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圣殿教密使

　　虽然托兰少将并没有明目张胆地提到楚谷母子的事情，连如江哪里不懂他带有威胁的口吻，在国与国之间其实没有真诚的友谊，只不过是赤裸裸利益的代名词，所谓友谊全部都是书面上的或者口头上的虚假伪视，在纷繁复杂的表象下面永远是暗流涌动的国家利益之间的博弈和庞大的国家机器。如果连如江在一定程度上严重损害了法兰西的利益，那他得到的肯定会是疯狂的报复！且不说他和楚谷的关系会被公诸于众，恐怕连生命都会受到威胁，因此托兰这一招只是让连如江投鼠忌器，在中法高层人物谈判时作为一招暗棋。作为中方最锐利的武器，托兰不相信殷部长会不征求连如江的意见。
　　要知道谈判是双方实力的一种反应，在此之前如果没有托兰的发现，连如江可以说无所忌讳，法国政府没有丝毫的制约权，甚至连如江信誓旦旦说给卡洛斯国王动完手术之后就回国，那样本来在法国境内的谈判就会转移到万里之遥的中国，且不说最后结局如何，完全受制于人是肯定的，那种谈判就会成为一种城下之盟，高傲的法国人怎么会受这种窝囊气呢？要知道在两国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一次直接冲突，还是当年清政府在越南和法国的一次较量，战争过程中，法海陆两军虽于多数战役占上风，但均无法取得底定全局的战略性大胜：法国远东舰队虽于海战赢得全胜，并一度攻占台湾基隆，却因沪尾一役受挫及疫病流行，无法达成拿下台湾岛的战略目的；而清军虽于初期陆海皆遭惨败，导致由恭亲王奕䜣领班的军机处被全面撤换，但后期台湾及杭州湾防卫成功，且有冯子材统率各部于镇南关之役给法国陆军带来较重伤亡，导致费里政权垮台。
　　以此为契机，两国重启和谈，结果订定《中法新约》，清方承认法国对法属印度支那诸殖民地的宗主权，两国重开贸易。中国在那次反侵略战争中，本有机会能取得最后胜利，但由于清统治者的懦弱、妥协，胜利的成果才被葬送，使得中国不败而败，法国不胜而胜。很显然目前的共和国不会再度重演那么闹剧，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不可能不搏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连如江坐在阳台前沉吟了许久，发现最大的问题就是楚谷母子无处藏身，她俩是澳大利亚公民，而澳大利亚和法国的关系要好于中国，而最重要的就是这条信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圣殿教或者其他组织要是知道此事，估计他们就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盗窃核原料，而会把重点放到楚谷这里，现在必须想办法让楚谷离开，但是去哪儿呢？
　　武毅是和殷部长一起来的巴黎大酒店，当然随他们来的还有李三木等几个中南海保镖，这次托兰没有设置任何麻烦，而且他亲自带着薏丝琳等几个下属在一楼迎接了殷部长，第七局现在这里也设置了办公地点，他见面后就和殷部长来了一个熊抱，似乎是为了显示西方人特有的身材优势，他俩英语都很好，托兰悄悄说道：“殷，你这次可要适可而止呀。下手不能太狠！”
　　殷部长则笑着回答：“是呀是呀！托兰，你要知道我们国家也是屡受恐怖分子骚扰，现在同仇敌忾，我们一定要给予你们最大的帮助，但是我们国家的一些恐怖组织也希望得到你们政府的支持呀。”其实东西方对于恐怖分子的定义是有些区别的，而作为常任理事国的中法两国没少为此打嘴官司，很显然这个态度问题是政治问题，他们都不是外交家，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他们俩面对的主要矛盾，只是一种简单的共识罢了。托兰很仗义的说道：“那是当然！殷，我觉得我们会投桃报李的！”
　　二人相互拍拍彼此的后背才分开，然后各自介绍了几位身边的同事，大家寒暄一阵之后殷部长才说道：“亲爱的托兰，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安静的场所，让我们几个人好好交流一下，当然还要给我们准备午餐，我本人表示很喜欢吃你们法式大餐中的鹅肝。”
　　“老朋友，中午不但有鹅肝，还有最好的法国红酒！只是可能我目前状况下不能奉陪，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和我联系。你知道我联系方式的吧？”
　　“那当然非常感谢！现在就请带我去那间安静的场所吧。”他特意强调了安静两个字，其实就是拒绝窃听器的意思。
　　“好。乔，你带殷先生去到六楼的第二会议室！”托兰也不多说挥手给自己的人安排。
　　连如江是和小武一起过来的，开始他身边一直有门口侍卫的那个法国人陪同，连如江听小武说此人是不可多得的高手，走路的时候也就特意观察了一下，果然不假，从他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他的训练有素，每一步迈出都收放自如，他进出电梯的时候双手交叉，好像随时都可以跃起，每当他身边有服务员或者杂役人员经过，他的眼睛则是紧盯对方的双手，估计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及时还击，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他从来不以后被示人。
　　连如江在一楼转电梯的时候，发现至少有三个人似乎想和自己交流信息，其中有一个居然是化妆之后的董芳空，她现在是一个欧洲中年妇女的打扮，欧洲妇人少女时代都很漂亮，但到了中年之后就有点惨不忍睹，董芳空装扮的这位妇人就很是肥胖臃肿，要不是她的凌厉目光对着连如江悄然眨了一下眼，连如江都认不出这是董妖狐，看来她百变妖狐的名声真的不假，连如江现在对董芳空充满了感激，那天舍命相救让他俩不但化敌为友，更成了肝胆相照的那种朋友，很显然她今天有事找自己，只是在这位贴身保镖照顾下，根本没办法和董芳空联系。
　　连如江心中暗叫麻烦，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脚下步子不禁慢了下来，他问小武：“妹子，刚才我下楼匆忙，好像手机忘了拿了，你给我打一下手机。”小武怒道：“你怎么总是丢三落四的？讨不讨厌？”虽然责备但马上拨打了他的号码。电话里传出连如江很熟悉的《甜蜜蜜》歌曲音调，这是他设置的彩铃声，但连如江身上没发出动静，看来他的确忘了拿手机。
　　电梯到了他们三个面前，但是连如江并不着急进去，而是问小武道：“响不响？我才想起忘了带，这可是丢不得的东西，万一有人找我联系就麻烦了。刚才我去洗漱间，应该是忘到那儿了。你去帮我拿一下吧！”趁旁边警卫没留神，他用手指了一下董芳空所在的方向，小武心领神会，嘴里则是一万个不情愿：“你自己去拿呀？烦不烦人？我成了你的勤务员了。以后再这么样看我怎么收拾你？”说话的时候悄然朝着来时电梯走去。连如江用眼睛余光看了一下那个方向，见董芳空已经蹒跚着肥胖的身体占到了小武前方，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和那个第七局的警卫上了电梯，旁边则有一个西服革履的家伙也抢先一步窜了进来，手里居然拿着一个话筒，很显然这是一个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记者，但没等他说话，警卫已经一把拎住他的脖子直接提了起来，不过这个记者也并不是等闲之辈，在这种危机情况下居然能想出围魏救赵的绝招，膝盖直接奔着警卫的腰间顶去，只是没等他用上力气就闻到了电梯里传出一股很臭的味道，应该是在警卫控制之下，他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警卫按了一下电梯门，扬手就把这个人扔出去四五米，随口说了一句法语，随即就有几个武装人员出现，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记者，但他看来是跑不掉了。这一套动作在十几秒钟就完成了，而这个高个子警卫丝毫看不出什么变化，就好像他刚才没遇到那个记者一样。连如江暗暗有点心惊，这要是自己和这个人交手，恐怕也会被一把抓起来弄得大小便失禁呢。他忽然感觉小武不在自己身边，就好像命悬人手一样。电梯从一楼升到了六楼，只需要短短几秒的时间，不过连如江感觉似乎有一个世纪那般长久，等电梯门打开后他急匆匆一步跳了出去。
　　殷部长和李三木等人正在电梯外边等着连如江，看他跑过来的姿势就有点惊讶：“如江，小武呢！”这个时候那个法国第七局的警卫也跟着走过来，他好像认识殷部长，脸上居然有种淡淡的笑容，殷部长也急忙还之以微笑，不过李三木突然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冰冷的气息，就像当年在连如江房间遇到那柄绝世宝剑，不由浑身骤然紧张起来。
　　警卫也不说话，很随意的站在六楼电梯口旁。连如江并不想多和此人废话，急匆匆就往房间走去，走了几步才想起小武的事情，说道：“三木大哥，你在这儿等一下小武，我刚才忘记带手机了，她帮我去拿了。”
　　殷部长跟随连如江走进会议室，他问道：“如江，这儿你来过是吧？好像很熟悉呀。”
　　“我当然来过！法国第七局的那个笑面虎局长和一个不阴不阳的老女人在这里和我谈过话。”他看了一眼房里的结构说道：“殷首长，这里可是虎穴龙潭呀。咱们说话没有半点秘密可言。”他看着殷部长身边站着三个人，有一个气宇轩昂，是国内少见的高个子，就知道和李三木的身份差不多，当另外两个人就有点学者气了，而且他俩一胖一瘦特征很明显，瘦子头上光光，不见一丝头发，胖子则是穿的很是正经，现在已经接近初夏，他居然仍然西服领带，不过额头上已经见到了汗水，殷部长并没有介绍这两个人。但那个光头瘦子很喜欢说话，他说道：“刚才我们已经谈好了，法国人答应给我们找一间安全的会议室，他们不至于再窃听吧。两国之间不可能起码的诚信也没有！”
　　连如江看了此人一眼，觉得他有着和自己年龄不相称的幼稚，因此绝对不可能是殷部长的手下，他刚要说话，就看到殷部长对高个子点点头，高个子二话没说走到窗帘前拉上窗帘，然后轻轻一纵居然毫无声响的跃上了会议桌，对着会议桌上方的水晶灯检查起来，很明显这是高手，不到一分钟他就从琳琅满目的璀璨水晶中取出一个很小的金属物件递给殷部长，殷部长笑了笑，对着那个东西说道：“亲爱的托兰将军，我觉得我们彼此还是缺乏起码的信任呀。”
　　很快就在会议室的某一个角落传来了托兰的笑声：“亲爱的殷，这是我的部下弄错了，不是这个会议室，应该是六楼东侧的第二个会议室，那里是很纯洁的地方呀，比处女还要纯洁！”很显然殷部长并不相信他的话，而是笑着说道：“不用再去那边了！我们就在这儿开个会，托兰将军，也欢迎你作为列席代表呀。”
　　刚才那个光头瘦子显然有点尴尬，他怒气重重刚要说什么，就见高个子从自己随身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电筒样的东西，放在会议桌的中间，也不知道他按了一个什么按钮，手电筒居然全身透亮，就好像熠熠发光的一座宝塔。殷部长点点头：“这下就真的安静了。”连如江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高科技，但明白这肯定是干扰器，专门用以反窃听的装置，他笑了笑刚要说话，就看到小武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他身后就是李三木。
　　小武看了看房间几个人，很显然她认识除了光头瘦子之外的所有人，大家纷纷和她点头示意，她却顾不上寒暄，悄悄趴到耳边说道：“那个女人让我告诉你，圣殿教密使已经到了，他通过关系找到了九尾妖狐，让她转告，说想单独和你谈谈！时间你定就可以。他会想办法和你见面，但是时间最好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