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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鸣连载】秘密·爱(八)

作品名称:【争鸣连载】秘密·爱      作者:平淡是真      发布时间:2012-07-13 20:47:28      字数:4969

  破天荒的,我给多次拒绝的姐夫打电话,请他帮忙照顾高进一个晚上,姐夫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晚上,姐夫来了。“叫你别逞强,看,累着吧,快回去休息一下吧!”姐夫催促着。
  把暂时用不到收拾好,对高进说:“我回家看看,让姐夫照顾你吧!”高进没有吭气,他闭着眼睛不理我。
  姐夫看了看我们,笑了笑,“小俩口还闹别扭呀?”我尴尬地低着头,匆匆走了。
  第一次走出医院是奔着家的方向,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慨。马路上都是匆匆回家的人,我不过是普通的一个。但不知是什么情绪突然袭来,我不由得泪流满面,心情无比沉重。
  先回母亲那里,接上孩子,东东很高兴,“妈妈,你终于来接我了。我都想你了。”东东高兴地扑到我怀里,腻着再也不松开。坐在沙发里,我揽着孩子,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
  “然儿,累坏了吧!”母亲端给我一杯水,父亲给我端了一盘夹好的核桃仁,他们两个都坐在我对面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挺好的,过几天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意识到自己凸显的倦怠吓到了父母,赶紧打起精神。
  “然儿不用担心,他的手没事的。”父亲尝试安慰我,“我见过比他更重的伤,之前车间里面一工人的胳膊被机器切的见了骨头,到医院给接上,现在还能干精细活呢,放心吧!”
  听到父亲的话,心里很难过,一直很强硬的父亲几时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过话呀!几日未见,父亲苍老了很多,“你爸爸很担心,腿脚不方便,也去不了,一直在家着急呢?”母亲说:“这不,你爸爸刚刚炖了骨头汤,拿走吧,明天给高进带去!”
  想到夜已经深了,东东在我怀里昏昏欲睡,我赶紧告辞出来。母亲一直不放心地送到楼下,悄悄塞给我一叠钱,“看你瘦的,别不舍得吃。”说着就转身上楼去了。
  带着东东蹬车往家骑,东东习惯性地用双臂环住我的腰,“妈妈,我爸爸在家吗?”
  “没有,爸爸出差了,过几天就回来。”我不想孩子担心。
  “嗯,那告诉他,我想他了。让他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玩具。”东东把他的小脸贴在我的后背上,暖暖的。
  到家之后,东东几乎睡着了,我抱着他,拎着东西吃力地爬上楼。一阶,一阶的,楼梯阶上隐约还可以看到洒落的血迹,在引导我回忆那个血腥的夜晚。“你要坚持,不走的话,就真活不了了。”我那样呵斥着,拼命拉着他下楼。
  我的心颤了一下,家还是之前的家吗?
  钥匙旋转的声音,“咔,咔的”我轻轻地推开门,预想家中一定是一片狼藉,满地血迹。
  甚至我都不敢打开灯,摸着黑走了进去。月光清冷地洒在房间里,给就久别的家堵上了不真实的颜色。甚至我都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哒哒”的鞋子敲击地板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不由的自嘲了一下,这么多天一直盼着可以回家,真的回家了,反而难以自信了。把孩子放在床上,扯下蚊帐,压好,我才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孩子熟睡的脸上满是汗珠,我找到扇子,给他轻轻的扇,微微的风中,蚊帐轻轻地摇摆,抬头看到我和高进的结婚照,他紧紧地拥着我,我笑的那样甜蜜。
  忽然来了一阵风,吹响了挂在窗边的风铃,“叮铃铃”地响着,一下子就陷入了回忆当中。
  高进和我曾经是那样兴奋的亲手收拾这个小家,事事亲力亲为,刷房子,顺电线,接水管,搬家具,挂窗帘。窗边的这个风铃还是我们一起去买来,一起挂上的,他说,这样就可以随时听到风的声音了。他的话仿佛还在耳边,曾经幸福地过往一幕幕的出现在我眼前,我忍不住泪流满面,难道,这一切真的要永远成为过去吗?
  轻抚孩子熟睡的脸,难道,孩子也要步入单亲家庭吗?他会属于谁?属于他,还是属于我?一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不!我不能让这些发生。
  用一块毛巾盖住孩子的眼睛,我打开所有的灯,围着家的各个房间我转了好几圈,虽然间隔好几天,但房间里还有淡淡地血腥气,想到过几天高进就要出院回家。必须从此刻开始,我们的家,我来守护。
  先把家具换一下位置,因为房间很小,我们都是冬天睡小卧室,因为小而暖和,到了夏天我们就搬到大卧室来,这样,穿堂风就会很凉快。之前都是我们一起搬的,两个人一起弄尚且很吃力,我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吗?我也不禁问自己。但没有选择,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不管我是否可以做到,我都必须去做。
  从轻到重,我吃力地推着那些笨重的家具。很多时候,都是跪在地上,匍匐着往前拼命推。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爬过的地板一溜濡湿,变得更加的滑腻难行。
  前几日所有的事情一下子涌上来,我坐在地上崩溃的无声地哭,身边是杂乱的家具,床上是满头大汗的孩子,医院里的高进也扯着我的心,把它分成无数块。
  哭过,我趴在沙发边,居然睡着了。
  又是那个熟悉的梦,又是那种熟悉的恐惧,又是那种无法嚎叫的哀伤无助,我挣扎着醒来,爬起来跑到洗手间去洗脸。
  甚至我都不敢抬头看,心中不停地劝慰自己,“吕然,你不能这样,你如果放弃了,那么这个家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吕然,你要坚强,你一定可以战胜的。”
  在凉水的刺激下,我终于冷静下来。拿一块毛巾擦干汗水、泪水,又重新投入到搬家具的过程当中。
  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此刻的我仿佛变成了超人,迸发了超越自我的力量。衣橱、床、沙发,我给它换了地方,换了房间。孩子被“吱吱呀呀”的声音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问,“妈妈,你干嘛呀,我怎么像坐车一样呀?”
  我赶紧过去安抚孩子,“没事,妈妈给家换个样子。”
  看孩子又睡着了,睡梦中不踏实地老翻着身子。心中不免自责,孩子有什么错,他也要跟我们一起受罪呀?
  不能放弃,必须坚强。折腾了两三个小时,终于把家里都收拾利索了。站在房子中央,我终于露出了笑颜。
  没有什么大不了,开始是为了孩子,现在也是为了孩子,将来更是为了孩子,所有的暴风骤雨,你们都来吧,我,吕然,什么都不怕!
  精疲力竭的我,爬到床上,搂着孩子,默默的看着窗外的漆黑。孩子感受到我的怀抱,翻过身,用他的小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角。小嘴一张一合的,呓语道,“爸爸,我想你。”
  彻夜难眠,想到高进的逃避,我的心情就很不好,还要发愁他对我的拒绝,发生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再分开呢!天终于蒙蒙亮了,对面的楼房被深蓝映衬得像一幅油画,恍然间,我分不清自己在哪里?“高进,你喝水吗?”我下意识地问。
  “妈妈,爸爸回来了吗?”儿子东东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没有,妈妈说东东喝水。”赶紧拉起他,喂他喝水。
  喝过水的东东又睡了,我起床做饭,父亲给了排骨汤,需要热一下,再就是熬一些补血的南瓜红枣粥,这需要长时间慢火熬,这是高进现在必须的。我不擅长做饭,还是昨天父亲帮忙准备好材料,还一遍一遍的叮嘱记得怎么做。
  虽然心情复杂,但生活必然要继续,我没有能力让所有的一切都停下。
  刚刚七点,我就把孩子放在幼儿园的门卫室,给门卫解释了半天,他在给老师打过电话之后才肯接受孩子,还一再对我说,他可忙着呢?你最好教好孩子,别乱跑。
  看着孩子抱着小书包胆怯地坐在小椅子上,我心疼不已,但真的没办法。只能反复的叮嘱,你别动,动了就找不到爸爸妈妈了。除了老师,谁都不要跟着走。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连头都没回就匆匆赶往医院。
  一夜未见,我们突然有点陌生,姐夫看我来了,就赶紧走了,他要去开会。我和高进谁也不吭气,我默默为他洗漱,喂他吃饭。然后刷碗,帮他按摩。
  他闭着眼睛不理我。
  “哼,小样,我也不理你,看谁可以坚持更久。”我在心里默念。
  开始输液了,第一瓶结束的时候,我故意装作没看到,低头看书。高进没叫我,而是挣扎着,按下呼叫铃。手一动,居然鼓包了。
  我心一疼,坚持着没动。
  护士来了之后,批评我,“家属怎么护理的呀,针头都跑了。”说着,她用又重新扎,我站在一边不吭气。护士看看我,摇摇头走了。
  第二瓶没有的时候,高进自己提前按了呼叫铃。以我多天经验来说,这个时间他应该小解了。“哼,我看你说不说?”我硬着心肠不理他。
  看来他很不舒服,额头上都是汗珠,但他闭着眼睛,就是不叫我。我不停地偷瞄,看他已经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唉,算了,高进毕竟是病人,我去帮他。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把输液器给拔了下来,自己俯下身子,拿出尿壶,自己解决了。
  血“滴答滴答”地流了一路,满床单都是血。解决完之后,他又俯身把尿壶放到床边,然后用流着血的手,使劲推我,“你走吧,快点走,走了你就解脱了。”
  我被他推了一个趔趄,扶到旁边的床才站住。血不停地流着,旁边的人不敢过来劝,只好去叫大夫。
  “你们干什么?”杜大夫匆匆的赶过来,看到高进吓了一跳,赶紧第一时间按住他的手背。
  仿佛被斥责的孩子一般,高进不吭气了,我也气鼓鼓地低头不言语。
  “你们俩个别折腾呀,你以为他这几天没事就没事了呀!”杜大夫勃然变色地说,“血管是最好恢复的,现在刚刚保住,其他的你们还要吗?”
  “他要我走!”我委屈地抱怨着。
  “他是病人,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呀!”杜大夫尝试心平气和地劝解,“病人就是孩子,你跟孩子生气呀!”
  说着,杜大夫摸了高进的脉搏,并亲手帮他换药。我进退两难,杵在一旁。
  “你看,你怎么照顾的,伤口都是大泡。”杜大夫的话吓的我魂儿都没了。我一下子扑过去,果然,伤口两边都是大水泡,明晃晃的。泡的边缘红肿着,仿佛稍微一碰就会流出血水。
  “怎么办?这是怎么回事呀?”我着急得不知所措。“这是烤电过度造成的,你不舒服为什么不说呀?”杜大夫指责高进。高进欠着头看了看,还是不说话。
  “哎,这么好的手术结果你们都不珍惜,叫护士来拿针管抽一下吧!感染了伤口可就麻烦了。”杜大夫说着,走了出去。我忙跟着,“大夫,抽出来疼不疼。”
  “有的疼,有的不疼。”杜大夫走得很快,我一路小跑着。
  “为什么?”
  “伤口上面的,他还有神经,可以感觉到疼,伤口下端的,他是感觉不到的,因为神经还没有回复。”
  “神经需要多久才可以恢复呀!”我着急的问。
  “你现在知道着急了,刚刚怎么不知道让着他呀!”大夫的话,让我红了脸。
  “神经恢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年才恢复一毫米,他受损这么长,你说需要恢复多久呀?”我在自己胳膊上比划长度,从受伤的部分到指尖,差不多有二十厘米,我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是没希望了吗?”
  “跟你之后的锻炼有关系,如果科学,如果坚持得好,可以恢复得快一点。”杜大夫叹口气,“他的痛苦你无法想象,你还是多忍耐吧!”
  听到大夫这样说,我停止了追逐的脚步,站在楼道里,突然无地自容。
  干嘛跟他斗气,好好说不行吗?非逼着他主动跟我道歉。多大的事呀,闹这么厉害。我不停地自责,甚至感觉无颜去面对他。昨天下了一晚上的决心,在现实面前竟然如此的脆弱。
  这,难道就是生活吗?
  “六床家属!”护士在大声招呼,我赶紧跑回去。
  “你按住他的胳膊,”护士叮嘱着,“可能有点疼呀!”护士对高进交代着。
  “没事,我能忍。”高进这次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选择直面。我尝试挡在他的面前,但他轻轻地拨开。看着他平静的脸,我默默的蹲在一旁,用双手扶住他的右臂。
  一下,又一下,护士干得非常熟练,我的手不停抖动,“你别动,扎着肉怎么办?”护士斥责我。
  “你松开吧,我自己可以。”高进对我说。我颓然地松开,退到一边。护士依然在操作着,我有冲上去赶走她的欲望,她那样麻木不仁的刺着,但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此刻最疼的不是我。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我又重新做在他的床边。
  “对不起!”我们异口同声的说。
  “我错了。”我们又异口同声的说。
  “高进。”我抢着说,“高进,我们好好过吧!不管我们发生了什么,还有孩子呢!孩子昨天一直说想你呢!咱俩还有什么事情比孩子还大呀!?”
  听到孩子,高进的眼角又湿润了。“孩子好吗?”他眼含着热泪。
  “我早晨把他放到门卫那里了,老师来的时候把他带到教室去。”想到孩子可怜兮兮的脸,我特别想哭。
  “你干嘛不晚点来,孩子正常送不就行了。”高进不满意我的做法。
  “他姥姥姥爷都累坏了,那么大岁数我怎么舍得让他们一直带呀!”我尝试让他了解,“孩子大了,可以做到了,你不用担心。我也只能这样了,来的晚了你的饭怎么办?”
  “没事,我可以坚持,我不饿,你明天还是别这样了。”高进退了一步。
  “不行,你现在最重要,孩子我就管这一次,晚上还是姥姥去接,你快出院了,他们也能坚持,还有姐姐呢,一直隔三差五的去帮忙。”看到高进担心,我后悔说了,怎么又没有忍耐住。
  “高进,没事,都会好起来的,你别瞎想了。”我用毛巾给他擦洗,不再说话。
  一场暴风雨终于平静了,昨天我走之后他积压的心绪也得到了释放,他疲惫至极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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