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3）

　　1028黄土洼白树山家硷畔上外日
　　丁香和满良站在硷畔的树下聊天。
　　丁香看着满良：“你……现在待在家里，你外面不是还有生意？那生意……“
　　满良：“生意嘛，也没事，有我朋友经营着……再说，你们现在都这样，我哥也不太稳定，我也不放心，暂时不去，以后走着看。”
　　丁香：“那……你要去就去，家里也就这样子了，你哥他闹情绪，也能理解，反正，你在也这样，不在也这样，总不能再把你生意给耽误了。”
　　满良叹口气：“唉，耽误什么？我知道……生意以后还能做，可他这……把你也给……唉，没办法。”
　　丁香低下头，喃喃地：“人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也不知道是啥路，在哪里呢，反正，走到哪里算哪里。”说着，她转过身，低着头，默默地回去了。
　　
　　1029满意家里内日
　　满意一个人在炕上静静地睡着觉，做着梦。
　　丁香从门里走了进来，她一眼看见倒睡着的满意无声无息地闭着眼睛，明白他已入睡，于是，便蹑手蹑脚地来到炕栏前，猫着腰，探着头，仔细地窥视了满意半晌，然后，又转过身来，悄无声息地向门外走去。
　　突然睡在炕上的满意，从嘴里发出了“咿咿呜呜”的呻吟声。
　　丁香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来，见满意两眼紧闭，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在身旁不停地颤抖，指头在一张一弛地舞动着，似乎在努力想抓住什么，但有无能为力。而且嘴里还在不停地呻吟着。
　　
　　1030硷畔上外日
　　满良一个人坐在硷畔上，默默地看着丁香远去的背影。半晌，他叹口气：“唉，苦命人，脾气又倔，不知她啥时候才能熬到头。”
　　
　　1031满意家里内日
　　丁香刚进了门，就听见躺在炕上的满意，发出了咿咿呜呜的声音，便一边快步地向炕栏走来，一边禁不住呼唤着：“你咋了？满意？”说着，她已从炕栏爬了上来。
　　满意口里突然喊道：“香——子——”一声，睁开眼睛，惶恐不安地四处张望着。
　　丁香来到他身边，一把攥住他的手，茫然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啊？”
　　说着，她伸出手在他额头上轻轻地摸了下：“啊呀，看你头上的汗，到底咋了？做噩梦了？”
　　满意这时完全清醒了，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哦，就是做了个噩梦。”
　　
　　1032省城农贸市场百货区外日
　　丁海和二狗坐在摊位上说着话。
　　二狗听着丁海的话，笑着：“嗨，不是，我这个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拉货送货多自由，想拉了拉，不想拉就不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谁还稀罕整天坐在这里看着顾客脸色过日子？我没这个涵养性，我是刚才给前面送了趟货，顺便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1033蔬菜区摊位上外日
　　春风和葡萄两个紧张地忙碌了一阵后，终于告一段落。
　　春风舒了口气，转过身来，拉了一把身后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对一边的葡萄：“来，妹子坐下歇一歇。”
　　葡萄一边应着声，一边也手里将凳子拉了过来，放在春风跟前，刚准备往下坐，忽然，一下直起腰来，转过身，探着头，仔细地在三轮车上搜寻着：“怎么，车子上就没有菜花了？啊呀，姐，今天的菜花卖快了，十来个菜花，现在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了。”
　　
　　1034百货区摊位上外日
　　丁海听着二狗的话，笑着：“就是，你的脾气我知道，就爱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我看你坐在这里干恐怕一天下不来，就能把你给烦死。”
　　二狗无奈地：“唉，也就这下苦的命，宁愿少挣点钱，也想自由自在，当不了老板……”
　　丁海：“也就是，清油调苦菜，各人取心爱嘛，想干啥，就干啥嘛，现在这社会，都自由了。”
　　
　　1035蔬菜区摊位上外日
　　春风也跟着葡萄，转过身来，看着车子上：“就是，车子上一个也没有了，不错。”
　　葡萄：“噢，对了，我想起了，主要有一个老头大叔，他一个人就拿了四个，还有二斤多尖椒，他说他们家今天有几个客人，所以就买的多，姐，你不知道我心里那会有多高兴？我心里盘算：大叔呀，但愿你们家，天天来客，多好呀。”说着，她自己也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春风一听，也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啊呀，我的憨妹子呀。”
　　
　　1036黄土洼满意家里内日
　　丁香坐在久违了的缝纫机上做着活。
　　万翠莲从门里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缝纫机旁，好奇地看着丁香：“哦，你做啥哩？”
　　丁香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边继续着手中的活，一边说：“哦，你看这眼看到了冬天，他（满意）身下铺那些毯子，湿了也一下干不了，我就用那些不穿的旧衣服，给他多扎上几块，也好换些，你看你们那边有不能穿的旧衣服，也洗一下，干了拿过来，多给他弄几个。”
　　
　　1037满良家里内日
　　满良一个人，坐在炕栏上，倚着墙壁，正在看着书。半晌，他慢慢合上书，直起腰来，高高地伸起两只胳膊，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溜下炕栏，向外走去。
　　
　　1038满意家里内日
　　万翠莲看着丁香：“有嘛，谁家没有旧衣服？让我好好给收拾一下。”说着，看着丁香，充满感激地，“多亏你想的周到……”
　　丁香：“哦，满良不知在不在？”
　　万翠莲：“在嘛，他能到哪去？咋了？有事？”
　　丁香：“也没大事，我想让他帮忙把那个火炉子架起来。天冷了，现在不像以前了，家里需要生炉子，毯子不好干，只得在炉子上烤烤，快干些……”
　　万翠莲：“好，那我给叫去……”
　　
　　1039满意家里内夜
　　满意躺在被窝里。
　　丁香在地下给他泡奶粉。
　　满意有些生气地：“睡觉嘛，你又干啥哩？”
　　丁香微微一笑：“不干啥，就给你泡一点奶粉，喝了咱就睡……”
　　满意更是生气地：“哎呀，我说不喝不喝嘛，你还要泡……”
　　丁香一边泡着，一边温和地：“天天喝着，现在猛然不喝了，那还能行？身体能受了？”说着，她端着碗，慢慢从炕上爬了上来，微笑着看着他，“来吧，只有这半碗，用不了一会就喝了……”说着，她举起手里的饼干，“你看，就这两片，连第三片也没有，啊？”
　　满意把头扭在一边，不言不语。
　　
　　1040省城丁海春风家内夜
　　丁海坐在桌子前拿着货物的进出账目在慢慢地看着。
　　春风疲惫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会，打了个哈欠，于是，她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丁海：“海子哥，咱们睡吧，你还不困。”
　　丁海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边收拾账单，一边说：“你不是热了水，准备都洗一下脚？”
　　春风一下醒悟了：“噢，我就给忘了，那好，咱就洗一下再睡吧。”说着，她就从床上慢慢往下溜，边溜边说，“我给打水去。”
　　
　　1041满良家里内夜
　　满良一个人躺在炕栏边上看书。
　　万翠莲从门里走进来，她慢慢地来到炕栏跟前，看着儿子在看书，疼爱地：“啊呀，成天晚上看书，眼睛瞅的能行？憨娃娃。”
　　满良听着母亲的话，慢慢坐了起来，将手里的书往一边一撂，然后，身子向前炕移动了两下，背靠在了墙上，看着母亲：“上来，妈，坐在炕上。”
　　万翠莲慢慢地爬了上来，坐在炕栏上，默默不语。
　　满良见母亲闷闷不乐，连忙起身来到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妈，咋了？心情又不好？”万翠莲扭过头来，深情地看了儿子一眼，叹口气，“唉，憨娃娃，至你哥出了这事，我是白天急到黑，黑夜急到明，还能有好心情呢？”
　　
　　1042满意家里内夜
　　丁香见满意又在耍脾气，便呡嘴一笑，端着碗，坐在他跟前，温柔地：“起来喝吧，啊？……要不，我拿调羹给你喂？”
　　满意仍然紧绷着脸，默默无语，一动不动。
　　丁香一手端着碗，一手扶住他的胳膊，轻轻地往起拉：“来吧，听话……”
　　满意更加生气，不耐烦地将胳膊一扬，正好碰在碗上，“啪”一声，碗掉在炕上，奶粉四处飞溅。
　　
　　1043省城丁海春风家内夜
　　丁海赶忙走过来一把她按住：“你坐着，不要动，我来打去。”
　　春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啊呀，我来嘛，怎么你去打？”
　　丁海柔情似水地看了她一眼：“哎，都一样嘛，以前总是你打，今天就让我打吧，我侍候你，给你洗一回。”
　　春风疑惑地看着他：“你这是……”说着，她继续往下溜，“开玩笑。”
　　
　　1044黄土洼满良家里内夜
　　满良看着母亲如此忧伤，心里实在心疼不已，便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妈，我说，你想开些，一个人一辈子，肯定会有困难，曲折，痛苦的时候，这也是自然规律，问题是，遇到这些烦恼事，如何对待，这就是因人而异，百人百性。就是说，遇到事，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性格不一样，当然，态度也不一样。”
　　
　　1045满意家里内夜
　　丁香猝然被这一举动惊的“啊呀”一声惊叫，随即，便一下瘫坐在一边，低着头，暗自垂泪。
　　满意也突然被自己这一时的鲁莽举动吓得目瞪口呆，便怔怔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1046省城丁海春风家内夜
　　丁海再次按住了她：“真的，春风，不开玩笑。”说着，他又把她往里边掀了一下，“你也经常给我洗，今天，就让我服务你一回吧……你也跟着我……唉，跟上状元当娘子，跟上屠夫翻肠子，可我连屠夫也比不上……”
　　春风听着他的话，情不自禁地一把将他搂住，动情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前，轻声地呼唤着：“海子哥，别说了，为你做的这一切，我都愿意……”
　　
　　1047葡萄房里内夜
　　葡萄刚刚洗过头，便坐在炉子跟前，一边烤火，一边在不停地摆弄着她那一头乌亮的浓发。半晌，她忽然站起身里，走过去，从墙上将镜子摘了下来，一边照着，一边又来到炉子跟前坐了下来，然后，对着镜子，上下左右仔细欣赏起自己的芳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