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四节互敬非互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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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游览小湖风景中，汪浩、郜明亮没有陪同朱、闫等游览。他们是这里的常客，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已谙熟于脑子里，再没什么稀奇古怪的新玩意可抓惹眼球，激起兴致使之流连忘返了。所以就借故耍滑地先跑开，走进小岛东跨院里去小憩去了。其实，二人单非耍滑而索然寡欢独处，是心存着秘而不宣的目的的。是想寻机会独处，好继续他们的密谋。密谋着眼前该如何去施为，密谋着未来该何去何从……
　　汪浩一下得车来，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向朱发问：“唉，对啦！朱书记，您叫安排霸王别姬（鸡）烹虾蟹，这一本地特色菜没有？”
　　朱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汪亮与董、柳，才慢慢的张嘴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那好，我先去看看。若是准备了，就算了；若是没有准备，我就立马催促大厨赶紧准备。朱书记，您看这中不中？”
　　朱没打结啃，一张嘴就说：“中啊！咋不中？”
　　“那好，我这就去看看去。”汪说着扭头找向闫，又对闫说，“那我，就不赔你们游玩了吧。”汪见闫默许地冲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就向彩桥上走去。
　　郜见状，忙说：“朱书记，这个菜，是我拿手的好菜，不说是炉火纯青，也是技艺比较娴熟的。我去亲自下厨，为客人做这道菜去吧？”
　　“咦，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咋看也看不出，郜支书还藏着这一手呢？那你去吧……”
　　郜没等朱把话说完，就答应一声“好”字，就转身蹶蹶地跑走了。
　　汪、郜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东跨院后，既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先找见安排酒宴的乡后勤秘书，也没到餐厅前台问值班小姐，而是轻车熟路的直接从后门走进后厨里跟大厨去交涉。正在厨前操锅忙活着煎炸烹饪的大厨，见大老板屈尊救驾亲临厨房，不敢怠慢忙招呼身边的徒弟看着锅，满脸堆笑迎上前说：“大老板，您们咋有空来了？想吃啥，您尽管吩咐。”
　　汪浩微微冲大厨一笑说：“你把河甸乡下的菜单找出来，给我看看。”
　　“好，不用找，它正摊在菜案上，按单下料呢。”大厨说着，扭头伸手从菜案上拿起菜单递上来。
　　汪浩接下菜单，转身与郜明亮站立在一起共同看了看，而后用右手食指点着菜单上的一道菜对大厨说：“把它换成你的拿手好菜，霸王别姬（鸡）烹虾蟹。”
　　“把这个也换成，鹬蚌相争一锅烩。”郜明亮没容大厨应声，随之也抬起右手点着一道菜说。
　　“好的，您们就请好吧！”
　　“反正不用朱自个掏腰包，何不把这几个也给调换调换？”郜歪着头看着汪问说。
　　“那调换成啥菜呢？”汪问。
　　“那就调换成，天鹅戏蛤蟆，大雁叼泥鳅，黄鳝缠鹤腿……”大厨推荐说。
　　“好，好，好，你就看着办吧。”汪、郜二人同声而语。
　　“好的，我这就着手准备。”大厨欢快地答应着，转身就离开他们着手忙活他的去了。
　　汪、郜走出后厨，来到已定好的雅间，叫专职服侍这雅间的小姐，给泡了一壶碧螺春茶后，二人就边品茶边相机密谋边耐心的等待朱、闫等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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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公灄带着一行人匆匆地走马观花地把湖区风景转了一圈，来到这三进三出南北通透的东跨院时，已是下午一点多钟的光景了。他们不敢怠慢纷纷找到洗手间或方便或洗漱一下，就走进雅间里准备就餐。汪、郜见他们走进来，连忙站起来招呼朱、闫往里边主座上坐。朱、闫礼貌而谦让说，按年龄长幼排座。边说边拥着汪、郜往里边坐。汪、郜坚持己见的说啥也不往里边坐，说，别破惯例啊，无论在哪个宴席上，不都是谁的现任官职居大，谁坐首席，而后再依次排序吗？他们各有各的说理，就互不听从互相执拗、互相劝让着。最后还是朱公灄心太软，不经让不顶抬举地自认为自己该坐主座，遂拉着闫坐到里边主位上，一切劝让才方为罢休。
　　其实，坐在哪个座位上，只要有座位可坐，不都是一样吃菜喝酒，不照样会吃饱喝醉吗？何必讲究坐哪个座位上呢？人啊！就是有太多的讲究，太讲究主次，才把人变的皆披着虚假的外衣，心口不一地做着伪善的勾当，在人前人后充模装样地做不尽的表演。
　　一桌人刚坐安生，随之专职服侍的小姐，就麻利地把一盘盘菜肴摆放到桌子上。朱公灄见菜上的差不多了，就拿起筷子向在座的划了一圈说：“大家都别客气啦，来，开吃！咱先吃上一气，护护胃，再好好喝酒。”他说着就举起筷子伸向摆在他面前的一盘牛鞭伴牛蛋拼盘，夹起一块填入嘴里大吃起来。随之其他人也都跟着大吃起来……
　　酒过三巡后，在座的在边吃边聊中，为笼络左右邻坐的感情、递进友谊、加深熟悉度便于交流，就相互碰酒、敬酒、走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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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走酒、串酒告一段落时，坐在朱公灄对面的郜明亮，左手拿着两只能容二两酒的酒盅，右手拎着分酒器不失时机地站起来说：“朱书记，我们村在你的英明领导下，和治理有方的治理下，使我们靠甸村的方方面面，都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叫全体村民倍受鼓舞，深受感动和衷心爱戴啊！为此，我代表靠甸村全体村民，为感谢您劳苦功高不懈操劳，由衷地端两个酒……”
　　朱公灄与闫开新互敬了酒后，刚夹一筷子霸王别姬（鸡）烹虾蟹中的鳖肉塞进嘴里嚼着，右手顾不得放下筷子地就横举着，随之抬起头定定地看向郜，鼓囔囔的腮帮子富有弹性地磙动着，两片唇儿呶呶嘬嘬地边加速噬嚼速度，边说：“别慌，别慌，别慌……等我咽下这口菜。”他说着，一伸脖子把嘴中还没嚼碎的食物囫囵半片地吞咽了下去，而后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咙，又接着说。“过奖了，过奖了……功高谈不上。不过，苦劳还是有的。但，这也只是职责权限范围内的事，是应该的，应该的。你若真想代表村民端酒敬酒，你应该先敬给柳乡长，他是你们那一片的片长，对你们村的建设发展极为操心。可以说是：
　　‘苦作乐乐作苦，苦苦乐乐全都有；
　　和着汗泪化雨露，润物无声埋青骨啊！’”
　　他喝了酒之后脑子特兴奋，特好使，说着说着竟情不自禁地附庸雅惠地出口咏成打油诗来。
　　“取笑了，取笑了……朱书记，您别拿我先开涮呀！”柳苗见朱把敬酒的矛头指向他，忙站起来摆着手说。
　　“既然朱书记发话了，那柳乡长您就别客气了，别谦虚了！您对靠甸村所做出的奉献，是功不可没的，是感天动地鬼神泣的，靠甸村全体村民将会没齿难忘的。大恩不言谢，千言万语不如一杯酒，一切都在酒中里。敬请笑纳在下代表村民的拳拳之心和深情厚谊吧！”郜说着就斟满两杯酒，双手端给柳。
　　柳左右看了看，找不到支持他推辞敬酒而投来的眼光，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下，像吞咽苦药似的呲牙咧嘴喝下酒，而后冲着郜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别慌，别慌，别慌……”在郜给董书记、汪亮乡长敬完酒后，又斟满两杯酒双手捧着欲递给还没递到朱面前时，朱连忙站起来阻挡说。他说着，随之伸出双手按住郜的手腕不让他抬起又说。“别慌，我还有话要说。等我说完话，你再……”
　　“好，那您说。我在这恭候着。”
　　“我说话时，身后杵着一个保镖，会让我紧张，心慌发虚，话打飘，说不成话的。你还是先回到座位上坐下，我再说话的好。去吧，去吧……”朱说着抬起双手就推着郜的肩臂往前推。
　　郜只好就范回到座位上。但没坐下，随时准备着前去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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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朱随手端起郜放下的两杯酒响亮地对在座的说：“诸位领导、老总、朋友、同事，和曹、尹两位女士，今天辛苦了！承蒙大家对鄙乡的厚爱，让在下深感荣幸之至万分激动啊!被荣幸地手足拘束不知该咋样是个好？被激动地满腹的话儿不知咋言表？由此，为表寸心，特端杯薄酒表丹心，敬谢各位了啊！”朱说着，端起酒杯高高地举起又说。“来来来，我提议，大家都端起酒杯来，为祝愿我们合作的项目能顺利圆满合作，共同干杯！”
　　“好，好好……”“来，来来……”汪亮、柳苗、董方理、后勤秘书等首先站起来积极响应，而后闫、曹、尹也站起来响应，唯有汪浩却坐在那原封未动。
　　“汪总，难道你不希望项目合作……”朱见状，立马发问道。
　　“做梦都希望！”汪打断朱的话说。
　　“那你为何？”朱问。
　　“问你自己呀？”
　　“我咋啦？”
　　“你偷奸耍滑，装迷瞪耍赖。你别以为偷了梁换了柱，偷换了概念，就能欲盖弥彰地掩盖住郜支书的敬酒，就转移了人的视线，没人关注那敬酒，你就能逃脱敬酒而不喝……”
　　“世上最不怕讲究‘认真’二字的，是共产党啊！共产党讲究起‘认真’二字来，谁也休想逃脱认真的雪亮法眼！众目睽睽之下，哪有你这么看不起人的……你不把敬的酒先喝完，谁也不跟你共同干杯。”郜说着，赌气坐下了。
　　“是啊，是啊，是啊，郜支书敬酒在前，您的提议再后……”大家瓮声瓮气的一致附和道。
　　朱见之只好认账的说：“好好好，这敬酒，我一定会喝的。不过，得等……”
　　“好啦，别再负隅顽抗啦！要喝，就现在喝。来来来，为给朱书记助助兴，大家都伸出巴掌来，给朱书记吧唧吧唧。”汪说着站起来“啪，啪，”带头鼓起两下掌来。
　　“别价，别价，别价……我喝还不成吗？”朱无可奈何地只好端起酒一饮而尽。本想投机取巧地赖掉郜的敬酒，反倒落得个弄巧成拙，偷鸡不成反而舍了一把米地要多喝杯酒。
　　“来吧，大家都举杯吧……”汪亮见朱喝完酒，立即开口说。
　　“那不成。朱老弟，你说，敬酒不吃的最后结果是什么？”汪浩打断汪亮的话说。
　　“好好好，我认罚。”朱知道与汪浩纠缠下去讨不到什么巧，就自认倒霉地自斟自饮了一杯。他边斟酒边时不时地抬头看汪浩，心里不尽地叽咕道：好老小子耶，你在这等着我呢，这么不给我留情面。
　　他想到这，脑子里忽然意识到，这是不是他和郜明亮密谋好地要灌自己酒的前兆啊？若是，那本人岂能是二杆子酒囊饭袋呢？劝您别低估了本人高估了自己，本人也不是那么好任人摆布的。若不是，那也得预先做好提防，不能给他们留有任何灌酒的机会……既然你有前车，那我就有后辙。那好吧，那就以其人之道还至于其身。反正今天本人居大，没有什么人可惧怕的，看你敢不给本人留面子？等会儿，我转过来身来，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当然，这斗酒不单纯为斗酒，不妨借机隐晦地藏头露尾地唬着哈着地真真假假含混不清地半开玩笑半玩真地向他们抖露出自己的心迹所欲，看他们能否善解人意地予以品味到、意识到、知会到。意识到了，一切都好说；意识不到吗？那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他喝完酒后，不等杯子离嘴，就抬起左手捂到嘴上一抹嘴巴，把嘴中的酒，人不知鬼不晓地就吣到手心里藏着的纸巾上，随之一耷拉手把纸巾扔下。然后笑咪咪地含着告饶意味在里面的说，“汪总，这总中了吧？接下来，咱们管共同举杯庆祝了吧？”
　　“好，来！”汪浩首先带头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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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大家一起举杯，同声共贺“干！”而后杯盏交错地“当啷”一声聚拢在一起。
　　“这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下面该我表示一下了吧？”朱趁大家共同走马翻蹄壳，相互自主亮杯查看喝净没喝净酒，脑子里腾不出空闲思谋来反映下一步该怎么去进行之时，他不容其他人有所先反映地抢先说。
　　“是，是，是该我方表示一下了。那朱书记，你就代表我们向贵方表示一下吧！”汪亮放下酒杯，随之响应说。
　　“好，好，好，朱书记那你就表示一下吧。”董、柳异口同声地附和说。
　　“好，那我就开始表示了。”朱说着，拿起分酒器就开始往杯子里斟酒。
　　“来，我来泻酒。”后勤秘书见状忙跑至跟前，从朱手里接下分酒器说。
　　“好，大家看着呀，我可喝了。”朱说着，两只手分别端起两只酒杯，抬到与肩同高处侧目看了看酒杯里的小半杯酒后，又自圆其说怕人误解地说。“不过，请放心，我喝多少，给大家泻（斟）多少。点到为数，表示一下敬意。”他说罢，随之交替着把两杯酒灌进嘴里。而后，他把空杯子递给秘书，随手又端起秘书已斟好的酒杯，转向坐在他右手旁边的闫开新说：“闫总，您能屈尊下驾，千里迢迢来这穷乡僻壤投资，叫我等倍受鼓舞，深感荣幸之至啊！特敬两倍薄酒，略表寸心啊！请您笑纳。”
　　“哎呀，朱书记客气啦！咱们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才走到一起的。接下来，还望朱朱书记多多支持关照啊！”闫说着接下朱递上来的酒杯。
　　“好说，好说，一切都好说。请您干了这杯酒。”朱边说边抬起双手往上托了托。
　　“好！谢谢朱书记啦！”闫说罢，扬手把酒灌入口中。
　　朱见闫喝了酒，就安抚了声“好，您请坐。”端起两杯酒就转向坐在他左手边的汪浩，说：“老领导，汪总啊！这个项目能在敝乡辖地嫁接，大功全在于您啊！为衷心向您表示感谢，特敬两倍薄酒，请您笑纳！”
　　“言重了，言重了，朱老弟！”汪边说边连忙站起来接下朱递上来的酒杯，而后放到桌上又接着说，“在这个项目上，我只是起到一点点的牵线搭桥作用，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这个项目，能在贵宝地上接上地气，能被你们领导青睐关照，真是三生有幸啊！我等也倍感荣幸之至啊！按理说，理应我等先借花献佛地给你们领导端酒表示感谢！咋反倒让您朱书记屈尊先敬酒呢？真是让我却之不尊，受之有愧呀！”
　　“哎呀，汪总，您别客气了。您再客气，真叫我无地自容，受宠若惊啊！您再云里雾里瞎吹捧瞎恭维，可真把我吹成悟空了！我会动用法术邪招……笑话。汪总，还是敬请您赏个脸，留点面子，饮下这杯酒吧？”朱说着，伸出双手再次端起那两杯酒举起。
　　“好好好，别端，别端，别端，我喝不就是了。”汪见状忙边说边伸手阻拦。
　　“那你倒是快喝呀。”
　　“好，我喝。”汪抬起双手接下酒杯，犹犹豫豫地看了这杯又看了看那杯，最后一鼓勇气像英雄就义一般，一股脑昂头把酒喝下。当他喝完酒低头看桌要把酒盏放下还没放下之时，朱又端起两杯酒举到面前。他见之，忙问，“咋，还端？”
　　“刚才是合作关系上的敬酒，现在是亲戚关系上的敬酒。”
　　“亲戚？”
　　“汪总，按辈分说，我该尊称你为表叔的。大家说，晚辈该不该给长辈敬酒？”
　　“该该该……”大家一致起哄附和说。
　　“你不说清楚，这表叔的由来，我不喝。”
　　“我姑奶家的我表姑的闺女我表妹，是你家大表叔的大儿子的媳妇。再说，你家二表叔的女儿，是我姨奶家的我表叔的小儿子的爱人。”
　　“感情，这还亲戚连着亲戚呢！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好，这酒，我喝。”
　　汪没料到，他喝朱的敬酒，才刚刚是个开头。当他喝了酒后，在为解嘴辣，边放酒杯边拿筷子夹菜时，朱又端起第三次敬酒在等着他呢。他见状，顾不得满嘴嚼着的菜肴乱掉渣，就半张半嘬地含混不清地说“这，这酒，又有啥说头？”
　　“这酒，是我娘让我代表她敬给您的。”
　　朱的这句敬酒噱头，说的汪一头雾水，也勾逗起了一桌人的兴致。邻座间相互交谈而混杂在一起的沸声戛然而止了，整个场面静得能相互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都默不作声地支愣着耳朵在等着听，朱说出他娘与汪浩有什么关系，希冀着能听到什么闻所未闻鲜为人知的桃色绯闻，或什么蜜艳绝史。
　　“你母亲……”
　　“我娘，你不认得了吗？她与你共事多年……”
　　“她叫……”
　　“你爱称呼她为雪梅……”
　　“呀！是雪梅嫂子啊！原来，你是她儿子啊？你娘在工作上没少帮助过我……”
　　“那，这酒，我该不该敬？您该不该喝？”
　　“该喝，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