂人，“是不会放我？还是不肯放我们？”
　　“要是准确的说，是你。其他人都可以走，恐怕你要是不给法国政府交代，你要有长期在巴黎的思想准备，但是我也肯定会和你在一起。组织有命令，让我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连如江咬咬牙，他知道左二说的是实话，法国政府本打算动用军事力量围剿圣殿教，结果在戛纳的外海布下了天罗地网，但谁知道居然没抓到想要的大鱼，而是逮捕了很多小鱼虾。最重要的是失窃的核原料并没有找到，这可是他们的心腹大患。不过法国政府内部，无论是第七局，还是警戒局都明白连如江对失踪的圣殿教首脑的重要意义，他们现在可能躲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但是这条警戒线直接影响到了法国海运和国内民众的情绪，不会坚持多久，也就是说除非短期内托兰等人找到圣殿教首脑缴获核原料，否则他们会紧紧抓住连如江这条线，毕竟法国政府最低要求也是找到那些从核物理研究所失踪的核原料。
　　连如江心中窃喜，但表面上不得不装出一种很愤然的态度，刚才已经和辛普森院长商量好了移交核原料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可以收到核原料。连如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之所以选择在贝特朗先生的私人飞机上做移交，就是想把这份功劳分给贝特朗，毕竟他的私生子现在命悬人手，即使他很不喜欢那个看上去很阴沉的男子，不过想想父子血脉，自己要是能帮助贝先生还是要帮助他的。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未来的家乡要借助于贝先生这个欧洲首富的投资。
　　他故作恼怒地说道：“不让走我就不走！”然后气哼哼地走到了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左二依然是刚才风波不惊的态度，他并不坐在连如江旁边，而是移步到整个大厅的左上角站好，看他站的位置并不出奇，但是小武却发现他那里能攻能守，这才是保镖的风范。
　　费利佩王子走了过来，他个子很高站到连如江身边就像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铁塔，他左手拉着有点不情愿的焦大夫，一直喋喋不休的对着焦大夫说着什么，很显然是把焦大夫当做了翻译。
　　焦大夫看了连如江一眼，说道：“好小子，这次又抢了我的风头，不过说心里话我不信是凭你的本事做到的这一点，我已经对你有所怀疑。如江，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秘密？”
　　连如江有些害怕，他不想让自己宝镜的秘密被更多的人知晓，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被很多有心人惦记，因此装出很无辜的表情：“焦大哥，你不会也相信我是耶稣化身吧？好多人都这么说。”
　　“我呸！”焦大夫刚要再骂他几句，忽然想起西班牙王子就在自己身边，这样有点失礼，就变得有点矜持起来：“如江，王子殿下想让我问问你，你决定什么时候回国？可不可以他也跟着回去看一看我们神秘的东方？”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连如江有点惊讶地看着费利佩王子，这种事情事出突然，他可不能随便答应，要知道在出国之前他们这些人都曾经进行过很严肃的思想教育。其中就有一条，不能随便答应有政治背景人的要求，很多事情要及时向领导汇报，他的直接领导就是现在在巴黎大酒店里的孙市长，最近太过于忙碌，他都忘了领导，这真不应该。其实在他心里也有自己的鬼主意，想想贝特朗给自己所在的聊城市谋取了众多的利益，这个费利佩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吧，他并不知道西班牙王室其实是欧洲最穷的王室，经济实力比贝先生要差很多，甚至不如北欧小国挪威王室，当然要说到政治影响力的话西班牙就很厉害了，作为二战中为数不多并没有参加战争的国家，他们有着很深的底蕴。
　　其实焦大夫本人也并不是那种政治敏感性很强的人，这点和连如江有几分相似，目前国家和北约由于科索沃战争，陷入了僵局，尤其是前段时间美军悍然轰炸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的事件让彼此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此时如果西班牙王子能以私人身份访问中国，这无疑对我们国家的国际形象有很大改善。他见连如江并没有一口答应，忙说道：“该问谁？你抓紧时间请示一下！”
　　这句话显然让连如江有点为难，这种问题问谁好呢？殷部长是负责国家安全，并不负责外交事宜，自己熟悉的人就只有焦大夫的爱人武义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