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四节乘隙而上
作品名称:大地飞歌(中部) 作者:淇奇 发布时间:2019-09-12 11:01:37 字数:8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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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王二人真能说,真会说,像说相声,像说评书,像讲故事,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其实,他们所讲的这几件故事,并非全发生在他们身上。故事里的情节,并没有他们所讲的那么惊险、曲折、生动、跌宕起伏。他们只是在打的士去太昊陵时,因前方修路被多转了路;在卖香纸时,多买了一些香纸,并没有他们夸张的那么多。就这就在他们心里烙下了不快的印痕,让他们耿耿于怀。无意不意,在他们回去的途中,正巧碰到几位当地的老人在路边唠嗑,聊一些外地见闻,他们听着新鲜,就把其捞到自己嘴里。
回到酒店后,在闫开新的极力挑唆、劝拱下,把不管是发生自己身上的,或是道听途说发生在当地的,或是发生在全国其他地方的,就捕风捉影添油加醋地撮巴撮巴、拧巴拧巴,把其有机地掺和、串联在一起,符合现实逻辑的,说成是自己亲眼见到的,亲身经历体验到的。其目的是,据此为依据,逼对方在商谈合作条款上,有所顾忌,有所心虚,有所让步,有利于他们实现更大利益的收获。他们这一通述说,的确也达到了他们希望达到的效用。说的牛、候、蔡、朱等人低头不语,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一脸汗颜。
闫开新见说到点子上,说到对方的隐晦处而使之面呈愧色歉意不知咋语,就不失时机地再在其隐晦痛处上挠一把戳一下子,或火上浇油,或仅是烂眼子,又在烂眼上上烂药地乘胜追击说:“在这样的人文环境下,怎叫人敢放心地来投资啊?怪不得,在这里很难见到有外地人的面孔,也很难见到有外地人来投资兴建企业工厂和商场……”
汪浩听了杨、王、闫一番说辞,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旅游文化,它不仅是反映一个地方上的文明程度的窗口;也是标志、标牌、名片上的标识载体;更是一面镜子,一面放大镜,一张晴雨表,一柄双刃剑。它不仅能反映出标榜出照射出展现出一个地方外在的硬环境建设发展表象;也能透射出折射出剖析出肢解出一个地方内在的人文文化软环境建设发展本质;更能无限放大一个地方上外在表象上所存在的优劣度,和内在所蕴含的丰厚浅薄度。尤其是对所存在的瑕疵,则像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样,给以无限上纲上线地上升到道德理论制高点上,予以无限放大传播之能是地,欲把其置之死地永不得复生而后快地进行无情谴责无情诋毁无情鞭策之……同时,也能折射出剖解出反馈出来该地旅游的形形色色、各种各类型人的外在文明举止度,和内在心灵契合度,进而反映出彼地人文素质的修养度,人文环境实质的优劣度,和打造塑造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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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他们就丁是丁卯是卯,针尖对麦芒地彼此毫不顾惜友谊情面地彼砸一锤子,此拉一锯子地当面鼓对面锣地开始了谈判。
“杨总、王总,你们所说的可能是偶发现象,不幸被你们巧遇了。请不要耿耿于怀,以偏概全啊!”苏醒明见对方低头闷语不接话,既是为缓和双方紧张气氛,又是为劝诫杨、王、闫不要钻牛角尖的说。
“是是是,苏市长说的对。开新,你也不能管中窥豹,见一斑而概全貌啊!也不能一概否定玉河、顺河的建设发展啊!如若是这样,那我们还搁这里谈什么……”姚军有点儿不悦地说。他说这话看似是责怪闫,实则内涵着既说杨、王,又说给对方听的意味在里面。
杨、王、闫既没接话,也没做任何狡辩,或解释,只是只顾在心里偷偷忍俊不住地为这捕风捉影之说,为这倒置杯弓蛇影这杰作眯着得意小眼睛相互交流着而窃笑之。
牛、候、蔡、朱等,对杨、王、闫一唱一和,绘声绘色地披露、揭露出的糗事,既不敢确定,是不是发生在辖地上,也不敢否定,不是发生在辖地上?看他们说的跟真鼻子真眼似的,既叫他们无法不相信不是发生在辖地上,也无法否定是发生在辖地上的与之当面鼓对面锣进行——你用力大敲一下子边鼓,我就起劲猛拍一下锣的对擂、对质,或勃然大怒翻飞红口白牙针锋相对一言一语不相让地辩驳、驳斥。也只好表情木木不苟言笑地似有点儿出现脑思维反应电短路般,而呈现苍白斟酌不出有力反驳的话语,尽呈拙嘴笨腮嗟呀拗口理屈辞穷之态吱唔着僵持着似静非静地冷场了,进而搅混起沉淀在心底里的沉渣不断往上翻涌冒泡……
的确,在他们的辖区内也发生过诸如他们所披露的一些不雅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也曾下铁拳严惩治理过,但,治理过后见不见效,显不显成效,还会不会死灰复燃,他们没有防微杜渐地过从甚密地考究过,研究过,细问过。只是当作一场骤雨前,刮过一阵暴风管它下雨不下雨而已,所以,他们语塞,他们表情不睦、难看。可杨、王也太小看他们了,也太不给他们留情面了,当着他们的面说他们辖区里发生的丑事,简直就是喧宾夺主轻看主家,当面揭主家短,打主人脸般,怎叫他们推痒不知还能心平气和谈笑风生笑脸相迎呢?
尤其是候志远,被说得更是面热心跳,颜面挂不住。这等于全盘否定了他在任上所努力做过的一切工作,这比直接打他的脸还叫他心痛呢。他的内心经过一番翻腾、纠结、徘徊、沉淀之后,思绪渐渐明朗了。他的精神突然一恍惚明白过来了,这是合作谈判,不是闲聊,别被这倒置杯弓蛇影给吓住了,左右了。他们之所以这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唱一和给他们演双簧,就是为了抢占制胜高点,则有持无恐地来凌驾于控制于驾驭住对方的,好叫他们这一方在自知理亏有短处被抓,而底气不足放松了心理防线,稀里糊涂地作出妥协退让,让利与他们。他想到这,感觉心里升起了底气,就掷地有声的说:“如果贵方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一定不会捂着盖着,绝不会姑息养奸,一定会严惩不怠,彻底治理的……”
“俗谚说的好,‘无风不起浪……’吗!没有风咋会起浪呢?就是有这个风,才起这个浪;就是有这种风气存在,才有这不良现象的发生;不良现象的风起云涌,才有众口铄金道听途说的风靡传闻。真是‘……有风浪渐涨;浪起三尺风掀房,房倒屋塌人遭殃。’啊!”王见候质疑他们信口雌黄之所说,没容候志远质疑的话儿说完,就抢上口来打断,却没有直接回答候的问话,而是巧妙地以俗谚直白了他们所说事情的真实存在,又不至于使候等明白无误否定,或怀疑他们所说的事情不存在,没发生过,是瞎编的,是假话的说。
“真是气煞人也,难道这些无赖反了不成?杨总、王总,请您把诈骗您的的士车牌号码,酒店名称,派出所名字告知与我,我这就打电话责令有关部门予以调查严惩!”蔡也被说得坐不住了,不无气愤地信以为真说。
“好!我这就抄给您。”杨说着,装得像,铁死唱地从兜里掏出笔和小笔记本,欲把车号,酒店名抄录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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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军见状,知道杨是佯装的,就出面避开话题说:“杨总,杨总,别急,别急,别急。毕竟你们那事是小事,只是洽谈中的一个小插曲,咱不能因小失大,以偏盖全,以偏废全,影响与贵方的正常洽谈啊?”姚军说这话虽是对杨说,可他却把落脚点落到蔡头上又说,“蔡区长,你说是不是呀?”
“对对对,咱不能影响合作洽谈。这事就暂先不讲了,咱接着往下谈。我提议,为了显现出双方的诚意,为了保障合作项目不半途而废,为了保障双方的利益不受损失,咱们是不是得以各自地方政府的名誉,明确下个文,或以基层政府对基层政府签订相应的保障协议呀……”闫之所以这么说,是见候、蔡那么说,感觉他们好似已有一点儿意识到他们所说的事情,是瞎编的,是谎话,是诳言。他生怕马脚被露出来不好收场不好说,就赶紧在他们还没有全部都意识过来,清醒过来,明白过来之时,把转这么多弯,想要表达的主要目的亮出来。叫他们围绕亮出的目的而纠缠下去,不叫他们有时间,去深究他们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
“对对对,闫总说的是。贵方假若能把你们刚才保证过的许诺过的事项,以基层政府的名誉,以书面形式下文,或签订书面协议,方显出贵方的诚意啊!”王肯定了闫的提议,并指出所要基层政府出面下文,签协议的具体内容说。
“且不管上述事情是不是事实,毕竟这种现象在你们治下发生过,存在过,因此会给外地人心里留下很不好的记忆印痕,或产生出过多的疑虑、恐慌和过多的担心。所以下个文,签个保障协议,是必要的。这既显示出了贵方的诚意、信誉,也牵住了敝方的诚意、信誉,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啊!”杨附和说。
“哼,这么一个合作项目,纯是商业合作上的事。要基层政府出面下文件,签协议,纯属笑谈!是不是卖豆腐扛戏台——小架子大搭,大拽戏文啊?”候嘴一撇,不无戏谑,又有点儿反感说。
“现在不正是提倡,政府搭台,经济唱戏吗?如果贵方政府连最起码的台子都不搭,咋还能让经济唱好戏呢?如果贵方政府该担当的不担当,该出面签订的协议不出面签订,那往下的合作就别谈了!再谈还有啥意思……”闫激将着说。说罢就站起来,装腔作势想走人。
蔡见状,生怕合作谈判谈僵了,谈崩了,谈黄了,连忙向闫摆着手说:“闫总,别,别,别急呀!您先坐下,坐下,有话好说,有话慢慢说。”他见闫坐下后,又接着说,“闫总,您没明白候书记所说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不签协议,凡是敝方已说过的话,保证的事项,犹如已吐出的唾沫,还能舔回来不成?也犹如板上钉钉一样牢靠,保证算数,绝不儿戏!请贵方放宽心!”
“是是是。我的意思,就是不用繁文缛节地搞那么繁琐,不用固步自封地落俗套,不用生搬硬套地一成不变地没有一点儿灵活性地走程序,只要能说得通的,就按已说好的办……”候见蔡出面为之解围,也感觉刚才所说的话有点儿生硬呆板,也恐因自己的戏谑之言而搅黄了合作谈判,出现谁都不希望于己于人都不好都不利的结局,就赶忙满脸堆笑地解释说。
“贵方可能不知道候书记的处事哲学吧?他向来以严谨著称,从来不苟言笑,凡说出的话,一定如板上钉钉,拔都拔不出来,不带反悔的……”朱给候抬轿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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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贵方这么说,叫我不由地想起我舅公,就是姚总的父亲,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一年,发生的一件叫他刻骨铭心地永生难忘地被骗事件……”闫说。
“开新,提那干啥?”姚军制止说。
“但说无妨吗。”候、蔡同声而语说。
“这件事,具体发生在哪一年,我记不得了。我只记得,那时我们国家才刚刚兴起塑料制品产业,人们的生活在解决温饱后,也才刚刚兴起享受生活讲究家居装饰来。于是,在我们那先行一步地率先生产起加工塑料制品的加工机械来。我舅公开着机械加工修理厂,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就不甘落后地经过一番研修地生产起塑珠门帘喷塑机。喷塑机被研制生产出来投放市场后,很是很抢手,全国各地热衷此行业的客商纷至沓来,蜂拥而至。”他说着,抬手向服侍小姐招了招了手,要她在其水杯里续点儿热水。小姐给他端起的杯子里斟满水后,他吹了吹,连呷了几口,才又接着说。
“那时人们还很古道热肠,还很讲究诚信、信誉,还很信奉口头承诺,对商业合同、协议也不是很讲究,或许那时还没有兴起签合同、协议,这一具有法律约束力的程序吧?也像你们说的,只要说了,只要保证了,许诺了,就算数。可就是这个‘说了就算数’,倒害的我舅公一病不起,贻害无穷啊!”他说着信手端起水杯,边饮水边环顾对方反应,而后不等对方做出反应,就那么端着水杯的又说。
“据说,骗我舅公的人,就是你们这一带的。具体是哪个地方的,说不清。反正是一个客商打着一个乡政府的名誉,来到我舅公的厂子里,跟我舅公说,要分批分次地订购喷塑机,在他们乡建一个塑珠门帘生产加工集散地。那客商也是能说会道的主,言之凿凿,信誓旦旦,铁嘴鸭子能拧成绳,说的天花乱坠,说的死蛤蟆能尿淌,说的我舅公深信不疑,在接到对方交给的乡政府开具的介绍信和为数不少的定金后,就欣然同意了。”
他说着有停顿一下,又喝了口水,又接着道:“那客商,初开始还很信守信义,每拉走一批喷塑机,停不长,就汇来应汇的购机款。可到了最后一批,也是拉走喷塑机最多的一次,一下子拉走百十台,却来了个草葀(窝)里的长虫——一出溜不见了。可我舅公还在那儿傻儿吧唧地相信人家不会害他、骗他地傻等着。一直等了好几个月,既不见那客商的影踪,也不见回话,更不见款项汇来,就急了。赶紧派人按图索骥地按照介绍信开具的地址去寻人。结果,来人来到这一带,咋找也找不到介绍信上开具的乡政府名称和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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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惨痛的教训记忆犹新,不能忘怀啊!所以说,不管是红口白牙地许诺保证,还是发誓赌咒、信誓旦旦地许诺保证;不管是说的话再好听,还是说的再天花乱坠,皆是口说无凭的东西,难以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时过境迁,到时变了,躣了,不算数了,我们就抓瞎了,要凭没凭,要证没证,还能跟谁去理论?不耽误像老姚总那样,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谁能保证,谁说出的话不因时而变,不因势而变,不因见异思迁而变,保证一辈子一成不变……”杨不等其他人有所反映,就抢先强调说。
“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说的话,许的诺,保的证,就是再不管护,再不算数,绝对不会发生像闫总所说的那样的事情,我们顺河区政府,毕竟实实在在的在诸位眼前立着呢……”朱公灄的话才刚说个头,就被王建国毫不客气地给打断了。
“你说这话,过时了,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等于没说!和尚许诺的事项,不能兑现跑了,你可以去找庙。庙里的主持方丈不理,你恼将起来可以去拆庙……但,现在不管你再恼、再闹,你拆顺河区政府试试,别说是拆了,你就是摸一摸动一动,不麻你的爪子,就算你烧了高香啦!”
“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旦换届了,一旦易主了,你们中的有荣升的,有调离的,有卸任的,到时你们说过的话,荣升的还好说,可调离的、卸任的说过的话,还能做主、算数吗?我们还能找谁去说,谁还能给我们做主保证?因此,闫总的提议非常正确,贵方政府务必得出面下文,或签订相关协议不中!只有签订了受法律、法规保护的合同、协议,才是最好的保证,才是穷于后患的保证,才是栽好梧桐树,引来金凤凰的有效保证啊!”杨进一步分析强调说。
“下红头文件,签保障协议,就不必要了吧?我们这不曾有这样的先例。以前,凡是主要领导同意了,表态了,拍板了,就算数了,下面的就跟着严格执行了。现在在这里,只要候书记和我等领导同意了,拍板定案了,又有苏市长、牛市长等领导见证作证,那块土地就属于你们的了,你们想怎样弄就可以怎样弄,想怎么开发就可以怎么开发……”蔡英华被对方逼急了,开始口无遮拦地不讲方式地耍领导权威来,说起大话来。
“哟,你们这的领导,可真是领导啊!你们不看看现在是啥时代了?还再兴盛大嘴叉子,压人,大嘴叉子,竟至党纪国法于不顾的做派……”
王建国不等闫开新话说完,就插嘴讥讽说:“怪不得,贵地的人人心不古;怪不得,贵地外树形象,竖不起来,内修环境,修不好;怪不得,贵地只要一有项目开发,底下的人就乱伸手,乱伸腿,乱使拌,乱据地阻滞项目的顺利建设;怪不得,贵地的投资环境不佳;怪不得,贵地招不来商,引不来资。原来,你们是这么看淡法律、法规的,把受国法保护的合同、协议,不当作一回事,当做你们手中的玩物,想拿起来就拿起来,想抛弃就抛弃!难怪外地商客不到你们这里投资办企业呀!”
闫开新接着又说:“你们看你们工业园区里,都是招来的啥企业商人?昨天,我到你们新开发的工业园区里转了转,看着企业门前挂着的匾额,上书的名号,是外地来的。可到里面一打听,却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企业主都是你们本地土生土长的人,是在外地经商办企业发了财,顾于家乡父母官的情面,不得己才回乡投资支援家乡建设发展的……”
他说着一眼见洪有点儿担待不了,欲站起来反驳之,随之也站起来抬手冲洪摆了摆说:“洪区长,您稍安忽懆啊!容在下把在工业园区里了解到的情况,向领导汇报完呀?”
洪德赤见状,只好把欠起要站起来的身子站了半截地弓那了,哑不堆地冲闫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闫,又坐回去了地张眼看着闫说。
闫也不客气,随口就说:“在园区,我还了解到……”他说到这话锋一转,扭头看向郜明亮说。“郜支书,往下要说的话,恐怕会得罪您!请您不要介意,还要宽大为怀哟!”
“闫总客气了,但说无妨。在下会善意看待的……”郜明亮大大咧咧站起来说。
“郜支书,您千万别介意啊!经我跟园区里的人打听听说,你们村里的人,好像不像书中夸赞(农民性情)的,是那么地道,老实本分,质朴厚道?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的出了名的非善茬,很刁滑,很强悍霸道,很粘牙很难缠……”
“闫总,闫总、闫总,这话是从何说起……”郜明亮有点儿面热脸糙地坐不住,就打断闫的话,也不待站起来张嘴就嚷嚷着质疑开了。
闫不容郜发出质疑,毫不客气地直接截断了的诘问:“郜支书,您别不好意思,接受不了,您只说,您村里是不是有个别人在外面,表露出或呈现出诸如上述现象的事情啊?”
“五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般齐呢,何况一村人呼?但毕竟只是极个别……”
闫不容郜说完,随之接上口反唇相讥说:“可就是这一粒老鼠屎,却坏了一锅汤啊!”他说完这话,就一扭头转向候、蔡、洪,不再理会郜明亮而直接说。“所以,候书记、蔡、洪区长,在这个项目上,签订一个保障协议,是十分必要的,也是尤为显得重要啊!”他说完这话,就打住话,坐下端起水杯喝起水来。
“签个合同,下个文,对于你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有那么难吗?为什么不肯呢?这究竟是为什么?是不是怕,是不是忌讳留下什么……”杨不待候、蔡、洪有所反应,就接上口很隐晦地只问了个头留下尾让对方去会意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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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王、杨的话语时而口无遮拦信口雌黄,时而隐晦、避讳、藏头去尾;语气、口风时而微风细雨、娓娓动听、语重心长劝慰,时而辛辣、尖锐、嘲讽辩驳;情绪时而激动波澜四起,时而温和平静,把持着控制着洽谈中的话语主导权。毫不客气地明目张胆地巧挂箭弓于墙上,叫弓影投诸对方酒杯里成为蛇影,叫之见疑思怕。不给对方留有过多的说话机会,像机关枪、连珠炮似的一替一个地连发不停,叫候、蔡等应接不暇、无从招架、面赤语塞、话短气粗。他们之所以这么无所顾忌地不顾及候、蔡等的情面,是因为,他们不仅把准了他们的脉搏——急于招来商引来资,好出政绩。也是仗持着他们是财神爷,财大气粗,不惧怕合作谈成不成——谈成无妨,谈不成也无妨。更是自持有苏、牛上级领导,和姚、汪战友关系担持,又自持是外地商人,不惧怕惹恼惹不恼他们,不惧怕他们吃了吃不了,不惧怕他们发不发火,发不发威……
牛春早见候、蔡、洪、朱不知是高风亮节宽大为怀不屑于与之理论,默声禁语停在那里笑看对方表演;还是被对方驳的哑口无言,目瞠口呆僵在那里,就出面解围地问当事者汪浩。“汪总,你对签订保障协议有什么看法呀?”希望他能说些有利于化解僵局的话语。没成想,汪浩并没有沿着他所说话的意思往下说,也没顾及候、蔡、洪、朱的情面,却委婉地模棱两可地表达出了签保障协议上所存在的好。
汪浩见问,没急着张口就说,而是沉思了一下吞吞吐吐来回说:“依我看签不签都成,签有签的道理,不签有不签的理由……不过,签了要比不签的好……”他之所以这么说,他也认同对方的提议是对的,也希望双方以政府的名誉签订个协议,对保障项目顺利合作和实施是有利的。
在整个洽谈中,汪浩一直坐在那似旁观者一般,不言不语静观其变,还时不时地跟对方随来的市府有关方面负责人低语交流沟通一番。他之所以会像个鱼翁猎人,坐观鹬蚌相争,坐山观虎斗,不仅仅只是为了从中获利,也含有闹中取乐解闷之意,更顾忌言多必失——他居在中间夹在夹缝里,哪一方都不能太相宜,也不能太得罪。相宜或得罪哪一方都会对他自己不利,都难使合作意向顺利达成……所以他三缄其口。
他也曾几次想插嘴说话,鼓动、响应闫的提议,但考虑到有所不妥,就默不作声地在那听着。他明白,也很理解,对方为何一再坚持要政府出面签订保障协议的个中隐情和隐忧,且有同感。感觉一个商人与基层政府打交道,若与主要领导没有很铁的交情,要背上不少的亏。发话的领导高兴了,他说的话就管护,不高兴了就又不管护了。尤其前任领导调离了,或卸任了,他所表过的态,说过的话,就随着他的调离、卸任,也被调离了,卸任了。新主政的领导往往会把其束之高阁,置若罔闻,或把它一槪推到重来,或否定不算数,叫你苦不堪言。该支付的钱款,不支付,欠着;该兑现的承诺,不兑现,躣了……他感同身受地有很多感触。
郜明亮见汪浩耍滑头地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嘴张了张也想说些什么。可一转念又想,自己在这时说不说话,都无关紧要,说与不说都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说了他们未必会听,反而会自讨没趣,可能也会徒添别人的反感;不说,谁也不能无视自己的存在,谁也别想小觑自己,反而对自己的尊严会起到很好保护,增添自己的神秘感。于是,他也三缄其口,静观其变。其实,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也同汪浩一样,想坐享鱼翁之利。
牛春早见汪浩话里有话,隐含着与对方一样的想法,就耍起太极来。既不敢当面肯定表态,也不敢当面断然否定说:“既然双方意见相背,分歧很大,那就各自再在私下里酝酿酝酿、权衡权衡,等酝酿、权衡好了,咱们再接着洽谈。”他说着,抬腕看了看手表,而后惊讶大叫道,“呀!时间咋会过得这么快呀?都十二点多钟了。”说着他恐大家不信,又伸出手腕晃了晃叫大家看。而后双手一按桌子站了起来随口又说:“好,不说啦,吃饭!啥也没有吃饭当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接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