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监测地震

　　陶昌辞别后，跨上汗血宝马小飞，迫不及待地上了路，沿着孔雀河一路狂奔，焦急的心催促着自己，一定要快！
　　当夜，赶到了铁门关，这个山边小镇，曾救过热合曼一命。陶昌找到那家客栈，店主认识他，热情地安排他入住。
　　陶昌担心这地震仪没着落，吃完晚饭正发愁呢。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陶昌想：“铁门关没什么认识的人，怪了，谁会找我。”
　　推开门一看，一副亲切的笑容展现在眼前。
　　陶昌亲热地叫道：“买买提大叔！”
　　正是商人买买提，他说：“小昌，真有缘，又见面了。”
　　陶昌解释了自己的行踪，为了护送一位唐朝僧人回国，路上碰到了渔家，说起地震。
　　买买提说：“这家伙，捕鱼能手，预测地震也是能手，他的话一定要放在心上，不然要吃大亏的。”
　　陶昌说：“我得做个地震仪，不然这地震是逃不了了，但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发生，厉害不厉害，难以明确啊。”
　　买买提想了想，说：“这工匠呢，我是熟悉的，要买卖货物，肯定要找他们的。只是铁门关经常发生战争，去找工匠加工，太敏感。不如到轮台，给你找个技艺高超的工匠，打造一个，包你喜欢。”
　　陶昌跳跃起来，拍着手说：“太好了，谢谢！”
　　买买提说：“不必了，在甘沟，在库米什，不是你，我这条老命早丢在荒野里了。”
　　陶昌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呀。”
　　事不宜迟，他们一行天亮就动身，沿着天山南麓，一路往轮台行进。
　　数日后，到了轮台，陶昌来不及逛街，直接跟买买提去找工匠。
　　出乎意料的事，去的是兵工厂，他叮嘱陶昌要低调，切莫大声喧哗，这是龟兹国最大的兵工厂，设在轮台以免有人注意。
　　兵工厂外面似一个村落，貌似村民带着兵器忽然从哪个胡同钻出来，喝令不得靠近。
　　买买提吆喝一声道：“朋友，我可是你们的挚友啊，还不欢迎？”
　　“村民”打量了一下，说：“原来是买买提大叔啊，只要是你，随你进。”
　　买买提赏了点碎银给他，说：“谢谢关照！”
　　买买提带着这行人大摇大摆地进去，陶昌顺便观察一切。
　　暗哨很多，听闻是买买提，暗哨根本不出现。如果以后要进这里，除非强攻，否则就得请买买提带路了。但强攻，损伤必然很厉害。
　　买买找到了兵工厂的老大，说为了做一件测量地震的工具，请求协助，给了不少酬金。
　　老大点头，要他直接找工匠顶尖者，他的姓名叫艾热提。
　　买买提说明来历，并许诺重金相谢。
　　艾热提皱了皱眉，说：“得向总管解释吧！”
　　买买提说：“一切都已安排好，只要你动手就行。听闻近段时间龟兹-于阗一线将发生地震，这位少年曾请教于高人，打算做一件器具，测试地震动态。您一定要帮忙啊，可以拯救无数苍生啊。”
　　年迈的艾热提说：“想不到找我做这件事，我本以为找我做什么珠宝首饰或者武器一类的，好赚点钱。利国利民的事，我搭上老命也要做好。只是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了。”
　　买买提说：“没问题，如果你自己叫帮手不便的话，我手下的伙计，还有我，这个少年，随时听您的差遣。”
　　陶昌表态说：“艾师傅只要吭一声，我就马上出现在你面前。”
　　买买提说：“好！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他们说干就干，分手准备，绘制好图纸，反复商量讨论。准备材料，加工工具，精雕细琢，多次衡量。研制成品后，模拟各种地震模式进行测试。特意设置一空地，通过重物下落冲击，或以负荷重物的骏马来回走动来模拟抖动等检测地震仪的效果与精度。
　　买买提说：“想出这种方法的真是神人啊！”
　　陶昌心想：“如果之前说是一个渔家说的，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也不会做，还是保持一种神秘感最好。”
　　陶昌用善意的谎言说：“是啊，这人隐居深山，是我千里迢迢探求来。”
　　买买提说：“了不起！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再改进一下。”
　　他们费尽心机，完成了地震仪。陶昌和买买提千恩万谢，买买提付了一笔丰厚的酬金给他。
　　艾热提收了一部分，说：“收点酒钱和羊肉钱吧，我就这点爱好。”
　　买买提说：“您真是好人！”
　　艾热提笑笑。
　　他们不敢多停留，赶到轮台镇空旷平坦的地方进行测试。
　　发觉龟兹方向有些抖动，于阗方向相对要严重，陶昌说：“地震中心是靠于阗方向的，龟兹可能有小震，而于阗可能有大震。买买提大叔，怎么办？”
　　买买提说：“小昌，我这次载运了非常多的货物，大部分将在龟兹卖掉，不能跟你去于阗了，真遗憾！我打算到龟兹通知国王他们，毕竟我有些生意跟他们有往来，人员较熟悉。于阗的事，只有您自己解决了。”
　　陶昌说：“我已经很感谢您了，帮我做好地震仪，不然根本不能实现预测地震的任务。我得快马加鞭，一路测试过去，不能等了。”
　　买买提说：“好的，小昌，路上多保重！”
　　买买提帮他准备很多的干粮和水，并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陶昌与他分别。
　　陶昌每天都测试一下，可能日出，可能中午，也可能傍晚，不停地记录数据、分析数据，很快赶到龟兹。曾记得渔家的推测，他说：“这次地震可能是一个连环反应，于阗处于昆仑山与塔里木盆地交界处，高低落差导致地质不稳定，容易发生地震，也就是地震的起点，地震将由高向低蔓延。博斯腾湖是盆地最低的地方，也许将是地震的终点。”
　　陶昌想：“现在的数据只是地震在酝酿期的微小变化，一旦形成，这振幅将会极大，甚至摇摆的珠子将掉落小洞内，这时的后果将非常严重。所有的数据显明于阗方向的数据最大，自己必须在大规模地震之前赶到于阗，禀明玄奘大师，让他一起劝说国王下令做好抗震工作。”
　　在龟兹，陶昌见到了热合曼。
　　热合曼真诚地邀请陶昌说：“小兄弟，我的两个妹妹跳舞可迷人了，龟兹国民争相目睹，这次你无论如何要观赏一下龟兹的顶级舞蹈，都是国字级的。”
　　陶昌没心思，说：“在你这里只能过一夜，我询问过高人，这里将发生地震了。当然你们这边不算厉害，属于小震，但于阗不同，将会很大。我一路观天象，尽量掐算准确地震发生的位置和时间，给他们报信去。”
　　热合曼有点吃惊，问：“真有这么厉害么？”
　　陶昌说：“真的，过段时间，买买提到龟兹卖货，他比较清楚的。你一定要联系他，一起告诉国王和市民，在地震时该怎么预防，避免损伤。你自己要留意动物、气候等变化，心里有个数。加固房间，必要时采用木结构进行支撑，减少地震对自身的危害。反正你要养大娃，家里肯定要建设好。”
　　热合曼说：“小兄弟，我一定听你的话，这几天就动手，谢谢了！”
　　陶昌说：“您帮我准备一些补给，我会付钱给你的，明天一早去于阗。”
　　热合曼说：“什么钱不钱的，谈钱伤感情，只要我有一口羊肉，半口就是你的。”
　　陶昌说：“谢谢了！对了，于阗怎么走？我最近当了一个从天竺取经回来的陈玄奘法师的弟子，他从疏勒出发，经英吉沙-莎车-泽普-叶尔羌-皮山-墨玉至于阗，这次陪他一起回大唐。”
　　热合曼说：“龟兹往于阗走路一直向南的，我明天送你到古道。龟兹至沙雁（沙雅县）这段路一旦迷路，可以找到渭干河，沿河南下就可以找到沙雁。沙雁-昆岗（阿拉尔市）沿塔里木河走，而后沿和田河-玉龙喀什河到和田，这是龟兹-于阗道，是找法师的必经之路。”
　　陶昌这个自强不息的小伙，沙漠、戈壁、小河、草地轻吻过他匆忙的脚步，目睹过他忙碌的身影。他没有孤独，只要有蓝天、白云相伴，他永远充满激情。
　　肚子饿了，啃囊饼，渴了，喝点渭干河、塔里木河的水；运气好的话，摸几条小鱼、逮一只野兔，那可是最丰盛的饭菜了。
　　很多天，他是在昏昏欲坠中熬过来的，从小锻炼出来的强健身体，确保了他在世外顺利闯荡的保障。尽管很累，很晕，但仪器带来的数据，就像美丽的姑娘一样让人着迷，地震中心在哪里呢？一定要找到它！
　　九月份的天，极其炎热，陶昌劳累过度。在马背上，陶昌感觉自己的大脑很重，远远望见有一条绸带，靠近一看正是卡拉喀什河、玉龙喀什河、和田河三河口。
　　陶昌想：“要是喝点水，自己也许能熬过去的！”
　　他缓缓地下了马，将马拴在胡杨树上。汗血宝马望着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挪向河边，嘶叫着，似乎在提醒他什么。而他望见清澈的河水，顿时涌起一丝动力，弯腰准备用手舀点水喝。突然，人往前面一扑，栽倒在河岸边。
　　“难道今日是我的死期？”在梦中，陶昌反问着自己，他睁开眼，眼睛牢牢粘在一起；想用手撑起来，却纹丝不动。很难过，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灵魂与躯体真的分离了么？隐隐约约听到汗血宝马小飞凄厉的叫声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半梦半醒之间，陶昌闻到了一股味，安慰自己道：“除了能思维一点，还能嗅到一点。”
　　一个充满热气的东西翘起了陶昌的头，让自己的脸离开地面。接触物热乎乎的，不是那股味的话，很温馨的。
　　陶昌拼命地睁开眼，在眼缝中看到毛茸茸的家伙在拱自己的脸。它更深入，拱自己的胸部、腹部，直至翻了身，可以仰望苍天。
　　那家伙从河里咕嘟了一些水，而后嘴巴一张，将嘴里的水滴淌到陶昌的脸上、嘴里。神奇的水啊，进入了陶昌身体后，有了些力气。等喝了更多的水后，陶昌看清楚了它整个尊容，是头野猪。
　　这头野猪在朝对岸嘶哑咧嘴，原来对岸还有三只野猪。野猪听到叫唤，扑通扑通地陆续跳下水，不一会儿，游到了这里。它们到陶昌身边，有两只野猪亲切地目视着他，在他身上轻轻踩几脚，陶昌彻底恢复过来，坐了起来。
　　这不是就是玄奘法师带来的猪二代么，另外的是野猪公主，救他的，后来过河的，必是他们的孩子，也就是猪三代。
　　陶昌站起来，说：“谢谢啦！”
　　他们围着陶昌转圈，表示问候。猪二代叫了几声，猪公主、猪三代跟着走。
　　陶昌意识到有什么情况，赶紧跃上马，跟着过来。走了一两里路，顺着野猪叫嚷的方向，在河水里，有一物件在水面上一起一落地漂浮着。
　　分明是个箱子，同玄奘法师从天竺带来的箱子很相像，莫非是放经书的箱子，难道法师落难了？
　　真的如此话，孙悟空、白马面前怎么交代？要翻译经书、讲解经书的高僧将没机会普度众生了。陶昌非常担忧，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最重要的是赶紧将经书打捞上来，看看经书到底怎么样了呢？
　　陶昌顾不得身体，跳下水，费力地游往漂浮物。水性不赖，顺利地抓住箱子，拉到岸边。野猪们在岸边观望，看到快靠近，用牙齿咬住箱子，使劲往上面拽。陶昌轻松多了，顺利地上了岸。
　　找了块空旷的地方，上有很大的胡杨树遮阴，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页页地认真翻阅，竟然没有一个字。陶昌大吃一惊，心想：“无字天经，怎么了？玄奘法师辛苦取来的经书竟然没有一个文字，这怎么得了？”
　　陶昌想：“也许一页页的晒一下，字会出来的。”
　　陶昌将箱子里的经书全部拿出来，让太阳晒一下。
　　野猪们跟着帮忙，陶昌非常感激，忽然问：“猪哥，你们一家怎么到这里的？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
　　猪二代说：“你最神了，竟然听得懂我们讲的话。不用谢，你之前太厉害了，剿灭了飞贼。我说好安顿好家里，就来找你们。我自己一直是言而有信的，这样带着老婆、子女来找你们了。有句笑话，我们会嗅着大象的粪便找到你们，事实上真的如此，依循着大象的足迹，一直顺利地找到于阗。也许玄奘法师在过河时，发生了什么意外，对岸的气味不明显，我倒闻到了玄奘大师装有经书的木箱。要知道这种檀木做的木箱，气味很浓，一家嗅着箱子的气味一路追踪下来，顺利地找到箱子。可是依靠我们的力量，捞不起箱子，因此一直追踪到这个三河口。我的孩子听到对岸白马的叫声，循着声音发现了你，跳河过来救你。这样，我们相遇了。”
　　陶昌说：“神奇的经历，神奇的恩人，你们找不到大象的足迹，按经书漂流的方向，却找到了我。菩萨保佑，保佑我一定会遇到你们这样的贵人来协助我。也感谢白马，它一定在为我喊着救命。”
　　陶昌突然忧心忡忡地说：“我担心玄奘大师凶多吉少。”
　　猪二代说：“尽管不知道他的下落，但并没有发现大象、白马的遗体，也没有嗅到玄奘的气息。他们应该遇到了意外而丢失了经书，自己该到于阗了。”
　　陶昌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虽然差点要了命，却得到了无字经书。我可能劳累过度，也可能中暑来了。这次碰到了你们，我真幸运，什么劳累，什么中暑，都离我远去。”
　　陶昌啃了点囊饼，翻看已经晒干的经书，竟然有字。摘掉金箍，却没字了。神奇！他抹点口水，竟然看得出字来。但经书长期泡在水里，肯定不行。这可怎么办？找到玄奘再说吧。
　　陶昌不再孤独，有汗血宝马小飞相伴，还有四头野猪，他们一前一后浩浩荡荡往于阗赶过去。在测试时，野猪们帮着摆设好，一起查看，这些动物天才有着不同的智慧。
　　越靠近于阗，陶昌越觉得紧张，摆动越来越大，说明离震中越近，离地震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