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一节假象迷惑住了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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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农村的传统风俗习惯来说，过完正月十五上元节，才算真正意义上过完年。正月十五元宵节，是欢度新年的收官节，也是开始新一年劳作的起始节。人们以此为分水岭，把新年欢乐抛在身后，从欢乐热闹氛围中走出来，一切又都回归往常，开始步入新一年的劳作轨道上来。
　　现在，这个传统节日的节律秩序早已被打乱给以改变了。农村的青壮年打工族，为能早一点儿来到城市找到较为理想的工种，或找到较为赚钱的工种，能在这新一年里赚到大钱赚到更多的钱，不等正月十五来到，就早早地于年初六就开始踏上长途奔袭之中。有的动身则更早，甚至在年初三四就启程了，真正过了正月十五再开始启程的反倒少了许多。从年初六到正月十六之间，是农村打工族集体出动的日子。每天陆陆续续地都有人在亲人的陪送下背着大包提着小包一步一回头地从村中走出；或家人开着机动、电动三轮车载着出征人和行李风驰电闪般驶出村庄奔向乡镇集市上的长途汽车站；或俩三人结伴而行；或三五成群地集结为队伍而行；或一家人携家带口倾巢而出……这景象，构成了新版本的让人触景生情欣然泪下，或凄然泪下的母送子，妻送夫，幼儿幼女哭哭啼啼、恋恋不舍、扯襟拽袖送父母的送别图；这景象，也给农村年初的晨景浓墨重彩地陡然增添了在改革以前从未出现过的集体出行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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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幅新图画勾画的，这新增添的内容，有让人高兴、欢跃、快慰的地方，也有隐含着让人心酸、悲痛、担心、害怕的地方。让人高兴的地方，是农村人通过它可以开拓视野，打开心胸，改变生活，使之能阅读到外面的精彩世界，能接触到新知识、新技术、新生产环节，新生活方式、新思想、新意识、新观念、新理念，能接纳改变原先固有的思想、意识、观点、观念，能让生活变的更幸福一点儿。让人心酸的地方，也是在给家人情感亲疏上，留下了难以弥合、消融的后患地方——那就是打工族们该履行的责任义务没去履行。该赡养的没去好好赡养；该行孝的没去好好行孝；该尽一切可给予关爱、呵护，与之共享天伦之乐的没有完全给予；该精心培养教育的没去用心培养教育；让老人小孩不该背负的而相互背负其责代为履行；让老人小孩相互厮守、相依为命，或孤苦独具，吃不尽人间苦，受不尽人间累；进而让小孩在思想感情上与之产生格格不入判若鸿沟的生疏，在行为举止上发生与之所不希望的离经叛道之桀骜不驯，误入人生之歧途……
　　话又说回来了，是人，谁都不能够会，也不可能会在两难的矛盾抉择中，极尽完美地两者兼顾，既得鱼又得熊掌，既兼顾了这方又顾及了那方。都会有失之偏颇无可奈何心不由已地作出困苦抉择——忠孝不能两全，要得鱼，就必须舍去熊掌；要得熊掌，就必须舍去鱼。要想家庭的物质条件得以改观，吃的穿的用的住的行的过的都好一点儿，手中不缺钱有钱花，那你就必须选择外出或打工或做生意赚钱。选择了它，那就意味着要牺牲或割舍与家人团聚的欢乐幸福，背负起有老不养，子之不孝罪之过；有子不教，父之不严罪之过的罪过。要想一家人，不管大人、老人，还是小孩，都团团圆圆亲亲热热亲密无间地永不分离，让老人膝前有子孙围，乐呵呵地颐养天年，让小孩有父母陪伴有关爱有呵护，不遭一点儿罪不受一点儿苦地没有任何磕绊地无拘无束地得到良好教育顺顺当当地长大成人，那你就必须选择留守在家中。选择了它，那就意味着要牺牲或割舍家庭在物质条件上的富足和幸福，背负起甘过清贫困苦的生活，背负起被人瞧不起而远离，被长舌妇当笑柄话料传遍满天下，被庸俗人叨扰而嗤之以鼻嫌弃……人，难啊！做人难，做事更难。不走向这个极端，就会走向那个极端，很难有洁身自好兀自独立不为左右不偏不倚不攀不比不仿不效不跟风不从众不趋之若鹜不趋利避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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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甸村，由于地处玉河脚跟边，守着火车站，傍依着汽车站，有着得天独厚赚钱资源和条件。村里三四十岁的中壮年人出去打工的很少，有不少人家购置有或农用三轮车，或中型、重型卡车，或中型、大型客车，搞中短长途货物运输，或客运运输。有家庭不济的，也无需出远门打工，只要舍得下力气，又不嫌赚钱少，就能靠双手双肩在火车站货场或其他地方通过装车卸车，就能赚到不是很菲薄的工钱来，作为贴补家用还是绰绰有余的。而真正愿意离境背乡出远门打工的，是一些刚下学的没有考上大学的或辍学的青年娃。他们感觉外面的世界比脚下的世界更精彩，外面的月亮比头顶上的月亮更圆，外面的东西比手里拿着的东西更好更精致更稀奇，就无限憧憬着跃跃欲试地受不了外面精彩世界的召唤刺激，去踏足未境去探知未知去闯荡去猎奇去涉艳去探险。再有者，就是一些不愿意掏牛劲出大力流大汗的人，嫌装卸活太累太脏太辛苦，想找个既清闲又能赚到大钱的活路，才舍近求远出外打工。
　　零九年这一年，靠甸村真正出远门打工或做生意的人出奇的少，除了二十啷当岁的青年娃还照样出去外，其他人则大都驻足于家中，翘首等待有关那块土地被征用的具体施为。
　　租赁他们土地搞经营的各个个体商户或商家，也同样翘首等待。该匆匆忙忙出远门去跟合作商洽谈生意的不应约不赴邀，该外出寻找商机……也都不出去了，皆以不变应万变地守在所租赁的地盘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做好准备等待着，或束手无策等待着事情来临门。但该怎么还照样怎么，该于年初六开门的不拖延到年初九，该做的生意还照样做着，该卖出买进的还照样卖出买进，该开工的照样开工。反而以前已停工停产关门歇业多时的小门店、小作坊、小工厂，却忙活起来了，这时门也敞开了，马达也轰鸣运转起来，烟筒里也冒起黑烟来。那片好久就没有出卖过一棵苗圃的苗圃园，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奇花异草，也开门开卖了。郜恭利的那爿印染厂，是那块土地上占地规模数最大的，当然也不会在这时停工停产。
　　虽然看着他们这些工商业者还像往常的样子一样，但心里却沸腾起来如翻江倒海般剧烈，心里的小九九早已拨拉开了，早已核算好了。最低能给予个什么样的拆迁补偿价，才能合他们的头，他们才能接受；最高能给予个什么样的拆迁补偿价，他们才能略为主动与之相应，为之高兴；最不济能给予个什么样的拆迁补偿价，他们虽会与之产生抵触，但最后万不得己也会勉强被动接受；一旦所给与的补偿价再低于这最低底线，他们就会拒绝接受，与之对抗、抗衡下去。这就单等他们公布出所开列出的补偿价码了……
　　郜恭利虽然也在心中盘算好了，也开列出所希望的底价，但总感觉底气不足，没个抓摸头。心里就不断酝酿着，这是在他一亩三分地的地头上，他有充分的地利、地势可依，是不是活动活动，召集召集各个个体商户或商家，商量商量对策，拿出具体应对措施，达成统一应对口径，形成统一的行动准则……万一到时所开列的价码不符合他们的意愿，低于他们最低的低价，他们已有所准备，不至于仓猝应战，而不攻自破地在较短的时间内就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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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春，过了年，正是气象更新由寒转暖之际，也正是万物开始萌发复苏之际，更正是人间的一切计算好了的大好事体，积聚好了力量鼓足好了精神皆由此开拔出发之际。难怪古人会总结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际在于晨。这是一年有个大好盼头大好收成大好彩头的大好开端。
　　为了抓住这个大好彩头，有个良好的开端，义顺国际商贸城那只项目大船，在闫新开为主舵，汪浩为副舵的驾驶下，乘着国家一年一度的商讨这一年工作大政、方针、战略的人大、政协会议，胜利召开的东风，也开始乘风破浪扬帆启程了。为保证这艘大船能开的稳行的顺，不发生任何触礁、搁浅危险事件，一帆风顺地顺利到达目的地，顺河区、河甸乡也严正以待召开了主要干部会议和一般干部会议，要求大家要为其作出积极的贡献，要为其做好保驾护航工作。
　　随之，河甸乡迅即组成并挂牌成立了由朱公灄负责牵头，汪亮、董方理、柳苗任副职，其他乡干部任成员的机构组织，负责指挥领导和协调督办该项目的相关事宜，并负责制定占地补偿政策方案细则，和执行具体实施分配。这个机构的名称，就叫义顺国际商贸城建设指挥部，下设领导办公室等相应科目。
　　义顺国际商贸城工程，所要开展的第一项工程，也是首要、必须在第一时间里开展的工程，那就是清障工程。这清障工程，也是河甸乡建设指挥部所要着力开展的第一项硬性工作，更是自成立之始所要抬脚走的第一步，抬脚踢的第一脚。这头脚要是能踢好了，不说能开个好头，有个良好的开端，最起码这往下的工作就好办了，就好对付了。这清障工程，所要清的障，就是租赁那块土地地头所建起的经商办企业用的门店、仓库、厂房等设施。只有把它清理干净了，腾出土地来，才好投入下个项目的开工建设。否则，若清障清不顺，下个项目就别想着急着开工建设。这个清障工作，是项目工程建设过程中所要面对的千千万万个难关的首要关口之一，必先首要通过、闯过的第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这个清障千斤重担就压在指挥部头上，就看指挥部一班人马该怎样踢腾该怎样运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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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曾想，这运作的结果，却出人意料顺利。让靠甸村村民想象都不会想象到，这清障工作会开展得那么异常的顺利。顺利的不能再顺利了，基本上没有发生任何大的梗阻事件或出现梗阻现象。这让靠甸村村民听到或看到，颇感诧异，也颇感欣慰，同时也产生出无尽希望之遐想——希冀着河甸乡和开发商也能给予他们，像给予租赁他们土地的工商户们一样的礼遇善待。
　　租赁土地开苗圃的柳苗副乡长，开印染厂的郜恭利，和一些开门店建仓储的各个工商者，在指挥部干部专门召集他们，召开有关拆迁补偿协商座谈会上，听到所宣布出的补偿方案，都高兴地屁唧唧地脸儿乐开了花。小嘴儿承载不了满心欢喜，欲把嘴儿笑裂到耳门上，才能喷涌出心中集聚的无尽欢乐。都欢声雀跃坐不住了，挤着抢着围拢到负责与之签订拆迁补偿协议的干部身边的台案周围，围在外围的拔插着身子从人头上伸扬着手儿跟干部要协议书；都屁颠屁颠无比高兴地拿着看着已签上其大名的协议书赶紧离开会场，生怕协议会长腿生变，再生出所不期的变故，赶紧回去着手准备执行落实拆迁，抢在协议约定的拆迁限期前，赶快完成各自所建设房舍，所设置的设备设施拆迁搬迁。若能赶在约定限期前完成拆迁，不仅能及时的领到补偿款，还能得到一定数额的额外奖励呢。这何必再跟大闺女临上轿时一样，作羞答扭捏状呢？
　　各个工商者在签订完协议后，立马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就着手开始做准备搬迁的工作。单等丈量测绘的乡干部来实地丈量，一丈量完毕就着手拆迁。开苗圃的柳苗则笑地更灿烂，行动更敏捷。他在丈量员丈量完苗圃所占地的实际面积，或数算完长有拳头、胳膊粗，或碗口粗的苗圃具体有多少棵数后，对前来向他讨要，他近几年所欠租赁费的几个租地主人，一挥手招到身边，大大咧咧洋洋洒洒地从挎包里掏出几捆百元大钞往前一递说：“这些钱绰绰有余，不仅可以还清所欠你们的租赁费，还有不少富余，就算作你们砍伐树木的工钱吧。反正不管咋说这些是你们的了，还有这满地长着的树木……”他说着扬手向空中一划拉画了一个圈又接着说，“和搭建的茅屋也都是你们的了，你们爱咋弄就咋弄吧，我就不管了。”他说罢，不等几人有啥反应，也不给他们留有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向他停在不远处的小车边，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随之卷扬起一片尘土扬长而去了。几个租给柳苗土地的人，在柳苗走后见满地的树木，大的可以作搭建棚舍的檩条用，小的也能当锨把锄杠什么的用，最不济的也能当烧火的柴火用。于是，就全家老少一起上的，在短短的不到一天光景，就把长在各自土地上的树苗儿砍伐一净。
　　后来，几个租地人听别人传出来说，说柳苗这次赚大发了，一下子从那片地上赚了一百好几十万。郜恭利则赚的更大发，一下子赚了千把几百万……不尽让几人好是瞠目结舌地大发感触：咱咋没那个眼光，没那个脑子，没那个胆魄，没那个气派呢？成天价累死累活地苦干，还没人家手指缝里漏滴多。租地租的这些年，也不及人家一个小小的零头多呀！
　　郜恭利虽说也很欢喜，但他的行动却没有柳苗那么的迅速。他铺的摊子大，拉的线长，拆着搬着也不是那么容易收拾的。他直到收麦结束后，才完成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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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各个工商业者，是行动迅速还是行动迟缓，是收拾快还是收拾慢，他们所呈现出来的表象是喜兴的，所说出的话儿是快乐的，所反映的心里活动是快慰的，总有一股子喜兴气藏掖也藏掖不住地不断像冒水泡似的往外冒。村民们见他们咧着绷不住的笑嘴，满脸儿堆的净是欢笑地来叫他们帮忙搬抬东西，或租用他们的农用三轮车搬运货物商品，或拉运拆迁下来房屋破旧建材时，就不禁好奇纳闷的纷纷问：“你们咋么这么好打发，说搬迁，就这么着乖乖地去搬迁？”“你们咋恁正喜欢呢？是不是乡干部给你们嘴上都抹了蜜，塞了糖豆呀？”“乡里到底给你们赔偿了多少，竟叫你们这么高兴，这么欢喜？”“……”
　　各个工商者都被感动地内心藏不住欢喜地回答些大体相同的话儿说：“是的，是的，是啊，的确补偿的不少啊！想都没有想到会给这么高补偿啊！”工商业者在抿不住笑嘴儿地回答完村民问话后，像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一样，跟得到了多大的好处似的，也没忘了替乡里作宣传，给村民捎带一些安慰的话儿又说：“你们也请放心吧！看情势，乡里也不会亏待你们的，也一定会给你们想都想不到的补偿呢！”
　　从这不多的话儿中，也能读出中国工商业者，是拥有着天性般善良本质的。他们其实要求的并不多，不会狮子大张口贪得无厌一口把人撕吞下的，只要能得够他们心中所核算出的数目，他们就很知足，他们就会由衷地为你说好话，就会赞誉你，拥护你，维护你……农民、居民何尝不是这样呢？
　　随后不久，就有几个不同版本的小道消息，扑面传入村民的耳中。小道消息或说，这占地补偿，可能会按零六年拓宽火车站门前路的补偿法，以每亩宅基地九万的价码来补偿；或说，这次征地，可能会按国家新颁布的规定，每亩六万的价码来补偿；或说，这次征地，以地中间的小路为界，北半部按现行补偿价码来补偿，南半部按占用宅基地补偿价码来补偿……众说纷纭，各说其是。不管是从哪探知获知的消息，不管是是不是乡指挥部有意散布出的试探村民的风向标，也不管是哪一种说法，让村民听了皆感到欣慰，皆能予以认可，不再做非份之想地希冀乡里赶快公布落实占地补偿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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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乡指挥部根本就没有打算在近期，向村民公布占地补偿方案。它要等到那块土地在真正意义上的被征用占用了，义顺国际贸城全面开工建设了之后，这才打算向村民公布或兑现占地补偿方案或发放款项。现在之所以给租地者那么高的拆迁补偿，除了以上因由外，也是为了给村民造成一种错觉，造成一种假象，用一根希望的绳子牵着村民，让其充满希冀，让其相信乡里，也会给与同样的，让他们想都想不到的占地补偿，而使之不产生抵触情绪，不出现阻挠、干扰、阻滞之事件发生。
　　村民们看着租用他们土地的一个个工商者，都脸儿笑满月，溢着无尽光辉泼洒向他们，听着溢于言表比蜜还甜的甜蜜话儿，也为之受感染，也都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儿，也都信以为真地不作惑疑地予以相信。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儿是真话，相信乡政府乡干部不会亏待他们，也能给与叫他们拍手欢笑的占地补偿。都心意满满地希冀着，展望着，谁也没去做出不论理越轨鲁莽阻滞之举动，来阻止、阻滞租赁他们土地的工商者，从他们土地上搬运、拆迁走所购置的商品，所设置的设施设备，及所建房屋。
　　或许是被展望的情绪占据了全部大脑思维，挤占了，阻断了往这头上想的空间或链接；或许是受工商业者高兴劲所感染，只顾跟着人家高兴而给冲淡了，给遗忘了往这上头生发联想臆想；或许是善良的良心本来就认为，是人家的就是人家的，不是自己的无论搁在哪里也不是自己的——难道租用了你土地使用权，那土地上搁着的所有东西都成了你的不成？有啥理由，凭着啥仗着啥，不让人家搬运拆迁？善良的心儿不允许他们做出这样的举动。反正不管咋说，村民们不仅没有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阻滞工商业者搬运拆迁的越轨鲁莽举动，反而积极地帮助或协助工商业者们搬运拆迁，使之拆迁工作迅速而彻底地在麦收前就完成了。
　　如果村民们在一得知乡指挥部公布出拆迁补偿方案的同时，也强烈要求其公布出给予他们的征地补偿方案，若实现不了或达不到，与工商者同等相应的优渥补偿，就起来阻挠阻滞工商业者拆迁或搬运，不让租地工商业者顺利搬迁，那事情将会是另一个结果。可惜村民都太善良，都太好糊弄了；可惜村民们都太容易相信了；可惜村民们都太天真了，连想也没往这方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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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指挥部为什么会史无前例地给予工商业者这么高的补偿，会超出他们的预期，会让他们喜出望外、欣喜若狂地不由心儿地喷发出高兴而欣然接受补偿价码呢？这里面一定会有个中情由不中？靠甸村村民这样猜测。
　　说有个中情由，其实也没啥个中情由；说没有个中情由，还真有点儿个中情由。这个中情由的由因，说简单其实也不是很简单。在朱公灄等乡干部看来，除了为万事开头难，求个好的开端；求个第一脚踢蹬好了，往下的事情就不愁了，就好办多了外，还是有着让村民们参摸不透之隐情的。
　　这隐情，除了租赁那片土地的只租赁了一个地头，不占全部土地的十分之一，不是大面积全部补偿之隐情外，还隐着这些租赁者，不仅个个是有钱有才有头有脸的主，也是个能搬动山推动磨的主，更是个牛屁哄哄耍横的刺头之隐忧。他们仗着有点儿臭钱，简直是天王老子老大他老二似的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若不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会起来跟你造反，会跟你分毫必争的对着干，与之抗衡下去，让你干急不出汗，有拳有脚不能得以施展。
　　再说，他们也都有一定的社会基础，都有活动能量，交际很广，都有广泛的人缘、阴脉，也都交织出复杂的社会关网。说不定他或他的身背后就隐藏着什么大人物的潜在利益；说不定哪个人头上就会有你不知道的比你头上罩着的云彩还大的云彩罩着。譬如柳苗，他本身就是乡里的副乡长，班子里的成员，就别说他身后隐藏什么大的背景了。彼此都是在一起共事的，已产生了很热络的感情，是人咋会不讲感情，不凭感情呢？无论咋着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呀？无论咋着也得人向理也向呀！怎么着也不能得罪了他，得予以关照啊！这关照都是相互的，你在这方面上照顾了他，他也会在其他事情上对你有所关照的。如果补偿不合他的头，危害了他的利益，他会干吗？他不仅明着会跟你掰手腕，还会在暗中捣鼓你，让你不得安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让项目流产，那危害性可就大发了。
　　因此说，危害了他的利益就等于危害了隐藏在后面的他们的利益，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他们，会让你动辄得咎吃不了兜着走，让你得不偿失。若要损伤他们的利益得失，势必得提前掂量掂量自身能拥有多大的能量，承受了承受不了他们所激起的一澜比一澜更大的波浪冲击、打击……为求稳妥之见，那就对他们额外施恩吧。他想。
　　那么，在朱公灄领导下的指挥部，会不会同样也给予村民优厚的待遇，会不会在征用村民所拥有的基本土地使用权上，也给予超出村民预期的占地补偿价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