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集（2）

　　1971满良丁香家内夜
　　涛涛已在床上睡着了。
　　丁香坐在地上的小凳子上，在脸盆里洗脚。
　　满良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了一会，便将书合上，搁在一边，然后忽然扭过身，看了丁香一眼说：“哎，香子，你不是说想给娃买个玩具车子，让娃骑？我今天就在市场那边一个刚开张的商场看见有种童车，挺好看的，而且搞活动，价也优惠，我看你明天过去买两个，涛涛和盼盼每人一个……”
　　丁香停住手里的活，抬起头：“哦，你看见不错？”
　　满良：“我看挺不错，领着孩子买家也不少，孩子们挺喜欢的……”
　　丁香：“那我买回来娃们肯定也喜欢。”
　　
　　1972南路市石牛豆花家内日
　　豆花正在盆子里忙碌着和面。
　　四女儿翻转和儿子宝蛋正在地上为挣夺一个玩具在打架。儿子小，打不过姐姐，便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大哭不止。
　　豆花一见这情景，怒气冲冲地转身走过来，举起拳头欲打女儿，却突然停住手，瞥了一眼自己的面手，然后抬起脚，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脚：“啊呀，嫩娘，你咋啦？你不好好哄娃你还跟那一般见识……要不是计划生育把老娘逼出来，老娘也会盛在家里，安安稳稳。没办法出来，你狗们还不省一点心……”
　　
　　1973某建筑工地外日
　　一栋刚起了一半的楼房，上下左右，机器轰鸣，工人们一片繁忙的景象。
　　石牛头戴安全帽，推着一车搅拌好的混凝土，匆匆地向上料盘走去。
　　
　　1974省城牌楼村孟氏精神专科诊疗所门诊室内日
　　老中医孟医生坐在椅子上，正在给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患者诊脉。
　　女患者目光慌乱，游移不定，她不时地扭动着身子试图将伸在桌子上被诊脉的胳膊抽回来。
　　站在身边的男子见状，赶紧伸出双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胳膊稳住在桌子上，同时，嘴里还像哄孩子似地轻轻地：“不要动，让医生给你号号脉……一会就好……啊。”
　　站在一旁的虎背熊腰的助手小伙子，向前挪动了一下，厉声地：“别动、别动。”
　　
　　1975住院部病房内日
　　晓晓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嘴里在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丁海手里端着半碗煎好的汤药，站在床前，轻声地对着晓晓：“来，晓晓，时间到了，喝药。”说着，他身子就往床上凑了凑，然后，抬起一条腿，轻轻地跪在床边上。
　　晓晓视若无睹，半低着头，仍然嘟囔着，无动于衷。
　　“来，晓晓……”丁海边说边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然后，转过身来，伸出手，轻轻地在她胳膊上拽了下，“快来，晓晓，刚好，药不冷也不烫……啊？”
　　晓晓满面愁云，身子下意识地向一边躲避着，同时，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我不吃，我不吃……”
　　丁海无奈，便像哄小孩似的：“听话，你把药喝了，病慢慢就好了……到时候，你就能回去看你妈你姐……啊？”
　　一个女护士从另一个床边走了过来，边走边看着晓晓：“快点喝，要不然，我们又要给你灌了……”
　　
　　1976楼牌村街道外日
　　街道两边饭馆商铺林立，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一个戴着墨镜，留着长发骑着摩托车的小伙子横冲直闯，蹦蹦车出租车笛声不断。
　　丁海在街道上侧着头，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在看着。忽然，前面一个挂着“大众馒头”牌子的门脸，于是，他不假思索地直朝那里走去。
　　
　　1977小巷口外日
　　丁海手里提着装着几个馒头的塑料袋来到一个小巷口，他站在巷口一棵老槐树下，前后左右看了下，见没有人，便立刻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馒头来迅速放在嘴上美美地咬了一口。
　　接着，他臂膀斜倚在树干上，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不时地扭过头来，左右看看。
　　两个年轻女子，一边聊着天，一边慢腾腾地从他身边走过来，她们不时地用异样的目光窥视着他。
　　丁海似乎感觉到她俩的好奇，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手里慢慢地摆弄着塑料袋。等她俩过去后，他便风卷残云似的将几个馒头一扫而光。当他伸直脖颈将最后一口噎在喉咙的馒头咽下去后，用手轻轻地在肚子上拍了两下，“咯”地打了声饱嗝（心语）（画外音）：“哦，又吃饱了。”然后，将空塑料袋丸成蛋捏在手里，便惬意地走了。
　　
　　1978美味饭馆内日
　　美味面馆里坐着几个正在吃饭的顾客。
　　丁海从面馆门里走了进来。
　　服务员一见，立刻迎了上来，微笑着：“哦，来了？你坐，师傅……”
　　丁海瞥了一眼凳子，欲去坐。
　　服务员：“噢，师傅，你吃啥？”
　　丁海屁股刚落坐，便急忙抬起头，看着服务员：“噢，还是老样子，鸡蛋炒米饭，带走。”
　　服务员：“哦，好的。”然后扭过头，朝里面喊道，“大碗臊子面，带走——”
　　丁海眼睛盯着服务员手里提着的面汤壶，无限憧憬地：“师傅，先给我来碗面汤……”
　　服务员：“好——唻。”一声，一手提着面汤壶，一手拿着空碗，向他走了过来。
　　
　　1979病房外面院子里外日
　　这个病房的几个陪护患者的家属难得坐在外面悠然自得地闲聊着。
　　那个中年女家属A，从病房走了出来，她拿着凳子放在地上，边坐边长吁短叹：“啊呀，咱们几个又能解放一会儿……”
　　那个陪儿子的五十来岁的父亲B，用手愁苦地在头顶摩挲着：“床上有病人，地下有难人……唉，不知道这啥时候是个头……”
　　一个陪着妻子的年龄和丁海相仿的男子C，用手轻轻地拍了下坐在身边的丁海，然后用狡黠的目光盯着丁海：“嗨，我说兄弟，你……她（指晓晓）真的不是你老婆？我……不相信……”说着，他又看了看大伙，神秘兮兮地，“你们谁相信？”
　　
　　1980孟氏诊所住院部三病房内日
　　晓晓躺在床上，眉头紧锁，表情木然。
　　丁海从门里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饭，径直来到晓晓床边，将碗放在小柜上，然后，转过身来，在晓晓胳膊上轻轻地拽了下：“晓晓，快起来吃饭……”
　　晓晓无动于衷，仍然躺着。
　　丁海轻轻地将晓晓扶了起来，然后，像哄小孩似的慢慢将碗递到她手里。
　　
　　1981病房外面外日
　　大伙们见家属C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来了兴趣，便齐齐地盯着丁海的脸，似笑非笑地求证着答案。
　　丁海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但他显得一脸真诚，毫不掩饰地：“真的嘛，我也告诉过你们，这还能骗你们？”
　　这时，病房里发出一声微微的声音。
　　大家一听，敏感地倏地站了起来，神情紧张地探着头朝里面看。
　　家属B走到门上，轻轻地推开门，探着头窥视着。
　　
　　1982病房里内日
　　病房里依然如故，几个病人在服药后，仍然在安然入睡。
　　
　　1983病房外面院子里外日
　　家属B轻轻地闭上病房的门，转过身来，向大伙们摆了下手，传递出平安无事的信息。
　　家属A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啊呀，妈呀，我这高悬着的这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家属C见这情景，立刻又恢复常态，便接着刚才的话题，瞅着丁海：“那老邓，你说那话……嘿嘿……你说让我们……咋信嘛……”
　　丁海：“我说过了，就那样，人家对咱有恩嘛。你就是不信。”
　　家属C忽然笑了起来：“老邓啊，不是我不信，你问问大伙……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侍候这么一个女人……又说，你俩没有那种关系，老邓呀，我们几个是小孩，还是傻子？”
　　家属A呡嘴一笑，乜斜着丁海：“我说，大兄弟呀，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不想想……和人家没那关系……嘻嘻……你能这样没明没黑地侍候她吗？”
　　丁海无奈地看着他们，很是委屈地辩解道：“啊呀，你看你们，我说的真的是实话，我们真的啥也没什么……是因为车把我撞了，人家也救过我……”
　　
　　1984女厕所外外日
　　丁海看护着晓晓慢慢地朝着厕所走来。
　　晓晓摇摇晃晃地向厕所里走去。
　　丁海尴尬地站在厕所外面，踌躇不定地看着晓晓走了进去。
　　家属A也朝这边走来，她看见丁海站在那里，束手无策，便从后面将丁海轻轻地拉了一下：“没事，让我和她进去……”
　　丁海一看是她，便赶忙站在一边，一脸尴尬地看着家属A：“啊呀，谢谢你，嫂子，要不然我……”
　　家属A朝他一笑：“谢什么，咱们都不是这样互相帮忙？”
　　
　　1985丁海春风家院子里外日
　　盼盼骑着小童车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转着圈。
　　春风一会站在一边开心地看着，一会又紧张地跟在他后面，不断地叮嘱着：“慢点，盼盼，你好好往前面看，不要朝后看妈妈……”
　　盼盼：“我想看妈妈，你在我后面做啥呢？”
　　春风微微一笑：“啊呀，傻儿子呀，妈妈在后面保护着你那……你不要管妈妈，只管往前看，往前走……”
　　
　　1986满良丁香家内日
　　涛涛躺在万翠莲怀里，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
　　万翠莲抱着孙子，一边慢慢摇摆着，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身子，不一会，她就将睡着的涛涛放在床上，然后，她也爬上床，半躺在孙子身边，继续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身子。
　　
　　1987服装加工厂内日
　　工人们正在忙忙碌碌地干着活。
　　丁香也在里里外外忙的不亦乐乎。
　　满良正在拿着电话通话：“噢，是这样？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