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集（1）

　　1889院子里外日
　　晓晓在院子里依然赤着双脚，不紧不慢地走着，对身边的一切人和事，她都漠然置之。
　　丁海站在一边，用惊愕的目光呆呆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丹丹也站在他旁边，无动于衷地看着，默默无语。
　　半晌，当晓晓再次由远而近经过他们面前时，丁海猛地清醒过来，便微微向前探了一步，伸出手，拦挡了她一下，同时，微笑着看着她，用亲切的声音轻轻地呼唤道：“晓晓，你看我是谁……还认不认识我了？”
　　晓晓仍然若无其事，冷若冰霜地继续行走着。
　　站在旁边的丹丹忽然泪流满面，她边看边啜泣着：“晓晓啊，你看谁来了……你连你的大海哥也……”说着，她再也抑制不住了，便情不自禁地慢慢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1890省城服装加工厂内日
　　里面的检验室里，葡萄和另外一个工人，正在忙忙碌碌地检验着服装。
　　丁香也在里里外外忙碌着。
　　
　　1891外面外日
　　服装厂门外停着一辆面包车。
　　满良和另一个小伙子在不停地将里面成捆的服装往车上装。
　　
　　1892丁海春风家院子里外日
　　春风手里拿着一件洗好的衣服正在往一根铁丝上晾着。
　　盼盼走到堆满洗净衣服的洗衣盆旁，两只小手正将一件衣服从盆里拉出来在地上玩。
　　春风一边晾衣服，一边扭头看见儿子的举动，便快步赶过来，一边走一边亲昵而又不无幽默地：“哎呦，我那宝贝儿子呀，妈妈用不着你来帮忙……”说着，就慢慢地蹲了下来，一边哄着他，要他手里的衣服，一边对他说：“盼娃，你听话，把衣服给妈妈，让妈妈晾出去，就带你到涛涛哥哥家去看哥哥，啊？”
　　盼盼听着妈妈的话，高兴地一把将衣服给妈妈，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哥哥——”
　　
　　1893南方K市林家大厅里内日
　　丁海坐在沙发上，神情凝重地静静地倾听着林丹丹那悲伤而痛苦的诉说。
　　丹丹泪眼蒙蒙地：“我妈她本来就有病，我爸这一出事，她那能受这打击，立刻就……几乎命悬一线……在医院里整整抢救四天四夜……”说着，她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丁海不敢看丹丹那张悲痛欲绝的脸庞和那双让人无限怜悯的眼睛。他低头垂首，悲伤地倾听着她那时而啜泣时而呜咽的哀诉。
　　
　　1894卧室里内日
　　晓晓坐在床上。仰着头，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不知看了多少时间，突然，她的两只胳膊猛地向上伸起，两只手做着似乎在抓拿什么似的在不停地晃动。一瞬间，她忽然又将两只胳膊肘拉下来向两边平行撑开，两只手掌向下平行在胸前伸展，然后，她一转身，又慢慢溜下床，在地上走来走去，而且，在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地：“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1895大厅里内日
　　丹丹依然在边哭边痛苦地倾诉着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丁海慢慢地将头抬了起来，两眼噙满泪水，颤声地：“那晓晓她……”
　　丹丹擦了一把眼泪，顿了顿，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唉，这一切都是天意……大海哥，你也知道，晓晓她是个直性子，我爸出事后，我妈也在医院抢救，这双重的天大的打击，她实在是无法承受，精神便突然就……呜——”说着，她禁不住呜咽起来。
　　丁海也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便也轻轻地啜泣起来，半饷，他泪眼濛濛地抬起头来盯着丹丹：“那晓晓她……治没治过？”
　　
　　1896卧室里内日
　　晓晓一个人在卧室的地上信马由缰地转悠着，忽然，她走到墙壁跟前站住了，两眼盯着墙壁一动不动地看着，看了一会，她暮地抬起右手，向洁白的墙壁敬礼。随着敬礼姿势的定格，便轻轻地唱了起来：“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几十里的水路……”
　　
　　1897省城满良丁香家内日
　　万翠莲坐在门口放着的小凳子上，一边在手里给孙子做着传统的布艺小装饰品，一边兼顾着看护孙子。
　　涛涛将许多玩具放着地上，正一个人煞有介事地玩着。
　　
　　1898村子巷道里外日
　　春风携着儿子的手，在巷道里走着。
　　盼盼看见前面有不少人，他就挣开母亲的手，迈着碎步踉踉跄跄地向前面走去。
　　春风紧紧地跟在后面，一边看着他，一边不时地提醒着：“啊呀，慢点，小心绊倒，你不要跑了。”
　　盼盼毫不理会妈妈的嘱咐，继续向前跑着。
　　春风只得撵在他后面，紧紧地跟着。
　　
　　1899南方K市晓晓家大厅里内日
　　丹丹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她看着丁海，泪流满面地：“咋能不治呢？在精神病院治疗过几次，都是西医，虽然过段时间，人能稍微清醒一点，可是，你不知道，这种病用西药，简直把人给用成傻子了……而且容易复发，去不了根……唉，听别人说，要是有个好中医，用中医药治，副作用小，又能去病根，只是相对时间要长一些……”
　　丁海一听，若有所悟地：“噢，中医？在我们省城哪里有个老中医，用祖传秘方治疗这种病，效果挺不错，我一个朋友的兄弟就是这病。病的可厉害哩，他大小便随便，打人骂人，后来，实在不行了，我朋友就叫了我和几个朋友，去了，一齐动手把他放倒，用绳子捆绑的结结实实，把那送到那个老中医哪里，整整服了两个月中药，就基本好多了，后来又继续服药，总共半年多，就完全好了，到现在都好好的，再没有犯病。这我清楚……”
　　
　　1900卧室里内日
　　晓晓在地上一个人折腾了一会后，似乎是累了，便一个人又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死死地盯着墙壁看着。
　　
　　1901大厅里内日
　　丹丹听着丁海的话，眼睛一亮：“真的？哎呀，要是能有这样的老中医治疗，肯定效果不一样，能好……可……唉。”
　　丁海：“怎么啦？晓晓不是已经结婚了？让那个唐……什么陪她去治嘛……”
　　丹丹一听，立刻耷拉着脑袋，长长叹了口气：“唉，那个姓唐的，简直不是人……晓晓这病，于他也脱不了干系。”
　　丁海莫名其妙地：“啊？他们……咋了？”
　　这时，突然从卧室里传来了晓晓那大声笑声：“哈哈哈哈……打的好——打的好……”
　　丁海一听，便“倐”地站了起来，急忙朝卧室冲去。
　　丹丹也不由得站了起来，她一边缓缓地朝卧室移步，一边自语地：“她就是那样子，大惊小怪地……”
　　
　　1902卧室里内日
　　晓晓一个人正仰卧在床上，两只脚在空中不停地左右摇摆。两只手掌不停在左右脸蛋上轻轻地拍打着，一边拍打，一边哈哈大笑，同时，不停地嘟囔着：“打的好，再来一个……”
　　
　　1903卧室门口内日
　　丁海站在卧室门口，默默地看着晓晓的这些失常的行为，心里真不是滋味。半饷，他半是对着身后的丹丹，半是自言自语地：“啊呀，还年轻轻的，整天就这样，那还能行？要是她能到省城孟老中医那儿治疗，肯定百分之百能治好……要不然……唉……”
　　丹丹听着他这话，无奈地：“按你说，大海哥，晓晓的病或许能治好，可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这情况，简直乱成一锅粥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用生命在支撑着……”说着，她又禁不住流着眼泪：“除了我，谁也帮不上忙……我的孩子也让我婆婆看着，他爸也经常出差……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就我妈一个人，已经把我压的喘不过气来，还哪有精力给晓晓看……”说着，她又轻轻地啜泣起来。
　　
　　1904省城小元庄村口外日
　　春风手里携着儿子，站在村口一棵老槐树下，望着马路上车水马龙的人流，若有所思。
　　一个拽着一撮五颜六色气球绳子的人，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口里不停地叫卖着：“气球——气球——”
　　盼盼惊奇地盯着那诱人的气球，一时骚动起来，便使劲地拽着母亲的手，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撮仿佛像彩云般漂浮而美丽的气球。
　　春风一下看穿了儿子那童真渴求，便赶紧对他：“噢，娃是想要气球？好，妈妈给娃买……”说着，她就喊了声，“哎，师傅——”
　　那人立刻转过身，走了过来。
　　春风将两根气球绳线拿过来，系在儿子的袖子上，然后，再让他的小手抓住气球绳子。
　　
　　1905南方K市林家内日
　　丁海和林丹丹分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丁海见丹丹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便有些奇怪地、轻声地：“丹丹：晓晓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她那个什么唐……他就……”
　　丹丹听他突然问起了这个，那本来已渐渐平静下来的心情，禁不住一下又激动起来，便愤愤地：“噢，你是说那个姓唐的，唐彤那小子？他根本就不是人……当初，要是他们不结婚，晓晓现在说不定还不是这个样子……”
　　丁海一听丹丹如此怒骂着那个唐彤，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用茫然的目光盯着她，欲言又止。
　　
　　1906卧室里内日
　　晓晓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
　　
　　1907大厅里内日
　　丹丹见丁海有些茫然，迟疑了一下，便愤愤地：“那个姓唐的那小子，真的就不是人……唉，这事都怪我爸我妈，真是瞎了眼，当初硬是被那小子的假像给迷住了……真是的……”
　　丁海直盯着她，更感迷惑。
　　丹丹稍微镇静了下，然后缓和了下口气：“当初，他疯狂追晓晓，可晓晓一直不答应……后来，他就经常来我家，向我爸我妈献殷勤，我爸我妈果然就被他迷惑了，就相信了他，可晓晓她一直不愿意……后来，有些事，你也知道，我们也理解你……再后来，她就实在没有办法了……”
　　丁海听着丹丹的话，有些遗憾地，叹着气：“唉，真想不到啊……”
　　丹丹停顿了片刻，然后，一字一顿地：“谁知道，那个小子真的不是人，就在他们结婚刚半年多，他那真面目就露了出来……”
　　
　　1908省城满良丁香家院子里内日
　　春风领着儿子走进丁香家院子里。
　　盼盼兴高采烈地拿着两个彩色气球，挣开春风的手，迈着碎步，跌跌撞撞地向涛涛家跑去。
　　春风跟在他屁股后面，焦急地呼呼唤着：“啊呀，盼娃，你慢点跑，到你哥哥家了，还等不及。”说着，她紧紧地撵在他后面。
　　
　　1909南方K市林家大厅里内日
　　丁海和丹丹两坐在沙发上说着话。
　　丹丹看着丁海：“其实晓晓从一开始就反对和唐彤结婚，当时，我们家都以为她是年龄还小，不懂事才拒绝和他结婚，她又是我爸我妈的掌上明珠，所以，他们也不忍心那样硬逼迫她，只是一直在慢慢地说服她。后来，晓晓她为了照顾父母的面子，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就勉强答应了……”
　　丁海听着听着，感觉实在不是滋味，便遗憾地叹了口气：“唉，也真是难为她了……”
　　丹丹顿了一下：“后来结婚了，她过的不快乐，我们也感觉到，也能理解。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唐彤是那样一个无耻小人，让她生活的那样痛苦……”说着，她不由得又眼泪汪汪地哭了起来。
　　
　　1910省城满良丁香家内日
　　坐在门口的万翠莲看见盼盼来了，高兴地向正在里面玩耍的涛涛喊着：“啊呀，涛涛，你看谁来了，盼盼。”
　　正在玩耍的涛涛，立刻站起来，向门口跑过来。
　　春风领着儿子站在门口，见涛涛出来，便嘱咐着儿子：“来，盼盼，把气球给哥哥一个。”说着，她就赶紧弯下腰，一边从儿子手里解绳子，一边抬起头，看了涛涛一眼：“来，涛涛，弟弟送你一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