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来了尹俊秀

　　尹俊秀嘻嘻地乐了：江云鹏，你的思想怎么要由我来定性呢？好了，我们不说玩笑话了，你就把你怎样帮助马振兴克服思想障碍，走出自卑心理阴影的过程，详细地给我讲一讲。
　　这些事情都是云鹏亲身做的或经历的，他自然侃侃而谈，甚至把思想感情都注入进去了。当他说到自己因为家贫被人看不起而产生自卑心理，因而联想到马振兴因为身体残疾而产生自卑心理的时候，他心酸得很，一时之间，竟然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尹俊秀受到感染，也莫名其妙地难过起来，她叹了口气：搞文学的人就是心太软，你一哭，我也心酸。听同学讲因为家贫，你考上高中都不想上了，就是为了让弟弟到县城上初中。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在这种心情的支配下，才千方百计地要帮助马振兴摆脱自卑心理。别难受了，你真的很不容易，我佩服你，小小年纪就有一颗慈善的心。江云鹏，我欣赏你，你就像我的小弟弟一样，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得想法子帮助你。
　　江云鹏受宠若惊的：尹老师，你像我的姐姐一样，有你这一句话，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尹俊秀回到办公室，趁着刚刚访问过的激情，连夜赶写稿件。到了凌晨一点终于完成了初稿。第二天尹俊秀把稿件交给社长看了，社长也很满意：不错，有事实，有激情，很感人。你让张老师看一看，提提意见，再润色一下，就可以发稿了。
　　尹俊秀急急地吃了午饭，就去找张老师，张老师看了稿件赞不绝口，十分满意。尹俊秀找到江云鹏，把稿件递给他，江云鹏展开看时，一篇秀丽的钢笔字呈现在他的眼前：
　　温暖的大家庭
　　励志学习的无臂少年
　　——记马振兴和他的同学们
　　一切的苦难未必就是苦难，一切的富有未必就是富有。肢体的残缺未必就是缺陷，艰苦奋斗的成果会弥补肢体的残缺，使人趋于完美。过分的支出会使富有变成贫穷，不断地奋斗会使贫穷变成富有。我们要讲的就是一个无臂少年，经过艰苦奋斗，终于掌握了用脚写字的高难技能。现在，他正在上高中，并且通过孜孜不倦的努力，向知识的高峰攀登......
　　文章接着介绍了马振兴用脚写字的艰难历程，学校校长、班主任老师的关怀，以及同学们热情帮助他的方方面面，结尾部分写道：
　　这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每一个同学都是他的亲人，同学们热情地帮助他，他也在不懈地奋斗着。早上，当我看到同学们簇拥着他在操场跑步，他也像同学一样精神振作，笑容满面，哪里还有一点残疾人的忧伤和自卑？这时，我的眼睛不禁湿润了。
　　让我们共同祝愿，马振兴不断进步，学有所成，早日掌握口叼笔杆写字的技能。
　　江云鹏看完文章，十分激动，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握住尹俊秀的手：尹老师，尹姐姐，你真高明，把我想说而写不出来的话都写出来了，我真的要感谢你，代表全班同学感谢你，代表马振兴感谢你。我没有做多少事情，你把我的名字写进去了，把王朵朵、张兰馨、杨庆生的名字也写进去了。
　　尹俊秀不好意思地笑着：小弟弟，把我的手都抓疼了。......要体现大家庭的温暖，就要写同学们帮助马振兴的具体事实，不写你这个主要人物不行啊。感谢你给我提供了丰富的素材，特别在破除自卑心理这条主线上帮助了我。我是得感谢你，好好地感谢你。
　　江云鹏刚刚松开的手，却被尹俊秀紧紧地抓住了。分别的时候，江云鹏真心实意地说：尹老师，今后，我还要虚心地向你学习创作知识，提高写作水平。
　　过了几天，尹俊秀关于马振兴的报道在县报上发表了，文章起到了轰动效应，许多学校的师生要求采访马振兴，都被学校婉言谢绝了。是啊，马振兴要专心学习，要刻苦练习口叼笔杆写字，不能让他分心，不能给他增加思想负担，毕竟他是一个没有双臂的残疾少年。自从县报发了这篇报道，班上有更多的同学前来帮助马振兴，女同学抢着给他洗衣服，男同学抢着给他端饭、打水、洗脸、搓澡，马振兴乐呵呵地说：我享受省长级的待遇了。
　　在这种氛围中，江云鹏一时激动，就诌出几句诗来：
　　有的人
　　有的人四肢发达，
　　却整日无所事事。
　　有的人没有双臂，
　　却学会用脚写字。
　　富有的尽情挥霍，
　　直落得空空如也。
　　残缺的艰苦奋斗，
　　书写出新的历史。
　　顶住风，顶住雨，
　　顶住耻笑与卑视，
　　双脚灵巧赛双手，
　　中华儿女有奇志。
　　江云鹏写出这首诗，还藏着掖着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可终于被王朵朵发现了，她拿着诗歌在班上大声地朗诵起来，张兰馨也在旁边凑热闹，成了二人朗诵会。随后，她们便指手画脚地评论着：
　　这首诗套用了臧克家《有的人》的格式，但是又有自己的风格。
　　不错，这首诗歌颂马振兴战胜困难，励志学习，不仅仅是表面文章，主要是写出了他不懈奋斗的顽强精神。
　　江云鹏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着。经不住王朵朵、张兰馨的再三要求，江云鹏只好和她们一块来到县报社，找到尹俊秀，说是江云鹏要投稿，江云鹏却涨红了脸，默默无语。尹俊秀先是小声地朗诵着诗歌，后来便带有感情地朗诵起来。朗诵完毕，尹俊秀还有点激动：嗨，你的这首诗，真是难得。形式上是七字一行，十分整齐；朗读起来音韵铿锵，自由奔放，不受约束，具有自由诗的特点。你套用了臧克家《有的人》的对比手法，歌颂了无臂少年经过艰苦奋斗书写出崭新的人生篇章。难得呀，难得，以你这个16岁的少年，竟然表现出这样博大的胸怀，写出这么好的作品，......不过要想在县报上发表，还需要总编的审核批准。
　　他们告别尹俊秀走出报社，王朵朵发泄牢骚的：尹俊秀说了半天，夸奖这首诗写得好，有特点，可要发表还要总编审批，那不是吃个鸡蛋放个屁，白不顶啥？呵呵......
　　说了个诙谐的歇后语，王朵朵忍不住笑起来。张兰馨说：拿个女孩子，说这样粗俗的歇后语，也不脸红。
　　王朵朵红着脸辩驳着：歇后语来源于生活，讲的都是大实话，何谓粗俗？你说，吃了鸡蛋是不是容易放屁？放了屁是不是浪费了鸡蛋的营养？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江云鹏从中调解：好了，实事求是地讲，歇后语就是分等级的，有文雅的，有通俗的，有庸俗的，......
　　王朵朵打断他的话：你就直截了当地说，我说的这个歇后语属于哪个等级好了。
　　江云鹏吞吞吐吐的：要分等级，不太容易，我看属于通俗类偏下。
　　王朵朵哈哈大笑：狡辩。你这样一分，三个等级就变成九个等级了。你干脆就说这个歇后语属于庸俗类好了。
　　江云鹏认真地：不然，庸俗和通俗偏下中间还隔着一个庸俗偏上哩。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王朵朵突然提议：我看，江云鹏也不要在县报上打主意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办好《飞雁号》第二期壁报才是。
　　众人都同意，江云鹏提议：我们三个人就算是壁报编委会，再增加二班刘金贵、三班常秀华做委员，我们召开一次编委会议如何？
　　大家都同意，江云鹏突然想起：我们要成立壁报编委会，本来这是活跃校园文化生活的好事情，可是也应该让组织合法化，我想聘请张老师作为壁报的指导老师。
　　王朵朵提议：还要聘请林校长做壁报的顾问。
　　于是，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召开了《飞雁号》壁报第一次编委会议，大家一致同意江云鹏为主编，刘金贵为副主编，在全校范围内分头组稿，而且特约有绘画才能的人，给壁报插图，努力做到文图并茂，生动活泼。稿件也不限于散文，增加了诗歌、快板、小故事等内容。会后，江云鹏便把出壁报聘请指导老师和顾问的事情，向张老师做了汇报。张老师望着这个朝气蓬勃的青年，自然同意做指导老师，他语重心长地：江云鹏，你们的想法很好，这其实也就把语文学习、写作练习拓展到课堂以外去了。不过办壁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要约稿，审稿，改稿，还要誊清，要耽误很多时间，你应该发挥群众的力量，把壁报办好，而且要坚持下去。不过聘请林校长做壁报顾问的事情，还得你亲自跑一趟才好。
　　于是，江云鹏和刘金贵一起去找林校长，江云鹏是一次生、二次熟，这次去见林校长也就不是很紧张了。林校长倒是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他和蔼地笑着：顾问，这倒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称。我自然知道你们的用意，是想打着校长的招牌使壁报合法化。当然你们的想法是很好的，活跃了校园文化生活，也锻炼了自己的才干，可是你们也不能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啊。嗨，别紧张，别害怕，你们也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顾问，顾问，顾上了问一下，顾不上就不问了，呵呵。不过，每期的稿件都要让张老师审查一遍。你们的《飞雁号》第一期我看过了，内容很不错，祝愿你们的《飞雁号》越办越好，越飞越高。
　　江云鹏、刘金贵走出校长室，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