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振兴在前进

　　兰馨一时之间，解开了思想包袱，学习有了自觉性，要和云鹏去逛公园，征得父母同意，二人走出家门。途径校园的时候，发现朵朵、俊杰和马振兴已经在路口等候，原来云鹏为了让振兴消除自卑情绪，特别约他去逛公园。振兴本不想去，经不住朵朵再三劝说，近乎逼迫，又不愿失信于云鹏，便跟他们一起来了。云鹏见了，高兴地拍拍振兴的肩膀：好，出来透透气很好，一个劲儿呆在宿舍学习，要变成书呆子了。再说，——
　　朵朵打断他：别说了，有什么话到公园慢慢地说。
　　朵朵说着过来拉住兰馨的手：嗨，有咱们文艺委员参加，我们还想看你表演节目呢。
　　兰馨笑笑：你也表演，互相欣赏。
　　于是，大家说说笑笑，向公园进发。振兴起先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在大家一片欢欣的气氛中，也渐渐地释怀了。他们在湖边徜徉，免不得有几个游人瞅瞅振兴，投来异样的目光，振兴便显得浑身不自在。云鹏鼓励他：别管别人的目光。你的伤残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人家看是这样，人家不看也是这样，你不要躲避别人异样的目光，你不能在自卑的阴影里生活一辈子。人要靠自己活，要活出自己的样儿。挺起胸膛，勇敢地面对各种目光，只有克服了自卑心理，你才能够自由健康地成长起来。来，我们走在一起，唱着歌儿前进。我们一齐唱《我们年轻人》，......张兰馨，你起个头吧。
　　兰馨高兴地起头：我们年轻人，唱！
　　于是大家一齐放声高歌：
　　我们年轻人有颗火热的心，
　　革命时代当尖兵。
　　哪里有困难哪里有我们，
　　赤胆忠心为人民。
　　不怕千难万险不怕山高海深，
　　高举革命的大旗，
　　巨浪滚滚永不停永不停。
　　......
　　在一片激情歌唱中，振兴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兴奋，激动得快要流出眼泪了。这时，他只想着和大家一同高歌前进，把自卑心理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云鹏说得对，人要靠自己活，要活出自己，别管别人怎么看。
　　接着，大家又唱了几首歌曲，坐在亭子里休息。朵朵提议搞词语接龙游戏，大家齐声同意，于是由朵朵起头：
　　天高云淡，
　　云鹏：淡泊名利，
　　兰馨：利国利民，
　　振兴：民主集中制，
　　俊杰：治国有方，
　　朵朵：方兴未艾，
　　云鹏：爱不释手，
　　兰馨：手到擒来，
　　振兴迟疑了一会：手，手？我没有手哇......
　　振兴失声痛哭起来，大家一时之间都很伤心，默默无语。稍停一会，振兴平静下来，却来了个自我检讨：都怪我，哭哭啼啼，使大家扫兴，我认罚，唱一首歌曲《团结就是力量》，这是给我辅导的一个大哥哥教给我的。振兴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也不看同学，自顾自地引吭高歌：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大家一齐加入合唱：
　　比铁还硬，
　　比钢还强，
　　向着法西斯蒂开火，
　　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向着太阳，
　　向着自由，
　　向着新中国，
　　发出万丈光芒......
　　哈哈哈哈,他们开心地笑了起来，振兴也激动得满眼泪花，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高兴、轻松、自由、奔放......
　　看到振兴这样开心，这样兴奋，云鹏突发奇想：我是个班长，我已经大胆地代表振兴拒绝了校长的邀请，下一步我能不能动动脑筋，想想办法，激发振兴的内在潜力，使他的思想、性格来一个大的转变呢？可他转念一想，我怎么好为人师，多管闲事呢？这些事情应该由班主任张老师来做呀。可一会儿，他又自责起来：什么叫多管闲事，帮助同学难道是闲事吗？当初要不是朵朵多管闲事，借钱给我，我咋能上了高中？我哪能有今天这样风光？云鹏思来想去，便找朵朵商量。朵朵觉得云鹏遇事先和自己交谈，也很高兴，问道：云鹏，你的点点真不少，你打算怎样进一步帮助振兴，说出来听听。
　　云鹏说：我想利用早操前的时间，和振兴一块到操场去跑步，担心振兴不会同意，所以想请你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朵朵喜形于色：嗨，这是件好事情，我，咱们，一块去和他谈吧。
　　云鹏和朵朵先给振兴辅导功课，随后转入正题，朵朵使了个眼色，让云鹏先谈。云鹏瞅瞅振兴，诚心诚意的：振兴，今天游园你思想解放多了，我觉得你必须放下自卑的包袱，放松心态，多参加集体活动，给自己创造一个宽松的学习环境，你的学习才能加速进步。
　　振兴虚心地凝望着云鹏：云鹏，我听你的，你说我还应该怎样做呢？
　　云鹏诚恳的：振兴，我给你设计了解放思想的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这样做？
　　振兴有点着急了：云鹏，好同学，好班长，有啥话就明说出来，我听你的。
　　云鹏说：这件事嘛，从明天开始，和我一块去操场跑步。
　　振兴面红耳赤：我没法做操，这不是让我出洋相吗？
　　云鹏说：振兴，我不是让你做操，早操前有一段时间是自由跑步，我陪你一块跑步。
　　振兴十分为难，沉默不语，云鹏耐心地劝说：今天游园，你已经迈出了参加集体活动的第一步，你是不是觉得正在冲破沉闷封闭的小圈子，思想轻松多了。
　　振兴实事求是地：是啊，是有这样的感觉。
　　云鹏进一步劝说：你不是在唱“团结就是力量”吗？一个人只有投入集体怀抱，和大家拧成一股劲，才有前进的动力。你有没有觉得，自从进入高中以后，你已经没有在家里自学时那种孤独感了？
　　振兴说：是啊，投入集体的怀抱，我得到更多的关怀和帮助，这是我要感谢大家的。......可是，要说跑步，我就有很大的困难。人们跑步要靠双臂来平衡身体，我齐肩胛骨失去双臂，平时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要是跑步就更不稳当了。
　　朵朵适时地插话：是啊，正因为你走路不稳当，所以才需要参加跑步，锻炼自己的平衡能力。......再者，我们多安排几个同学前后左右保护你，保证你绝对安全。
　　振兴倒天真地笑了起来：哎呀，我成了皇帝出宫，前呼后拥的。
　　云鹏劝说着：其实，所谓跑步，只是做做样子，慢跑也是跑，走路也是小跑，只要你在操场上活动了，你的身心都会得到锻炼，身体结实了，心情舒畅了，思想开窍了，学习成绩也会提高。
　　振兴的思想有了一些转变，朵朵笑眯眯的：好了，操场跑步有这么多好处，何乐不为之？振兴，从明天开始，我们一块儿去跑步。
　　振兴点点头......第二天，大家起床梳洗的动作很快，然后簇拥着振兴来到操场。他们排成三路纵队，振兴夹在中间，慢慢地跑着。云鹏有意地垂下双臂，贴紧身体，慢慢地跑着，并不像振兴说的那样摇摇晃晃，走不稳当。当然，要是参加赛跑，要想跑得很快，没有双臂的平衡是不行的。云鹏瞥一眼振兴，看他乐呵呵地，跑得很平稳，云鹏靠近振兴笑笑：跑吧，很稳当，你慢跑是没有问题的，你似乎夸大其词了。
　　振兴不好意思的：我不是不想抛头露面，不想在同学面前跑步吗？现在，你们把我包围得这么严实，同学在外面看不见我，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终于跑完了一圈，朵朵还要继续跑，振兴不愿意跑了，云鹏说：好吧，尊重你的意愿。
　　于是，在做操前，大家把振兴送了回去。有了第一次，振兴也十分兴奋，以后便坚持天天跑步，并且逐渐增加到每天跑两圈。振兴私下悄悄地和云鹏谈自己的感受：云鹏，好同学，谢谢你，天天跑步，不但让我走出了个人的小圈子，解放了思想，战胜了自卑心理，密切了和同学的关系，而且......
　　云鹏打断他：我替你说吧。而且增加了食欲，帮助了消化，更重要的是锻炼了大脑，活跃了思维，学习起来脑筋更灵活了。
　　振兴高兴地：是啊，知我者，云鹏也。云鹏，谢谢你。
　　云鹏说：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不过，你不能满足这一点成绩，我想对你提出更高的要求，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振兴真诚的：你有话直说，咱们谁和谁呀？
　　云鹏说：你用脚学会翻书、写字、干活，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想，为了提高你的学习效率，你应该再掌握一种新的技能。
　　振兴疑惑的：什么技能？
　　云鹏说：用嘴叼着笔杆写字哇。
　　振兴惊讶地：这样行吗？
　　云鹏说：我曾经看过一些材料，介绍无臂青年口叼钢笔写字，口叼毛笔写字，有的还成为书法家
　　振兴叹了口气：唉，一开始，我失去双臂，万分苦恼，甚至丧失了生活的勇气，后来在好心人的鼓励和帮助下，终于学会了用脚翻书、写字，这才下决心自学。现在，你要求我用口叼笔杆写字，再掌握一种技能，那，那当然是好事情，对我更是一种新的考验。别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也应该做到，谢谢你，给我指出了一条新的奋斗之路。