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二、聊城的大事件

　　一想到武义程，连如江就有点头晕头疼，自己和焦大夫目前的关系有点太过于亲密，俨然他也已经成为了焦大夫医疗团队中的一员。就拿这次给卡洛斯国王做的心脏手术就让自己出手，这本来并不是什么坏事，甚至可以说让程姐也有面子，但是深层次的东西连如江是知道的：焦大夫和楚谷的姑姑早就有了两个孩子，而楚护士长在他面前更是以长辈自居。这让连如江很愤慨但又无可奈何，从个人感情而言，连如江真正要好的是武义程。正是当年在聊城东昌湖边遇到了武老和武义程，才让连如江的整个人生有了质变的可能，后来连如江几次遭遇变故，也是武家伸出援手，因此焦大夫对武义程的背叛就让他寝食不安。最麻烦的就是这种事情无人可以和他分担，原来他对妻子王凌雪是无话不谈的，隐隐然出现了楚谷之后，他也不那么理直气壮了。这件事情到底问谁好呢？连如江皱紧了眉头。
　　费利佩居高临下看着连如江，他现在越发觉得这个眼前的中国人不可低估了，前段时间本来是无意之间提到了卡亚公主的病情，心里也没抱什么希望，但后来看到卡亚完全是起死回生的状况不由让他心中佩服，自己父亲的心脏手术更可以用出乎所有人意料来形容。要知道心脏手术不同其他外科，需要静养很长时间，卡洛斯国王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遗嘱，打算万一自己手术失败或者手术后健康状况堪忧的情况下让他继位，现在看来真的没必要了。自己的父亲稍微有点贫血，但其他指标都完全恢复到了十年前的水准，这几乎可以用神技来形容。他们王室的御用医生反反复复用仪器测量了五次，最后才公布了这些数据，那个御医最后表示这绝对有问题，他建议卡洛斯国王回到西班牙马德里后再重新进行一次体检。
　　不过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奇迹的费利佩王子并没有对父亲的健康表示怀疑，他们支付了一大笔手术费用给焦大夫。虽然西班牙王室很穷，但在生命投入上一点也不含糊，按理说连如江算是焦大夫医疗团队中的一分子，他们完全没必要再付费，但是连同学的举动有点喧宾夺主，没有人关心焦大夫那出神入化的手术刀，反倒对连如江崇尚有加。卡洛斯国王马上同意了王子要去中国的想法，当然艾玛莉亚公主和挪威公主卡亚也是要随行的。费利佩原以为连如江会很激动，哪里想到他居然会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由眨眨眼睛，开玩笑道：“我听说你们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连，难道你不欢迎我们远方的客人？”
　　“绝对没有！绝对没有！”连如哪里肯做失礼的事情，而是巧言辩解：“我正在考虑怎么迎接你们这些贵宾呢。我很欢迎你们的到来，但我在我们国家是很小很小的官员，我需要汇报。”他说的是实话。
　　“好！我等你的汇报！不过我们都是以私人身份呀。我们算是朋友对吗？”费利佩丝毫没有王子的架子，和他当初第一次见到连如江的时候判若两人。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连如江此时脑海里又泛起一人，那就是范永强，范大哥，范部长，本来楚谷的事情他还没具体问问，现在正好有这次机会。连如江想起刚才辛普森院长的小屋，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吧。他从兜里掏出早晨殷部长给他的那部手机，往旁边那间房子走去，边走边抱抱拳：“王子，您稍等。”
　　范永强接到他的电话一开始声音很低，应该是正在参加一个会议，他说道：“如江，你稍等。”然后是半分钟左右的沉默，接着很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弟，是不是不放心你那个朋友的安全呀？告诉你吧，最新消息，她搭乘咱们国家领导的专机回国，就是你那个殷师傅乘坐的那一架，好像已经起飞了吧。”他并没和连如江就楚谷的身份开玩笑，知道这个老弟脸皮比较薄。
　　“谢谢范哥！”连如江有点不好意思，他可不想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马上把西班牙王子、公主想要访华的事情告诉了范永强，最后惴惴不安地说道：“他们说用私人身份，我要是拒绝显得不太礼貌。”
　　很显然电话那头的范永强有点发呆，他开始并没说话，这让连如江的不安有点加重，是不是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让范大哥为难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范哥，要不就算了，我去给他们说一声，暂时不太方便，等过段时间再邀请他们来国内看看。除了他们几个，还有欧洲首富贝特朗先生的夫人也想去我们聊城看看，但她是投资商，和西班牙王子等人是不一样的。”
　　“哈哈！”范永强忽然爆发了一阵大笑，“如江，我发现你有时候傻乎乎的，但有时候傻人有傻福，这件事情是我们国家求之不得的呀，目前咱们国家和西方国家关系可以说降到了最冰点，要打破坚冰就需要礼尚往来呀。你看看人家主动来我们国家，本身就说明是对中国的认可，你马上答应他们，具体事情最好由我们外交部礼宾司负责筹划，你应该认识咱们国家驻法国和西班牙大使吧？你告诉他们…….”话说到这里范永强忽然停住，过了几秒钟才说道：“这件事情你要做大，不能告诉他们，不然他们可能要抢功了。如江，我记得你和聊城市委龚书记关系很好，咱们通过正常渠道层层上报，那你们聊城也能沾大光。你小子也算是为家乡做最后一点贡献吧，反正你马上就要离开那儿了。”
　　“啊？这是不是很麻烦？”连如江苦着脸。
　　“不麻烦，这就是顺水人情，你们龚书记会很感激你的。这对于聊城的发展，和他个人的知名度都很有益处！最近聊城不是发生了影响稳定的事情了吗？这就是将功补过的最佳机会！”
　　龚书记最近的确有点焦头烂额，本来这几年聊城市的发展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虽然本地干部一直占据优势，他和熊市长之间更是分分合合，但大家在聊城发展这个根本问题上是很一致的，最近几年聊城通了火车，在京九线上更是升级到了二级大站的水平，这让聊城市工业立市的思路上又多了一种旅游立市的选择，毕竟以前没有铁路，让很多游客没机会领略这座江北水城的独特魅力，火车一响黄金万两，这句《智取威虎山》上的名言反而成了聊城市的写照。
　　聊城市政府中除却从来只投弃权票的军区文政委，其他的政局力量大致可分为三部分，那就是他和熊市长各领一路人马，而本地干部几乎能站半壁江山，但本地干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就像原来临清市委书记王书记，也就是现在的农业厅厅长，虽然一直有本地干部的标签，但他从不固步自封，时常给予龚书记最大的支持，当然他也并算是龚书记的嫡系，但能和龚书记达成很松散的联盟，但后来随着他的高升就有点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说起来三方各有各的势力范围，龚书记管人，熊市长管经济，本土势力则更是相得益彰，培植了大批中下层官员，不过这一切的平稳局面在去年年底被一个叫做刘磊的科级干部彻底搅乱了，今年上半年居然出现了少见的买凶杀人案，好在现在的舆论工具被市里完全掌控，但民间各类小道消息层出不穷，更出现了几名重量级常委被限制出境的传闻，财政局老刘局长夫妻的被害惹恼了京城大佬，也让省领导拍案而起，龚书记已经接到通报省公安厅专案组已经进驻聊城市，看样子要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架势，只是现在属于暴风雨前的平静。
　　前几天在法国培训学习的孙市长兴冲冲打回电话，说了法国几家投资商要入驻的消息，最让他激动人心的就是要成立世界上香水花卉种植工业园的投资意向，无论是他，还是熊市长都为之一振，以为这是转移舆论视线的好机会，要不是他俩短时间内都无法出国，龚书记都恨不得要去巴黎和孙市长汇合，要不惜代价把这个大项目吃下来。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呀，第二天他在办公室里听到议论纷纷，说是从电视上看到了巴黎恐怖袭击，而且出人意料的是上边居然出现了他的手下连如江的镜头，这让龚书记心头一沉，他自然知道所谓孙市长勤勤恳恳寻找投资商，为聊城经济发展殚精竭虑之类的话都是在掩饰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一行人中连如江才是真正的主角，但现在他陷入到那场莫名其妙的恐怖袭击中，可能事情会有什么变化。因此他一直很关心巴黎恐怖袭击案的后续，只是国外的那些狗仔队并不比国内一些记者素质高多少，各种各样的舆论报道纷纷登场，但看一眼就知道是假的。孙市长几次打回电话也都是有点垂头丧气，那天晚上的意气风发变得支支吾吾，这让龚书记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龚书记早晨刚到办公室，秘书已经给他泡好了茶，并提醒他今天的几个行程，龚书记有点心烦，就想推了几个事情好好休息一下，正在这时就听到自己抽屉里的手机滴滴答答响个不停，他有点不太想接，只是打这个电话的一般说起来都是熟人，他的另一部公开号码的手机一直带在秘书身上，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清早就来骚扰他，龚书记拉开抽屉，瞥了一眼手机号码，马上他就楞了一下，急匆匆的接起手机：“如江！你好！”
　　连如江把整个事情毕恭毕敬的向书记做了汇报，而且特别指明一些投资商可能要和他一起回国考察，虽然时间暂未确定，如果正常的话这周应该能到达北京机场。另外关于几位欧洲王室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答应他们的来访要求？他想请领导指示。
　　龚书记很兴奋的用手拍了一下办公桌，这让套间外边的秘书有点惊讶，他以为有人电话里惹领导生气了，没想到探过头来却看到的是龚书记一脸喜色。他的声音也变得很大：“如江，你迅速给西班牙王储联系，就说聊城人民欢迎他，我们会以最隆重的礼节迎接他的到来。”
　　秘书听他喊“如江”，就悄然缩回头去，他是最近才上任的书记秘书，原来一直在聊城大学做一名讲师，因此调入市委后并没有挂上一处处长的职务，但他看到市委办公室里排在他前面有一个连如江，他早就风闻此人是龚书记的得力干将，只是马上要调到团省委去了。
　　连如江有点惊讶龚书记居然毫不犹豫就安排自己，这种事情不是要逐级上报吗？他稍微愣了一下又问道：“龚书记，我现在就邀请？”似乎有点不可置信。
　　龚书记听出了他的迟疑，心里反而很放松，要真的是连如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那龚书记反而不敢相信他了，他笑了起来：“如江，这是我们聊城市的大好事呀。人家能到我们这一亩三分地，说明我们有自己吸引人的地方。你放心，我这边会和有关部门打好招呼的，恐怕到时候就连我都没有机会迎接西班牙王子。”
　　身为一个地厅级一把手，龚书记执政经验可比连如江丰富的太多了，他觉得西班牙王储在这个时期访问中国，对我们国家，对山东，对聊城都是一件好事，至于怎么安排都是次要的事情，首先就是先请君入瓮，只要来我们国家，那就足够了。
　　连如江点点头答应道：“好吧！书记！我马上去办！”
　　“如江，谢谢你为聊城人民做的事情！”龚书记饱含感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