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3）

　　1869郊区马路上外日
　　一辆中巴面包车，在通往郊区的公路上快速地行驶着。
　　
　　1870中巴车上内日
　　中巴车上，挤满了乘客，而且在中间的过道上，还站着几个人，抓着扶手。
　　丁海也坐在后面的车座上，随着汽车的不断颠簸，他也时不时地跟着这个节奏不停地摆动，此时，他正倚在玻璃窗口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外这片熟悉而又深情的地方。同时，他嘴角上流露着一股惬意的微笑。
　　车子临近养猪场。丁海显得更加激动。便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啊呀，将近两个月了，养猪场肯定更加红火壮大了……”
　　汽车仍然在快速地行驶着。当车子到了养猪场外的马路上时，丁海突然大声喊着：“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1871养猪场外马路上外日
　　丁海下了车，不由地站在马路边上，看了看前后左右这熟悉的地方，然后，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迈着轻盈步子向猪场走去。当他越走离猪场越近的时候，他突然一下感觉到前面似乎有些异常——当初那红红火火养猪场，现在分明显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迹象。他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得劲，甚至越想越有些恐惧，于是，他边走，边在心里不停地自语道（心语）（画外音）：“你是故地重游，心里太兴奋，太激动了，所以你看到的那些情形，其实都是相反的情形，这么红火的养猪场，现在怕是更红火了……”想到这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1872养猪场大门外外日
　　丁海站在养猪场上了锁的大门外，看着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养猪场，现在却到处是一片狼藉，一片荒芜，一片寂静，一片凄凉。他看着看着，禁不住两眼满含泪水地仰头对着苍天，颤声地问道：“老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随即，他痛苦地双手插进头发里，泪流满面地慢慢地蹲在地上，伤心地哭泣着。过了一会，他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便呼一下站了起来，容不得细想，便一转身匆匆忙忙地出了猪场。
　　
　　1873省城春风家内日
　　盼盼躺在床上静静地睡着。
　　春风坐在一边，手里拿着鞋垫在熟练地做着。半晌，她似乎有些累了，便停住了手中的活，慢慢地直起腰来，轻轻地舒了口气，然后，便愁眉苦脸地自语道：“海子哥啊，你在哪里？我想你呀……”
　　
　　1874南方K市郊区马路上外日
　　丁海心急如焚地喘着粗气，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向林老板家走去。由于心急，他一路上几乎是目不斜视地低着头，匆匆地走着，以至于他竟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啊呀！你咋走路呢？”一个老头突然气愤地向丁海大声吼道。
　　丁海吓的吃了一惊，猛然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对不起……”话还没说完，便不由地一声惊叫，“哎呀，是你？孟大叔……”
　　孟大叔一时间懵了，瞪大眼睛直盯着他，突然，他一下也认了出来，惊喜地：“哦，怎么是你？小邓子？”
　　丁海看着孟大叔，又惊又喜。他顾不得寒暄，便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哎呀，孟大叔，这是怎么啦？猪场成这个样子？”
　　孟大叔一听他问这个，便一下情绪激动起来，随即，慢慢低下了头，长叹一声：“唉……”便沉默不语了。
　　丁海更被这异样的情景弄的莫名其妙。同时，他的心里也更加增添了一袭深深的不安和不祥之感：“孟大叔……”
　　
　　1875省城丁海春风家内日
　　春风坐在凳子上，面前放个小凳子，儿子盼盼坐在小凳上。
　　春风手里拿着她和丁海以前的照片，举在儿子面前，然后用手指着相片上的丁海，对儿子亲切地：“盼盼，这是爸爸，娃叫：爸爸——”
　　盼盼小头扭了过来，一双小眼睛好奇地盯着妈妈，不知所措。
　　春风见儿子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便再次指着相片到儿子：“叫，盼盼，快叫，爸——爸——”
　　
　　1876南方K市郊区马路上外日
　　丁海和孟大叔站在马路边上，说着话。
　　孟大叔：“唉，这也许就是天意，你说，这好端端养猪场，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猪瘟病，很严重，附近的猪场的猪大片的死亡……也太猛了，林老板刚知道，就请畜牧局的专家来处理，就来不及了，大片大片地死亡……”说着，他有些哽咽地，“不到半个月……几千头猪……剩下不到一百头……”
　　
　　1877省城丁海春风家内日
　　儿子盼盼看着她，一脸茫然。
　　春风看着儿子，凄然一笑，然后，用手将他的小手握住，用他那稚嫩的指头指着相片上的丁海，然后一字一顿地：“儿子，这就是你爸爸，你快叫：爸——爸——”
　　儿子似有顿悟，小眼睛盯着她，嘴里咿咿呀呀地学着：“爸——爸——”
　　春风兴奋地看着儿子，好！再叫：“爸——爸——”
　　
　　1878南方K市马路上外日
　　丁海听着听着，也伤感地哭丧着脸：“那后来呢？”
　　孟大叔听丁海这样追问时，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便禁不住老泪纵横，半响，他悲痛万分地：“后来，老板他本来就有心脏病……他受到这样的打击……一下就……”
　　丁海听到这里，他的心被提到嗓子眼了，便迫不及待地：“老板怎么啦？孟大叔？”
　　孟大叔这时掩面痛哭起来：“老板……他就这样……走了……”说着，他已泣不成声了。
　　丁海听着孟大叔的话，也禁不住抽泣起来：“天呀，怎么会这样呢……”他一边哭，一边慢慢地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伤心地痛哭着。半响，他努力抑制住情感，擦了擦眼泪，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颤声地，“孟大叔……那……他家里人呢？晓晓她们……”
　　孟大叔擦了擦眼泪，看着他，欲言又止。随即，他长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啊，还是你自己看去。”说着，他转过身颤巍巍地走了。
　　
　　1879晓晓家院子大门外外日
　　院子里的大门在里面紧紧地锁着。
　　丁海站在大门外，从门缝里静静地朝里面窥视着。
　　
　　1880晓晓家院子里（独院）外日
　　晓晓头发蓬乱，满脸污垢，赤着双脚，几乎是衣不蔽体地在院子里从这头走到那头，然后再从那头又走到这头这样十遍百遍地反复走着，而且面无表情，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精神已失常）一句话：“我从来就不爱你……我从来就不爱你……”
　　
　　1881院子大门外外日
　　丁海从大门缝里看到院子里这让他震惊的一幕，他的心几乎要碎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并且将头轻轻地摇了两下，同时，迈向一边，不忍也不想再看。须臾，他突然清醒似地猛然扭过头来，立刻再趴在门缝上，再向里面窥视着，同时，紧紧地攥住拳头，猛地敲起了大门：“咚咚咚——咚咚咚——”
　　
　　1882院子里外日
　　晓晓对大门外的敲门声，没有任何反应。她在院子里依然来回不停地走着，嘟囔着。
　　
　　1883大门外外日
　　丁海在不停地在敲打着大门：“咚咚咚——咚咚咚——”而且，他一边敲，一边朝里面喊道：“晓晓——开门，晓晓——”
　　
　　1884屋子里内日
　　晓晓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瘦骨嶙峋。
　　一脸憔悴，眼窝深陷的丹丹（晓晓姐）左手心捏着几片药片，右手拿着玻璃水杯，慢慢地向母亲床边走来。她边走边将手里的水杯轻轻地摇晃了两下，随即又放在嘴边，轻轻地呡了点水，试试水温，然后自语地：“哦，行了。”
　　母亲见女儿拿着水杯来给自己喂药，便挣扎着往起坐，可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坐起来。
　　丹丹看见母亲这样，赶忙走了过来，将手里的水杯搁在床头柜上，转过身一屁股坐在母亲身边，两手吃力地慢慢将她上身轻轻地扶了起来，然后，再将左臂伸在母亲脖颈后面，并将她那弱不禁风的头轻轻地靠在自己一样赢弱的臂膀上。
　　
　　1885院子里外日
　　晓晓仍然在一如既往地不停地走动着，嘟囔着。世界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1886屋子里内日
　　丹丹将母亲扶了起来，刚准备给她喂药，就听见从大门口传来了“咚咚咚”敲门声。她抬起头朝外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继续着她的使命。
　　母亲也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愣了一下，随即便扭动了下头，示意女儿，外面的声音，同时，还有气无力地：“来人……”
　　丹丹明白母亲的意思，但还是若无其事地：“先不管他，药服了再说。”说着，便用指头将左手里的药片捏住轻轻地放进母亲那早已微微张开的口里。
　　母亲噙到药片后，就立刻呡住嘴，似乎用舌头在不停地搅拌着，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使劲往下咽。
　　丹丹一边端起水杯，赶紧放在母亲嘴唇上，有些嗔怪地：“哎呀妈，等喝点水再咽嘛……”
　　
　　1887大门外外日
　　丁海在大门外不停地使劲地敲着，喊着——
　　“咚咚咚——咚咚咚——”
　　“晓晓——丹丹——开门——”
　　
　　1888屋子里内日
　　母亲刚把药咽下去，就迫不及待地用手无力地轻拍着丹丹的胳膊，同时，嘴里急促地：“来人了，快……”
　　丹丹一边慢慢地往下放母亲，一边像是对母亲：“没事，妈，你管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出去，看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