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万啸天被擒真投诚 鲁运昌跳江假溺死

　　诗曰：
　　凭他悍匪假蹈波，
　　百密一疏其奈何？
　　只为逃生施伎俩，
　　生还系数断无多。
　　且说刘甲辰见程朝淳受到巴三虎与巴四虎二人夹攻，便一马冲入阵前要为程朝淳解危。
　　刘甲辰与巴四虎各使钢枪展开战斗。当凶险一枪刺拢四虎胸前只差毙命时，四虎瞬间向左边闪去，使刘甲辰钢枪刺空。一招不着让四虎缓过气来，挥舞枪欲还以颜色。两人两枪似游龙穿梭，你枪刺将来气势汹汹，我枪刺出狠劲疯狂，两位恨不得将对方刺出十个窟窿来。有分叫：四臂双枪施巧术，两马八蹄抖威风。
　　有赞道：“催动狼军灭匪枭，挥戈鏖战手段刁；只缘沧桑与作对，造就叛逆乱今朝。疆场战鼓频频擂，八方战火纷纷烧。剿贼旌旗迎风展，戎马踏尘士气高。”
　　刘甲辰与巴四虎两人各称骁勇互不相让。刘甲辰不愿无故浪费时间，主动卖个破绽向南而逃。巴四虎立功心切，飞马追来。但只见：甲辰遇险指鞭梢，踢将尘烟马后抛。最不识趣巴四虎，单擒败将立功劳。暗里藏计天难知，椽角尖钉第一招；伤筋夺命神不觉，一旦扎去不予饶。
　　巴四虎生怕刘甲辰跑丢，紧紧地追逐不放。眼看越追越近，来到一山塆隐蔽处，刘甲辰伸手掏出椽角钉。心中想道：不要伤着巴四虎性命才好，便照准他的腰部打去。巴四虎软肋中钉疼痛难忍翻身落马。被跟来的狼军捆了押回大营。
　　战场上还剩下三对儿在拼命厮杀。特别是乌道雄与程朝朴更是杀声震耳阙。程朝朴一杆方天画戟像铁柱般砸向乌道雄，乌道雄用门板大刀奋力抵抗；两人若电闪雷鸣，各自倾囊使岀看家本领，八匹马蹄蹬尘埃，如喷云吐雾。正可谓：两军阵前动刀兵，二马狂奔驰战场。近日无冤为哪般，今朝有仇非寻常。方天画戟显神威，门板大刀欲疯狂，两虎相争雄心勃，二雄劲敌酣战狂。
　　乌道雄见巴四虎追杀刘甲辰去了，心里便使起了坏主意。待二马跑过十来丈远，便掏出流星锤，瞅准时机砸向程朝朴。程朝朴果然见他迫不及待要使用流星锤，便举方天画戟将流星锤隔挡。只见那流星锤围绕画戟转了数圈将画戟缠绕得严严实实。程朝朴却不肯松手只管用力拉扯。乌道雄见流星锤被缠绕在画戟上难以收回，便挂上门板大刀，双手用力拉扯要收回流星锤，可那锤却纹丝不动。
　　于是，两人像拔河也似各自用力向后拉扯。一会儿向程朝朴这边过来五尺，一会儿又被乌道雄拉了回去，这样反复数次皆不能分胜负，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松手。两军阵上士兵发出阵阵呐喊替二人助威，于是二人更来了精神。
　　那边鲁运昌正与樊二猛酣战，见乌道雄与程朝朴拉扯得欢畅，引起战场一片沸腾。便也找个机会扯出流星锤来，看准樊二猛头上砸来。樊二猛早有防备，将马疆一抖，那马熟练地箭一般窜出两丈去，樊二猛见流星锤砸来的瞬间举刀拦截，只见那流星锤滴溜溜绕着樊二猛刀杆转了数圈才停住。樊二猛学着程朝朴那样往回便拖，二人刚用上力，可刀杆不比方天画戟，戟杆上有翅可将铁链挂住。但樊二猛的大杆刀却没有那翅，在两人用力猛拉扯时，那锤链便从刀杆上一圈圈以至滑落，樊二猛不敢恋战回归本阵去了。鲁运昌将手指弯曲放进嘴里一吹，“嘘——”哨声起处早有五百飞锤兵冲出。
　　茂公见飞锤军露出杀机，手中令旗一挥，身后便有大队狼军杀出；他们个个手持“爪链枪”，专等着叛军施展利器。
　　对面叛军果然个个手持流星锤。一阵战鼓响处，齐刷刷将流星锤砸向狼军。狼军队里见对方流星锤纷纷砸来，同时举起爪链枪抓去；用不上三五回合便将流星锤链统统抓住；茂公又命二梯队张弓取箭射向叛军，叛军手中军器被抓住难以收回，一时无法还击，转身便逃，被乱箭射得东奔西藏。茂公又将手中令旗一挥，身后所有狼军举起利刀如离弦的箭奔向叛军杀去。
　　奴蠡训练的奇兵不到一刻工夫被牟茂所破；见狼军大队人马杀来，一时惊惶失措，调转马头慌不择路，忙乱中被疯狂狼与暴眼狼、巴大虎等保护着往回逃窜。
　　茂公催动狼军奋力砍杀，见奴蠡马快逃得不知去向方才鸣金收兵。狼军与叛军好一场奇兵较量，终于打破了飞锤兵的神话，打退了奴蠡叛军。此时茂公收兵清理战场，叛军又留下了四五百具尸体；刘丙午捉得巴四虎立了头功；其余匪兵紧随奴蠡逃跑而去。
　　茂公此时在想：虽然又削弱了叛军部分实力。但奴蠡的势力仅仅损伤皮毛，其战斗力依然强大。茂公便招集各路兄弟计议下一步攻打奴蠡的部署，言简意赅地说道：“接下来我们任务的重点仍然是消灭叛军的有生力量，最终清除匪首奴蠡，才能杜绝新的战争永不再发。”
　　刘丙午道：“要彻底消灭奴蠡不难，文章还得从他内部做起，做到让他们以毒攻毒，不愁奴蠡叛军不乱。然后我狼军便可乱中谋胜。”
　　茂公道：“我们已经布好了第一步棋子，离间叛军的条件已然成熟，下一步便要实施此计划。刘先生说的没错，只有里应外合才能将叛匪彻底消灭。但是，依照奴蠡目前的实力，即使有内应，我们外合还难以奏效。
　　“奴蠡手中还有上千叛军，八九员战将；我们一时半会还做不到全歼叛军，只有将叛军消灭到剩下三两成时，彻底消灭他的时机方算成熟。所以，我们还要继续使用阵地战，用‘拖垮’二字策略消耗他，对待奴蠡叛军好比采摘山中竹笋，将它的外壳一层层剥除，最终剩下光杆司令才好将他吃掉。因此，更加激烈的战斗已经到来。请各位听令：
　　“刘丙午、覃珅带本部人马为前队向前推进三十里迎战叛军，若遭遇叛军，战斗中许败不许胜，引叛军进入伏击圈内，听号炮响起再杀回堵住叛军去路。
　　“方坤、洪天鹰、程朝淳、程朝朴各带本部人马埋伏左边一带山上，听号炮声冲杀叛军左路人马。
　　“覃兴全、樊二猛、程朝厚三人各带本部狼军于右边埋伏，听号炮为令出击，不许放走一个叛军。其余人员随我断敌归路。明日四更用饭五更出发。”
　　且说奴蠡回至营中，与疯狂、暴眼二狼，巴氏三虎，万氏兄弟，乌道雄，鲁运昌齐集大营。奴蠡道：“今日一战，好歹我军损失不太严重，我等能回营齐聚已是万幸。今日之输输在五百特技兵；牟茂似乎早知我要摆流星锤阵，预先训练出了特技兵前来破阵。我军内部一定出了内奸，不然他牟茂如何知道我训练飞锤兵呢？必须查清军中谁是内奸。这事由疯狂狼经蓟、暴眼狼钭经两位负责清查，只要是背叛我奴蠡的人一概处死。”
　　二狼领命，指使亲信在军中深究细查。于是叛军上下一时间被怀疑的人无数，凡被狼军捉去的俘虏尽在怀疑中。有那平来爱耍小聪明、打小报告的、欺凌士兵的、平日里与人不睦的，凡令人厌恶的人都被检举出来。于是，二狼忙得不亦乐乎，今日砍一批，明日又砍一批。被砍的叛军当中有坏人也有受牵连的人，只要有多人指证便成为事实依据；一旦被人指控，嫌疑较重的人小命便难保。几天下来使得人人自危，被杀的吓着了未被杀的，未被杀的士兵开始了抱怨、开始了逃跑，四五天下来杀了上百人，跑掉的达几百人。奴蠡的败象逐见显露。
　　经过这一阵清理内奸，却把万啸江给吓着了。偷偷与哥哥万啸天商量道：“我们应该离开奴蠡投别处去了，不然也会被怀疑成内奸。”
　　万啸天道：“咱们还未被怀疑上，先看看再说吧。”两人正在商议时，忽听见聚将鼓响。众将来至奴蠡大营，奴蠡说道：“前番失败皆因军中出了内奸，现已彻底肃清。此事已告一段落，今日牟茂狼军开始向我进犯，谁愿前去打头阵？”
　　话音刚落，万啸天应声道：“我愿打头阵！”
　　奴蠡举目望去，见是万啸天，心中似有所疑惑，但口里却赞扬道：“万将军真是神勇无畏，此次前去应提防牟茂的阴谋诡计。只要拖住狼军，我大军随后便到。今日一战定要将狼军杀退，直逼城下只许前进不得后退。再请经蓟、钭经两位狼将军在后监军，谁要后退便将其斩首军前。”
　　万啸天听着奴蠡这话心中暗恨道：果然开始怀疑了。万啸天并不露形于色带领两百名叛军飞奔来至营门前，只见狼军排成阵势，便挺枪跃马来到阵前高声喝问道：“狼军中谁敢出来与我一战？”
　　刘丙午正要上前，早有覃珅从旁转出来道：“今日我来与你交战，不分出胜败誓不罢休。”说完举起八环大刀“唰”地劈下。万啸天举枪还击；覃珅刀上的八环响声可以乱人心神。随着八环声响的节奏，覃珅的刀忽上忽下飘忽不定，一阵刀术使万啸天感觉很难琢磨。便将自家枪法发挥到极至，两下里有一场好战：一个是宣抚司后生；一位是乌江侠门徒。八环刀直砍顶门，镔铁枪不离心房；正所谓：
　　铁枪举时起风烟，刀光闪处藏杀机。征服江山咬银牙，保护社稷头提起。
　　覃珅自知目的不是与万啸天久战，见太阳刚好两竹竿高，时辰尚早，奴蠡的大队人马还未到来，还是与万啸天绵延一段时间再说。
　　且说奴蠡在后面正要催促全军起程，鲁运昌眼睛一转在奴蠡耳边说道：“施南王用兵不宜求急，为防狼军有诈，小心使得万年船。在不知对手意图时，宜派小股军队前去试探。前面已有万啸天带兵为先锋，为了给他壮胆，鲁某愿带本旗士兵前去压阵；若狼军并无伏兵，我大军再次起行。这样可保万无一失。”
　　奴蠡犹豫一阵终于改变主意：“好吧！鲁将军须是小心前去压阵。”
　　鲁运昌赶到万啸天身后，将战鼓擂得山响。万啸天听见大军在后，更来了精神，一条枪顿时增添了三分力量。覃珅见敌人中军到来，便开始逐渐往后退却。且战且走，就这样走走停停。鲁运昌离万啸天一箭之地，观察着前面的动静。见前面并无埋伏，方才又追上一程。直追至三十里路程也不见有狼军出现，心中想道：“难道是我估计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正当后悔没让奴蠡大队人马跟进时，只听见后面轰！隆！隆！三声炮响。靠右边山上杀来无数狼军；左边江岸上也有无数狼军杀出。他们齐声高喊着：“不要放走了奴蠡！”鲁运昌道：果然不出所料，幸亏奴王未至，施南王真是福大命大。
　　鲁运昌只好与万啸天合兵一处共同对敌。两人一前一后且战且走，只见两边狼军离得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冲出重围，突然发现茂公带着无数狼军堵住了退路，便与万啸天商议道：“看来我们回不去了，咱俩一左一右分头突围吧，我往江边杀去，你往山上杀去，必须突围出去才能活命。”
　　“听你的，各自保重。”万啸天说完，带着叛军便向右边山上冲去。
　　只见方坤、洪天鹰在此等着。万啸天回身便走；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后有牟茂亲自拦截，实难过去。往江边突围更难，就算自己能泅水过江，但身边的士兵却难逃此劫，还是向柳州方向逃吧！于是带着叛军一路杀向柳州城。待到快突出重围时，身边跟来的叛军已没剩几人了。突然发现有股狼军向自己迎头杀来，为头的正是刘丙午与覃珅二人。
　　刘丙午喊道：“万啸天就此下马投降吧，现在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万啸天哪里肯就此放下武器，持枪跃马来战刘丙午；刘丙午挺枪迎上，两人在此大战时。覃珅却抄后路夹攻，万啸天从胁刺里逃过去。刘丙午见机会到来，掏出椽角钉看准万啸天臂膀扎来，万啸天中钉难忍疼痛跌下马，被狼军捉了。
　　且说鲁运昌与万啸天分手，带领叛军向清江边一路杀来。一条长鞕噼噼啪啪打得狼军不敢近身；覃兴全、樊二猛与程朝厚三人紧紧围绕鲁运昌走马灯似地厮杀，使鲁运昌没有了喘息之机。覃兴全高声叫道：“姓鲁的还不投降更待何时，你已经欲逃无路了！下马投降便可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要执迷不误。”
　　“你们痴心妄想，来自乌江的人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你便死了这条心吧！”说完竟自往江边杀去。一直奔向江岸上来回走着，忽见狼军大队人马逼近。看来已是走投无路，只好将身一纵跳进了清江河中；眼看着沉入江水中不见了。覃兴全与樊二猛、程朝厚三人眼睁睁看着鲁运昌跳入水中，却也没有办法施救，只好回营交令。
　　茂公指挥狼军要肃清残余叛军。在狼军围追堵截下将叛军全歼。茂公回至大营，狼军头领纷纷前来交令，刘丙午捉得叛军头领万啸天。
　　茂公叫道：“把万啸天押来。”
　　一会儿，万啸天被带至茂公大营。茂公连忙上前亲解绳索道：“对不住，本应好意相请，他们却将万兄弟捆来，委屈了。”然后命士兵上茶。
　　万啸天被茂公这一系列动作所感动。心中想：茂公比较奴蠡区别太大了，俘虏要是被奴蠡抓去那可就要遭罪。自从跟随奴蠡以来，从未有过开心，而且上次失败，奴蠡还给脸相看。这次出战又让二狼在后监军，真是疑心重重。茂公却不同，一脸和颜悦色，处处让人感觉随和温馨。与之奴蠡比较，一个是仁慈宽厚，一个是冷酷无情。”
　　思来想去，便对茂公说道：“我万某真是一时糊涂投在了奴蠡叛军中，幸亏茂公不杀，还以诚相待，万某感激不尽。如不嫌弃，愿在茂公帐前为一小卒，还请茂公以观后效，只是还有几位兄弟他们怎么看我……”
　　茂公大喜道：“我们这里有好些兄弟都在奴蠡手中干过事，他们都成了我狼军要好的兄弟。你既不嫌我这里池塘水浅，那就同我一起打拼；至于其他兄弟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方法让你们团聚。”说完让士兵大摆宴席为万啸天上酒接风。
　　席间，茂公感叹道：“只可惜没拦住鲁运昌这位烈汉，让他投河走了，真是遗憾得很。罪大恶极的奴蠡与疯狂狼、暴眼狼等该死的却继续留着，不该死的人却偏丢了性命。”
　　万啸天大笑道：“茂公休要烦恼，乌江岸边出来之人有几人会被淹死的？鲁大哥有着特好的水性，他决不会就此丧生。说不定现在正和奴蠡研究下一步如何对付狼军呢！”
　　茂公恍然大悟道：“果真如此，那我牟茂宁可让他再来与我交战，不可让他就此消失，刚正怀才之人死了实是可惜。你等乌江四杰我十分敬重，还望万兄弟今后引见介绍，我愿与四位共谋大事。”
　　“当然，请相信他们的想法会与我意一致，让他三位来投茂公八成我敢保证。”
　　“那义请万啸江、乌道雄、鲁运昌三人的事就委托兄弟了，果能如我所愿，剿除反叛奴蠡你当立下了首功。”
　　且说奴蠡正在大营中坐卧不宁，只因派了万啸天与鲁运昌前去与狼军交战，简直是以卵击石，白白让他们前去送死。正在惴惴不安时，门外有逃回的士兵报告道：“报告施南王、不好了，万啸天受伤后被狼军活捉去了；鲁运昌突围时投河生死不明，带出的士兵全被狼军剿灭。”
　　奴蠡听后，既庆幸未出动大军，因而保住了自己性命，也保住了现有的实力。由此还可以有抗衡狼军打败牟茂的本钱。但又惋惜让鲁运昌与万啸天前去送死。最惊叹的是鲁运昌真神，能事先知道狼军有埋伏，难道他有未卦先知之术？
　　正在惋惜失去鲁运昌时，突然又有守门士兵报告：“报告奴王，鲁将军回来了。”欲知鲁运昌如何逃得性命，下章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