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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艰难的抉择

作品名称:槐树街二十六号      作者:一炉茶烟      发布时间:2019-09-14 21:22:38      字数:3532

  李克农竟然没有一点架子,而且十分平易近人,让苏牧宁颇感到有些意外。离开家已经五年了,一直跟张天宇待在一起,虽然身在根据地,首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苏牧宁还是第一次,加之不知道李克农找自己究竟为了啥事?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
  “苏牧宁同志,请坐吧。”李克农指了指桌子旁边的凳子说。苏牧宁微微点了点头,刚坐下才发现没有给李克农倒水,便要起身去拿水壶。
  “你坐,你坐,还是我来吧,你的伤刚好。”李克农冲着苏牧宁摆了摆手,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苏牧宁倒了一杯水。“谢谢首长。”苏牧宁微微颔首。
  李克农稍稍沉思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他们之间的谈话。
  “苏牧宁同志,关于张天宇同志的事情,我深表遗憾,张天宇是一位久经考验的好同志,这次为了掩护乡亲们平安转移,以弱小的力量拖住了敌人一个连炮火,为乡亲们转移赢得了大量的时间,关键时候,他没有辜负一个党员的称号。战役结束后,我们派人进行了地毯式搜索,连悬崖下我们也安排了人,可是……”
  “谢谢首长。”苏牧宁一句谢谢刚出口,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苏牧宁同志,我知道张天宇同志下落不明,对你打击一定很大,战争总是残酷无情,我希望你能够挺住。”苏牧宁知道李克农最后希望她能挺住的含义,意味着张天宇生还机会相当的渺茫。尽管这十多天以来,苏牧宁一直抱着一个幻想,希望张天宇有一天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指着她的额头说,小傻瓜干吗哭鼻子,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可事实总是那么残酷,让她不得不面对,谈话一度陷入了沉默。
  “天宇不能白白牺牲,我一定要给他报仇。”良久,苏牧宁粉腮垂泪玉齿微动,从牙缝间迸发出几个字。
  “是呀,这笔账先记在国民党反动派的头上,有朝一日,我们会跟他们一笔一笔清算。”李克农微微点头,忙安抚苏牧宁,“听根据地的同志们说,你现在教孩子们识字?”李克农忙转移了话题。
  “是的,白天教孩子们识字,晚上开了一个成人扫盲班,教大人们识字。”苏牧宁点了点头。
  “伤好后,有什么打算?是回青岛老家?还是留在根据地?”李克农的问题,让苏牧宁一脸茫然,原本是跟着张天宇来到了根据地,如今张天宇死了,她该何去何从?十多天以来,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海萦绕,自己也不知道该回去还是留下来。回去,张天宇的仇还能报吗?留在这里,难道继续教孩子们识字吗?苏牧宁内心很纠结。
  “我……我还没有想好。”苏牧宁犹豫地回答。
  “哦……”苏牧宁的犹豫,让李克农若有所思。“离开家这么久,就没有跟家里联系过吗?”
  “没有。”苏牧宁摇了摇头。“想父母亲吗?”李克农又问。
  李克农的话,让苏牧宁再度陷入了沉默,连空气中都带着拧巴的味道。出来五年了,苏牧宁无时无刻不在想槐树街二十六号,想父母,想那座欧式建筑里的每一个人,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份思念才会像藤蔓一样,在自己心头肆意地爬行,那时候,张天宇总安慰她,要是想父母了,就回去一趟,她总是含泪微笑地摇头。如今张天宇没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安慰自己,现在被李克农提及起来,那份满满的思念一下找到了出口,苏牧宁不禁以双手掩面,忍不住浅声哭泣起来。
  “对不起!”李克农抱歉地说。
  “没关系,首长,抱歉的应该是我,有点失态了,让你见笑了。”苏牧宁抬起头时,脸上已是斑斑泪痕。
  “听说你父亲很疼爱你,为了让你遇到事情足以自保,曾让你接受过格斗和射击训练?”李克农微笑着问苏牧宁,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是的,首长,我曾经陆陆续续接受两年的格斗和射击训练。”
  “离开青岛五年了,来到我们根据地,格斗和射击应该都荒废了吧?”
  “格斗倒是没有,来根据地这段日子,没事的时候,都是天宇一直陪着我练。”提到了张天宇,苏牧宁本想微笑面对,可是她做不到,笑到一半,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对不起!首长。”
  “没关系,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李克农宽厚地微笑。
  “枪支射击!自从来到根据地,这几年一直没有摸过。”苏牧宁苦笑了一下,继续回答李克农的问题。
  “既然接受过正规的射击训练,基础在那里,可能一时会手生,假以时日的话,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恢复到你原来的状态。”李克农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微笑,他似乎在苏牧宁的回答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它对下面的谈话的内容很关键。
  “首长……您是不是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的配合?”苏牧宁似乎也觉察到一丝的异样,从李克农进屋开始,他们一直交谈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看似都不那么重要,却好像为某件事做铺垫。李克农多大的首长呀,不可能见到她就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一点,苏牧宁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是。”李克农很肯定地回答,“不过……”
  “不过什么?首长,您就直说吧,张天宇走了,他没有完成的使命,我想接替他继续完成。”见李克农有些犹豫,苏牧宁有些着急了,这么多天一直在纠结不知道何去何从,如果首长此行目的是给她安排任务而来,那么正好与自己要替张天宇报仇的事情不谋而合,青岛的家固然想回,但是,张天宇的仇一定也要报,回家和报仇,苏牧宁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她已经等不及了。
  “苏牧宁同志,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情对你真的太残酷。”李克农似乎很纠结,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毕竟他对苏牧宁了解还不透彻,因为这真的很残酷。
  “相信我吧,首长,只要能替张天宇报仇,我什么都可以接受。”苏牧宁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仇恨。
  “如果,我让你站在你父亲的对立面,潜伏到你父亲的身边,你能做到吗?”说话的时候,李克农一直望着苏牧宁,很严肃地说。
  “什么?面对面和我爸爸作斗争?”苏木宁睁大眼睛,不相信地问。
  “是的,我知道这对于你太残酷,但是,基于你得天独厚的条件,你可以充分利用你爸爸的身份,为我们搞到想要的第一手情报。这个对我们诱惑太大了,不得不作出这么大胆的决定。”李克农的回答十分果断而又坚定。
  “这……”苏牧宁犹豫了,她不敢想象潜伏在爸爸身边,与爸爸面对面做斗争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因为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离开家庭与张天宇结合,而且张天宇是一名共产党员,从某种程度已经是站在爸爸的对立面了,这本身已经大逆不道了,如今让她潜伏在爸爸眼皮底下斗智斗勇搞情报,有点太天方夜谭了,太残忍了,残忍得甚至有些狗血,苏牧宁第三次陷入了沉默。
  “这个对你太苛刻,也太残忍,残忍得有一丝不近人情,当然要征得你的同意,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可以回绝我,因为你还不是一名党员,我们没有理由要求你做任何事情。”李克农看出了苏牧宁的犹豫和为难。
  苏牧宁没有接李克农的话,思想一直在激烈的斗争。来到了根据地,这里的一切对于她都那么的新奇,这里没有欺诈和压迫,到处都洋溢着平等和自由。如果,当初跟随张天宇私奔,那是为了爱情,知道张天宇是一名共产党员时,苏牧宁还是义无反顾,还是为了爱情。那时,她对共产党了解少之又少,真正到了根据地后,眼睛看到的所有一切以及身边发生的一切,事实告诉她,这才是一个有希望的政党,只有这样的政党才能引领百姓走向自己想要的日子。
  “苏牧宁同志,我知道这个要求太唐突太残忍太不讲人情味,我收回刚才的话。”李克农满脸歉意地一连用了三个排比句,“不管怎样,我都很感谢你,感谢你留在根据地这么长时间,教我们根据地孩子识字,谢谢你!”李克农很真诚地站起身来,冲着苏牧宁深深地鞠了一躬。
  “使不得,首长。”苏牧宁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脸色刹那间变得通红。
  “应该的。”李克农整了整身上的军装,“如果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跟组织提出来,直接找我也可以,不要有任何的思想负担,我说过已经收回我刚才讲的话,在这里安心养伤,那我就先回了。”说完,李克农冲着苏牧宁微微颔首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苏牧宁傻傻地站在原地,眼看着李克农要踏出门槛,苏牧宁突然喊了一句:“首长,我答应您。”
  李克农愣了一下,有点不相信是真的,缓缓地转过身,走到苏牧宁跟前,紧紧握着苏牧宁的手激动地说:“苏牧宁同志,谢谢你!我代表根据地所有同志感谢你,同时,也欢迎你加入我们的组织,接下来,我会安排你进行六个月的特殊培训,除了格斗和射击外,还要参加一些发报机和莫尔斯电码相关知识的培训。”说完,李克农笑了,笑得很灿烂。
  “嗯。”苏牧宁也笑了,这是她受伤以后最开心的一次笑容。
  李克农走出了屋子,见石柱两口子在井沿旁边晾晒衣服,便走了过去。“石柱同志,至于我今天来找过苏牧宁同志,你们夫妇可以保密吗?”李克农对着身边的石柱和曹杏儿严肃地问。
  “我以党性向您保证,请首长放心,坚决保守秘密。”石柱拍着胸脯回答。
  “首长,俺就一个农村妇女,俺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您也放心吧,打死俺都不会说。”曹杏儿一本正经满脸严肃。平素里都看惯曹杏儿大大咧咧的样子,乍见他们这么严肃,惹的苏牧宁哈哈大笑,笑得曹杏儿有些不好意思。
  当天夜里,一辆马车把苏牧宁接走,至于她去了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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