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1）

　　1048省城丁海春风房里内夜
　　春风坐在床边上，穿着短裤，两只脚放在地上的洗脚盆里的热水中，闭着眼睛，沐浴着舒心与幸福。
　　丁海坐在小凳子上，全身心地为春风洗着脚。他一边洗，一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会，水温差不多了，不烧了吧？”
　　正在紧闭着双眼的春风，听着他的话，眼也没有睁：“啊呀，舒服，太舒服了。”说着，她忽然“咚”一下，背朝着床上，躺了下去。
　　正在坐着埋头洗脚的丁海，吓了一跳，急忙抬起头，看着她：“啊？你咋了？”说着，他赶紧站了起来，向她走来，“你干啥嘛？”
　　
　　1049黄土洼满意家内夜
　　满意躺在被窝里，呆呆地看着丁香。
　　丁香默默地低着头，一边流泪，一边正在擦着她身上和炕上的奶粉。
　　满意看了半晌，突然一下清醒过来，他有些后悔了，便赶紧伸出手，一把拉住丁香的手，使劲往自己怀里拽，同时，他满含泪水地向她倒歉：“对不起，香子，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他双手搂着被拽在他怀里的丁香，无限悲怆地哽咽着，“香子，我是真的不想喝了，喝的越多，就麻烦的你越多……”
　　
　　1050满良家里内夜
　　满良和母亲正坐在炕栏上说着话。
　　万翠莲握着儿子的手，默默地低着头：“好娃娃哩，你说那什么大道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我就知道，我一个儿子现在遭了这么大的难，成了这个样子，我就好像我的心脏和肝花被人掏了出来，那个痛呀……呜——”她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满良看着母亲如此痛苦，赶紧轻声地呼唤着：“妈——，你……”说着，他身子不由地向她挪了一下，两只手从她后侧拥住她的两个臂膀，轻轻地摇曳着，“妈——，你不要哭。”说着，他忽然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绢，递到她面前，“妈——，别哭了，擦一下。”
　　
　　1051省城丁海春风家内夜
　　春风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啊呀，我是舒服的晕了过去。”
　　丁海嗔怪地：“啊呀，干啥呢，快起来。”
　　春风撒娇地：“我起不来嘛，你来扶我。”
　　丁海看看两只手：“我手还有水，让我擦一下。”说着，他一下又坐在了凳子上，一边低着头偷偷地笑着，一边将她的脚扶了起来，然后，猛地在她脚掌心里挠起了痒痒。
　　春风突然感觉到脚心里痒痒的难受，便不由地一边咯咯地大笑着，一边使劲地往回抽脚，同时，身子也不由得“倏”一下坐了起来。
　　
　　1052黄土洼满良家里内夜
　　万翠莲轻轻地擦了下眼泪，扭过头来，看了儿子一眼，叹口气：“唉，娃娃呀，我也是不由地哭鼻流水嘛，有啥办法？”
　　满良：“我能理解，妈，我不也和你一样伤心痛苦？可是妈，我的意思，在人家香子面前，尽量不要这样，说良心话，妈，我觉得，更伤心，更难受的，是香子，你说，她除了伤心，痛苦外，比咱们还多了一道——她现在这样面对着，可她以后咋办？她还真年轻嘛。”
　　万翠莲突然扭过头，茫然地看着他：“哦，真的，人家娃娃比咱们还难，啊呀，我还真是没想过这事，你说……”
　　满良：“所以，妈，以后面对人家，要多关心，体贴，多说宽心的话，人家即便有啥想法，咱们也不能对人家怎样。”
　　
　　1053满意家里内夜
　　丁香趴在满意身旁，用她那沾满泪水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前，一边啜泣，一边轻声地：“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这我都知道……”
　　满意一边哭，一边疼爱地用手在轻轻地抚摸着她：“你咋这么傻，为什么睁着眼睛，还往黄河里跳？难道还让我苦害你一辈子？你还这么年轻……”
　　丁香一边伤心地哭着，一边委屈地：“那你让我咋办？当初，我是迫不得已，实在没办法,可现在……”
　　满意一边摩挲着她的头发，一边哽咽着：“香子，现在你就听我的话，重新找个人家，去过日子，啊？”
　　丁香此时微微将身子欠了起来，泪眼蒙蒙地盯着他的眼睛，轻轻地摇摇头：“不……这辈子，我就……一直这样守着你。”
　　
　　1054省城丁海春风家内夜
　　丁海和春风两人坐在被窝里，靠在床头上，相互依偎着说着话。
　　丁海胳膊揽着春风：“反正我不想去检查，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没有什么问题，这是时间问题，到了一定时间，自然就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所以，就顺其自然吧……”
　　春风依偎在他怀里：“那你不想去检查我也没办法，反正我在人家一个中医大夫那里看过几次，人家一直说没什么大的问题，说喝上一段时间的汤药再看……我就不断地喝着。”
　　丁海：“你要喝也就喝着，不过也别太在意，也别太紧张，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1055满意家窗外外日
　　今天是大年三十，满良站在窗外的梯子上贴着对联，窗花。他边刷浆糊边朝家里喊道：“香子，给我递一下对子。”
　　“哦，来了。”丁香一边应着，一边匆匆地从门里出来，拿起放在窗台上的对联打开看着，然后手里举起一张，抬头问，“是这张吧？”
　　满良侧转身子低着头看了一眼，然后，点着头：“对对，就是这，上联。”
　　丁香把对联递了上去：“这些都是你写的吧？”
　　满良笑着：“当然是嘛，我要不写，难道还象老辈子人那样，用碗瓜瓜拓上几个圆砣砣？”
　　丁香一笑：“那倒不用了……”说着，她将另一张展开看了一下，然后笑着朝着他，“哎呦，咋写这……把人酸死了……”
　　
　　1056白树山家大年三十内日
　　锅台上放着满满一盆子炸好的油馍油糕。
　　白树山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抬起来，踏在小锅灶的灶台上，手里拿着筷子，正在翻江倒海的油锅里炸着油馍和油糕。他一边炸着，一边时不时地直起腰来，将上面那只脚放下去，然后转过身来，朝门口走两步，对着窗户，轻声地咳嗽两声，然后，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喃喃地：“啊呀……”
　　正在大锅灶上做饭的万翠莲，停住手里的活，慢慢地向他走来：“来，你呛的不行了，我来炸……”
　　白树山看了她一眼：“算了，就剩下那几个了，我来。”说着，他就走过来，继续起来。
　　
　　1057满意家窗外外日
　　满良一边贴对联，一边转过身来：“瞎说哩，咋酸哩？让我看看。”说着，他接过丁香递来的另一张下联看着，并且随口念道，“时来运转，一家人团团圆圆欢度新春；眉开眼笑，两口子恩恩爱爱喜迎未来。”
　　满良念完了，便肯定地：“哎呀，我觉得我写这挺好的嘛，一点也不酸嘛？”
　　丁香笑着：“这还不酸？还有啥酸的？”
　　满良：“这当然不酸，春联嘛，就是吉庆，祝福嘛……再说，自己编的就更实际，贴切一些……”
　　
　　1058省城丁海春风家除夕夜内夜
　　春风在炉子上炒菜，她边炒边向一边的葡萄：“葡萄妹子，你把碗筷和甜酒都准备好，菜也就好了。”
　　葡萄高兴地来到她身边：“好了，姐，早就摆好了。”
　　春风一边炒，一边头也不抬：“哦，那好，那菜也全部好了，咱们就能……”说着，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哦，大哥呢？是不是外面放鞭炮去了？”
　　葡萄：“就是，他刚拿了鞭炮出去了，我看去。”说着，她就走了出去。
　　
　　1059外面除夕之夜外夜
　　丁海在门外“噼里啪啦”地放着鞭炮和烟花。
　　葡萄将身子探出门口：“大哥，放完了没有？吃饭。”
　　丁海一边放，一边回应道：“好了，马上就到。”
　　
　　1060里间除夕之夜内夜
　　丁海，春风，葡萄三个人围坐在桌子上。
　　丁海拧开葡萄酒瓶，往每个人杯子里倒，然后，他放下酒瓶，端着酒杯，看了看她们：“来，咱都把酒端起……”
　　大家都高兴地举着酒杯。
　　丁海笑了笑：“我看，咱这样吧，我先说几句吉庆，祝福的话，也就算是祝酒辞吧，咱干了。然后再满上，端起来，再由另一个人说……反正，咱每一个人都要说几句，怎样？”
　　春风笑着：“行，咱们今天高兴……”
　　葡萄兴奋地：“好！大哥，那就你先来吧。”
　　
　　1061黄土洼满意家里除夕之夜内夜
　　除夕之夜，白树山一家人坐在满意炕上过年，气氛有些沉闷。
　　满良打破沉闷，将酒瓶打开，满满倒了一杯，敬给父亲：“爸，你是咱们的一家之主，不管怎样，你心里一定要沉着，冷静……爸，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这人生嘛，总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这天灾人祸，是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爸，还有你们，咱们应该勇敢面对现实……来，爸，敬你一杯……”
　　
　　1062省城丁海春风家除夕之夜内夜
　　丁海：“好，今天是大年三十，而且，也是喜上加喜的年，因为，葡萄妹子现在也成为咱们家的一员，我们热烈欢迎，以后，妹子，你就是我们的亲妹妹一样，咱们就是一家人……来，为咱们葡萄妹子的到来，干杯！”
　　春风端着杯，看看丁海，再看看葡萄，笑着说：“对，现在葡萄妹子成了咱们家的一员，我们热烈欢迎，咱们今天都很高兴，以后，葡萄妹子，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吧……”
　　
　　1063黄土洼满意家里除夕之夜内夜
　　白树山第一次听儿子在他面前这样，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他由衷地感到高兴。于是，他接过酒杯，看着满良，高兴地点点头：“狗儿的，念了几天书，还没有白念，一套一套的。”说着，他一饮而进。
　　满良倒满第二杯，敬给母亲：“妈，你是一个妇道人，也是个善良的母亲，总爱多愁善感，妈，现在我也长大了，以后的一切，你都不要操心，都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万翠莲眼泪汪汪地凄然一笑：“好，儿子长大了，妈什么也就不怕了，听你的……”
　　
　　1064省城丁海春风家除夕之夜内夜
　　葡萄在听了他们俩人的祝酒词后，端着酒杯，看了下大家：“自从我妈去世后，我从来也没有过过这样好，这样高兴的年……以往过年，我爸多半都不在家，出去赌博。只有我和我姐，冰锅冷灶，除了有几个别人送的黄馍馍，油馍馍，再什么也没有……”说着，她眼泪汪汪，伤心地低下头。
　　
　　1065黄土洼满意家除夕之夜内夜
　　满良倒满第三杯，看着躺在一边的满意：“哥，这杯是……”
　　坐在满意身边的丁香赶忙用手一挡：“哎呀，他现在不能喝酒……就免了吧……”
　　满意激动地：“没事，我就想喝……大不了就死嘛……”
　　丁香赶忙制止：“哎呀，胡说啥哩？大过年的……”
　　
　　1066省城丁海春风家除夕之夜内夜
　　春风看着她，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妹子，不要难过了，我们以后都会好的……”
　　葡萄举着酒杯：“我感谢大哥大姐的救命之恩……”说着，她已是泣不成声了。
　　丁海：“哎，妹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救命不救命，那是应该的……来，咱们干杯！”
　　春风看着葡萄，轻声地安慰着：“妹子，别难过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来，咱们干！”
　　
　　1067黄土洼满意家除夕之夜内夜
　　满良看着丁香：“我知道，我哥一直爱喝酒，今天是过年，就让他呡上一点，我只给他倒了半杯，再不让他喝了……”
　　丁香还在据理力争：“要不，我代他喝了，啊？”
　　满意恳求道：“哎呀，我多少时没沾酒了，就让我喝一点点……要不，让我闻一下……”
　　丁香看着满意那张无比渴望的脸庞，既心疼，又无奈地：“唉，那就把这点喝了，以后再不许喝了……”
　　
　　1068省城丁海春风家除夕之夜内夜
　　丁海，春风和葡萄他们，一边吃喝，一边为了热闹，便玩着猜火柴棒。
　　春风手里捏着火柴，攥着拳头，举在中间，对着葡萄：“妹子，轮你先猜。”
　　葡萄看着她的拳头，想了一会，毅然地喊道：“一根。”
　　春风突然笑着将拳头在丁海面前展开：“恭喜你，海子哥，又中奖了……”
　　丁海笑着无奈地：“哎呀，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