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3）

　　1090黄土洼谷场上外夜
　　这里是黄土洼传统的社火活动晚会——跑水船。
　　谷场上，围满了几乎大半个村子来看红火热闹的人。
　　将近十来个用铁丝捆扎好的如同排球般大小的用煤油浸透的棉絮照明大火球，用高杆支撑悬吊在转圆一圈的相应位置，使得整个谷场犹如白昼般的明亮。
　　在谷场的一边，那震天的锣鼓之声，铿锵分明，错落有致。于之相对应的是在它一旁的那吹奏着悠扬欢快，悦耳动听的唢呐声。
　　
　　1091省城丁海春风家内夜
　　春风钻进丁海的被窝里，就用两只冰凉的手，去冰他。
　　丁海“哎哟”尖叫一声，急忙往后躲了一下，同时伸出手来，当住她的手，“嘿嘿”地笑着：“啊呀，你的手腕子，比冰滩上的冰疙瘩还要冰……”
　　春风也被逗的不停地一边笑着，一边娇柔地：“那你帮我捂一下嘛，你不捂了，就这样。”说着，她又一边笑着，一边故意伸出手，“来吧。”
　　丁海一边伸出手当着，一边笑着：“好，好，我给捂，我给捂……来，就压在我身下，慢慢给你捂。”
　　
　　1092黄土洼谷场上外夜
　　黄土洼的水船即将开始。
　　首先，秧歌队进行热场。伴随着那优美动听的唢呐声和响彻云霄锣鼓声，秧歌队首先由斧头镰刀引领，绕场一周变做一个圆圈，然后，由斧头引领男士，镰刀引领女士，分别从左右两边四十五度向前缓缓地移动安角子，再左右对应穿插，四面八方多方位进行安角子，在民间叫“枣核子乱开花”，之后，便不知不觉地转换成为男女两队，笔直穿刺而上，然后，在一组妙不可言，错落有致的组合鼓点声中，表演完成了一套赏心悦目的系列动作之后，随着唢呐曲调的变换，两队逐渐并为一队，随即，缓缓蜿蜒，S前行，民间称，老虎扬尾巴，最后，再还原为一个大圆圈，然后，原地不动，迎接着水船的到来。
　　
　　1093省城郊区村民家内夜
　　在库房主家里，正在招待着丁海和其他工人们喝酒。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在玩游戏。
　　丁海在猜火柴棒的游戏中，又输了。
　　坐在身边的二狗笑着：“嗨，大海，你看你今晚多有福气？大多数酒让你喝了，来，再喝。”说着，他将一杯酒端在丁海面前，“来，喝了是有福气的……”
　　丁海看着满满的一杯酒，龇牙咧嘴，面露难色：“啊呀，我不能喝了，再喝就……明天还要干活……”
　　
　　1094黄土洼谷场上外夜
　　两只水船，四个艄公，在一阵欢快，轻松的唢呐声和平稳，柔和的锣鼓声中，在“一望无际”的“水中”，漂泊，荡漾了一阵之后，终于停泊在“码头”上。
　　一号水船的女主角（坐船者）是豆花。这是她最喜爱，且最擅长的强项。艄公由灰老汉（老艄）和王斗（小艄）扮演。当然，这也是一个最佳的三人组合。
　　
　　1095省城郊区村民家内夜
　　其他工人看着丁海想赖酒，便笑着不依不饶地：“那你输了就要喝嘛，不喝不行。”
　　丁海难为情地：“真的不能喝了……”
　　二狗把手一扬：“不能喝，可以唱，唱你们那陕北民歌……”
　　众人一听，齐声喝彩：“好，就唱陕北民歌，我们爱听。”
　　丁海看着大家，无奈地一笑：“我唱的不好，你们要是想听，那我就给大家献丑了——”
　　
　　1096黄土洼谷场上外夜
　　悠扬美妙的唢呐声伴随着悦耳动听的锣鼓声。
　　锣鼓队在得到信号后，迅速敲击了一段落幕锣鼓后，戛然而止。
　　豆花随即开口唱道——
　　“清早儿来到了黄呀河岸，
　　只见那水流看不见个船。”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豆花唱道——
　　“火急那火燎呀眺对岸，
　　哎——
　　看见那对面岸上呀有水船。”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众秧歌队齐声接唱——
　　“哎——
　　看见那对面岸上呀有水船。”
　　豆花大声地喊道：
　　“哎——船家——”
　　
　　1097省城郊区村民家内夜
　　丁海和工人们一块喝酒，他输了酒后，实在不能再喝了，便唱起了民歌——
　　“妹妹了得倒泔水硷畔上呀站。
　　哥哥那个坡底里扬起头呀么看。
　　照见妹那圆脸脸俊呀圪丹丹，
　　直把哥那心锤锤呀搅个稀趴烂。
　　哎哟哟，心中的妹子呀——”
　　
　　1098黄土洼谷场上外夜
　　水船停泊在码头上。
　　老艄听到对岸有客人在呼喊，便大声地回应道：“哎——来了——”
　　锣鼓队过度鼓点声。在得到信号后，锣鼓声戛然而止。
　　老艄回应着唱道——
　　“生意就惨淡心里呀烦，
　　忽听那对岸呀有人喊。”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老艄唱道——
　　“赶紧呀把船了嘚搬对岸，
　　哎——
　　弄两个子儿把老婆来打扮。”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众秧歌队齐声接唱——
　　“哎——
　　弄两个子儿把老婆来打扮。”
　　
　　1099省城郊区村民家内夜
　　丁海继续唱道——
　　“白日里咱见个面呀难上加难，
　　烦的我那心里头像乱麻一团。
　　半夜里那个梦见妹来把哥哥看，
　　害的我爬了起来到处呀胡拾翻。”
　　众人一听，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1100黄土洼谷场上外夜
　　老艄接着向小艄大声地喊道：“噢——小艄——”
　　小艄大声地回应道：“哎——咋了？”
　　老艄大声地：“听见对岸上有人喊，咱们就赶快来开船——”
　　小艄大声地：“好，开——了——”说着，他就在水船前面，双手拿着桨，故作全力划船的姿势。同时，还大呼小叫，气喘吁吁，蓄意造势。
　　老艄亦双手拿着桨，在船后面全力帮助划船，他将船桨插在船下面故作时而抬，时而撬，时而又竭尽全力地用肩扛手掀，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发出船工号子般的喊声：“嗨——哟！”
　　“嗨——呀！”他“累”的不行了，便朝着小艄大声地喊道，“噢——小艄，你好好搬嘛，船咋这么重？”
　　小艄大声地回应道：“啊呀，老艄呀，我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就是搬不动。”
　　老艄：“那咋回事嘛？咱们船上就坐一个人么，咋比怀了驹子的大草驴还重？”（窃笑）
　　小艄故作惊讶地：“嗨呀！有可能嘛？要不从来都没有今天这么重嘛。”
　　人们一听，不禁哄然大笑。
　　
　　1101省城丁海春风家内夜
　　春风和葡萄正在收音机旁听着电影《柳堡的故事》插曲。
　　收音机里传出脍炙人口的歌声——
　　“九九那个艳阳天唻哎呦，
　　十八岁的哥哥呀看上小英莲。
　　……”
　　
　　1102黄土洼谷场上外夜
　　水船终于驶离“码头”，在“水”中畅游起来，在谷场中央，两只水船时而对应旋转，时而蜿蜒而漂，时而再交叉穿行，时而又倾斜而游。伴随着唢呐那高亢欢快的旋律和那催人奋进的锣鼓声进入高潮期，把整个谷场上的人们带进一个心潮澎湃，心旷神怡美妙境地。
　　四个艄公迈着方寸碎步，不停地穿梭在两船之间，时而左右奔跑，上蹿下跳，时而又里外穿行，前呼后拥。活脱脱几个幽默滑稽，令人捧腹的戏中丑角。
　　
　　1103满意家内夜
　　满意躺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杂志杂志慢慢地看着。
　　丁香坐在缝纫机旁，正在无精打采地收拾着。
　　万翠莲从门里走进来，她见丁香在缝纫机上忙碌着，来到跟前：“香子，前面谷场上有水船，你想去看，就去，我在家里看着。”
　　丁香：“我不去，我一直不爱看那些。”
　　
　　1104黄土洼谷场上外夜
　　水船再次停泊在码头上。
　　一阵过度的锣鼓声，在得到信号后，立刻落锤。
　　小艄挑逗着唱道——
　　“坐船的妹妹哟生的那个俊，
　　搅的了嘚哥哥的心呀跳不停。”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小艄继续唱道——
　　如果呀妹妹是孤身一个人，
　　哎——
　　哥哥情愿天天把妹来亲。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众秧歌队齐声接唱——
　　“哎——
　　哥哥情愿天天把妹来亲。”
　　
　　1105省城丁海春风家内夜
　　收音机里传出那脍炙人口的歌声。
　　春风和葡萄两也跟着节拍唱了起来：
　　“风车呀转得那个咿呀呀的响那
　　蚕豆花儿香呀，啊麦苗儿鲜……”
　　歌曲放完了，葡萄意犹未尽地：“唉，这么一会，就完了……”
　　春风看着她：“这还有完？，它完了，咱们自己唱嘛。”
　　
　　1106黄土洼谷场上外夜
　　锣鼓过度声，得到信号后，立刻落下锤。
　　豆花讥讽地“骂”着唱道——
　　“眼前的色狼你听呀分明，
　　猪八戒照镜子你是不是个人？”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豆花继续唱道——
　　“贼眉呀鼠眼你就没个好心，
　　哎——
　　小心你半夜三更呀肚子疼。”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众秧歌队齐声接唱道——
　　“哎——
　　小心你半夜三更呀肚子疼”
　　
　　1107黄土洼谷场上外夜
　　锣鼓过度声，得到信号后，立刻落下锤。
　　老艄“露骨”地唱道——
　　“叫一声大妹子你把话呀听，
　　那年轻人黄口岔呀靠不定。”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老艄继续唱道——
　　“大哥我虽然年长踏实又稳重，
　　哎——
　　要是你跟了大哥我一辈子把你疼。”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众秧歌队齐声接唱道——
　　“哎——
　　你要是跟了哥一辈子把你疼。”
　　
　　1108满意家内夜
　　满意看了一会杂志，感到无聊，便慢慢放下杂志，叹口气：“唉——”
　　站在炕栏跟前的丁香，看着他：“你又咋了？唉声叹气地？”
　　满意：“刚才妈过来让你去看水船，你就应该去嘛，出去散散心，老窝在家里，陪这个废人……”
　　丁香：“啊呀，我真的一直就不爱看那些，我就是不陪你，也不想去。”
　　
　　1109谷场上外夜
　　锣鼓过度声，得到信号后立刻落下锤。
　　豆花一并“痛斥”着唱道——
　　“一根那驴球两半来分，
　　一样的货色呀分不清。”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豆花继续唱道——
　　“你们俩狗改不了吃屎那个病，
　　哎——
　　小心地黄蜂钻进裤裆刺上两针。”
　　锣鼓声：“咚咚咿嘁咚！”
　　众秧歌队齐声接唱道——
　　“哎——
　　小心地黄蜂钻裤裆刺上两针。”
　　谷场上所有的人们禁不住会心地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